28、2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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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流川目送着小陈跑远了，他拿出手机给唐悉文打了个电话，“我到了，就在楼下，你下来吧。”
“哎，你怎么这么快！”在电话这一边还能听到唐悉文手忙脚乱翻找东西的声音，“你稍等一下，我还得准备一下材料。”
“嗯。”
“我跟你说，我刚刚联系完周局，联系交通队，联系完他们还要备案，我效率已经很高了。”
“嗯。”又没人说你慢了。
“那我先挂了。”季流川说着挂断了电话。
小陈的速度倒真的是很快 ，没一会儿他就回来了，回来的时候手里还拿着个档案袋。他把档案袋递给季流川，“季主任，您要的东西。”
“多谢了。”季流川接过档案袋。
“您打开检查一下，保证一张不少。”
季流川打开档案袋，低头看了看里面的文件，一张不少，标题也都正确。
“确实一张不少，干得不错。多谢了。”
“没事没事，应该的。”小陈挠挠后脑勺笑了笑，“我的事，还劳烦您挂心啊。”
“你放心。”
“挂心什么啊？”楼梯上传来唐悉文的声音。
听到唐悉文的声音，小陈喊了声，“唐哥！”接着，不等唐悉文回答，转身就溜了。
唐悉文走下楼梯，心痛道，“我怎么觉着小陈最近不爱我了，他大有要叛变到你们法医组的趋势啊。”
季流川不置可否地挑挑眉，没有答话。
“你们两个人神神秘秘的，这还挂上心了...”唐悉文没完没了。
“出发吧。”季流川不再管他，迈步走出办公楼。
“哎，你等会儿。”唐悉文小跑几步追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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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十分钟后，季流川和唐悉文在张队的带领下，再次站在了交通队审讯室的门口。
张队不由感叹，“我当了这么多年队长，还从来没和重案组这么频繁的打过交道。这个醉驾的孙子到底是个什么人？”
唐悉文心说，是个什么人？就凭这孙子干的事，他根本就不是个人。
一旁的季流川答道，“坏人。”
唐悉文闻言侧目，他怎么觉得比起昨晚季流川那沉重而又带着愤怒的心情，此刻的季流川反倒像是轻松了不少，甚至还有点兴奋和愉悦。
唐悉文透过审讯室门上的小窗往里看了一眼，交通队的审讯室里只有一张小桌，小桌两边分别是供嫌疑犯和审讯员坐的椅子。
王超已经坐在了座位上。这人看起来倒是个普通中年男人的模样，一身衣服平素简朴。此刻那张脸上非常真实地呈现出了恼火，困惑和忐忑混杂的表情。
唐悉文冷笑一声，“这交通队的审讯室就是太温和了，哪像是审讯室，不知道的以为是要面对面坐下开座谈会呢。”
张队长好脾气地笑了笑，“所以说这是交通队嘛，哪像重案组审的都是些穷凶恶极的重犯。”
唐悉文摇摇头，“这位绝对称得上穷凶恶极，就昨晚上，要不是有其他同志进来按住他，感觉这家伙能扑过来咬我和季主任。”
唐悉文说着从兜里拿出一副手铐，“不过没关系，硬件不够，人工补齐。”
张队长看了一眼那副手铐，“哎呀，唐组长，这恐怕不和规矩吧！这犯人以后要是和纪检组举报我们，这可不好办呀...”
“不怕不怕，”唐悉文晃悠着手里的手铐，“我刚刚请示过周局，周局亲自批准用手铐了。”
张队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唐悉文还想再和张队长闲扯几句，一旁季流川的手已经按在了门把手上，唐悉文只得闭嘴和季流川一起走进了审讯室。
王超闻声抬起头来，看到这两个人后，咬牙切齿道，“怎么又是你们？还没放弃拿我当替罪羊的希望？”
季流川和唐悉文两人也不答话，只是非常默契地向他走去，季流川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已经一把把他牢牢按在了椅子上，王超刚反应过来开始挣扎，唐悉文已经手脚麻利地把这王超的左手铐在了椅子扶手上。
那王超先是愣住，继而开始大喊大叫，“好啊！你们他妈想屈打成招！警察还他娘的用上私刑了！我他妈真没想到，现在监察力度这么大，你们还敢这么做！交通肇事者不应该带手铐审讯啊！”
站在审讯室外面的张队长听见他这么叫，直冒冷汗。
季流川和唐悉文倒是十分淡定，两个人慢悠悠走到审讯者的位置坐下。
唐悉文凉幽幽地开口，“交通肇事相关法律你倒是挺了解，连带不带手铐都知道，你就等着肇事呢是吧！”
王超微微一愣，很快又拿出那股蛮横劲儿，“你这警察，怎么这么说话！”
唐悉文一扬手，“你先闭嘴！你这副手铐，可不是什么私刑。是北城公安厅局长，特批给你的。”唐悉文一笑，“你的面子还真是大啊。你不好好想想，你到底是犯了什么事，能让局长亲自给你批手铐。”
王超闻言，脸上闪过一丝惊恐与慌张，虽是转瞬即逝，到底没能逃过季流川和唐悉文的眼睛。
毕竟，面对不愿如实交代的犯人，刑侦审讯过程中对方的每一个细微的神情动作，都将成为重要的突破口。
“我问心无愧，谁知道你们那个局长是不是也是个黑心的警察！我呸！”那王超继续负隅顽抗。
唐悉文的手在桌下紧紧握拳，脸上不动声色，内心烈火燎原。一边的季流川听了这句话，抬眸盯着王超，他的神色没什么太大起伏，也没有瞪眼，可王超却被他盯得不寒而栗，心虚不已。
他昨天就听到这个警察的名字了，这个人就是季流川。在那个组织里，他也曾听过几次季流川的名字，就连那个组织的人，似乎也都对季流川存着几分忌惮，他的心中本就存着点恐惧，被这么一看，那恐惧渐渐强烈。
唐悉文继续道，“让我讲你犯了什么事，和你自己讲出来，那可完全不是一个概念了。你自己讲出来，可以看在你配合调查的份上，考虑减刑，要我说出来，那可就没有回旋余地了。”
王超的神色微微动摇，几欲张口。
唐悉文在心里默念，快说快说快说，把犯罪经过给我吐个干干净净。
“我没犯罪，我只是撞了个人，我无话可说。你倒是说说，我犯了什么罪。”王超最终还是这么说道。
唐悉文恨不得一拳垂在桌子上。可恶。可他确实说不出王超到底犯了什么罪，虽然大体有个猜测，可他一旦说错了，不但会使前面的所有努力功亏一篑，还会给后续的审讯工作带来巨大的困难。
正在进退两难之际，一直一言不发的季流川忽然开口，“我们接到了举报，称你曾在某地下赌场进行非法赌博交易，而后又向亲友借钱并借了非法高利贷，数额巨大，且长年拖欠不还。”季流川说着把手里的档案袋放到了桌上，“举报人提供的全部证据都在这个袋子里。”
王超看着那个档案袋，脸色有点发白。
“王超，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把自己所有的罪行陈述清楚，配合调查提供更多信息，可以给你减刑，但是这档案袋一旦打开，你将再没有回旋的余地。”季流川声音不大，语气里却带着点不可反抗的威严。
唐悉文听得一愣一愣的，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使自己看上去像是完全知情一样，心里却无比惊讶，无比纳闷，这是真的假的，他怎么不知道还有这事。
王超那放在腿上的手开始抑制不住地颤抖。他心想，说好了他假装醉驾按照他们的要求，撞死敏静后自首，而他们会帮他还清所欠的所有贷款。他全部按照他们说得做了，审讯的时候也像他们所教的一样，胡搅蛮缠负隅顽抗了，可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
那警察到底是不是在诈供，可是为了控制他，他们手里确实掌握着他参与地下赌博的确凿证据，也只有他们手里有。难道...王超回忆起那个组织狠辣的办事风格，回忆起那一夜他被拉到河边，看着那个欠债者的小女儿被抛尸河中...
王超的嘴唇开始发抖。
也许，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想帮他！只是想借他的手杀死敏静，如今再向警察举报他，他被关个几年，出狱后，还不知道债权人会把他家砸成什么样，估计他自己也得被他们打死。而且这个地下赌场也被暴露了，地下赌场的人只会认为是他暴露的，那些人肯定会对他展开疯狂报复。这个组织，他们根本就没想让他活。
“王超，你还是不说么？那么很遗憾。”季流川说着，就低下头去把档案袋后的封线一圈圈转开。
在他转到最后一圈时，那王超忽然歇斯底里的大喊，“我说！我说！”
季流川拆封线的手停住，“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会被记录，所言必须是真。”
“一定，一定。”那王超忙不迭地点头。
既然他们无情也就别怪他无义了，就算是他自己进了监狱，也得把他们也拉进来。自己如果招供了，或许警方还会在他出狱后为他提供保护，拦住地下赌场那帮人和债权人。王超的小算盘在心里扒拉得倒是清楚。
“我确实参与过地下赌博，因此负债累累。”那王超开口，“大概在半年前，一个叫陶择的人忽然找到我，说他们可以帮我还清一半的债务，前提是我在他们需要的时候，帮他们做些事情。”
在听到“陶择”这个名字的时候，季流川那按在档案袋上的手不自觉地绷紧。
“我当时是实在没有办法走投无路，虽然将信将疑，倒也答应了他们。没想到他们真的帮我还清了，可与此同时，他们也要了我在地下赌场的交易记录，还有借贷证明欠条一类，目的是想让我乖乖听话。”王超继续道。
“前几天，那个陶择找到我，让我喝酒后醉驾，假装无意撞倒那个敏静，逃逸后再自首。我倒是真没想到，她会死。说到底这全都是那个组织的人指使我啊！”王超说得情真意切，只差声泪俱下了。
“那是个什么样的组织？他们为什么要你撞敏静？”唐悉文屏息凝神。
“我也不是很清楚。”王超满脸真诚，“我只知道他们好像和地下赌博什么的有关系，对，对，他们还有枪！组织的头儿好像，叫什么孟利宁。不过，我也没见过他，每次来见我的，都只是那个陶择带着几个小喽啰。至于为什么撞死敏静，好像是因为她发现了什么秘密。”
“那你还记得陶择一般在什么地方见你吗？”唐悉文继续问，他可以感受到身旁季流川的呼吸猛地一紧。
“我说不清。他们每次都让我先在街边等，然后一辆黑车过来，会有人在车上蒙住我的眼睛，等到了地方进了屋，才会把布给我摘下来。”王超停下来想了想，“不过，看屋里的装饰，那像是个夜总会。”
“在什么街等？到那个地方坐车要多久？”季流川问。
“在郁谷路，大概要30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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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分钟后，警车拉着警笛尖啸着驶出了交通队，红蓝警灯闪烁在暮色初降的昏暗里 。
王超两手都被手铐锁住，蔫头耷拉脑地坐在警车后座，全无了开始的蛮横跋扈。
唐悉文在驾驶位开着警车，季流川也坐在后座，只是十分嫌弃地在中间和王超空开了一个座位。
“好久没拉着警笛驶过晚高峰的街道了，真是爽啊！”唐悉文开口。
“警察同志，我都认罪了，这还拉什么警笛啊？”王超问。
“不行，押运犯人的途中就是要鸣笛。现在检查力度这么大，我们不敢不按规定。”唐悉文不忘报复。
王超哑口。
安置好王超，唐悉文迫不及待问季流川，“你这档案袋里的东西，是真的么？”
季流川打开档案袋，拿出六张A4纸，每张纸上除了最上方一个诸如“地下赌博证据”“欠条”的标题以外，剩下的便是一片空白。
“好啊，”唐悉文不由感叹，“你一个法医，居然还学会诈供了。”
作者有话说第28章 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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