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汀水》幺枝

9、Chapter 8

　　这位客人的到来是韦恩没有想到的。
　　当仆人告诉他，一位格瑞塔小姐前来造访时，他疑心自己听了岔。
　　看肖恩的反应，这次行动中两个人铁定没有什么进展，指不定还有点矛盾。而从以往来看，从来都只是肖恩对她的一厢情愿，阿维娃从没有表示过什么。阿维娃也从没有主动来过厄休拉家，在韦恩以为他们最不可能的时候，阿维娃却来了。
　　“欢迎，阿维娃·格瑞塔小姐，请问您找？”韦恩整了整自己的袖扣，绅士地站在一旁询问。
　　“韦恩先生别这么客气。”阿维娃并不想这么生分，她从小就认识这两兄弟。
　　韦恩挑挑眉，意外她知道自己的名字。
　　“韦恩先生的名字可是可以让每一个少女都高潮的名字。”
　　韦恩一笑，“谬赞了。”
　　阿维娃也不多言，回到正题，“肖恩还好吗？”
　　韦恩向后做了个请的手势，“三楼右手第三个房间。”

　　肖恩没有睡，他穿着睡衣，披着一件灰色的睡袍，坐在办公桌边。当看清来者是谁时，显然一愣。
　　阿维娃为了掩盖枪伤，并没有如往常一样穿着背心，而是穿了件宽松的T恤。
　　肖恩看她进来，视线往边上停留了两圈，还是回神，把电脑翻屏，将位子让出来。阿维娃眼疾手快，摁着他的肩膀示意他坐下，自己则靠在桌子的边缘。“就这么说话。”
　　肖恩也不逞让了。
　　“还好吗？”
　　“当然，我又没有中枪。”
　　阿维娃听得出他话里夹带的些微不满。
　　“你做的很好，上报是弗农做的不对。”
　　肖恩听到她终于否定一次弗农，可他却并不觉得欣喜。
　　“心知肚明的事，他有意针对，有什么好说。”
　　“他不值得你生气。”阿维娃的声音温柔。
　　不值得？他当然不值得。值得我生气的只有你阿维娃。可肖恩没有这么说。他抬眼看着阿维娃，她的目光温柔，里面有关心，却没有情谊。这不是肖恩想要的。
　　“那你的伤呢，值得吗？”肖恩的声音微弱，声音像带着点渴求，希冀着她说，不，那个男人，凭什么值得。
　　阿维娃转身正对着他，声音很冷：“肖恩，我要从他那里知道的，一定比这伤口还要痛。但我必须得知道。”
　　肖恩不明白，但他没有问。

　　昆廷的态度在厄休拉家的早餐饭桌上得知，这让所有人都味同嚼蜡。
　　昆廷家的部下笔直地站在餐桌边，等着带走肖恩。
　　肖恩吃完最后一口，慢慢地放下餐具，然后起身，回房间拿了个鸭舌帽戴上，整了整耳环，收拾整齐了，才悠悠下楼。
　　走到门边时，肖恩一如既往地向后扬扬手，“老爹，老哥，我出门了。”他没有如往常一样，说，晚上我迟点回来。
　　大门一关上，老厄休拉将餐叉重重地摔在盘子上，“呯呯哐哐”的声音刺耳，所有人都噤了声。
　　“昆廷要是敢！他要是敢！”他的嘴唇翕动，浑身发抖。

　　肖恩进入昆廷大宅时，不意阿维娃也在门口。她似乎在等里面的传呼。
　　刚要进门时，里面的女仆告诉阿维娃：“抱歉格瑞塔小姐，昆廷先生说今天不见外客。麻烦您跑一趟了。”
　　阿维娃的目光一直紧紧跟着进去的肖恩，而肖恩没有看她一眼。

　　厄休拉家的书房里，两个人的沉默笼罩在整个房间里。
　　老厄休拉一直闭着眼睛，韦恩则双手交握，看着眼前的那些窃听资料。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昆廷要这么做！肖恩只是拿枪，马克辛家那些混蛋可是叛变！相比之下拔枪算得了什么。昆廷最痛恨背叛，所有背叛的人都要死在三汀水，在里面血液也要流干，河水流遍G国，要被所有人耻笑和唾骂。他们难道忘了吗？！”韦恩一甩手上的录音器，双手无力地抚上脸庞。
　　这不仅是昆廷的规定，也是G国的传说。传说里，三汀水三条河汇流一处，分别代表着罪恶，洗礼和永生。渴望洗清罪恶的人，都要让血融进河水里。所有赎罪后的人们，由此获得永生。这是一条不详之河，却贯穿着整个G国。
　　“我真是低估了昆廷对于弗农的喜爱。连这都能忍。”老厄休拉声音疲惫。
　　“那又怎么样，我们肖恩迟早会成为最强的男人。”韦恩反驳完，强迫自己冷静。“我们先理一理，再客观想一想。这次肖恩被带走，不见得直接是流放。昆廷如果这么流放肖恩，只会助长马克辛家的气焰，以后打压更加困难。我还是不相信昆廷能容忍背叛，也许这次另有决策。”
　　老厄休拉坐在椅子上，抬眼看韦恩，“听说，这次格瑞塔家的小姐去求情了。论重视，那位小姐不比弗农差。”
　　“阿维娃......”韦恩念了遍这个名字。
　　听见枪械声，韦恩抬头，看见许久不用枪的老厄休拉拿起了枪，眼神阴骘。
　　“什么事都有商量的余地，这件事没有。昆廷要是敢做，我不会手软。没有戒律，也没有教条。”
　　对，这才是最简单的结论。

　　马克辛家听到肖恩被捕也是意料之外。弗农却一脸轻松，继续喝水。老马克辛看了眼他，才知道怎么回事。
　　“你干的好事。”一个陈述句，老马克辛拄着拐杖慢慢坐下来。
　　“借昆廷之手解决而已。”
　　“有什么深仇大恨，要驱逐别人？”老马克辛问。
　　“不爽而已。”
　　对这种理由老马克辛也不予置噱。
　　这样的反应弗农并不算满意，他以为老马克辛多少会开心他的举动。“怎么，你不满意？”
　　老马克辛放下拐杖，“没什么，只是怕你失望。我倒觉得这次昆廷不会处理他。”
　　“哦？这怎么说。”
　　“举报他的是我们。你在上报这件事时厄休拉家必然听闻了这件事，你别忘了他们是搜情报的，要点信息易如反掌。”
　　“昆廷他们也敢打听？”
　　“有什么不敢的。所以，你上报的同时厄休拉家必然也反馈了我们的可疑。昆廷不会对我们没有戒心。”
　　“可他现在没有动我们。”
　　“这只是暂时的表象。我不觉得昆廷不在乎这件事。”
　　“那怎么办？”弗农没有考虑这么多。
　　“我们掌握着最先进的武器。昆廷也依赖它。我们能保护好自己。”他看了眼弗农，略微一笑，转移了话题，“之前听说格瑞塔家的女儿对你示好？”
　　弗农抬抬眼皮，“我不否认。”
　　“昆廷规定四大家族不能通婚。玩玩就好。”老马克辛捋捋胡子，又道：“不过听说这次她跑去昆廷那里给肖恩求情，这倒是出乎我意料。”
　　弗农显然也没听说，“什么？”
　　“就今早的事，早上昆廷不见她，她还一直等在那里。”
　　阿维娃，你在做什么？
　　“不过你刚也说了，四大家族不允许通婚。谁也不允许。”弗农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