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咫尺（十二国记同人）》穆吟诗

60、同看天下（二）

　　玄英宫收到庆国使节团已临近关弓的消息后，尚隆立即决定率领百官至关弓郊外亲迎。此举一出，不止玄英宫，连那些他国的使节团都表达出而来极大的震惊。现任延王登基至今，从未亲迎过任何一位王者，何况是在此回雁国六百年国庆的关口上。对于亲迎的必要性，玄英宫众官都表示出了怀疑，尚隆却懒得多解释，只要求各官府立即做好准备，待景王一行抵达关弓时随他和延麒出迎。
　　得知此消息的其他各国代表团都表示出了极大的震惊。延王尚隆在位六百年，虽然奏国比雁国还要多出一百年的时间来，但论国力雁国要是敢称第二，便没一个国家敢称第一。即便是蓬山，也对延王表现出相当大的尊敬，别说是常世其他国家了。就是这样的雁国延王，六百年来从没有亲自出迎记录的延王，此回却为仅有百年的庆国景女王破例，更是不得不让人对两位君王的交情表示出超乎好奇的疑惑。
　　在众代表团的猜测中，由延王和景王带领的两国官员气势浩荡地上了国府。原本就对景王抱有相当好奇的不少他国使节都聚集到了掌客殿入口，等待着景王的出现。耀眼的阳光衬托下，墨色长发、穿着王裘的青年男子身边，跟随着身材娇小的红发王裘少女，并肩向着宫殿群走来，两人的身旁跟着金发的两位台甫。没有两国首脑会晤时该有的紧张严肃，两位王者微笑着的面容，和身旁两位台甫轻松自在的表情，更是让人体会到了两国君主间不拘一格的气氛。相比于此，亲眼见到叱咤风云的景王竟然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女，也就没有怎样的吃惊了。
　　庆国代表团的到达带来了玄英宫最后欠缺的庆典气氛，伴随着两国使节团的第一次正式会谈的开始，意味着雁国六百年大庆悄悄拉开序幕。对于能够亲自参与这场恢弘的庆典的使节来说，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切，足以让他们回味终生。
　　阳子下榻的落樱殿依旧是掌客殿一道奇特的风景，尽管现在樱花早已开败，再无绽放时那一片满目的嫣红，但那参天蔽日的樱树，和静谧幽深的环境，还有面前那一片延伸进来的无际云海，都彰显着此处无与伦比的特殊地位。
　　由于此回庆国派出的是最为正式的使节团，为了安置如此巨大的人数，雁国秋官府将景王主从和近侍约三十人安排在落樱殿内，其余的使节全部另行安排在落樱殿附近的殿阁内。落樱殿又与其他代表团驻扎的宫殿隔开很大的距离，对于不太喜欢过分密集会谈的阳子来说，还是十分感激雁国的安排的。
　　祭天大典的前一晚，通常是不安排任何君王级别的会谈的，所有代表团都在为了次日一早的祭典而休整。由于匆匆赶在祭典前一天抵达，庆国代表团错过了和许多代表团的商议会谈，但对于阳子来说，却是求之不得。雁国和庆国的交情素来是诸国关注的焦点，虽说她懒得理会他人的看法，但若是被人缠着发问，她也不会舒心到哪里去。和景麒商量下，阳子才决定只提早一天到达，对外的借口是今年庆国春耕不顺加上纪州乱后重建问题棘手，不过她的心思，也瞒不了尚隆。
　　听景麒说祭天大典是相当复杂累人的活儿，所以前晚才没有安排任何会谈，本来以为可以趁机早点爬床睡觉，可是，当阳子看着眼前盘腿坐在桌上正在开心地和手中桃子奋斗的某国台甫时，还是不觉傻了眼。她明明只是去景麒那儿看看他有没有好好睡下，为什么回来的时候……桌子上就多了个人？还是雁国最为宝贝的台甫大人？
　　“哟，阳子。”即使被人发现了，某国台甫也依旧相当潇洒地打了个招呼，然后暂时无视傻站着的阳子，继续解决掉手中的桃子。
　　“那个……延台甫深夜造访……不知有何贵干……”被六太的突然出现有点吓到的阳子猛然记起该有的礼节，不自觉地冒出敬语来。
　　奋力解决完手中的桃子，把桃核干脆地扔出窗外，六太在身上抹了抹手，然后跳下桌来，笑着说：“在宫里窝了这么久，闷都闷死了，所以就来找阳子你了啊。”那亮晶晶的眸子闪着光，看着阳子不由心软。
　　“尚隆……知道你在这儿么？”环顾四周，就是没有发现这只麒麟的主人，阳子稍稍有些担心，虽然知道六太不喜欢总是跟着尚隆，但一声不吭就跑来自己这里，被雁三公知道的话，大概又是一顿唠叨吧。
　　六太别了别嘴：“那家伙啊，跟宗麟亲热都来不及呢，哪还有心思想到我啊？”这语气，听着怎么怪怪的？
　　跟宗台甫……亲热？一时转不过弯来的阳子惊讶地瞪大了双眼，实在是无法理解尚隆的行为。在思索半天依旧无法想通后，阳子决定放弃这一毫无结果的做法，开始考虑如何处理眼前这只明显是在闹别扭的“离家”麒麟。
　　“这么晚了，六太还不去休息么？明天应该会很累的吧？”阳子实在不忍心直接对六太下达驱逐令，但又实在是觉得留着他也没什么作用，如果耐下心来陪他聊天的话，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万一不小心六太在这儿睡着了，她可是很难办的。扔在平时也就罢了，现在其他国家的代表团可是都在玄英宫，如果传出去什么流言，阳子也会觉得不安的。何况，明天这么重要的祭典她可不想到时候打瞌睡啊，那样真的是有损庆国的威严了。
　　六太相当不屑地回了句：“那种祭典尚隆才是主角，我只要站着听他废话就可以了。真的很不公平啊，为什么我也要陪他站着？那么长时间站下来，还要听那些啰嗦的贺词，真的是种折磨啊。”想到这里，六太就忍不住一阵哆嗦，那种祭典什么的对于没有经历过的阳子来说，是神圣的，但对于参与了五次的六太来说，只能是种负担。
　　阳子回想起来之前景麒给她上的课，大约也能体会到主持祭典的辛苦。不过，对君王来说，能够经历一次百年祭典就是相当荣幸的事，如雁国主从这般经历五次而厌烦的类型，还真是绝无仅有呢。不过，也只有尚隆这样的人才有本事带着雁国走过这六百年吧。每次想到这里，阳子对尚隆的尊敬又多了一分。
　　“就算是这样，六太也应该早点去休息的啊，不然明天会更累的吧。”阳子还是打算早点把眼前这只麒麟给劝回去。
　　“阳子，你就让我在这里多待会儿吧～回去看见尚隆那家伙春风得意的脸我会睡不着的。”六太知道阳子最不忍心看他受苦了，干脆摆出及其委屈的表情来，眼角那若隐若现的泪光看得阳子于心不忍，不自觉地又一次上当。
　　“好好好，六太别难过了，再吃个桃子？”阳子拿起桌上的水果，弯下腰放到六太手里，柔声哄道，错过了低着头的六太嘴角闪过的一丝得意的笑。
　　乖乖地接过桃子，乖乖在阳子身边坐下，乖乖地开始与桃子奋斗的使命，六太就这么安安静静的，不多说一句话。而阳子也只是安静地看着他，心里稍微有那么一点同情尚隆。虽说明明是常世中第二长寿的麒麟，但显然六太的心智成长没有完全跟上。阳子又知道尚隆是个不擅与孩子相处的人，这几百年来也难为他了。
　　阳子心里这么想着，却不知道六太其实一点都没有所谓的别扭伤感情绪在。本来就是他有些时间没见阳子了，有那么点想念她，偏生尚隆又不许他随便过来打扰，这才使了小性子，不过这些可不能告诉阳子。说实话六太赖在这里也没有什么事儿可以干，只不过是还不想这么早就回去对着尚隆，也是有点想让他着急下。
　　看着六太解决完又一个桃子，阳子开始思索如果把六太给劝回去。六太瞄了两眼似乎很是头痛的阳子，心中偷笑，才切入正题，从袖中掏出一个小巧精致的瓶子，递给阳子。阳子好奇地接过，对着六太狡黠的双眼，不明就里。
　　“这个啦，尚隆要我送来的。”六太颇为随意地回答道。
　　“尚隆？”阳子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六太不是蛮着尚隆出来的么，那尚隆怎么会要他带东西给自己？
　　被阳子的目光盯得不自在，六太只有坦白：“我想溜出来的时候被尚隆抓到了，他说既然我要来，就顺便把这瓶酒带给你。”
　　酒？阳子低头看着手中的东西。是只小巧的玉瓶，在烛光的映照下散发出柔和的光芒。虽然看上去不甚起眼，但阳子一眼便发觉这玉瓶的用玉珍贵，不易得到，不过对于尚隆来说，对这种东西都不是很在意的吧，阳子也是如此。不过，明知自己不太喜欢喝酒，尚隆又为什么要让六太给自己带这瓶酒来呢？
　　“这酒是……”阳子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樱花酒。”六太干脆地回答道。
　　樱花酒？阳子只知道梨花可酿酒，从没听说过樱花也可以：“是哪种樱花酿造的？”
　　“就是外面那种啦。反正三月玄英宫里最不缺的就是樱花了，所以尚隆心血来潮，让人收集飘落的樱花，有些做成了糕点，剩下的许多就拿来酿酒了。尚隆这家伙本来就是酒鬼一个，哪会忘记掉酒啊。”对于尚隆的突发奇想，六太早就麻木了，他不能喝酒，所以只惦记着那些美味的糕点。
　　阳子抬头看向窗外，现在是夏季，樱树长满了茂密的叶子，但是三月的时候，枝桠上都是开到极致的樱花，一眼望去，满世界的粉色，还有不是飘落似雪的花瓣，那景致，百看不厌。玄英宫里什么吗时候开始种樱花，阳子不记得了，她唯一能够确定的是，自己和乐俊第一次来玄英宫的时候，并没有听说这里种着樱花。登基之后事务繁杂，她不常外出，倒是尚隆偶尔会来看看她，聊聊天，提点提点。记得好像有一次尚隆派人送信给她，邀她去玄英宫做客，才发现了漫天飞舞的樱花。那震撼的场景，她永生难忘。然而玄英宫也不是到处种着樱树的，阳子知道，只有掌客殿她的住处和尚隆起居的花殿附近，才植满樱树。
　　“那个……对了，六太，你们怎么会突然就想要种樱树的？”虽然每年三月赏樱已成习惯，但阳子一直没问过原因。樱树是异世界的东西，不容易在这个世界移植成功，而玄英宫里却一种一大片，需要花费多大的精力，阳子已不愿多想了。
　　六太惊讶地盯着她看了半天，神色有些奇怪，不过还是回答了她的疑惑：“啊，尚隆那家伙，大概是闲来无事，死活缠着我从蓬莱带树种回来，要那些天官试种。那家伙的思想我是懒得去猜，反正只要照做就够了。大概……又是听说了什么吧……”
　　一丝复杂的感情闪过阳子眼中，她低头玩弄着手中的玉瓶，低低一声叹息：“这样啊，我知道了。”
　　阳子和尚隆之间的事情，六太虽然隐约知道点什么，却从来不去打听，他知道自己就算问了也未必能够了解，多一事还不如少一事。既然尚隆要自己做的事做到了，那六太也不多留，起身告辞，利爽地往回奔。
　　等六太走后，阳子又一个人坐着发了会儿呆，才起身收好那瓶樱花酒，熄了灯，静静地陷入沉眠。
　　夜凉如水，在高处看着灯火通明的玄英宫，手边一壶酒，尚隆斜倚在玉栏上，眯着眼打量着脚下的土地。六太找到他的时候，他的神情平淡，不知在想些什么。那些上位者的思想，六太从来都是懒得多猜，所以他就不客气地打断尚隆的沉思，一屁股跳上栏杆坐着。
　　觉察到他的到来，尚隆才慵懒地问了句：“东西送去了？”
　　六太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我敢不送到么？”真是不懂了，明明是自己要去玩会儿，干嘛还得帮尚隆送酒过去啊。
　　“辛苦你了啊，小鬼。”尚隆伸手揉了揉六太的头发，引来六太一阵抗议。而尚隆则是毫无风度地笑了，换来六太一阵狠瞪。
　　“喂，尚隆，再不回去睡觉的话，明天会被帷湍几个给烦死的啊。”看着又陷入沉思状态的尚隆，六太不得不好心提醒他一下，不然招来三公的一顿废话可是够呛人的。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我看你快撑不住了，先回去睡吧，我再喝会儿酒。”看着六太有些疲惫的神色，尚隆笑着把自己的麒麟给哄回去，等到那抹耀眼的金色消失在视野中，他才换上一副沧桑的表情，依旧转头看着脚下的土地。六百年了么？也不知道这百年的庆典，自己还能迎来几次呢？
　　抬头看向夜空，星光灿烂，然而再灿烂，也只是夜里的光芒，清冷。明日那一抹阳光，自己，又还能享受多久呢？你说是么，阳子？

　　阳子翻了几个身，终于决定睁开睡眼，坐起身来。扭头看向窗外，还只是一片灰蒙蒙的。天还没亮么？阳子揉了揉双眼，愣愣地就这么坐在床上，不想下床。大概是昨天睡得太早的关系吧，也有可能是自己紧张了点，这么早就醒了过来。阳子一边抓了抓自己有些凌乱的头发，暗暗想道。
　　不过，紧张也是很正常的吧，她如此自我安慰道。怎么说也是六百年的庆典啊，无论如何也不能失了礼节，就算对方是尚隆……想起尚隆，阳子又忍不住想笑，虽然不是没见过尚隆一本正经的模样，可是每次他正儿八经之后，都会一脸无赖地拖着她溜出去玩，还煞有其事地说什么要张弛有度。这一回，不知道他会如何表现呢？
　　这么说来，好像自己总是对尚隆很不客气呢，哪怕他常常对不知所措的自己伸出援手，心里也是相当感激的，但真要她每次都是穿着王裘对他鞠躬表示感谢的话，似乎还挺困难的。当然不是自己不尊敬她，可能跟着他久了，对那种过度复杂的程序礼节比较排斥，不过该表达谢意的时候自己是从来不含糊的。等下，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注意到自己空白的脑子开始不由自主地胡思乱想，阳子忙摇了摇头，挥去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大概是真的起太早了吧，阳子苦笑，明明是很喜欢赖床的，为什么今天就是睡不着呢？还要继续睡么？看了看床，再看看窗外，阳子决定还是算了。雁国地处庆国的北方，天亮得比庆国要晚些，但现在的星空也已现出亮色来，这么看来，很快就会天亮了。
　　无奈地起身下床，阳子走到桌前倒了杯水，然后走上露台。云海上的日出她并不是经常看到的，以往在金波宫的时候常常忙到半夜，等早上被景麒叫起床的时候太阳早已升起，来玄英宫的时候也多是想要放松下，会舒舒服服睡个美觉，以至于这近百年来都没见过几次真正的云上日出。
　　然而自己真的是来看日出的么？盯着云海发呆了不知多久以后，阳子猛然回过神来。是啊，从刚才开始她就在盯着云海下方看，看着初升的阳光一丝丝照亮下界，看着沉睡的土地被一点点唤醒，迎接这个特别的节日。
　　“阳子？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这么早就起床了？”铃过来唤阳子起床，不期然看见阳子一个人站在露台上，有些吃惊。
　　转头看见铃已是一身正式打扮，阳子微微皱眉：“铃，这么早过来？”
　　铃放下手中的脸盆，微笑着说道：“不早了哦，等下你可是还要打扮一番的，祭典又不能迟到，时间不是很充裕的呢。”
　　阳子继续皱眉：“这个我是知道的啦，可是……化妆的话，稍微弄一下就好了行不行啊？”天晓得为什么还需要化妆啊，让她穿着一身王裘就已经不是很舒服的了，如果还要顶着一脸的妆容，她真的很不习惯。
　　铃耸肩，手中的活儿不停，递给她一杯浓茶漱口，边道：“这个你可得去问台甫同不同意，不过八成是没希望的。”开玩笑，这回祭典有那么多位君王参加，台甫要是答应阳子糊弄过去那就不是台甫了。
　　无视阳子悲哀的眼神，铃递过毛巾，待阳子洗漱完毕，才唤来侍女，为阳子端来早点。这个时候祥琼也跟了进来，入住落樱殿的庆国随从不多，不到三十人中有大半是负责阳子的贴身护卫的，个个是禁军中的好手，全部是桓魋为了这次庆典特地挑选的，剩余的十多人则照顾阳子的起居，但事实上真正动手的只有玉叶和铃，而考虑到玉叶长途劳累，今早唤阳子起床的任务铃自告奋勇地接下了。
　　因为起的早，景麒还没过来啰嗦，阳子便拉着铃和祥琼一起用餐。反正落樱殿里伺候的雁国宫人不多，尚隆也知道阳子讨厌拘束的性子，不让人随便来打扰，难得只有三个同龄少女聚在一起，阳子也显得很高兴。餐点很丰富，一小碗血糯粥，一个鸡蛋，五粒红枣，几只小面卷，还有一小碟艳红色的玫瑰酱。
　　看着这些早点，祥琼嘴角吊起一抹笑来：“没想到延王陛下还是蛮懂得关怀女子的嘛。”
　　阳子一愣，不明就里，而铃似乎也明白了祥琼的意思，跟着一起笑了出来：“终于明白延王陛下为什么这么容易得女子欢心了。”
　　“你们两个，有话直说啦。”阳子最讨厌她们吃个早饭还要古古怪怪的。这么丰盛的早餐，看得她真觉得饿了。
　　“你可真是不解风情啊，”祥琼故意埋怨道，“人家延王陛下特地给你准备了养颜美容的东西，阳子你就一点都不觉得感动么？”
　　阳子愣住，她对养生之类的东西不太懂，不过听祥琼几个一说，也有点明白尚隆的心意了，自然感激。尽管如此，被祥琼和铃那么盯着，心里还是有点别扭：“好了好了，再不解决掉早饭，等下景麒过来又要唠叨了。”
　　和阳子相处甚久，铃和祥琼相当清楚阳子此刻的想法，不免还是对她如此直率的表达而感到好玩，本想着再逗逗她，不过也如阳子所说，等台甫起来了恐怕就不能随性而为了，这么想着也就决定放过阳子这一回。
　　三人各怀心思地解决掉早餐，阳子便无奈地迎来了自己最为折腾的一个早晨。侍女们捧来王裘和一大堆珠宝，七手八脚地在阳子身上比划着，叽叽喳喳吵个不停，都想要把自家的主上给打扮地美美的。玉叶虽知道阳子讨厌麻烦的个性，但因为是延王的六百年大庆，受台甫所托，一定得把阳子给整顿地仪表出众，就不厌其烦地替阳子更换装束。铃和祥琼两个也不时插一脚，总之一大早落樱殿里就是吵吵闹闹的。景麒在外殿等候的时候，听着内殿的各种奇怪的声音，不觉叹了口气。他的确不太明白，为什么女性能够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
　　不过，当玉叶领着一身正装的阳子出现时，心中有再多牢骚的景麒也唯有乖乖闭嘴的份。长发一半盘成发髻，头上佩戴着不多却恰到好处的珠宝，脸上施着淡淡的脂粉，配合着王裘，威严之下，又有着说不出的动人妩媚。见惯了阳子的素颜男装，饶是景麒，也满腹惊奇。
　　被景麒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的阳子，来不及多说什么，便在雁国秋官的带领下，与景麒一同向着广场走去。不远处，雁国的六百年大庆，拉开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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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天努力码字中……虽然更新速度还是一般，但我真的有在好好写……
　　祭天仪式真的难倒我了，不知道哪里去找资料，希望知道的朋友们提点下啊……
　　我……努力更新……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