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9、鹊桥归路(下) ...

  •   阳子祈祷完,觉得身后的尚隆太过安静了些,忙回头一看,却撞上尚隆似笑非笑的眼神,那一刻只觉他似乎让人难以捉摸,又觉得此时心与他贴得极近,竟就这么失神地看着那双璨如星辰的黑眸,身旁的一切就像是飞快地从眼前流逝。直到一个女孩子无意撞了她一下,阳子才回过神来,急急低下头去,脸颊飞起两朵红云。
      尚隆自是将一切看在眼里,却不点破,只是上前牵着她的手,领着她继续向北市走去,没有太多的言语,只剩下眼前长长的路延绵伸向未知的远方,像是等待着他们的未知的命运。
      北市虽没有南市那么热闹,但到底还是节庆,除了那些参拜祈福的少女外,也有不少携手前来的情侣或是夫妻,出双入对,尚隆和阳子携手走在其中,两人都心照不宣,不开口打破这奇怪的静谧。
      三三两两的人与阳子和尚隆擦肩而过,路边柔和的灯光映照着这片宁静祥和的土地,得到了一位贤君的庆国,沐浴在王的恩德下,人们的脸上挂着满足的微笑。然而,就在这富足平和中,却有一处灯火阑珊。无人注意的角落,一人衣衫凌乱,醉卧阶前。
      尚隆和阳子对视一眼,好奇之下上前细看。如今的庆国是十二国中的富足之国,即使是那些失去户籍的浮民或他国的难民也会被官府安排在里家,然后再根据情况解决他们的生计问题。像这样夜晚还醉卧街头的人,早已绝迹。
      尚隆和阳子虽已将脚步放得极轻,竭力不惊扰到对方,但那人似乎觉察到了什么,慵懒地起身,双眼迷离地看向两人。阳子粗粗打量了他一眼,这人神情萎靡,头发马虎地扎了把,也不打理,身上的衣物质地不错,却满是褶皱,还沾满灰尘,乍看是个落魄之士,但细瞧又并非如此。  这些年来常在下界走动,阳子也见过一些像他这样的人物,的确是有落魄之人,但更多的还是不得志的才人,但真正抱负满志的人眼神中总有着些许的愤世嫉俗或踌躇满志,而这人,她却丝毫看不出那些情绪。仔细思索时,不知是否错觉,阳子似乎看见他的怀中有什么异样的光芒闪烁着。
      至于尚隆,虽然也留心到了这人的不同,但他却扫到了眼前之人腰间的那柄长剑,注意力一下便被吸引了去。他和骁宗都是著名的剑客,而一流的剑客都对剑器有着极深的研究,莫说他本身活了六百年,见多识广,单雁国冬官府的铸造技术就能让他不错过每一把好剑。这柄剑的剑鞘被磨得黯淡无光,但其上隐约可见的纹路表明这剑是精心打造,敏锐的尚隆更能隐隐感觉到剑身散发出的凛冽的寒气。铸造精良的剑鞘确实能隔断剑气,不过这世上到底没有完全能隔绝的东西,剑也不例外。像尚隆这种经历了太多风雨的人自然比常人有更锐利的洞察力。
      “好剑。”尚隆忍不住出声赞叹。
      “落魄之剑,好在何处?”那人下意识地握了握剑柄,用着万事不在意的语气问尚隆。尽管如此,阳子却觉察到,他平静的话语中还是起了一丝波澜。
      尚隆锐利的眼神一扫剑柄上的某处,然后才抬头看向那人的眼眸,淡淡笑道:“龙吟九州,凤翔万里。昆仑古时传说,龙凤乃是神圣之物,昔凤鸣西岐而武王出,亦有颛顼乘龙至四海。龙吟、凤翔二剑者,蕴天地之钟灵而成,乃传说中的宝剑,古有人遍寻九州而不得,遇仙人托梦曰有缘者方能得之。”
      “有缘者得之……有缘者得之……”那人喃喃念道,然后仰天大笑,“传言可不止这些。人总是如此,未得见之物即为宝物,当年更有传言说,得此剑者必掌天下之势。若不是这样,我又怎会一心征战沙场,求取军功呢?”
      一笑之中,尽是落寞孤寂,阳子听了,只觉心内纠缠,不禁转头看向身边的尚隆:“尚隆,这究竟是?”
      “他手中的剑名龙吟,是昆仑极其著名的宝剑,但一般人只闻其声,无缘得见其形。”尚隆简单地解答了阳子的疑惑。
      “那么他是山客了?”阳子问。
      “是啊,想必还是个名震一方的将军吧。”尚隆接着补充道。
      “没想到这里居然还有识得此剑,还能一眼看出我的身份的人。”男子混沌的眼神顿时清明起来,那锋利的眼神让阳子想起了骁宗。
      “用蓬莱的一句话说,是金子总会发光,是吧?”最后两个字尚隆是对阳子说的,这话来自现代的蓬莱,他也不太确定是不是这么说的。
      “哦?”那人眉毛一挑,身上的颓废一扫而光,缓缓走上前来,对上尚隆的目光。阳子瞥了眼尚隆,意料之中地见到了他炯炯有神的双眸,暗暗叹了口气。酒逢知己千杯少,这些年来除了骁宗,已没有人能引起尚隆如此大的兴趣了,不过骁宗也是王,两人的交手少有完全放开的时候,不似眼前这个莫不相识的男子,毫无顾忌。
      感觉到尚隆握着她的手紧了紧,阳子轻轻地抽出了自己的手,静静地退后了几步。尚隆和那人就这么对视着对方,静得没有一丝声响。这一方角落里的气氛与几步外的热闹格格不入,阳子知两人都是动了真格,也不出声打扰他们。
      “不知朋友如何称呼?”那人平静地开口。
      “你可以叫我风汉。”尚隆的手慢慢移到了剑柄上,“那你呢?”
      “寒江。”
      话音刚落,两人同时动了起来,两柄长剑一齐出鞘,寒光乍现。然而剑气虽然凛冽,使剑之人却是轻松自在,寒江衣着虽然不甚讲究,但却是出手如风,迅疾如雷,颇有开天辟地的气势,不愧为曾经驰骋沙场的将军。尚隆虽也认真对战,但一招一式都极其精炼,衣袂随风飘舞,多了几分潇洒不拘。
      两人招到老辣处,剑气横扫四周,阳子感觉到压力,不自觉又退后了几步。就在这时,尚隆闪开寒江的仗剑横扫,反手一剑横挥,逼得来不及回招的寒江腾空一跃,堪堪躲过,身形略显狼狈。
      “哐啷。”微不可听的声音,落在了阳子的耳里。循声看去,阳子低头发现了脚边似乎多了什么亮晶晶的东西。俯身捡起那东西,阳子顿时愣了愣。是一支水晶质地的发簪。
      这世界有金银,有玉石,就是没有水晶。这种矿石,只存在于那个世界,被运用于那个世界珍贵的女子的饰品上。
      一抹怀念的思绪就这么突然涌起,充斥着阳子的内心。百年沧桑,世间早不知多少个轮回,蓬莱的一切,也都变得陌生。然而,即使所有的事物都变了,存在过的东西毕竟无法抹杀其存在,阳子就算想不起父母的脸,却还是忘不了双亲。血浓于水啊。
      瞥见阳子拣起了发簪,寒江浑身一怔,似乎完全忘了依旧在和尚隆比武,飞身向阳子扑来,龙吟剑一抖,直刺她手腕。阳子一时不察,只觉寒气扑面,抬头看时,龙吟剑已然刺来,慌乱中她忙以手背抵挡,只是区区肉身又哪能阻住像龙吟这样的宝剑,眼见逃不过利剑穿掌的下场,阳子下意识地闭上了眼。
      “当”的一声响起,阳子觉得自己被有力的臂膀给抱住,熟悉的气息传来,稳定了她的心神。睁开眼,尚隆担心的脸庞映入眼帘,阳子依在他的怀中,浅浅一笑,然后转头看向寒江。寒江手中的龙吟剑已被尚隆挡开,跌落在地,而尚隆一手抱着阳子,另一手则将剑递到了他的咽喉前。寒江的手定格在空中,呆呆地看着这一切,许久才浓浓喟叹:“难道,这真的是天意么?”
      阳子看了眼尚隆,这才低头仔细打量手中的水晶簪子。论做工,虽然不如现代的蓬莱的那些发夹精致,却是一刀一刀纯手工雕刻,足见其心意。据尚隆推测,寒江是昆仑古代的一名将军,距现在最少也有两百年,那种年代里如此做工已是十分珍贵。不过作为一名将军,随身却带着如此女性的物什,而以方才他的反应,此物又对他意义重大,只怕这里面还有不为他人知晓的故事。
      “抱歉,这东西还给你。”阳子本就不是那种抢夺他人心爱之物的性格,既然想明白了这层道理,自然物归原主。
      寒江伸手就要接过,却在半空中停住,直直地看着阳子,然后缩回了手:“看来这支发簪与你有缘,既然如此,就给了你吧。”
      “这不是对你很重要么?送给我好么?”阳子犹豫着问。
      “物在人亡,留着也是无用。”寒江苦笑着问。
      尚隆早已收了剑,收回护着阳子的手,站在一旁,这时也惊讶地看着他。感觉到询问的目光,寒江眼神一黯:“亡妻之物。”
      “既然如此,那我就更不能收了。”阳子将簪子塞回寒江手中,坚决地说道。
      “不愿接受么……”寒江叹道,“那么,愿意听我说个故事么?”
      见他如此表现,阳子已猜到可能与这支水晶簪子有关,便点了点头,回头看看尚隆。尚隆拉着阳子,和寒江一起坐下,也决定听回故事。
      寒江拨弄着手中的水晶簪子,叙说着一个久远的故事:“中国,也就是昆仑古代的某个朝代,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年娶了位温婉贤惠的少女为妻,新婚之夜,他发誓要让她成为全天下最幸福的女子。他们过了几年平静幸福的生活,然而变化还是到来了。
      “其时正是战火纷飞,世事纷乱,男子身怀高超武艺,不甘蜗居一地,老死终生,便放弃了祖上传下的珠宝雕刻的手艺,转而从戎,立志要闯出一番大事业。他的妻子知道了这件事后,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在他离家那天站在门口目送着他离去,而他,头也不回,就这么将妻子放在了心中的一个角落,不再去想。
      “或许是时势造英雄吧,拥有过人才华、又牢牢把握住机遇的男子平步青云,短短五年时间便升到了别人十年二十年才能到达的位置。这五年来,他回家的时间越来越少,越来越春风得意,是以仅有的回家时间里也在想着如何实现他的宏图大业,即使发现他的妻子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也没有马上与她详谈,只是心中想着,等自己大业得成,再回来陪伴妻子。
      “一次战役中,男子大破敌军,俘虏敌军统帅,并逼得敌国签订协议,臣服本国,并立即上书朝廷请降。班师回朝的途中,一位深受敌军之害的部落老者呈送给他一柄宝剑作为谢礼,正是龙吟宝剑。早听说过传言的他更是意气风发,甚至想总揽朝政。然而回到朝中,等待他的却是皇帝的削权,这便像当头一棒。这些年来的东奔西走,渐渐磨去了他的年少张狂,也让他感受到了人情的冷漠,这时他才记起了一直留在故乡不愿前来京城的妻子,决心归隐。
      “敌国进贡的珍品中,有一块尚未雕刻过的纯水晶,他见到后便向皇帝请求了来,闲暇时分重操旧业,一刀一刀细细凿刻,既是为了躲避皇帝的监视,又是想起了自己新婚时的誓言,想要好好补偿妻子。每每夜深人静时,看着手中逐渐成形的发簪,他的心里就满是温柔。
      “正当他要递交辞呈的时候,又有百姓起事暴动,皇帝亲自拜访他的府邸请求他出征。作为军人,他不得不暂时放下对妻子的思念,最后一次披挂上阵,并不断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回。在他的指挥下,军队势如破竹,而他,正式脱下铠甲,拜托副官将辞书上交朝廷,自己则在一个寂静的夜晚纵马离开。
      “那一夜,发簪终于完成了,想象着妻子惊喜的表情,男子忍不住开心地笑了。然而,当他离家只有五天的路程时,他收到了乡里的讣告——他的妻子四日前已经过世,留下遗言,不立墓碑,独自下葬。
      “得知这一切的男子顿时傻了,只是呆呆地走到大江边,看着波涛汹涌的江面,回想着与妻子相识来的点点滴滴,想着她的音容笑貌,还有她的遗言。或许是为了缓解现实的巨大打击,他一声大吼,甩手将发簪扔入江中。发簪离手的一瞬间,他便后悔了,又发疯似的跳入滚滚江涛中,抓住了尚未被冲走的簪子,同时一个大浪打来,他便失去了意识。
      “等再次醒来,男子才发觉自己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陌生的环境,陌生的语言,陌生的人,多年以后他才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到原来的世界,再也无法见到与妻子相关的一切,除了怀中的发簪。
      “是不是很可悲呢,这个男子,即使想睹物思人都没有东西可以让他目睹,即使想触景伤情也没有熟悉的风景让他触摸。妻子在身边的时候只想着如何光耀门楣,等离开了才知道想念,当他终于下定决心好好陪伴妻子时,却已与伊人阴阳两隔。仅留的这支他最珍视的发簪,也失去了它存在的意义。”
      听到这里,阳子忍不住抬头看了眼寒江,意料之中地见到他的眼角依稀闪耀着一点泪光。她不是没听说过生离死别的感人爱情,也不是没见过依依不舍却被迫分开的恋人,只是这么多年来,为了国家,她不再轻易伤怀。时间可以褪去人身上的幼稚无知,也能带走最真诚的感动。可是这一次,她的心,竟然莫名地痛。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然而,很多时候,即便生死相许,也无法换来错过的情。
      “寒江……”阳子忍不住低低地叹息,“既然你的妻子已经过世,再多的悔恨也无济于事了。若你的妻子知道了这份心意,想必会很欣慰的。”
      寒江自嘲地笑了笑:“欣慰?若是欣慰,又怎会留下不立墓碑,独自下葬的遗言呢?若是欣慰,又怎会绝情到连给我怀念凭吊她的事物都不留呢?秋伊她,去世前,一定对我绝望了吧?”
      “不立墓碑,独自下葬,并不一定是你的妻子对你绝望,也可能是她知道你能飞更高,不想拖累你而已。我想,她也一定是深爱着你的。”尚隆平静地说着。
      “如果,如果那一次没有接受皇帝的请求,没有因为军人的那份可笑的职责而再度出征,或许我能赶上见到秋伊最后一面。或者,在我的陪伴下,她能重新恢复健康,再度幸福却平淡地生活着。有时候,所谓的责任与感情,到底哪一个,才更重要?”摆弄着手中的发簪,寒江发出一声浓浓的喟叹,不知是在问阳子和尚隆,还是在问自己。
      阳子突然浑身一震,就这么呆站着,半天不曾回过神来。寒江默默地抬头,看向阳子和尚隆两人,才露出了一丝不知悔恨还是解脱的微笑,缓缓起身,走到阳子面前,轻柔地掰开她的手,将发簪郑重地放在她的掌心:“你说的对,秋伊已逝,再多的悔恨也无济于事。这支发簪对我来说已是无用,不如赠给有缘人。请好好收着,这上面寄托着我对秋伊的思念,而想必秋伊也一定希望得到它的人幸福吧。”
      “寒江……”阳子讷讷地说着。
      “我已错过太过,回不了头了。虽然不知道你们的真实身份,但我真心祝福你们。”寒江淡淡一笑,言语中尽是最真诚的祝福。
      “将来有什么打算么?”尚隆问,“以你的身手,大有作为,考虑下入国府为官么?”
      寒江摇了摇头:“心死之人,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呢?”
      “那你要去哪里?”阳子忙着挽留。
      “我也不知道,随遇而安吧。”寒江耸耸肩,然后侧脸看了看尚隆,“你是第一个打败我的人,以你的身手,也该不是无名之辈吧。能告诉我你的真实姓名么?”
      尚隆顿了顿,才开口说道:“小松尚隆。”
      寒江听后,先是愣了愣,然后欣慰一笑:“难怪……那么,后会无期了,延王陛下。”
      “珍重。”尚隆也不多说,简单的两个字包含了离别情谊。
      寒江又扫了眼阳子,意味深长地一笑,欠身行了个礼,便转身决然离去,身影慢慢消失在灯火辉煌处,最后只能依稀听到他的高歌——
      “大风起,黄沙扬,战士赳赳赴战场。江南雨,断人肠,河边芍药今谁赏?镜中颜,昨已殇,回首百年恨无常。梦回处,事依旧,唯余枕边泪千行。”
      阳子看着寒江的离去的方向,半天没有开口说话。尚隆则是很快收回了目光,抽出阳子掌心的水晶发簪,替下了她发髻上的那支,然后轻轻拍了拍她的肩。阳子扭头对上他深邃的目光,扯出一个让他放心的微笑。
      转身向远方的街市走去的两人,在月光的投映下留下两道长长的身影。
      寒江,或许对你而言,因为军人的职责,你永远失去了你的妻子。但是,对我们来说,这却是我们不得不背负的东西。无论当初是自愿也好,被迫也罢,我们终究还是站在了这里。我们的脚下,是被托付给我们的国土;我们的手中,是将性命交托的百姓;我们的面前,是永远无法回头的路……
      传说织女偷下凡间与牛郎相恋,激怒天帝,掠织女回天庭,使织碧空云彩,不得与牛郎相见。牛郎为寻爱妻,飞天而追之,王母知而拨钗划为银河以隔二人。自此织女居银汉之东而织天际之锦,牛郎处河畔之西而牧天之牛群,不得相守,唯有隔河遥望。后天帝怜其悲苦,特许每年七月七日相会,是日人间诸鹊皆出巢飞赴河汉,搭桥连通河之两畔,牛郎织女遂聚于桥上,民间称之为“鹊桥相会”。昆仑亦有古诗述此情,云:“一道鹊桥横渺渺,千声玉佩过玲玲。别离还有经年客,怅望不如河鼓星。”
      织女本为天界之仙,恋上凡人而招致惩罚,一曲悲歌,换来了人民对天帝的愤慨与对他们的同情。但是,共同站在尘世之巅的神啊,俯瞰着云海之下的芸芸众生时,除了怜悯,心内还能包含其他的感情么?被天下所牵绊的王者,相隔的又岂止一条银河?两座凌云山之间,没有喜鹊来架桥,只有飘落纷飞的曼珠沙华,等待着喋血的瞬间。相会的一刻,便是他们消逝的终点。
      鹊桥只是个传说,隔岸相望的人终无法跨越横亘其间的那道银河。星星的存在不是为了人世的悲悯与眼泪,而是为了指引迷途,赐予仰望的苍生光明。
      “尚隆。”
      “什么事?”
      “你知道么,其实星星和太阳一样,都是燃烧自己给予世界光明,总有一天,他们会燃尽自己所有的能量,化为苍茫天宇中的一缕尘烟。”
      “是蓬莱那边所谓的科技知识么?”
      “嗯,宇宙广阔,无论再亮的星星,最后还是会黯淡下去,可是,一颗星星的消亡,或许能创造出另一颗耀眼的新星。”
      “物有所值,还不错。不过,这话建议你别告诉别人,我怀疑除了我和高里,其他人都会当你是幻想症患者。”
      “你是在抬高你自己吗?”
      “你要这么想也没错。”
      “就算是石头被水冲六百年还会被磨光呢,怎么你的脸皮就不会被时间给磨薄一点?”
      “蓬莱那边的常识在这里不管用,别告诉我你到现在还不知道。”
      “不是每种常识都不管用的,这个你别蒙我。”
      “啊哈,被发现了啊。”
      “尚隆!”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