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咫尺（十二国记同人）》穆吟诗

28、鹊桥归路（中）

　　尽管人流涌动，不过尚隆还是很快地找出了阳子和六太，实在是阳子很容易和周围的人区分开来——她那头火红长发可不多见，还有那种谁也无法模仿的气质，简直比王气还好认。阳子正被六太拉到一个挤满人的摊子前，那里挂着一面小靶子，上面还钉着几支制作精巧的木箭，箭尾雕刻着木花，还上了各种颜色，箭头则是蜡质的，完全可以算作不错的装饰品。站在摊前的女孩子手中都拿着同样小巧的木弓，明显是用于射击。
　　“小鬼，让阳子射靶心啊？这回是什么礼物啊？”尚隆走到阳子身边，悠闲地问。
　　阳子指着靶边上挂着的一套和服，尚隆不禁有些讶异：“那不是振袖和服吗？六太，你要这个来干嘛？”这是蓬莱未婚女子常穿着的和服，在这个世界已是及其罕见，不过它的编织技巧似乎是应用这边的，而且所用的丝线也是庆国原产，可能是哪个海客带来的技术。
　　“尚隆你别管，反正阳子答应我了。”六太嚷道。
　　“客官好眼光啊，居然一眼就看出这是蓬莱的衣饰。”来玩这个游戏的多数是冲着这套和服来的，不过能认出这是振袖和服的却没几个。
　　“这个就是奖品么？”尚隆问摊主。
　　“若是五箭全中靶心，那么这套和服就是客官的了。”
　　尚隆挑了挑眉。这个距离可不近，而且箭和靶都很小巧，再加上玩者限定是女子，可以说难度很大，既要讲究技巧又要靠一定的运气。
　　“我说阳子，你还就由着六太乱来啊？”尚隆又回头看阳子，阳子只是无所谓地笑笑。
　　“反正我也想试试，没关系的，输了也没事啊。”这么说着的阳子已拉开了弓，搭上木箭，对着靶心瞄准片刻，手指松开，箭离弦而出，正中靶心。周围的人都大声叫好，尚隆则是抱着胳臂仔细看着阳子的每一个动作。
　　接下来三箭，阳子如法炮制，落点都是紧挨着前面的箭，然而四箭下来，靶心已被占满，再也没有地方容下第五支箭了，似乎是早就计算好了的。所有人都屏气敛声，等待着阳子的下一步动作。而阳子也像不知如何下手的模样，一手拿着箭一副伤脑筋的表情。六太更是担心地不敢大声说一句话。
　　这时尚隆却轻笑着开口：“要不要试试百步穿杨？”
　　阳子一听，了然一笑，然后搭上箭，张满弓，手一松，一声脆响，第五支箭正中第一支箭的箭尾。
　　周围的人先是一怔，突然爆发出欢呼声和赞叹声。刚才这一手不仅对技术的要求十分高，还需要控制好力度，如非箭术能手实在很难做到。阳子松了口气，伸手抹了抹额角细细的汗珠，随后对着尚隆甜甜一笑。
　　百步穿杨其实是阳子几个之间的小秘密，立国五十年的庆典上需要王亲自展示射击之术，即由王搭箭射中远处造型古朴典雅的雀鸟饰物，求得今后的平安顺利。本来景麒的意思是使用冗佑就可以了，不过阳子坚持要自己动手，而负责教授她的那几名夏官不敢太过严格，一直没有什么效果。阳子一怒之下向骁宗借了李斋半个月，由李斋手把手教。师傅严格徒弟好学，这一来一去十天之内阳子的箭术突飞猛进。听说了这事的尚隆自然不会错过热闹，特地甩了三公跑来看看，那天正巧阳子赖着李斋要她展示箭术，无奈的李斋三箭出手，每支箭都正中箭尾，阳子直夸这是百步穿杨的本事。之后数年阳子也时常练习箭术，终于能偶尔表演一下“百步穿杨”，不过运气的成分比较大而已。
　　“和服和服！”六太跳着脚嚷道，那摊主明显没料到真会有人连中五箭，但话已出口，无法收回，只能照约定将和服送给了六太。
　　六太得了和服，兴奋地上蹦下跳，尚隆见了忍不住用手覆住脸，长叹一声。周围的人都对阳子的箭术赞不绝口，议论纷纷，不愿在这里多呆下去的阳子拉住六太，叫上尚隆和紫清悄悄地溜走了。等离开了人群，阳子才彻底放松下来，嘀咕道：“刚才的事要是被景麒知道，恐怕又得被唠叨好久。”
　　“现在才想到啊。”尚隆丢了她一个白眼，“我还怕景麒怪我带坏你呢。”
　　“反正你的罪名也不少了，多背一条也不是问题吧。”阳子倒是不以为意。
　　“我是给你背罪用的吗？”尚隆哀怨地问。
　　“既然背过了也不在乎多一两条吧？”阳子轻松地摊摊手。
　　尚隆举双手投降，论口才他到现在还没赢过阳子几次，人说在口舌方面男人从来都比不过女人，尚隆亲身试验了这话的经典性。
　　“我说，六太，你要这和服来到底干嘛啊？你自己又穿不了。”尚隆看着自家麒麟疑惑地问，这小鬼今天是怎么了。
　　六太瞪了他一眼，然后才仰头将和服送到阳子面前说：“阳子，送给你。”
　　“哈？”阳子吃惊地看着六太，却见他一脸认真，“六太，这是？”
　　“今天是七夕，这次去蓬莱我也没给你准备什么礼物，只好用这个暂时充当下了。”六太非常认真地说。
　　尚隆在旁却笑翻了：“你这招借花献佛也使得太差劲点了吧？”
　　“虽然是阳子出的力，可她是为我拿的，这和服自然是我的，现在我送给她有什么不妥？”六太理直气壮，总觉得尚隆的笑很碍眼。
　　阳子则是很郑重地接过六太手中的和服，微笑着感谢他：“怎么说也是六太的一份心意，那么我就收下了。”
　　“还是人家阳子好。”六太冲尚隆做了个鬼脸，然后扭头对阳子道，“阳子阳子，你现在就把衣服换上好不好？我记得蓬莱的庙会也是这样的吧。等下我们再去玩好不好？”
　　“可是……”阳子还在犹豫，就被六太拉去了一家客栈。这百年来，阳子都没再碰过和服，现在颇有些怀念的感觉，所以也没怎么推辞，乖乖地听从六太的话语换衣服去了。穿着和服是个浩大的工程，尚隆知道这点，所以没耐心乖乖等着，干脆拉着六太先出去溜达一圈，只留紫清等着。
　　当阳子终于摆弄好身上的衣服，走出房间时，尚隆无聊地依在软榻上，六太趴在他膝上打瞌睡，紫清则在和一只毛茸茸的老鼠说话。
　　老鼠？阳子反应过来这意味着什么，忙不可置信地喊了出来：“乐俊！”
　　保持着半兽模样的乐俊回过头来，微笑地看着阳子，然而片刻之后微笑便成了错愕。听到阳子出声的紫清、尚隆和六太都向她看来，三人也都一时愣住了，阳子本人却什么都没意识到，径直走到乐俊面前，刚想伸手抱住他，随即回过神来，变为弯下腰去握住他的手，笑得一脸灿烂：“乐俊，你怎么来了？”
　　乐俊被阳子握着手，又近距离地对着阳子的脸庞，还能感受到她的几缕发丝拂在脸上，顿时傻在当场，身子僵直无法动弹。还是一边的六太先回过神来，兴奋地嚷着：“我就说这身和服适合阳子嘛！”
　　阳子好奇地扭头看向六太，尚隆也开口接道：“所以你才死活要阳子想办法赢得这件和服啊？没想到马鹿也会有聪明的时候啊。我还真是看走眼了。”
　　“你们两个……”阳子哭笑不得。
　　六太并没有理会尚隆的冷嘲热讽，激动地围着阳子转圈圈：“阳子你好漂亮哦。”
　　阳子微微瞪大了双眼，然后才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服。房间里没有镜子，她又怕六太他们等急了，只来得及在水中稍稍理了理头发就奔了出来，所以不怎么清楚现在的模样。话说她有改了很大的相貌么？干什么这几个人都用这种不认识她的眼光看她，看得她别扭。
　　“乐俊？”阳子又看向发呆状态的乐俊，再叫了句。
　　这回乐俊也清醒了过来，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胡须，阳子暗想若他仍保持着人的模样恐怕脸都红透了吧。乐俊就是这种害羞的人。
　　“尚隆，乐俊怎么会和你们一起在这里的？”阳子继续刚才的问题。
　　“六太他说要来尧天玩，那我就想干脆也带上乐俊，待会儿顺便来你的金波宫叙叙旧。你和乐俊也有好久没碰过头了，既然有机会那就好好把握喽。”尚隆简简单单地把事情叙述了一遍，嘴角挑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眼光扫向乐俊。
　　“那刚才怎么没在街上见到你？”阳子再问，这回当然是对着乐俊。
　　乐俊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延台甫说想好好玩，我又不怎么爱凑热闹，怕扰了延台甫的兴致，就一个人先去拜访尧天的智者。没想到回来的时候就听紫清姑娘说阳子你也在这里……”
　　“这么说来你们都聊了些什么？紫清可是个才女，肚子里的墨水也不少的哦，没难倒乐俊你吧？”阳子晓得乐俊最喜欢和有学识的人探讨各种问题，就是不知这回他和紫清都谈论了些什么。
　　“我们在聊七夕的来历和风俗。”乐俊老实交待，“紫清姑娘果然博学，对庆国和雁国的风俗习惯都十分了解，我自叹不如。”说着习惯性地摸了摸胡须。
　　“乐俊先生过奖了，我只是在庆国和雁国都呆过几年，先父又是史官，所以才对此事略有涉及。倒是乐俊先生对庆戴雁三国的律法都十分熟悉，这点紫清才佩服呢。”紫清也是极为佩服有真才实学的人，风月楼的那些人多数都是附庸风雅之辈，少有自己的意见，看问题也比较肤浅，只喜欢些诗词歌赋什么的，装出博学多才的模样，惹得她反感。乐俊却不同，让她不由想去亲近。
　　“其实以乐俊现在的知识当大司寇也没问题啦，就是他怎么都不肯，尚隆和阳子都跟他提过好多遍了，他就是不干。”六太郁闷地说。
　　乐俊有些尴尬，阳子则善解人意地替他答道：“乐俊是还在惦念巧国吧。”
　　“我当了两次官，没一次有好结果，所以说官场不适合我啦。”乐俊苦笑着说。
　　“话不能这么说，那是乐俊你没有在自己适合的官位上啦，不然你一定能干得很出色的。”　　阳子很相信乐俊的能力，就是知道他的性格不太适合某些官职。
　　“阳子你别这么夸我啦，我也没这么厉害的。”乐俊慌忙说道，随即脸色一黯，“不知道新的台甫怎么样了。”
　　阳子知他是在记挂故国巧，轻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乐俊，别担心，听景麒说塙麟在蓬山被女仙呵护得无微不至，等过几年她能选王了，巧国一定可以好起来的。”
　　“是啊乐俊，放心吧，我去看过塙麟，她很好，女仙们都拿她当宝贝，比当初的泰麒还疼她呢。现在她还不能转变成人形，过两年巧国就会升麒麟旗了，她一定可以为巧国选出一位优秀的王的。”六太也安慰乐俊道。
　　“希望如此了。”这时乐俊才想起不能扫了六太玩的兴致，忙转移话题，“阳子，你这身衣服是……”虽然和这里的衣服有些像，不过还是有许多不同。
　　“这个啊？”阳子低头看了下，这才解释说，“这是和服，蓬莱那边节日的时候穿的衣服。”
　　“难怪总觉得不一样了呢。”乐俊轻声嘀咕了句。
　　阳子好奇地看着他，乐俊却忙别过脸去看其他的地方。尚隆则在一旁淡淡笑开了。阳子本就不喜欢太过繁杂的打扮，在宫里的时候就能省则省，下界干脆男装布袍打扮，只有在大型庆典或者正式出访他国的情况下一套正装，这次和服着身，既没有穿王裘那么庄严，又不像男装时阳刚气十足，而是多了平日难得一见的妩媚与俏丽。现在的这副装扮，才符合她的外表年龄。
　　“尚隆，是不是还少了些什么？”六太突然说道，他记得在蓬莱的庙会上看到的那些女孩子好像和阳子有些不一样，似乎缺少了什么。
　　“这个该问你吧。”尚隆瞅了眼苦苦思索的六太。
　　“对了，是扇子！蓬莱的庙会时那些女孩子手里都拿着把团扇！”六太叫了起来，忙拉着尚隆就要出去。
　　阳子见状连忙拦住他：“六太，不用这么麻烦了啦。”其实穿着和服不能快步走路已经让阳子很不习惯了，还要在手中拿把扇子的话更麻烦了，她实在不愿意太过麻烦了。
　　“可是……”六太有些不乐意。
　　“我们不是还要去别的地方玩吗？”阳子忙说道，果然这对六太的诱惑力极大。六太忙不迭地点头，阳子也终于为逃过一劫而松了口气。
　　当听说了紫清对这里的游玩项目比较熟悉后，六太很没义气地扔了尚隆和阳子，一手拉着乐俊，一手拽着紫清的衣袖，一头扎入人群中，不管自家王和帮了他大忙的阳子了。尚隆又是无奈又是头大，倒是阳子在旁安慰他，说六太到底还是小孩子心性。尚隆再一次哀怨地想道，外表长得幼稚就是能赚人同情啊。
　　街市上人很多，尚隆、阳子两人不久就和六太三人走散了，不过尚隆是完全不担心的，用他的话来说，王和麒麟的牵绊虽然常是碍事的，但这种时候却比什么都保险，怎么说自己这王气摆在这里，六太玩够了自然会奔来的，不用他太操心。
　　阳子苦笑着承认，的确，景麒总能靠着王气找到她，有时她真的很头大，有时又觉得这省了她很大的麻烦，不过玩的时候还是希望景麒别找来了。
　　没了六太，尚隆明显悠闲了不少，这边逛逛，那边看看，步伐也慢了许多。阳子跟着他，也难得彻底放松下，决定当个小跟班。原本七夕是少男少女们大胆表达感情的日子，像阳子这样美丽特别的女孩子自然少不了追求的人，只是如今阳子身边多了个尚隆，他本就是极其英俊的男子，和阳子走在一起倒像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即使有心接近阳子的人见了他也是乖乖走开，反正街上不缺美丽的少女。
　　庆国的街市很热闹，不仅有诱人的小吃，也有不少好玩的游戏，穿针什么的阳子是丝毫不行，不过其他游戏尚隆也是颇在行的，这么一路游来，阳子玩得很是开心。蓬莱的庙会，她就因为父母的关系几乎没尽兴过，而到了这个世界后又为了国家的事忙忙碌碌，一直没有机会彻底放松地玩过，尚隆又常带着六太乱晃，更是此中专家，阳子自是抛开一切，大玩一把。
　　见阳子玩得有些累了，尚隆便带着她走到一处僻静的石桥上，这里并非在夜市的范围内，所以来往的人不多，却又可以看到街市的全景，是个不错的休憩之地。给阳子带了串糖葫芦，尚隆和她一起在桥栏上坐下，欣赏着热闹的人流。
　　“很久没这么轻松地玩过了呢。”阳子边吃着手中的糖葫芦，边晃荡着双脚，十足小女孩的天真样。
　　“有景麒看着你也没时间吧？”尚隆看着阳子，见她额前的几缕红发垂了下来，自然地伸手替她拢到耳后，这才像发现了什么，好奇地问，“你怎么没盘发？”
　　“啊？”阳子伸手摸了摸脑后被她扎成一把的长发，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很麻烦啊，难得出来玩次，就用不着这么讲究了吧？”
　　“你呀，懒汉一个。”尚隆敲了敲她的头，“哪有穿和服不盘发的？还说麻烦？有女孩子这么偷懒的吗？”
　　“可是真的很麻烦啊。”阳子撅着嘴道。
　　“真拿你没办法。在这里等着，别给我乱跑哦。”撂下这句话，尚隆便转身重新回了夜市，留下阳子一人独自奇怪。
　　等手中的糖葫芦都解决得差不多了，阳子才见到尚隆步履轻盈地走了回来，手中还拿着一串热烘烘的豆腐干：“丫头，给，拿着。”
　　“谢谢。”阳子接过豆腐干，睁大眼睛看着尚隆，“干什么去了呢？”
　　“这事儿待会儿再说。”尚隆走到阳子面前，让她侧过身来，用手指挑起她将近一半的长发，左手取出一把精巧的小玉梳替她理顺，接着指尖灵动地忙碌着，最后从衣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根簪子，插在刚盘好的发髻上，再将那把玉梳顺势插在她头上作装饰，这才递给阳子一面小铜镜。
　　阳子吃完手中的豆腐干，然后接过铜镜细细照了下。尚隆为她盘的发髻是古时少女常用的发型，没有完全将头发挽起，留下不少垂了下来，而盘起的则用一支玉簪给固定住。
　　“没想到尚隆你还会盘发呢，好厉害。”阳子惊奇地叫道，“你会的可真不少啊，难怪这么受欢迎呢。还有，我好像没听说过你会盘发哦，没想到居然这么熟练，该不会总是帮青楼的姑娘干这活吧？”
　　“我说，阳子，你就这么贬低自己吗？万一被你家的景麒知道我敢把青楼女子用的技术用你身上，只怕我别想活着回去了。”尚隆特意做出浑身发抖的模样，“还有，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吗？知不知道这很伤我心的。”
　　阳子对着他扮了个鬼脸：“谁让你以前有过这么辉煌的记录啊？”转眼见尚隆的脸色凝重了起来，熟知他为人的阳子明白他是较真了，尽管不清楚原因，但也收敛起玩笑，认真地道歉，“对不起，尚隆，刚才我的玩笑有些过头了。你不会在意的吧？”
　　“如果我说我在意呢？”尚隆依旧摆着张严肃的脸庞，不依不饶地继续着刚才的话题。
　　“尚隆……”阳子有些担心，这样的尚隆，她很少见到，毕竟尚隆是个随性的人，极少有让他特别在意的事，在一件似乎没有太大的重要性的事情上如此追究，不是他的作风。
　　“我说我在意的话你准备怎么样呢？我的形象全被你给毁了，你得负责。”见阳子面露忧色，尚隆换上了轻松的语气，摆出一副耍赖的模样。
　　阳子突然哭笑不得：“你的形象不早被你自己给毁了？为什么我得负责啊？”
　　尚隆理直气壮地挺着胸膛解释说：“人家怎么看我是人家的事，可你不同，我可是把你当朋友的，被自己的朋友这么看待，你说我受的打击能不大吗？”
　　“算我错了行不？延王陛下您高抬贵手，饶了小的吧。”阳子双手合十，做出求饶的模样。叱咤风云的景女王在朝臣面前从来都是威严尊贵的，只有在私下才会和几个朋友闹着玩做出这种表情，而这个样子的她看起来楚楚可怜，非常能得到大家的同情，对尚隆尤其有用。
　　尚隆自认为是个怜香惜玉的人，很不忍心见那些美丽的女子难过伤心，而阳子现在的模样绝对是我见尤怜，他曾有一瞬产生了把她拥入怀中好好安慰的冲动，不过联想到这位女王平素的表现，尚隆马上收起这种情绪。或许她某个时候真的需要人安慰，但铁定不是现在。安慰这东西可不能乱用在阳子身上，不然下场如何可是个未知数。
　　“作为惩罚，接下来的游戏都你玩，奖品归我。”大手一挥，尚隆非常豪爽地决定了对阳子的惩罚措施，尽力不去看那楚楚动人的眼神。
　　“尚隆……”非常柔弱无助的声音。
　　“没听到。”尚隆用手指堵住耳朵。
　　“我错了。”依旧可怜巴巴。
　　“那就为你所犯的错好好弥补下。”说完尚隆非常干脆地重新走向夜市，阳子连忙跟在他身后。接下来尚隆带着阳子去了北市，现在没有太多的人，不过依旧有些女孩子在祈祷。神庙前的大树上，挂着许多色彩斑斓的缎带，下面系着小竹片，上面可以写自己的祝福和愿望，这是女孩子在节日里必行的事。
　　既然来了，阳子也不愿错过，学着其他女孩子写下自己的愿望，把缎带扔到树上，然后默默祈祷。看着她虔诚祈祷的背影，尚隆只是静静地站着，望向她的眼中满是柔情。没有被盘入发髻的那些长发轻轻舞动着，彰显着青春与活力。
　　近百年的治世，阳子已成长了许多，但她到底还保留着少女的特性，偶尔显露出来的时候总能让尚隆觉得弥足珍贵。那是没有戒备的阳子，也是最真实的她。
　　想起方才阳子的戏言，尚隆就忍不住苦笑，随后才轻轻一声叹息。
　　阳子，知道么，一个男子，一生只会为一个女子盘发。
　　而那个人……或许，我已经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