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咫尺（十二国记同人）》穆吟诗

20、花开一处（上）

　　好无聊啊～～
　　对着手中的奏折，尚隆打了第六十一个呵欠。好不容易撑完了枯燥无味的早朝，又被拉来看这些更无味的奏折，再这样下去尚隆觉得自己一定会疯掉的。要不是去年冬天为了防着流月才没往下界乱奔，他还真不想吃这苦头。
　　“尚～～隆～～”孩子无精打采的声音从殿外飘进来，尚隆抬头一瞧，六太耷拉着脑袋晃了进来，一屁股在他身旁坐下。
　　“怎么了？”尚隆也是无精打采。
　　“这几个月都没出去过，好无聊啊。”六太无聊地嚷道，“阳子什么时候来啊？你的青鸟都放出去快十天了，怎么还没回音？”
　　“大概是被景麒给扣住了吧。”尚隆干脆扔掉手中的奏折，两腿翘起，双手枕在脑后，一副浪子模样。
　　六太见了，冲他努努嘴：“你这混账，被朱衡他们见到你这副模样又要骂你不正经了。”
　　“老是一本正经的累都累死人了。”尚隆无所谓地耸耸肩。为了逃避那三个人的看守他还特地挪到花殿来了呢。
　　“我就知道你安分了这几个月又想着什么花样了，我先警告你哦，阳子就快来了，你可别惹事。”好歹跟着他混了快六百年，六太大概明白他又有什么计划了，忙警告他。其他时候惹事倒还没什么，要是撞上阳子来访那可就糟了，朱衡几个可是会等阳子回去后用非常“温柔”的方式问候尚隆的。有一次阳子突然来访，正巧尚隆陷在妓院里没钱付账，老样子帷湍怒气冲冲地跑去下界赎人，用朱衡的话来说就是，“要多丢脸有多丢脸的事全被邻国女王看去了，两国还能保持良好的国交真是不可思议”。阳子本人只是一笑，倒没什么，等她走后尚隆就被成笙给五花大绑在椅子上，并且连着两个月被一大堆宫人给时刻盯防住，连着六太自己也没办法溜出宫去玩。从此尚隆一听说阳子来了无论人在哪里都会立即地奔回来，被六太笑话说比麒麟还要听话。
　　“我有那么笨吗？”尚隆哂道，“我可不会自掘坟墓。”
　　“每次你出事无辜的我都会被牵扯进去，有你这种王的麒麟还真是可悲。”六太不满地嚷着。
　　“有你这种麒麟的王才可悲吧。”尚隆回嘴道。
　　主仆两人还在你一言我一语地吵着，朱衡带着万年不变的温和表情走了起来，当然在尚隆和六太眼里这温和的表情下隐藏着的是足以冻死人的愠怒。正在吵着的两人立即安静了下来，尚隆更是摆出了足以迷死纯情少女的微笑：“朱衡，你不在你的秋官府干活，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既然如此，那么微臣便去转告景王陛下，主上正在忙碌，请景王择日再来。”可惜有人不为之所迷惑，朱衡只是微笑着一揖，便要转身离开。
　　一听到阳子来了，尚隆连忙跳下床来拉住朱衡，急急叫道：“喂喂朱衡，等等，等等啦，你说……阳子来了？”
　　朱衡回身解释道：“景王陛下现已在掌客殿等候。”
　　话音刚落，尚隆人已消失在了长廊尽头，丝毫没有顾及到跟在他身后的那几位天官让他收拾好仪表的要求。六太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许久才反应过来，扭头看向身边的朱衡：“无谋你就不阻止他这样出去吗？”
　　“就算说了，主上也听不进去的吧，他肯乖乖地闷在宫里一个冬天，这就算是给他的奖励吧。不过，臣的话还没说完呢。”朱衡看向掌客殿的方向，平静地说道。
　　“你……还有什么话没说？”为什么六太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景台甫此次也随同景王陛下一起前来拜访，正同在掌客殿内等候。”朱衡嘴角吊起一抹奸猾的微笑。
　　“那么……等下啦，尚隆就这么冲出去了被景麒见到的话不是……”六太张大了嘴。原本景麒就对尚隆带着阳子私下出去玩很不高兴，而且在阳子面前尚隆都是很随便的，这落在死板的景麒眼里那可是非常不合规矩的。何况现在的尚隆的衣着实在是……过于随便了……
　　“那么就麻烦景台甫来教会主上在外客面前还是需要注意仪表的。”朱衡的话让六太感觉这铁定是个阴谋。
　　可惜，等尚隆知道这个阴谋就太迟了。虽然六太对着尚隆这张脸看了这么多年快看厌了，但好歹是自家主上，还是发扬一下身为麒麟的本性去解救他吧，不然六太相信接下来的会谈绝对无法进行，就等着听景麒授课吧。
　　想着自家可怜的主上，六太无奈地摇摇头，慢悠悠地朝掌客殿挪去。
　　尚隆，不是我不来早点救你，实在是景麒的唠叨我也吃不消，所以喽，等他发完牢骚我再出场吧。

　　尚隆站在掌客殿门口，看着殿内的几个人，不得不庆幸来这里的路上已经稍微收拾了下衣着，不然下场如何恐怕只有天帝才知道了。只是，即使如此景麒恐怕还是会不满意的吧，不过只要他别太啰嗦就可以了，反正他的皱眉什么的自己完全可以忽视。
　　“哟，真难得啊。”
　　一听到这声调阳子就忍不住笑了，但又怕景麒啰嗦一通只好低头喝茶掩饰，等稍稍收敛了笑意才抬头看向始出声者：“这话该我说才是吧。”
　　明白她是暗指自己闷在宫里一个冬天，尚隆故作苦脸：“哎，没办法，当王的就是苦命啊。”
　　阳子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果然景麒立即丢给她一个眼神。不过尚隆可不管这些，悠闲地走到她身旁坐下，问道：“怎么你的台甫和禁军左将军都陪你一起来了？信不过我玄英宫的守卫啊？”
　　“我可没这么大的胆子。”瞥了眼一脸不自在的桓魋，阳子又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尚隆，精明的尚隆自然了悟，扯开话题：“带你去看看那些郁金香吧，捣鼓它们还真是累人，我那帮花匠都快跟我闹罢工了。”
　　“若是郁金香这么容易种植，在蓬莱又岂会值钱呢？”阳子直直回嘴道。
　　于是尚隆和阳子起身并肩走在前头，景麒、桓魋和铃跟在后面，向花园走去。直到这时尚隆才有时间发问：“怎么景麒和青辛都来了？你的女史呢？”
　　“祥琼和青辛闹别扭，在放她假呢，至于青辛么，这笨蛋得你来开导开导，教教他怎么哄女孩子吧。景麒的话是我要他来的。”阳子压低声音说道。
　　“有什么用意么？”尚隆也低声回道。
　　“流月的事我自己不太好开口。”
　　尚隆点了点头：“你想让我告诉他，还是六太他？”
　　“六太吧，他们两个说起话来还好点。”这么说着的阳子音调稍稍低沉了点。
　　“放心，马鹿其他的不在行，这点还是能做到的。”尚隆笑着安慰他。
　　“不过话说回来，六太人呢？怎么没见他？”这声音是抬高了说出来的，不然再这么继续耳语下去景麒一定会追问的。
　　“说曹操，曹操到。”尚隆早已瞥见拐角那抹金色，高声嚷道。
　　“死尚隆，说我什么呢？”要不是景麒在场，六太很有可能一脚踹过去了。
　　“终于出来了啊，我还以为你被朱衡给扣住了呢。”尚隆的语气一贯的轻佻。
　　“切，白痴，你以为我是你啊？”六太很不屑地白了眼自家主上，便被他拉去花园。
　　后面的景麒皱了皱眉。阳子瞥见，只有不动声色地苦笑。

　　虽然八十多年前被尚隆诓来玄英宫乍见樱花飞舞时那种刻骨铭心的惊喜早已体会过，这次来前也早已做好了承受任何惊喜的准备，但是面对着满园姹紫嫣红勃然盛开的郁金香，阳子又一次震惊了。
　　是的，和那次不同，樱花自己在蓬莱早见过千百遍，震惊也只是因为会突然在这个世界见到故乡之花，更多的是怀念与留恋。而这次，则是真真正正为郁金香的绝美姿态所吸引，以往她从没见过成片的郁金香！
　　金黄、深色柠檬黄、深红、绯红、鲜桃红色、紫红色、纯白色、白色镶边红色等等，各色的郁金香竞相盛开，看得她眼花缭乱。坐在亭中，看着园内妖娆的花朵，阳子只觉得似乎处在梦境中：“好美！”
　　“怎么样，不错吧？”尚隆略带宠溺地看着阳子。
　　“以前从来没见过呢，只有电视上才会出现这样的场景呢。”阳子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
　　一边的景麒也被这罕有的美景所吸引，怔怔地说不出话来，至于随行的铃和桓魋早就傻了眼。阳子边喝着尚隆为她准备的玫瑰清露边闻着花香，万不料会在早春便见到如此难忘的美景。
　　“还不错吧，费了我一个冬天的心血呢。”尚隆得意洋洋地说。
　　“这些都是你培育的？”阳子不可置信地问。
　　六太毫不客气地开始揭短：“他哪里会有这种闲情，还不是因为别人都看不懂那本书，我还屁颠屁颠地跑去白圭宫找小家伙帮我翻译呢，其中许多东西都是蓬莱特有的，所以尚隆才只好亲自出马当指导啦，谁让是他自己想种这花的。”
　　“是这样啊。”阳子恍然大悟，“难怪你能乖乖呆上一个冬天啊。”
　　这时尚隆给了六太一个眼神，便站起身来对阳子道：“阳子，有没有兴趣跟我去看看呢？前面不远处有点小惊喜哦。”
　　“哦，是么？我倒有兴趣了呢。”阳子也跟着起身，然后转头对景麒道：“景麒，你就留在这里和六太好好聊聊吧，你们也好久没见了。”
　　景麒皱了皱眉，但看阳子的姿态就知晓她有事要和尚隆商谈，不好随便插足，只能默认。尚隆则还给桓魋扔了句：“对了，如果青辛将军觉得无聊的话可以找成笙去比比剑，他也很想和你再过招呢。”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再好不过了。”桓魋也跟着站了起来，欠身道谢后就在女官的引领下离开了。
　　于是，两只麒麟被留在亭内进行谈话，而两位王则晃入了花丛中。等他们的身影消失后，六太才看向身边明显不满的景麒，抓起桌上的桃子啃了口，接着发话：“我说景麒，难得阳子肯带你来赏花，就别摆出这副不情愿的样子啦。不明内情的人还会以为我们亏待你了呢。你到底在闹什么别扭啊？”
　　“主上她，这个冬天似乎都很忙的样子，人也消瘦了不少，可她偏偏不肯告诉我。我都问了好几次，可她说什么现在还不能告诉我，空让人着急。”景麒轻轻一叹，眉宇间尽是担忧。
　　六太原本正吃桃子吃得欢，听他这么一说不觉放下了手中的桃子，似乎是在思考什么，半天才开口说道：“其实阳子她也是不想让你担心啦。”
　　“莫非延台甫知道内情？”才刚发问，景麒心里就不舒服了，为什么阳子可以告诉别人就是不让他知道？他难道不是她的半身吗？
　　六太拿手在衣服上擦了擦，然后跳下桌子，蹿到景麒身边盘膝坐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别难过别难过，阳子其实是不知道怎么开口，所以要我帮忙向你解释啦。”
　　“不知道怎么开口？”景麒总觉得事情似乎有些难以把握了。
　　于是六太就把流月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景麒，包括如何在妓院里遇上流月、如何为他赏识、后来又如何发现流月跟踪他们、阳子如何被流月请去小住以及尚隆发觉流月的威胁性等等，全部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当然，这些都是阳子详细告诉尚隆，然后尚隆转述给六太的。
　　景麒听完六太的叙述，不觉瞪大了眼，也终于明白了阳子近日的操劳。虽然他自己没有参与这件事，可单凭六太的话他便觉察出了危机。毕竟能让延王都如临大敌的人物，其伤害度一定很巨大，但每每想到阳子瞒了他这么久，他就不舒服。
　　显然六太也看出了他的不满，笑着道：“好了，别心里不舒服了。尚隆虽然没瞒着我这事，可也没让我怎么插手，还说什么麒麟厌恶争斗，这种事少搅和为妙，为此还一个冬天不让我下界去，说万一再被绑架了去会破坏他的全盘计划的。真是的，我又不是小孩子，有这么不中用吗？”说到最后明显是对自家主上的抱怨居多了。
　　“依延台甫所说，泰王那边也在准备着吗？”记得六太好几次提起流月在戴国也有投资，景麒免不了多问几句。
　　六太点了点头：“我把尚隆押去金波宫后就马上带着他的亲笔书信去了白圭宫，还在哪里呆了好几天，为的就是等待泰王的大致处理方法。不仅是戴国，连奏国尚隆都送信去让他们留意了。”
　　“那么流月的势力都分布在哪些国家呢？除了戴国、雁国和我国。”景麒毕竟擅长处理政务，心细且善于思考。
　　“朱衡调查出来的和尚隆遣青鸟去各国问出来的消息是，流月重点的投资在我们这三个国家，其他的话范国的投资在先氾王失道时就已逐步撤出，奏国有比例不多的土特产交易，恭国有小部分的木材贸易，还有似乎在巧国也有势力，只是因为巧国仍处在无王时期，所以不太好多作调查。”六太无奈地嚷着。
　　景麒轻叹：“好大的势力。”
　　“是啊，所以尚隆才这么谨慎。”六太理所当然地回道。
　　“那么他是哪个国家的人，查出来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