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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归国几许(下) ...

  •   秋的夜风吹着已有些冷了,阳子站在露台上,看着远方的云海,心莫名的抽搐。和景麒的争吵让她觉得疲惫不堪,甚至有种想抛开一切的冲动。没想到,连景麒——她的半身也会说出那种话。除了疲惫,阳子还有深深的失落,为什么他们要这么想?为什么,自己只是尽一个朋友的职责,却要被如此指摘?为什么王之间就不能有珍贵的友谊存在?月色下的云海起伏不定,如人心般不可捉摸。阳子将脸埋在双臂间,心痛不已。
      一旦坐上玉座,王便不再属于自己了。
      李斋的话突然在耳边清晰地响起。阳子苦笑,原来,李斋是早料到了她会有今天的困境么?当年李斋曾为她与尚隆深厚的友谊惊讶,惊讶的同时却提醒她注意以后可能会有的麻烦。当时阳子很不以为意,如今却深深感觉到了她的良苦用心。想要做自己,也一直这么做了,可是被自己亲近的人误解甚至责备,心真的锥心地疼。
      这一刻,阳子好想见李斋,好想扑在她怀里诉苦,让她为自己指明方向。虽然自己是王,但论人情世故她远比不上李斋,她也确实需要她的安慰。
      然而,阳子突然想到,李斋会说出这番话,是否因为她自己也备受困扰呢?想起这个刚毅又温柔的女将军,阳子不禁叹了口气。李斋的忠心毋庸置疑,因此得到了骁宗及泰麒完全的信任,被两人视为交心的朋友。再加上阳子的关系,李斋地位超群,却被朝中一些宵小之辈中伤,一度甚至想要放弃禁军左将军的官职回乡归隐,最后还是在阳子的劝说、泰麒的苦苦挽留下作罢。即便如此,李斋还是离开朝廷十年,在戴国各地游荡,那段时间阳子看见骁宗的眼神中有着深深的无奈,这种无奈她曾在李斋眼中见过。当阳子问起李斋离开的原因时,骁宗只是答非所问地说禁军左将军的位置他仍给李斋留着,他相信李斋终究仍会回来帮助他,因为戴国需要她,他也需要她。说到这个份上,阳子也不好再多问什么。王都是无奈的。
      “阳子。”熟悉的声音在身后轻轻响起,阳子不用猜就知道是铃和祥琼。
      “这么晚了,你们怎么还没睡?若是被桓魋和虎啸知道又该担心了。”阳子叹了口气,抬头转身看向两位好友。
      铃迟疑片刻,还是鼓足勇气说了出来:“阳子你还在为台甫的话生气么?”
      阳子一怔,半晌无力地挥挥手:“铃,现在我不想听你为景麒解释什么。”
      祥琼担忧地看着她,柔声说:“我们不是想为台甫解释什么,只是觉得方才你有点吓人。”
      “是么?”
      两人齐齐点头。铃说:“阳子你不知道,你走后台甫的脸色有多难看。”
      “我们也知道你和延王的交情,可是你那么对台甫说话,台甫一定很伤心。”祥琼补充说。
      阳子迷惑地看着她:“伤心?”
      “阳子,你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台甫他一直在担心你的安危,又要帮你处理朝政,感觉都消瘦了一圈。好不容易你回来了,却对台甫吼了这么句话,你说台甫他能不伤心么?”
      “我……”
      “麒麟恋主,何况台甫向来都严于律己,尽忠职守,辛苦了半天却得到了这么一句话,换了我也会心寒的。”铃也插嘴说。
      听两人这么一说,阳子忽然觉得自己真的错怪景麒了。想起自己任性地扔下一切行踪不明,景麒不仅得对外瞒着,还有帮自己解决遗留的一大堆问题,也实在是辛苦了。刚才自己一时气愤,居然说了那样的话,现在想想连自己也觉得对不起他。
      见阳子低下了头,祥琼和铃知道她在反省了,于是也不再追究,只是劝道:“阳子,去找台甫解释清楚吧,有什么事面对面说清楚不好么?麒麟和王互为半身,没有什么不可以说的啊。”
      犹豫了片刻,阳子终于抬脚向仁重殿走去。夜已经深了,路上没有多少女官,阳子一路走来,仿佛独自走在虚幻中,有一种不真实感。走到仁重殿附近,她突然停下了脚步。凄凉的月色下,景麒淡金色的长发似瀑布般流泻,他正仰望着头顶的一轮明月,身影竟也是如此孤独。
      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景麒突然转头,惊讶地看着她:“主上!”
      阳子微微苦笑,走到他身边,倚靠在栏杆上,看着下方的流水:“在想什么呢?”
      “臣……”景麒欲言又止。
      两人就这么陷入了沉默。景麒看着天空中的月亮,而阳子则是看着映于水中的月的倒影。谁都没有说话。
      这么僵持了片刻,阳子和景麒同时开口。
      “景麒……”
      “主上……”
      景麒一怔,阳子挥挥手,歉然一笑:“让我先说吧。刚才的事,真的很抱歉,无缘无故把火发你身上。”
      “主上……”景麒惊讶万分,低头对上了阳子回头的眼眸。令他震惊的是,那眼神中竟满是落寞。直到这时,景麒才发觉,现在的阳子脸上满是疲惫之意,“主上,您怎么还不去休息?”
      “景麒,听我把话说完。”阳子疲惫却坚决地说,“我扔下国家不管,却劳烦你如此操心,还这么对待你,真的很抱歉。铃和祥琼她们说我应该和你好好谈谈。你一定对我很失望吧。景麒,我要听实话。”
      看着阳子翠绿的眼眸,景麒叹了口气:“主上没必要瞒着我。”
      “是我错了。”阳子坦诚地说,“你是我的半身,我不该瞒着你什么。只是,景麒,有些事不是随便能说出口的。”
      景麒沉思片刻,才缓缓问道:“主上,延王陛下这次究竟怎么了?”
      “抱歉景麒,这是尚隆的私事,我不太想告诉别人。不过他现在已经没事了。”
      “主上,臣知道您与延王关系密切,可是……”
      “景麒,今天你问我,这次去雁国,究竟几分为公几分为私,说实话,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于私,尚隆是我的老师和朋友,我从他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我不希望他出事;于公,当初是尚隆帮助我登基,而且庆也一直受到雁的帮助——现在我真的分不清何为公何为私了。每次我去玄英宫,既是放松自己,同时也是在请教治国的方法,毕竟这一点尚隆比我经验丰富得多。”阳子将目光投向流水,看着自己的倒影随着水波轻轻浮动。
      景麒静静地听着阳子的话,终于能稍微了解些她的想法了。一直以来,阳子都忙着学习,忙着处理朝政,很少有机会与他面对面坦诚地交谈。而阳子又是那种什么事都自己抗的人,就算有困惑有痛苦也很少让他知道,怕他担心。作为半身,在关心主上这一点,景麒知道自己是不合格的。
      “但是,虽然教了我不少东西,尚隆他到底还是别国的王,不可以干涉庆的内务,他能做的也只有给我提点意见。景麒啊,你可是我的半身,只有你能真正陪在我身边。无论是哪个王,都终究会有失道的一天,哪怕是尚隆也不会例外,还有我,唯一的区别就是究竟尚隆先倒下还是我先倒下而已。”阳子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以前乐俊曾跟我说过,王其实也是半兽,与麒麟合起来才能称为一个完整的人。尚隆也说过,只有麒麟才能帮助自己的王。景麒,我需要你的帮助,或许我总把事情埋在心里,所以你不了解我。但是,所有人都可以不信任我,只有你不能。”
      听着坚定的阳子坚定的话语,景麒猛地站了起来,直直地看着她。阳子不免有些惊讶:“怎么了,景麒?”
      景麒屈身向她跪下,郑重地再次说出了自己的誓言:“不离君侧,不违诏命,矢言忠诚,谨以此誓。”
      阳子看着他,嘴角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微笑:“我宽恕。”
      这个曾经让她陷入几乎丧生的困境的誓言,将伴随着她的一生,直至走到生命的尽头。

      次日朝议过后,景麒、浩瀚、左由和青辛再次聚集在了积翠台,等待阳子对纪州一事的处理意见。早朝时为了此事,百官争执不下,闹到最后景麒不得不以退朝来暂时平息纷争。对于景麒的这一决定,阳子并没有阻拦,连浩瀚也非常赞同。事实上,几位近臣都明白阳子刚回宫,这近一个月来的政务要处理起来需要时间,而且阳子的疲惫大家也都看在眼里,祥琼更是提早和浩瀚打过招呼,即使纪州的事再紧急,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劳烦阳子。王是国家的擎天柱,她的身体更是万民康乐的根本,所以景麒帮她挡下了大部分要求觐见的官员。
      几名重臣焦急不安地候着,景麒更是满脸担忧。昨夜的一番彻谈使他更清晰地认识到了这位主上对他的重要性,他曾经失去过一次,但是现在,他不想失去第二次,失去这位在庆东国历史上已名声赫赫的女王。然而,昨夜她脸上的倦意此刻重新浮现在他眼前,加上早朝时双眼下的阴影,以及回寝宫时略显不稳的脚步,景麒竟涌起了害怕的心情。原本阳子该是直接来到积翠台的,可景麒和铃、祥琼联手,把她先轰去花殿休息片刻,让她换身轻松的装束。失踪近一个月,再次出现在百官面前,仪表自然不能有丝毫的马虎,但景麒也清楚,若是再让她顶着这身打扮处理半天的政务,只怕她马上就会垮下。
      熟悉的脚步身传来,几名臣子身子一直,全部微微俯身行礼。阳子也没说什么,老样子挥挥手让他们起身,便在书桌前坐下,拿起景麒准备好的几份要求处理纪州侯的奏折扫了两眼。
      “主上,关于如何处置纪州侯的事,臣认为可以延后再议。”浩瀚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阳子又拿起另外几份奏折看了起来,似乎并没有把浩瀚的话放在心上。景麒站在她身边,暗暗皱了皱眉。
      “景麒。”阳子突然喊了声景麒的名字,几位臣子都是一愣,至于当事者本人更是一脸迷茫。
      “主上,您怎么了?”
      阳子抬起头来,用右手食指轻轻点了点自己的眉心,景麒一看便无语了,其他几位臣子也都偷偷笑了。这个动作是阳子发明的,每次景麒皱眉时她都会这么做,到后来只要她做出这个动作,大家就知道他们的台甫又皱眉头了。
      景麒不甚明了的目光在落到阳子手边的茶杯时终于变成了若有所悟,然后则是露出了不知该笑还是该无奈的表情。阳子的这一个小动作,一扫积翠台内原本沉闷紧张的气氛。
      “那么,景麒,现在臣子间都有哪些争议?”笑过,阳子转入正题。
      景麒沉默片刻,才如实回答:“多数人支持对纪州侯施以重刑,以正天威,也有部分人认为纪州侯多年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此事只是一时糊涂,求主上饶他一命。”
      “你的意思呢?”
      “这……”景麒迟疑了,麒麟本性为仁,所以下意识里他并不希望对纪州侯施以极刑,但辅佐主上近百年,他也深刻明白,一国的权柄不可落于旁人之手,王的权势也容不得下臣挑衅,若不重重处罚纪州侯,如何压制重臣,如何堵住悠悠众口?
      见景麒犹豫着不知如何开口,阳子淡淡笑了:“既然连你都不知如何处理,那么就先暂且让它去吧,反正我看那帮家伙也是被憋怕了,总该让他们有个发泄的契机。应该不会对朝政有太大的影响吧?”
      景麒赞同地点了点头。现在最为关键的,是如何以最短的时间振兴纪州。阳子来自没有王的蓬莱,因此她对于权力荣华并不在意,她在意的,是百姓的需求,百姓内心真实的想法。即便自己总是不赞同她私访,但景麒不得不承认,阳子将民意牢牢把握在了自己手中。如何当个贤王?说白了就是让百姓过上好日子,仅此而已,其他的事,百姓不会在乎,所以阳子也不会太在乎,对她而言,那些都只是为了让百姓太平的手段而已。手段,可以是血腥的,也可以是兵不血刃的,如何拿捏,则在王的一念之间。事实上天纲也默认了这种存在,它并没有规定王不可以弑杀人民,只要不过度,就不会失道。天纲啊,就是如此,常常听阳子和延王如此感慨的景麒也有些了解他们的心境了。
      “浩瀚,对于纪州侯的人选,你有什么想法?”阳子开口询问自己的心腹重臣,外表只有三十来岁的清冷男子——冢宰浩瀚。
      浩瀚双手合袖,平静地答道:“微臣推荐的人选是瑛州州宰夕晖。”
      夕晖,现瑛州右军将军虎啸之弟,赤乐十年自大学毕业后便进入国府担任官职,因其工作能力出众而受到赏识,是几位重臣一致看好的人才。
      “景麒你的意思呢?”阳子抬头看着身侧的景麒问道。
      只是这回景麒并没有回答,而是问道:“主上您是有别的人选么?”
      阳子看完手中的奏折,这才抬头看向一众惊讶万分的臣子,缓缓说出自己的打算:“我想任命青洛为纪州侯。”
      此话一出口,便引来大家的反对,左由更是坚定地说道:“主上,这怎么可以!”
      青辛也瞪大了眼睛,至于浩瀚,依旧一脸平静,似乎是在细细品味着她的话语。一旁的景麒倒是破天荒地什么也没说,只是信任地看着自己的主上。纵然无法彻底了解她,也应该相信她,这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
      “左由,说说你反对的理由。”阳子将奏折扔在桌上,整个人靠在椅背上,双手叉起,平静地问道。
      左由仍有些激动:“主上,现在的纪州牧伯可是云惜啊。”
      “那又如何?”
      左由被阳子明知故问的态度给问懵了,旋即想起这位少年女王并非一个简单的人物,这个看似简单的问题或许大有深意,于是乖乖闭嘴沉思。见他也默然不语,还是青辛说出了答案:“主上,云惜不是与青洛……”然而说道这里,也说不下去了。
      “你是想说他们是恋人是吧?”阳子接下了青辛的话语,扭头看着浩瀚,“浩瀚,你也是这么想的么?”
      浩瀚的沉默给出了答案。扭头看向景麒,景麒也是略微地点头。
      “那么,你也反对么,浩瀚?”景麒没有插嘴,便说明他还是默许了她的提议,虽然不是十分清楚为何今天景麒突然开窍,但目下阳子并没有时间深究这个。
      “臣冒昧,请主上赐教。”浩瀚有礼的语气表明他是真的不明白阳子的这个决定。
      既然连这个股肱之臣都无法明了,恐怕其他的臣子更是要闹翻天了吧。这么想着的阳子微微用手揉了揉额头。比起玄英宫的那几位成天抱怨自家主上甚至有些不敬主上但是工作能力出众且绝对信任王的臣子,阳子总觉得她的这班大臣不仅固执,还总把她的想法当成天方奇谈,每次新政令实行都是困难重重,以致她在劝服大臣上花的时间远多于思考政令的可行性上。
      面前多了一盏茶,阳子将目光上移,瞧见了景麒略微担忧的神色,这才记起不久前刚放了自家麒麟半个多月的鸽子,害他担心半天,她不得不歉然一笑。虽然这百年来景麒还是这副老样子,但大家都感觉得到,他也在慢慢改变,变得体贴,变得温柔了。现在大家也终于相信为何泰麒会十分喜欢他了。事实上,近四十年来出生的麒麟或多或少都受过景麒的照顾,他这位蓬山史上最博学多才的台甫常被碧霞玄君请去教导那些新生的麒麟们。
      收回繁杂的思绪,阳子缓慢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知道你们反对青洛出任纪州侯,并非是因为他的才能无法担任此职,而是因为他与云惜的关系。但是,人都是会变的,云惜在我身边二十多年,她的表现我很欣赏,而且让她出任纪州牧伯的时候你们也没有反对。青洛嘛,他的才华毋庸置疑,夕晖的确出色,但是比起青洛来,他看事物的眼光还是浅了些。至于他们两人间的关系,即使我这个王也不能随意插手,何况现在云惜早已把当年的一切看淡,我们又为何只凭他们当年的关系就否认他们的才能呢?”
      “可是牧伯一职需要监督州侯的行为,防止他们作乱,云惜和青洛两人之间的关系总是会让人担心的。”左由开口了。
      “我相信云惜,也相信青洛。”简洁的话语,表明了阳子的决心。
      浩瀚迟疑半晌,这才界首:“那么,臣这便将主上的意思传达下去。”
      阳子点了点头,几位臣子这才退出了积翠台。等众人都退下,阳子才转头对着身旁安安静静的景麒道:“景麒,今天的你安静得有点诡异啊。”
      “莫非主上认为臣该说些什么?”景麒难得反问。
      “啊啊,倒不是这样,只是难得没有听到你的唠叨,反而觉得有点怪异呢。”这么说着的阳子泛起了笑意,如春日细雨般温馨的笑容绽放在仍有些疲惫的脸上,看得景麒微微心疼,也微微安心。
      故意板起一张脸,景麒装出了冰冷的声音:“原来在主上心里臣就只会唠叨么?”
      “景麒……别……”突然见到自家麒麟变幻莫测的表情,阳子有些招架不住,连连投降认输。
      她的手足无措落在景麒眼中,像是个做错事不知如何面对父母责罚的孩子,看着如此的她,景麒脸上荡开一抹罕见的迷人的笑。等见到阳子计谋得逞般狡猾的笑,他才恍觉自己竟笑得如此开怀。打有记忆起,景麒便知道自己不是个容易亲近别人的人,女仙们虽然照顾自己,但这是她们的职责,尽心而不贴心。遇见了从蓬莱归来的泰麒,他才发觉自己竟也会笑,也会关怀别人,然而他生疏的关怀却将当时的王舒觉引向了迷途,失道病倒时,他曾不停地问自己,到底错在哪里,这个答案他一直不能明白。所以找到第二任王后,景麒收起了自己的温柔,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直到延麒嚷着他太过严肃刻板,把阳子逼得太紧,他这才发觉自己过于苛刻了。只是这次的王没有丝毫的偷懒松懈,默默抗下了一切。记得她曾说过,人都是会变的,百年来看着阳子的成长,看着她温馨真诚的笑脸,景麒才觉察到,自己不知不觉间也变了。这种改变,他曾忧虑过,然而阳子到底不是予王,见着他的笑,她只会为他高兴,间或露出调皮的鬼脸,而不会沉溺其中。欣喜,却也有些失落,自己的王的快乐,并非源自于他。
      然而,即使无法真正了解她,能陪伴她走下去的,也只有自己,无论远隔天涯,他们的距离,始终只是咫尺间。
      优美的微笑,驻足在俊冷的面容上,仿若人世间最动人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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