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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 3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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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陛下,臣有事启奏。”
“奏”张福喊道
“皇上,三日后便是去城隍庙为民祈福之日,届时两日,朝堂之事该如何?”一大臣启奏道
周胤听完气不打一处来,想也知道是谁让问的,没好气道“不过两日,朕不在,难道这天是要塌了不成,各书各部做好分内之事,少动那些个歪心思,朕回来自会处理。”
“张福,退朝。”
周胤下了朝之后,去了钟秀殿,贤妃牵着周庭,忙出来迎接,礼数周全,周胤对着周庭笑了笑,而后抱起他,走进了殿内,贤妃在后面慢慢地跟着,如同冠名,贤善良徳
“庭儿,有没有想父王啊”
“天天都想,想念不曾断也不会断。”
周胤听完不禁被逗得大笑“不过五六,怎的嘴皮子如此会说,专学来哄朕的不成?”
贤妃听完也是一愣,因为这话是自己前几天写在纸上的,那时恰巧周庭午睡起来,轻手轻脚走到她身边,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已识字,像是被窥探了的兔子,慌忙让莫离拿下去烧掉,不曾想他却是记住了
“这是母妃写的。”周庭奶声奶气地说道,眼睛笑盈盈的
周胤望了望贤妃,心中有些愧疚,放下周庭“庭儿去玩吧,朕有话与你母妃说。”
周庭笑笑,也不吵闹,便离了周胤怀抱,鞠了礼告辞
“庭儿被你教育得极好。”
“皇上的皇子必是个个极好的。”贤妃笑道
“从前都是你与朕去的祈福,今年也你去吧,不过庭儿得找个人照看着。”
“不过两日便回了了,奶娘在,想来无事的。”
“放到皇后那去吧,也放心些。”
贤妃不再过问此事,而后说道“看皇上眉宇纠结,是否有什么心事?”
周胤发呆看着贤妃头上的木槿绒花,贤妃用手碰了碰“许是皇上不喜这花,我取掉便是。”
“不用,挺好看的,你自入宫也有五年之久,向来性情温柔,不争不闹,和绾然虽容貌相似,性子却是不同。”
“是啊,臣妾知晓皇上极爱姐姐,虽性子难改,但所幸容貌相似,能讨得皇上垂目,已是荣幸。”
周胤笑了笑“偌大皇宫,皆以为朕不喜她,唯有你懂朕心之所想”
“皇上折煞臣妾了,不过是皇上信任臣妾,才略知罢了”
“你说话向来有分寸,庭儿常在朕耳旁说你挂念朕,可朕近来见到你,却未见你有撒娇姿态。”周胤说着便审视地看着贤妃
贤妃心头一紧,忙低头羞涩说道“臣妾自进宫伊始,皇上便告诉臣妾,臣妾不过是仗着有六七分像极了贵妃,否则也得不到皇上的临幸宠爱,臣妾又哪敢舔着脸做那些个无用功呢,不过比他人更懂知足罢了,不然反不是将皇上往外推了?”
周胤听完,有些动容,坐在这个位置上到底是踩了多少人性和鲜血,闭了眼,贤妃看到,走了过去,便帮他按起穴位
“朕以前不爱说话,性子内向,虽为太子,皇后却时时教育不可将情绪流于表面,一举一动都被人盯着看着,在士林院时,皇子公主,一品官员的公子小姐,年纪相仿,却没一人同朕讲话,不过是觉得我是仗着我皇后庇护,而得来的虚名罢了。”
“不过是些没眼力见的人罢了,现如今整个江山都是皇上的,谁敢说个不字。”
周胤笑笑“若你是从前知晓的朕,想来也和他们一样。”
“怎会,皇上九五至尊,哪怕披个麻衣那也是人中君子,必引臣妾倾心。”
“你向来会宽慰人,若如你所说,当初若能遇见你便好了。”
“臣妾有福,无论何时,能属于皇上已然是前世造福。”
停了会,周胤才缓缓开口“官宦帝王之家,个个野心勃勃,自小学的就是打着心眼算计,只有绾然,想来是李広从来只管自己的仕途,不管家中之事,所以才养得她性子哪怕大了也依旧是天真烂漫,朕到现在都还记得那日初见她,她坐在学院中对我笑的模样,粉色衣裙,发上银钗明晃晃的,晃得人不由得眯眼,可是又那么好看。”
贤妃静静听着,手有些酸麻,但按在周胤脸上的力度却丝毫没有改变
“自古君王多情,心怀天下爱江山社稷也多情,那时候朕便发誓若有一天顺利登基,绝不让绾然如宫中其他人一般,要算计得来自己想要的东西,朕想给她想要的一切。”
“皇上现如今已然做到,应该开心。”
周胤冷笑了一下“是啊,她以前说她要母仪天下,我说皇后之位给她时,她却以死相逼。她后来又说她不想再见到朕,除了必须的场合,我便再未踏进如雪阁。她说她要复儿为皇,可她如何知道这皇位有多危险 ,锦之,你说,若以后朕不在了,她是不是就该开心了。”
“皇上受上天恩泽护佑,必保陛下福寿安康,姐姐不过是不知皇上溺爱,不知福罢了。”
“不,是她的世界太美好了,她太单纯了,不知人心有多可怕。”
“锦之,朕突然有些害怕,朕还不想死。”周胤说着说着便将头趴在贤妃肩上,带着极轻的哭音,像个孩子
“陛下这是怎么了?”贤妃温柔地抚着周胤的背,但面上却冷冷淡淡淡
“朕多想告诉她,她爱错了人,可是朕不能,她也不信,她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笨蛋,可朕又能怎么办呢,第一眼看到她,就仿佛看到了一生”哪怕瓜田李下也甘之如饴。
“姐姐能得陛下此等爱意,真是前生修来的福气,迟早有一天姐姐会看见的。”
“或许吧,不过估计朕是等不到了”周胤吸了吸鼻子,抬起头,稳了心绪,虽没有泪,眼眶却极红
贤妃又倒了杯热茶,周胤拿起吹了吹,喝了一口,而后放下“锦之,这两日可有什么想做的事?”
“想着能在皇上心中有个角落,哪怕极小也无妨,也不枉臣妾与庭儿多年的心。”贤妃略带娇羞,眼里似是能柔出水说道
周胤听她说完,将贤妃搂过“朕终究是活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李府内
“西北那边如何?”
“大人放心,我们的人日夜盯着安王,到现在还在西北安顿难民呢。一时半会儿回不了京的,就算想回,小的便让他永远回在路上。”
“给我盯稳了,他日有你的好处。”
“是,大人放心。”
“户部安排了何人陪同皇上去祈福?”
“大人放心,已让户部的人安排了贤妃。”
“切记要万无一失。”
“是”
浅尝楼内
“对了,沐风,那日有件事要与你说,竟是忘了,你知道李伊一的娘也就是莺燕楼那挂名的老鸨李倾城吗,那日天将我叫到一暗室,竟说她有李広的把柄,此事,你知道吗?”
“未曾查过,只知李広曾买暗影盯着莺燕楼,不让可疑人进,亦不准李倾城踏出阁楼一步,否则,全灭不留。”
“你去让人查查,总觉得有什么大秘密呢”陆年铭挑眉道
顾沐风点了点头“你今晚也该启程了,一路小心。”
陆年铭笑了笑“总归快要了了心头事了,我哥在京就靠你了。”
“定不负所托。”
趁着天黑,陆年铭便出发前往西北,一路并没遇到盯梢的人,想来是李広的人并不靠谱,料不到陆年铭会走夜路
陆年铭赶了一夜路,而后又乔装成难民,夜晚之时前往安王所居之地
虽然难民已有所缓解,不过为解决后患,还是需要引水,当陆年安还在为引水之事发愁时,便听到
“哥”
“年铭,你怎么来了?,还打扮成这般模样。”陆年铭此时看起来脏兮兮的,确真与那饿久渴久的难民没有两样
“哥,常副将呢?叫他进来吧,待会再同你解释”
安王狐疑地看了看他,那眼神仿佛在确认这是否是自己的弟弟
“快叫吧,我待会定给你满意的答复”
安王不再怀疑,而后叫了常副将,只见常副将身姿挺拔,右手执剑,进来后同安王行了礼,看向陆年铭时却是没了动作
“我去,晨霄,不错啊你这。”陆年铭惊喜说道
陆年安有些摸不着头脑“你在说什么呢”
晨霄扯了自己的人面,给陆年安看了看,鞠了礼,又对陆年铭说道“年铭,外头无人,抓紧办事吧。”
“哥,这是天羽阁的人面师,晨霄,常副将已经先回京了,待会晨霄会帮我弄成你的模样,替你在这待上几日,你晚间独自回京,路上也会有人暗中护你,你回去后约摸就是周胤祈福之时,李広已然在城隍庙中动了手脚,周胤一死,李広便会以长子为皇,不过年岁过小为由操控朝政。”
“怎的会如此快动手?”
“娄尚书已废,魏尚书此时在西北,左膀右臂都没了,只剩下个三部,再要培养人,需花多长时间,他早就等不及了。”
“那不怕他又收买了二品官员,到时不是难以抗衡?”安王皱眉说道
“放心,他自以为已经收买罢了,你现如今只需回去,等待圣旨传召即可。”
安王觉得这些话实在突然,但又莫名信任“那你在这一切小心为上。”
“放心吧。”
陆年安走后,晨霄便替陆年铭换了面相,除了神态与陆年安不太相似外,几乎看不出差别,陆年铭新奇,照了照镜子“啧啧,这技术可以,只是要委屈我的俊俏容貌了,这几天只能顶着这个脸了。”
晨霄听完,也没什么表情,阴阴冷冷的,穿着军服,又是常副将的脸,要是让其他士兵看到,倒是有些不寒而栗
陆年铭换了安王平日的军服,说道“晨霄,镜子再借我瞧瞧。”
晨霄将镜子递了过去,也不看他,表情淡淡的
“咦,凌一兄呢?”
晨霄听完朝着屋外放了个信号音,过不久就听到凌一着落于屋顶的声音,极轻,但陆年铭还是能听到,于是故作深沉道
“下来吧”
凌一以为自己暴露了,但已经坦荡跳下,进了屋内,他知晓常副将是凌一,却还未知安王已换
“常副将,你先下去吧”
晨霄刚想解释,现听他这样说,也不多话便下去了
“你为何在本王屋顶鬼鬼祟祟的。”
“安王放心,我并无伤害之意。”
“本王如何信你。”
“我是天羽阁之人。”凌一刚说完,便被陆年铭快速以剑威胁住
“天羽阁的人这么弱吗?”陆年铭邪笑道
“陆年铭,你别逼我。”凌一白眼道
陆年铭原本还在沉浸在角色中,被他一说,顿时泄了气,放了剑“真是无趣啊,话说我这样子,估计我娘都分不出来,你怎的那么快知道?”
凌一不屑与他多说“既然你已换了安王,我的任务也就结束了,告辞”说完便转身要走
陆年铭拦住“不喝杯茶吗,在这他乡,再叙兄弟之缘如何。”
凌一剑眉蹙起“谁和你是兄弟”,挥了掌,不过却也没有真用劲,便走了,陆年铭无奈笑笑“可真是记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