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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 3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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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贤妃请您去一趟。”张福弓着身子对周胤禀报道
“什么事,朕没空。”周胤并未抬头说道
“说是二皇子近来想念皇上,希望皇上能去瞧瞧。”张福余光看了眼周胤,笑着答道
“说起这个,倒好似许久未见庭闫了。”周胤说完便停住了,似乎是在思考什么,张福只静静的等待周胤接下去,“那便独自把庭儿带去青玉殿吧,让他在那等朕,朕过会去见他。”张福应了是,便下去了。
青玉殿是平时周胤自己休息的地方,当不想去后宫亦或是不想处理政务时便在此处放空冥想,周胤现在深知自己的皇位正被虎视眈眈,何时会被踢下台未可知
然而在这样的时刻,却只想如少时在翰林院那般,对李绾然好,那是自己最开心的事情。
陆年安被发往西北处理旱灾,颇有效率,但要等到西北恢复如初,想来少则也需一年。现如今李広一人独大,以他的狼子野心,不难想到一个月后的祈福会发生何事。一想到这些就有些头疼,又所幸这人是绾儿的亲生父亲,本争来的这皇位便是因她,想到往事,不禁有些怒气,摇了摇头,冷静了会,便往青玉殿走去。
此时书雪阁内李绾然正在做周复入秋的衣服,这六年在后宫里,本以为是生不如死的,却不曾想生活过得比想象中要安稳许多,丝毫没有额娘所说的后宫龌龊之事,也未曾遇到那些所谓的勾心斗角,险象环生,
现在只要复儿长大,顺利得到他应得的东西,那她也算是圆满了,思及此处,李绾然放下了手边织到一半的衣物,说
“篮鸢,去尚衣库取些彩棕及金钱线来。”
蓝鸢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而后敛了眉眼笑道“贵妃是要给皇上做何物件吗?”
李绾然有些羞赧道“让你去你就去,何来那么多话问。”
蓝鸢应了是便走了,过后不久,李绾然便听到屋外有步伐声,但又不像是蓝鸢的,有些奇怪,心想难不成是周胤故意不让下人禀报不成,于是整理了下着装,倒了杯茶,突得就被吓了一跳,一转头就看到了她最不想看到的面孔
“姐姐是不是被吓到了,没事吧,莫离,赶紧过去帮姐姐顺顺气。”贤妃虽面上惊恐,但却不难听出笑意“望姐姐千万莫要怪我,妹妹只是想跟你开个玩笑罢了。”
莫离刚走过去想拍拍李绾然的背,就被李绾然站起来扇了一巴掌,“什么混账东西,赶紧给我滚出去,外面的都成木头了是吗,什么猫猫狗狗的都往里头放。”
李绾然一说,书雪阁的下人就扑通跪了一地,而后就又听到贤妃不痛不痒不气的说道“姐姐莫恼,是妹妹不让她们通报的,本想着后宫无聊,想与你玩闹一会子,不曾想竟好心办了坏事了。”
李绾然瞪了一眼贤妃,但看此情景倒像是她在无理取闹小题大做一般,收了气性说“都起来吧。”而后转身回到屋里坐下,也不理贤妃,不过贤妃却是满不在乎,也跟着进了屋“姐姐不介意我坐下吧。”
李绾然也不理睬她,只自顾自的饮茶,看着要做的衣物,贤妃便一手拿过那半成的衣物,审视的看了看“姐姐是要给大皇子做秋衣吗,真是贤巧,我近来也帮皇上做了个香囊,本想绣个金钱彩棕的,但皇上说他更喜欢上面绣个青龙,想来也是,皇上九五之尊,龙才更能彰显地位,姐姐,你说呢?”
“你爱做什么与本宫无关。若你想在本宫面前炫耀与皇上的那些事,大抵没有必要,本宫并不在乎,你只需管好你自己就行了,否则,哪天本宫若是不开心了,不止你,二皇子也别想要好过。”
“不过与姐姐唠唠嗑罢了,怎的如此紧张,莫不是吃皇上的醋吧。”贤妃看着李绾然笑道
李绾然心头一紧,但还是克制着自己,平静狡黠道“你在怕什么”
“我怕什么难道姐姐不知道吗,我呀也不怕姐姐笑话,在后宫能爬到这个位置我已是很满足了,不过自古君王除了贪爱美色,那便是求而不得了,我只望我与我儿在这宫中能够平安度过。”贤妃感叹道
李绾然看着她那真诚感慨的样子,有些莫名其妙,前些天还张牙舞爪的,怎的今日却放软了姿态,将软肋摆在自己面前,与自己说这些,喝了口茶,并不打算回应她
“姐姐他日若是冠压后宫,还望不要介怀妹妹之前所说的蠢话。好了,妹妹也该走了,想来庭儿也该找我了”贤妃福了身便下去了
李绾然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喝完后思考了下,始终对贤妃的突然示弱有些摸不着头脑,“贵妃,听说贤妃娘娘过来了,没有为难贵妃吧?”蓝鸢从外头小跑过来,而后将手中丝线放下,忙问道
“没有,就她,如何能够伤我,就是她这次来说的话倒不像是她的风格。钟秀殿这几日可是发生了何事?你去查探一下。 ”李绾然问道
蓝鸢应了是“这丝线,贵妃是要先放着还是现下绣?”
李绾然看了那丝线,冷冷地说了声“扔了吧。”蓝鸢有些惊愕,不过也不多问,便拿下去烧了
过了会,蓝鸢从外面回来“贵妃,奴婢去查了下,钟秀殿近来也并未发生什么特殊的事,不过昨晚贤妃去了趟文研殿,送了个香囊给皇上,与皇上说了会话罢了,哦,对了,二皇子现下正在青玉殿,好似是单独与皇上相处。”
李绾然蓦的想起贤妃之前说的话“皇上教庭儿的一句话‘现者赢一时,忍者得天下 ’”,又想到周胤对复儿的期许似乎一直都是仅限于开心喜欢就好。李绾然突然觉得浑身有些无力,向后瘫坐下去,蓝鸢看到忙扶住李绾然的手“贵妃,你怎么了,可莫要吓奴婢啊,要不要宣太医?”
“无妨,就是累了。让本宫自己休息会,你出去候着吧,本宫有事再唤你。”李绾然现在满脑子都是周胤李広贤妃的话,“既然安王去了西北,那李広在朝堂应该没有威胁了,怎的还要我帮他对付周胤。那想来周胤周边还有李広所不能动的棋子。一直都不清楚这颗棋是谁,现在倒是明确了,就是贤妃的兄长吴猛吴将军了。李広要立复儿为太子,然而周胤反对,理由显而易见,他更偏爱贤妃的二皇子,这段时间对自己的好,怕是以前所残存的一丝念想吧,亦如贤妃所说‘得不到的总让人惦念’”
青玉殿内,二皇子周庭闫正端坐在小小的书案上写字,周胤进去后,二皇子便放下手中的笔,走向周胤,礼数周全“父王。”
周胤笑了笑“起来吧,让父王看看你的字如何。”而后周胤便抱起他走向书案,画面温馨
坐下后,周胤便拿起了二皇子的字,看了一下,虽字迹尚还稚嫩 ,却能看出写字之人的态度,认真且耐心,与自己年幼之时相似了七八分“听你母妃说庭儿想父王了是吗?”
庭闫有些羞涩得答道“是,母妃给了儿臣任务,只要我完成了母妃就会想办法让我见到父王,母妃果然没有骗儿臣。”
周胤听他说完,倒是好奇“那你母妃都给你何任务啊? ”
“母妃此次让我学下棋,并要破解一个棋局,有时候也让我坚持给她捶背十日,且日日的力度都要相同。我很喜欢母妃,母妃经常都会与我一起玩乐。”顿了下,又补充道“我也喜欢父王。母妃说父王是在为天下百姓做事,很忙,所以我会与母妃一样,耐心等待。”
周胤愣了一下“那父王下次多花时间陪你,何如?”
庭闫摇了摇头,周胤奇怪问为何,庭闫笑着答道“母妃说父王是九五之尊,属于世间的任何人,庭儿需要无私些,不能占用父王太多时间。”而后又望了四周,搁在周胤耳边轻轻说“否则别人会吃醋的。”“母妃告诉儿臣,只要父王心里有儿臣,那儿臣就很幸福了。”
“庭儿有个很好的母妃,那若是父王不得空,你便替父王多陪陪你母妃,可否?”
庭闫听完眼睛亮晶晶的,那样纯真的脸庞无一不在透露着对他母妃浓厚的爱意,周胤不禁想起自己的母妃,对着庭闫笑了笑,放松且无防备。
顾沐风此时正坐在典当阁前厅“在下是前段时间来找墨影那幅画的,这是银子。”
“顾公子果然爽快。”
“若那位典当的老爷问起,还望你周璇几句,在下不过是想替家中父亲圆了对这幅画的念想,不想惹来不必要的查探。”
“这个顾公子一定放心,做这方面的生意,绝对遵从客人的意愿。”典当老板拿过那袋银子奉承着说道
顾沐风不再与他多话,便先行离开了,这幅画乃是前人留下的,价值连城,李広现在将它当了,那边说明他要有所行动了,不过李広事成之后必定会将画作找回,且他生性多疑,必定会在这,当铺外安插人手,所以其实顾沐风并未将画拿走,不过是先付了银子,典当老板早已在这定了基,不过收钱办事,且典当双方一看就是大人物不好惹的,定不会跑路
出来后顾沐风便拿着一支银簪子对林若水说“终于将你的银簪子买回来了。”
林若水了然,想起今早顾沐风与自己说“暖暖,接下来我要去一个典当行买一幅画,不过这幅画,很多人都盯着,我也只是要先去付了银子,下次再取画,这样才安全。所以你待会陪我去一趟吧?”顾沐风本以为她会问一些相关之事,却不曾想她却弯了眉眼无畏地回答道“好,我相信你。”
林若水转着眼睛配合着顾沐风说“你下次若是再赌,我可定不会帮你的了,要知道这可是要给小芳的定情信物呢。”
顾沐风笑了“是,兄长再不赌了,以后为你是从。”
林若水觉得很是好玩,正经回道“那回家吧,以后定要好好为人,不可贪图那些虚无缥缈的小便宜,珍惜当下眼前才最是紧要,希望兄长能够牢记为弟的肺腑之言。”
顾沐风看她扮得起劲,也不阻止,抬头看了看太阳,便说“太阳极大,咱们走快些,前面有间纸伞铺子,咱们去买把伞。”
林若水起了玩性,调侃道“兄长一个男子汉,怎的还如此怕晒,跟个姑娘似的。”
顾沐风愣了愣,有些无奈,而后配合道“小芳姑娘不是喜欢你白净吗,若是晒黑了,小芳姑娘嫌弃你了,那岂不是为兄照顾不周,你说呢?”
林若水忍了笑意答道“那也是,那待会还得挑把好看些的伞,下次也可撑一下小芳。”说完林若水便向前疾步走去,差点错过那家卖伞的铺子,还是顾沐风叫住才转头看到那铺子外被阳光照射下来那明晃晃的油纸伞。
林若水有些羞赧,毕竟她深知自己对路线及物体的观察力将近是没有的,一进门林若水就被铺子里的伞给吸引住了,各种颜色,伞上各种画作,无一不是精美好看的,环视了一周就发现一女子正蹲在前方泼墨作画,一身质朴的灰衣,姿势却优雅,气质极好
“真是好看!”林若水感叹道,那女子回头对着林若水笑了笑,以示回答,又看了站在林若水旁边的顾沐风一眼,而后继续做自己的画
“有喜欢的吗?”顾沐风问道
“让我欣赏一下,怎的以前不曾见过如此好看的油纸伞。”林若水突然觉得有些开心“沐风,这是我与你一起发现的神奇铺子,我再也不用只是想着等到他日再与你一起分享了。”
顾沐风看着她,眸子清亮,“不若我们买把白伞拿回去自己作画,何如?”
“好啊,你喜欢何物,我为你作画。”
“何物都好。”
林若水笑了笑,而后转头问向那女子“不知可否买把白伞?”
那女子起了身,身子纤细,聘婷袅娜,带着特有的文人气息“可以的。”说完便转身进了屋拿了把白伞出来,而后顾沐风又挑了把伞,伞上的画是由灰墨随意泼洒出来的,简单却也极尽韵味,倒极适合顾沐风,顾沐风问了价钱,付了银钱刚想离开,这时又从里间出来一位年过中旬的阿伯,面相和蔼可亲,想来应是那位女子的父亲
林若水和顾沐风象征性地点了点头,“似是不曾在附近看过二位公子?”那位老伯说道
“不瞒伯父,我们兄弟俩确实是刚到金城不久。只是家弟想来此处瞧上一瞧,不久后便会离开。”顾沐风回道
那位老伯也是明白人,看出顾沐风是不想多说,于是笑笑说道“只是看两位公子气质不凡,若公子着急赶路,那便他日有缘再见吧”
林若水和顾沐风走后,那位老伯便开了口“子衿,是他吗?”
那位女子眼睛还望着顾沐风他们离开的方向,噙了笑意柔声答道“爹,那样的容貌,我断不会认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