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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你在就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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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至亥时，原本热闹喧哗的街上几乎看不到多少人了，倒有种人去楼空的不真实感，又是秋季，更令人不禁被这寂静的气氛所感染
祥信，也就是那个青衫青年见顾沐风没有回答，又见他身旁那位姑娘眉头微皱，虽杏色衣裳温柔的模样，但不知怎么，祥信总觉得这是个不好与之相处的人，想来应该是顾沐风和白芷不想去那烟花之地，对那些地方有偏见，于是说道“公子若不想去那里，我可以去帮你买来，你只需和这位小姐在这等我就好了。”
顾沐风还是那温和的样子说“无妨，若我真不想去，又怎能让你去呢。走吧，还请你带路。”
祥信有些惊讶，心中更加坚定了对顾沐风的想法，能遇到如此君子，真是前世造福，刚想带路就听到白芷说了话
“沐风，你怎能去那些地方！”
“放心。”顾沐风安慰白芷说道，白芷瞪了祥信一眼，而后也不再理顾沐风，祥信有些害怕，顾沐风却笑笑示意祥信带路
而后发现祥信所带的路居然是回浅尝楼的路，不过差几条街，停下的正是莺燕楼的那条街，街上灯火通明色彩鲜艳，女子娇嗔声不断，让人不禁脸红，祥信不由看了看顾沐风和白芷，顾沐风依旧是一副两耳闻不到窗外声的模样，反倒是白芷，脸上又冷了几分
“你们自己去买吧，我不走了。”白芷双手交叉于胸前，表情极不耐烦
“也好，那你在这等我，你要吃糖人吗？”顾沐风问道
“无需。”白芷回道
祥信有些奇怪，他原一直以为顾沐风是要买糖人给白芷的，所以哪怕是这样的地方，也愿博美人一笑，结果不是，倒让祥信有些摸不着头脑
在莺燕楼的对街买完糖人后，就听到“哎呦，如此俊的公子，恰巧奴家也想吃这糖人，能否给我呢。”那女子不等顾沐风回答便欺身而上，用嘴含住了顾沐风刚买的糖人，看顾沐风的眼身带着直勾勾的诱惑，看得祥信都忍不住脸红心跳
顾沐风松了手，不看她，那女子又不能用嘴叼着，急忙用手拿住，有些挫败，只见顾沐风又对着那商贩说道“老伯，劳烦再要两串糖人。”而后对那女子说“这串也给姑娘吧，我妻子也是极其爱吃每次都要一手一串才会满足。”
那女子没想到是这样子的结果，竟突然产生了八百年不曾有的羞耻感，要是被骂被鄙夷倒是能千句万句的回击，然而这无波无澜的，像是朋友交流似的，反而没了主意，直到顾沐风他们走了，被莺燕楼其他姐妹问起时还有些缓不过来神
回去时，祥信感叹说道“公子的妻子肯定是个温柔的人。”
顾沐风唇角弯了弯，想起小时候林若水坐在他门前看着他，郑重其事地说“沐风哥哥，以后若是有人问你我是个怎样的人，你可一定要说是温柔婉约的，知道吗！” 顾沐风好奇“为何？” 林若水说“这样才能给别人留下好印象嘛！”还耍赖皮说如果不这样回答的话，就天天在晚上练笛子
“是啊，不过还没娶到罢了。”顾沐风回道
“哦，原来刚才是为了摆脱那人才这样说的啊！”祥信了然道
顾沐风不再回答，而是问“那你现如今住在何处呢？”
“我这几天都守在我娘坟前，自我娘死后我便没有了家。”祥信突然低了头伤心道
“你会下厨吗？”顾沐风问道
“会，小时候常常跟着我母亲待于灶台前，也曾做过饭菜。”祥信虽不知他为何这么问，不过却也是老老实实回道
“恰好浅尝楼缺一个打下手的厨子，不如你就随我去浅尝楼吧。”
“可，不行，我债务缠身，定会连累你。”祥信不想拖累顾沐风
“无妨，走吧。”祥信听完有些不可置信，突感鼻酸，看着顾沐风那温和的模样，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不知为何，祥信对他有种莫名的信任感，感觉只要是顾沐风说的那就一定可以，但还是忍不住问道“公子难道不怕吗？若是让赌场的人知道我与你有挂钩，定会找上门去，他们从不把官府那些放眼里的。”
“若我是个冷血无情的，我怕也是没脸那位婉约姑娘。”祥信有些奇怪，他怎的觉着这玩笑似的一句话，竟听出了无限的爱意，愣了愣，于是也不再推脱默默地便跟了上去，走到白芷身边，白芷看了顾沐风手里的糖人一眼
“还未取画。”白芷提醒道
“明日再取，不急。”顾沐风答道
回到浅尝楼，就阿牛和小虾还在就着花生喝酒，阿牛喊了顾先生，小虾却先叫了白姑娘，白芷点了点头便上了楼，而后纷纷将目光转向祥信
“阿牛，我给你找了个帮你打下手的，你可以轻松些了。他叫祥信。年岁比你们要小些。”而后又对着祥信一一介绍了一遍阿牛小虾
祥信突然有些动容，好像他的人生也没那么糟，发出了这些天来最真心的笑，真诚有力地喊了“阿牛哥好，小虾哥好。”
“阿牛，你给祥信安排个房间吧，我先上去了。”顾沐风放下话便也走了，语气细听，便可发现里面暗含的迫不及待
阿牛看着顾沐风拿着两个糖人的模样，突然就觉得他比起以前多了些生气，憨憨地笑着目送顾沐风上了楼，而后感叹道
“阿林真是积攒了几辈子的福气啊，能有顾先生这样的表哥。”
祥信听出了阿牛口中的那个叫阿林的必定就是那糖人的食者了，但又听到是表兄弟的关系，有些迷惑，不禁问道
“阿牛哥，那个顾先生买的糖人是给谁的啊？”祥信跟着阿牛，于是改了口，也唤顾沐风为先生
“哦，是给他表弟的，叫做顾林，你明天就能见着了，幸好顾林还没睡，不然白辜负顾先生大晚上的心意了。”阿牛回道
“那顾林，上上下下都喝了几壶水，上了几趟茅厕了，你又怎知他不是在等顾先生的糖人。”小虾白眼看阿牛说道
“也是哦，不过我一直以为那糖人就是小孩姑娘爱吃，没想到那顾林，一个大老爷们也爱吃。”阿牛奇怪道
祥信听了那么多，于是确定了顾沐风当时说的那番话只是为了打发那女子，不过这谎话说的也太信口拈来了吧，让人差点就相信了，但这好像又丝毫不影响他在自己心中那君子模样
顾沐风上了楼，敲了敲林若水的门，林若水假装睡着了没应，而后顾沐风又敲了敲说道“阿林，我是沐风。”
林若水起了身，但又在思想斗争到底该不该开门，自己刚刚缷了妆容，不过所幸头发还没放下，衣裳也还没脱，若是开了门也不见得失礼，不过，这么晚了却还衣衫齐整，不会反而奇怪，让人多心吗，林若水呆坐了一会，便没听到声音了
林若水保持着一开始的姿势，手心因为刚才纠结的情绪抓着出了许多汗，而后直直躺下，房间没有点灯，一片黑暗，但窗外的亮光透过纱帘照射在对面的门上，突然就觉得自己有些无能，全然没了小时的洒脱勇敢，抹了抹顺着眼角流下的泪，呆了许久，而后用右手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扯了被子，将整个脸埋于被子之下，林若水清楚的知道自己这是没了底气的自卑
清晨，林若水和往常一样早起，看到阿牛小虾已经开始准备今日的食材了，不过看到了一个陌生的面孔，小虾看出林若水的疑惑，于是拍着祥信的肩膀说道“这就是顾先生的表弟，顾林。”而后又转向林若水说“这是顾先生昨晚带回来说给我们打下手的，叫祥信。”
林若水见他比小虾要矮一些，不过却也是瘦，小虾虽瘦，但毕竟是练过的，行走自带些不好惹的气场，而祥信看起来是真的如刚经历了一场变动般，瘦弱无力，笑了笑，主动打了招呼“在下顾林，和小虾他们一样叫我阿林就好。”
祥信看他丝毫没有高人一等的架子，忙也笑了笑，说“我叫祥信，吉祥的祥，相信的信。你和顾先生长得真像。”
林若水听到愣了愣，摸了摸脸疑惑道“是吗？”阿牛小虾他们也抬头认真看了看林若水，接着就听到阿牛大喇喇说道
“诶呀，你还别说，这样乍一看是有点像，就是顾先生更高大些，更聪明些，更爷们些，还有那个词叫啥来着，哦，对了，更稳重些。是吧，阿林。”
林若水心里直翻白眼，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但也不介意，顺势跳起坐在切菜台上，双腿晃啊晃，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洗菜挑菜，自己觉着自己特爷们，不禁有些得意，笑出了声
“阿林，你今日不是得啥毛病了吧？”阿牛担忧得看了眼林若水，林若水这回正正经经地对阿牛翻了个白眼，却又听到阿牛嫌弃道“阿林，别总跟个姑娘似的，你这样……算了，没事，左右顾先生在呢。”
“对了，祥信，你年龄多大呀？”林若水见他比自己还要小的样子好奇问道
“十八了，就是个子不太高。”祥信回答道
“好吧”林若水笑笑
“咋的，阿林你也想要个弟弟不成？”阿牛说道
“谈什么呢，如此热闹？”
林若水听到顾沐风的声音，噌地一声便跳了下来，稳了稳淡定地转头看向顾沐风，发现他正看着自己，于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对着他笑了笑
“顾先生，你练武回来啦？我们在说阿林”阿牛还没说完就被小虾掐了一下，阿牛嗷了一声，瞪向小虾，不知道他怎的突然掐自己，刚想问，就听到小虾接过他的话说
“我们啊在说阿林长得与顾先生有五六分相似呢。”
顾沐风眉眼弯了弯，对着林若水说道“出来一下，兄长有事与你说。”
“我不想说话，我还没吃早饭，没有力气。”林若水说完后，不单是阿牛他们连自己都愣了一下，而后不敢看他，这样子当着其他人，拂他的脸面，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
顾沐风听她说完，不愠不恼，而后走到她身边，摸了摸她的头“昨晚答应给你买了糖人，不过因着一些事耽搁，回来已晚，想来你该是睡下了，刚好没吃早饭，便将糖人吃了吧，别饿着了，还是我拿进来给你？”
林若水本就觉着自己理亏，结果他倒不生气，还如此体贴备至，让人感到羞愧，但又拗不过面子，于是不看他，径直走了出去“那好吧，总不能白白浪费了美食。”
等顾沐风林若水出去后，过了会，小虾最先反应过来，拍了拍心肝，接着又被阿牛狠狠掐了一把，不禁怒道
“哇，死牛头，你掐我做什么”
“那你刚才干嘛要掐我。”阿牛瞪了回去，脸上抖动的肉显示着他刚才的愤怒疑惑
小虾简直恨铁不成钢，忍不住又敲了一下阿牛“你脑子是被驴踢过是不，还是压根没那玩意，没看到方才的情形啊！”阿牛依旧疑惑地看着小虾
“你方才是不是就当算把阿林不如顾先生那番话如实转告顾先生了？”阿牛点了点头，而后又被小虾敲了脑瓜
“你见过有谁敢反驳顾先生的吗？那摆明了顾先生对顾林，那就跟西北狼护着崽似的，你还敢说顾林的不好，你说顾先生听完能开心吗？”小虾说道
阿牛想了想，发现好似确实如此，摸了摸自己光亮的脑瓜笑了“顾先生对家人还真是好。”
林若水走在顾沐风前面，一出去就看到由罐子装着的两个糖人，迫不及待走过去，一手拿一个，仔细看了一下“左手的乃是织女，看她踩着七夕桥，右手的是嫦娥，还抱着她的玉兔呢，真是好看，会做糖人的真是太厉害了。”
顾沐风坐于林若水对面，饮了口茶，而后便听到
“你昨晚怎的那么晚才回来，是遇着什么事了？”林若水强压心中的不舒服，试探问道，天知道当昨晚陆年铭回来后调侃说“沐风和白芷这两人的小日子过得不错啊，那么晚还不回来。”的时候，林若水的心噌一下就似停住了一般，原本来来回回想在顾沐风回来时，自己也恰好是喝水而已，突然就没了勇气，万一她看到的画面是她不想看的该如何
顾沐风笑了笑，将昨晚的事简洁的和林若水说了一遍，就听到“祥信他爹，他简直不是人，他就该，他会遭报应的，气死我了。”林若水脑子里搜索不出骂人的其他话，愤怒到极致也顶多是说对方会遭天谴
顾沐风看她气急后又有些悲伤的样子，安慰道，“暖暖，有些事情都是命数，对于命向来自己做不得主，但气运这东西还是可以把握住，活着便可尽力而为，有希望。”
命乃注定，运可掌握，林若水突然就疑惑了，自己对顾沐风来说是天缘还是人力，不打算憋之心内，低着头，不禁想，那自己现如今不可见人的身份于他而言又意味着什么
林若水顿了一下，，好似心中某个不确定而摇摆不定的东西摆得更重了，舔了舔糖人，走到这一步，最后若是连沐风都失去了该如何
林若水抬头看他，真挚且温柔，而后忙看向其他地方，怕藏不住愁容，忙转移话题问道“织女与嫦娥，你觉得哪个好看？”
“早已被你舔得看不清模样了，我实在分辨不出哪个更甚。”顾沐风顺着她的意答道
“那你昨晚不曾仔细看吗？”
“不曾。”
“不过一晚，你就已然忘记了这天仙般的样貌，那七年，你又如何记住我。”林若水故意调侃笑道
林若水本就是是玩笑话，顾沐风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就是看见甜食会想起，听到树上鸣叫的小鸟会想起，下棋时，看书时……顾沐风想了一下，嘴角微扬“该如何说呢，暖暖，我从未觉得你离开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