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0、无角龙心 ...
-
听雪阁内粉色纱幔低垂，四周石壁全用锦缎遮住，就连室顶也用绣花毛毡隔起，既温暖又温馨。陈设之物也都是少女闺房所用，极尽奢华，精雕细琢的镶玉牙床，锦被绣衾，帘钩上还挂着小小的香囊，散着淡淡的幽香
李贵妃此时正坐于白羽蒲团之上，一只手撑于桌旁，表情有些郁结，耷拉着一张脸，没了酒窝，听得贴身侍女蓝鸢在旁说道“贵妃自文研殿回来便闷闷不乐的，可是发生了何事？”
李绾然像是没听到蓝鸢说话似的，没有回答，身体也不挪动一下，蓝鸢看她如此，便不再多话，站于一旁给李绾然扇扇子，过了一会儿，李绾然便坐直了身子，愤愤道“周胤那个毛病，我看是他那个位子惯的，简直是气死本宫了。”
蓝鸢听她说这话，忙上前用扇子掩了李绾然的嘴说“贵妃，这屋子有多少人盯着您又不是不知道，祸从口出啊！”
“本宫真是受够了这些了，整日说句话还得斟酌斟酌再斟酌，生怕没了性命。”
“我的好贵妃也，您不为自个想，也该为大皇子想想呀。”蓝鸢忙制止李绾然继续往下说
李绾然听后，果然不再说话，她从不怕死，她从小被家人灌输要成为皇后，却从未放在心上，只想与心爱之人浪迹天涯，哪怕糟糠粗粮她也愿意
犹记得那晚三王爷为了与自己见面翻墙而入，自己被吓了一大跳，不过看他虽锦衣玉服上有了风尘，却笑着对自己说思念自己已入骨髓，他不想要费尽心思争那一皇位，只想与自己院落之中，儿女情长，问自己是否愿意与他相忘于江湖，他问得突然且直白
父亲与自己说过三皇子虽人前温文有礼，但其实心机深沉最擅计谋，让自己与他不要过多来往，可付出了的心岂会因你三言两语便就此收回
看他对自己笑得真诚，仿佛自己才是他心中最想得到的珍宝，只感动不已，对着月光便为自己私定了终身，而后将自己完完全全交付给了他，日后只满心期待，他说他虽不能让她如皇后一般母仪天下，但一定倾尽所能把最好的给她
花前月下，谁曾想到她还未成为三王妃，三王爷就已被太子赐死，一切都来得太快，心中悲恸，好似不曾经历一般就告知了自己残忍的结局……
不过李绾然想起这些往事好似并不怎么伤心了，现如今心心念念的全是自己的皇儿周复，以及对皇帝周胤的气，蓝鸢看她气头之上，说“听说大皇子近来读书勤快得很，蔡士郎常常夸赞呢。”
李绾然笑了一下说“本宫的皇儿自然是人中之龙，无需那些外人夸赞也一样顶天立地。”
“也就是谈起大皇子时，才能看到你以前那般灿烂的笑容。”蓝鸢看着她说道，她从小便被安排在李绾然身边陪同，几乎是看着李绾然经历了所有事情
这么多年，李绾然自三王爷死后便不再娇羞的笑，对皇上更是恨之入骨，不过性格上还是并无甚大变化，她还是和以前一般天真开朗，喜欢小女孩时喜欢的东西，对皇上还是那么的真性情，不怕天地，
不过以她这样子容易得罪人的性格可以在这三宫六院内毫发无伤，恣意轻松，也多亏了皇上的冷落吧，现如今皇上突说要莅临听雪阁，总感觉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蓝鸢，等复儿大些成了太子了，我是一定要为我夫君报仇的。”
蓝鸢笑着说“无论贵妃做什么，奴婢都愿意跟随着。”
李绾然听到这话奇怪道“蓝鸢，别的女婢听到这种话不都怕得要死，力劝主子三思的吗？”
蓝鸢忙扑通跪了下去，着的身形抖了一下说“奴婢与小姐一同长大，愿意为小姐赴汤蹈火。”
李绾然看她如此，只觉得她是在这深宫久了，做事都变得小心谨慎，自从自己入宫以来她便不再唤自己小姐而是跟其他奴才一样，跟着位份叫，现如今连叫了两声小姐，想来怕是自己吓到她了
于是忙扶起她安慰道“我又不是不知道你从小与我一同长大，你我虽尊卑不同，但我早已把你当姐姐一般，你无需因我无心的话如此恐慌。”
蓝鸢起身后看着李绾然笑了笑说“谢贵妃怜爱，蓝鸢愿意为贵妃做任何事，看贵妃伤神，我备了些菊花雪梨水，想必现已凉了，我现去端来给你喝 。”
李绾然也对着她笑了笑，只觉蓝鸢事事为自己着想，这宫中除了皇儿，恐怕便只有蓝鸢一人可以信任了，仔细想想，今日周胤对自己发火，说起立太子之事，难不成又是那贤妃惹事不成！
想得有些头疼，看来隔天得去参拜下皇后了，趴于桌上，干脆不想，晚间周胤确实来了，听到张福的皇上驾到，李绾然深觉明日便会成为众矢之的
周胤直直进了听雪阁内，坐于李绾然所习惯坐的位子，周胤先是环视了整个屋子，看到她珠帘内梳妆台上摆着许许多多的金银首饰，琳琅满目，不禁内心偷笑，爱美喜显这一点一直都没变
“坐吧，又没让你站着，不然你待会许又会说是我委屈了你。”
李绾然听他这玩笑话，像是今早之事未曾发生过似的，心中更加郁堵，瞪了他一眼便坐于茶桌另一旁，周胤桌上花瓶内插着夹竹桃，枝条分布均匀，叶片如柳似竹，红花灼灼，胜似桃花，花冠深红，香气特殊
周胤笑着说“你向来并不多耐心的，夹竹桃枝条极多，需勤加修剪才能好看，你怎的倒是插了这花？”
李绾然回道“我只看它好看，其余的都是蓝鸢打理。”
周胤了然“这月份茉莉也开得极好，改日我让张福送来，更配你这屋子。”
“皇上心思果然极细，不仅知政事，还懂花草，臣妾真是自愧不如。”李绾然讽刺开口
周胤知她许是还为今晨之事气恼，有些无奈，禀退了下人说道“记得以前经常与你逛御花园，你总是说你希望可以日日观赏那些美丽的花，为它们弹奏，斯人美景最是人间极致。”
李绾然听她说起从前，不知怎么更多的只是对他的气恨“小时未曾经历什么，只想着花开满园是最好，后来才知道若里面没了自己最爱的花，其它也是乏味淡然。”
周胤知晓她一直因自己杀了周煜而记恨着自己，压了心中火气，柔了声问道“绾卿，我想最后问你一遍，我们再不能回到从前了吗？”
李绾然立即回道“从前？皇上可别忘了，从前我把你当弟弟般疼爱，而我以为最希望我好的弟弟，却亲手杀了我心上之人。”
周胤知道不管和她说什么，她都认定自己是因为争夺皇位才动手杀了周煜，认定了自己是个心机叵测，任何事都做得出来的可怕之人，不禁失控摔了那盛放的夹竹桃吼道“那个畜生他不配。”看到李绾然愣在那里，意识到是自己失态，又忙笑着看她安慰道“你说过的你要当后宫之主，赏花赏人赏天下，你现在只要一句话，我就能为你办到。”
“我只要将来我的皇儿能登上皇位，其余的我早已不稀罕。”李绾然这是第二次见周胤发如此大的火，第一次是她满怀激动告诉他，她想当三王妃之时，但许是仗着她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她好像不怕他，从不怕
“那我也要一世把你绑在我身边，永远在这深宫高墙之内”还未说完就听到周复清脆的声音“父皇，父皇，我要见父皇。”
周复看到周胤一身黄色锦服，正与母妃交谈，只心中欣喜，并不知晓其他不好之事，直接便扑向周胤“皇上恕罪，奴婢实在拦不住大皇子。”蓝鸢惊慌道
“无妨，你先下去吧。”周胤抱起周复，收起怒气说道“好似重了不少，该勤加锻炼才是。”
“父皇，儿臣都会拉弓了。”周复期待得与周胤说道，酒窝甜甜，像极了李绾然，周胤看着他笑了笑，捏了捏他的酒窝，“是吗，那样极好，朕如你一般大时还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呢。”
“儿臣长大后定能挽弓射月，为父皇分忧的，这样父皇就不至于忙到没时间陪母妃了。”周胤听他孩童心思，软了心肠，看着他说了句他并不懂的话“幸好你像极了你母妃。”
李绾然听到这话，心中咯噔跳了一下，狐疑的看了周胤一眼，看他陪着复儿玩笑的样子，想来是自己多虑了，而后略有些心虚说道“复儿对着我们还喜欢瞎闹些，不过在外倒是同你小时有些相似，怕生得紧。”
周胤心中冷笑，心头紧了紧，李绾然啊李绾然，你这辈子的心思怕是全用在周煜身上了吧，向来不爱说谎的都不知为他撒了多少谎言了
其实李绾然也是觉得奇怪，复儿长得与自己小时极其相似，心性善良，勤学好问，却不知为何与他人相处时性格极其懦弱，被人欺侮了不敢还嘴也不会动手，这一点与周胤如模子相刻。
“复儿，你母妃对你期望极大，你该争气，想要的就要好好把握，不要等失去了才知道哭泣，那样就晚了。”
周复虽不太懂周胤话中含义，只支支吾吾的说出心中憋了一晚上的想法“那父皇今晚可以陪陪母妃与儿臣吗，我听那些下人说父皇常常夜宿钟秀殿陪同贤妃娘娘，儿臣很是羡慕。”
周胤一愣，不曾想他会说这个，笑了笑，点了点他的鼻尖说“明日如何？今日父皇还有些重要的奏折未批。”
“一言为定，父皇可不许骗儿臣。”周复看他并没有不开心，只心中欢喜，似乎为母妃做了一件了不起的大事，周胤看他欣喜期待的小表情，又看了看李绾然无奈的样子
李绾然只觉自己心情复杂不知该为周胤答应了复儿的要求而开心还是为自己未知的明晚而苦恼，而后都没听周胤与周复在玩闹些什么，直到恭送周胤回了文研殿
文研殿内，周胤坐于案台中，似乎是累了，声音有些微不可闻“张福，朕想起母妃曾对朕说过人生在帝王家，千万不要逞强，也千万不要有喜欢及怨恨的人事，能不让人看见就绝不要出声，只有这样才能安乐。可朕后来忘了，朕有了个喜欢的人，为了她成了出头蛇，朕缠住她，不想让她受伤害，咬了许多无辜的人，现如今人人喊打，连她……也一心只想离开。”
张福笑了笑说“皇上说的啊，老奴也听不大懂，不过皇上是天上遨游的龙，岂是那山中蟒蛇可比拟的。”
周胤听多了张福溜须拍马的话，此时只感觉头痛欲裂，想到什么说“张福，下个月朕是不是就要出宫前往城隍庙为民祈福？”
“回皇上，是的。”张福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关心这个，以往祈福等事他向来不放在心上，草草了事走个过场罢了。
“让那些掌事的好好管教下面的奴才，话不要太多，下次若再让我听到下面嚼舌根的，那便把舌头给拔了吧，朕去了哪还无需那些下作的人透露多嘴。”
“是。”张福回道
周胤一手按了按太阳穴，闭着眼睛说“你先下去吧，朕想一个人静静，不要让任何人打扰朕。”
张福看他极累的样子，不再多言，应了声是便下去了，张福也不知怎么总觉得会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合城顾府内，顾沐风刚回到门口就见到梁母的贴身侍女云澜，鞠了礼开口说道“大少爷，夫人让你去一下大厅。”
“好，是有何事吗？”顾沐风边走边问道。云澜有些紧张说道“这……奴婢不知。”
顾沐风心知云澜肯定是知道的，不过既然不说要么就是不能开口要么就是难以开口，笑了笑安慰道“无妨。”
来到大厅便看到梁母坐于主座之上，顾沐风向梁母道了安，方才坐下说道“母亲找我可是有何大事？”
梁母听他直直问来，竟有些局促，好似偷吃了什么东西，被抓了正行，于是自己稳了稳心神说道“今日晌午，你王伯母过来找我唠嗑，说了件事情，让我告诉你。”
顾沐风知道她还未说完，看着她笑了笑，耐心等她接下去。“你王伯母说她前几天去了丝绸铺，那家丝绸铺黄老板有个女儿貌美如花还知书达理，听她说似是对你有意思。”
“王伯母真是有心了，想来那样好的姑娘也该嫁于更好的公子，沐风怕是配不上了。”
“我就知道你会拒绝，你都拒绝了那么多次了，这次你王姨特地巴巴地过来，如若拒绝得这么果断，这不好说啊，不如你与人见个面，再拒绝不迟？”梁母试探问道
“母亲”
“好了就见一面，好儿子，我都已经约了他们明日在浅尝楼见了，好歹卖为娘个面子啊，哎呀，娘想起你爹说让我待会去店里找他，先走了啊”
顾沐风坐在椅子上，不禁捏了捏鼻梁
次日早点，梁母特地换了身上好的衣裳，还点了红色唇脂，林若水见到忙夸赞道“干娘今日可真是好看，是有什么喜事不成？”
梁蓉笑了笑“哎呀，水儿你可不要取笑干娘，说来呀心虚，还不是为了你哥哥。”
“哥哥？怎么了？”林若水好奇倒
“前几日你王阿姨过来给你哥哥说了个姑娘，说模样极好，也门当户对的。”林若水听到这里心里就开始堵了
“不过你不知道你哥哥，这两年其实说了好几次了，他呀次次拒绝。”而后又歪了头，偏向林若水小声说道“外面都说沐风像是短袖，可急死我了。”
林若水听完不禁笑了一下，而后又问道“那这次您是怎么劝的哥哥？”
“所以说我心虚啊，我没给你哥哥回绝的时间，就直接告诉了他时间我就跑了哈哈哈”梁母说这话时活像一只从猫爪下偷食成功的小老鼠，十分可爱
“那干娘吃完早餐赶紧准备准备去吧。”
吃完早点后，梁母便和云澜往那浅尝楼走去，路上梁母总觉得这心空落落的，不对劲，跟云澜说了一下，云澜解释道“许是第一次，心情上下也是有的。”
“想我不就为自己儿子着想吗，咋弄得像是要去做亏心事似的。”
云澜笑了笑“夫人不要觉得老奴说话不中听，我想着这事啊也是难成的。”
“唉，看看再说吧。”
浅尝楼内，梁母直直地便先去找了顾沐风，笑着说“儿啊，吃了早点没有啊”
“吃了，娘吃过没有？”
梁蓉见他还是那温和样子，心放下大半，她也不知为何会那么怕顾沐风生气，忙答道“吃了吃了，饱着呢，我的儿，可不要忘了今日之事啊。”梁蓉不放心我提醒顾沐风一遍
“好。若是实在没有眼缘，还希望娘以后都不要再给我找了，成吗”顾沐风略带无奈道
“好好好，娘答应你”
梁母说完就兴奋地往茶房走去，吩咐了云澜去下面看着，要迎接一下黄店主
过没多久就见云澜领着一位夫人及一名女子上了楼来，有说有笑的，梁蓉见到后立马起身，互相鞠了礼，而后招呼对方坐下
“想必这位就是黄夫人，这孩子就是榆茵了是吧。”梁蓉笑着问道
“是，我呀较少去店里帮忙，没见过夫人，今日见到夫人，真是有缘。”
“是啊，那些生意都是他们在打理，我是帮不上什么忙的，也不爱管那些事，麻烦。”梁蓉爽朗答道“这个茶你们品品，说是什么地方过来的绿茶，也不知道你们爱不爱喝，姑娘家向来比较不爱喝茶，榆茵若是不喜欢，我便叫人换了。”
“不用，伯母，我喝得惯，家中也常喝茶的。”梁母听她说话软软糯糯的，又看她里面着了一袭粉罗裙，白色衬衣在外面，脸上打了层薄薄的胭脂，真是不禁感叹年轻姑娘真是随便捯饬一下都好看
“好，平时都在家中做些什么呀”
“就与娘亲做些女红弹弹琴，偶尔也帮我爹看看布面花色。”
“好，挺好的，看着就是个细心姑娘，夫人家长几个孩子啊？”
“家中一共四个，我家这个啊，性子比较羞涩，不熟悉不怎么爱说话，不过却是聪明，做什么那都是很快就学会的，家里她爹捧手心里的，唉，要不是岁月不饶人啊，还真想把她留在家里一辈子，一转眼都这么大了，到了年纪真是没办法。”
梁母听她说完，刚想应和一下，却被黄榆茵抢了先“娘，女子大了总要嫁人的。”说完后看了梁蓉一眼，又继续笑着说道“且婆家好，女儿也不会受累的，女儿好，不也是娘亲希望的吗”
梁蓉听她这番话倒一点不觉得她是性子羞涩之人，还未再多说什么，顾沐风便到了，又纷纷鞠了礼，而后坐下，还是黄夫人先开的口“之前老听其他夫人说顾府大少爷一表人才，今日一见真真是位谦谦公子。”
“伯母过奖了”顾沐风温和答道
相互介绍之后，黄夫人便借口说让梁蓉带她到附近看看，只留了顾沐风和黄榆茵
黄榆茵反倒没有了先前的自在，低着头略显羞涩，还是顾沐风先开的口
“想问一下，这合城的布商是大部分都从黄店主那里拿货吗”
黄榆茵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思考了一下，答道“大部分是的，除了一些上不了台面的小摆摊的，不做那生意也罢。”
“姑娘倒是对经商有所涉及。”
“偶尔也帮我爹料理一些生意上的事，我家中不同其他人家，固守成规，我爹说女子也照样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
“不愧是合城才女，黄家的掌上明珠，在下还想问问黄小姐如何看待那种衣不蔽体穷不裹腹的人家，这个问题说来唐突，是这几天早上日日有一些乞子上门来乞讨，倒想天天黄小姐怎的应付。”
“这有何难，我爹都是直接让下人赶出去的，赶狠一点，谅他也不敢来第二次的。那些个穷人不思进取，又最是贪得无厌，无需同情。”
顾沐风笑了笑，说了声有理“姑娘性子倒是独当一面，只是说来惭愧，我性子优柔寡断，且不爱束缚于家中生意，喜游山玩水，将来也是不打算继承家业的，不知姑娘如何想，可愿意与我一起游历？”
“你是打算游历些日子便收心回来，还是如何？”
“不瞒姑娘说，我心向自由，不喜做打算，只想着走一步是一步。”
“男子向来是该成家立业，爹娘养育之恩不可不报，如何能够一走了之，不管不顾，他日游玩归来一事无成，岂不让人笑话？”
“家中还有一弟弟，聪明才智，他倒是常常跟我父亲探讨生意上的事，有他在，我可走得放心。”
“你当真舍得这万贯家财去他方游历？”
顾沐风笑笑温和道“钱财不过身外之物，我并不是很在乎，外面天地之大，人生苦短，终究是想了了自己这番心愿，若再等下去，怕是就走不动了。”
“看你如此，想来对成家之事也不甚在乎吧？”
“倒是想找一志同道合的一起，可这两年我母亲也找了不少女子，都无法接受，说来不怕你见笑，我母亲这次千叮咛万嘱咐不可把内心这事说出来，可我看姑娘此等貌美聪敏之姿，着实不想瞒你，我是心意已决，四海为家的，不知姑娘意欲如何？”
黄榆茵看着顾沐风那真诚的脸庞，知他也没有理由扯谎，不然以他的相貌身份，哪会没有女子肯嫁，只是这将来若是嫁予他，自己是不愿去外头受苦奔波的，深思熟虑，思考了片刻，有些愠怒“我在家中虽不敢说是山珍海味，但也算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就算我自己愿意，想来我父母也是不同意的，顾公子当真想好了？”
“说实话，这并非我一日之深虑，我心意已决。”
刚说完，就看到梁母她们回来了，鞠了礼，梁母说“留下来吃午饭，想吃什么随便点。”
“娘亲，我想回去了，突然觉得身体有些不舒服。”黄榆茵直接对着黄夫人说道，期间也不再看顾沐风和梁母他们，待她们走后，梁母才问起顾沐风如何
“怕是让母亲失望了，黄姑娘瞧不上儿子。”顾沐风笑着说
“瞎扯谎，我儿子又不是歪瓜裂枣，定是你说了何话才让人瞧不上？”梁蓉盯着顾沐风“你要是不跟为娘说 ，娘今儿就赖着不走了。”
梁蓉以为他会不肯说，却听到顾沐风没有犹豫答道“我说我心有所属。”
这回梁蓉摸不清头脑了“那姑娘也不错，你怎么就不多了解后再拒绝人家呢。”而后又想到这些年顾沐风好像真是不近女色，整日里跟陆年铭说说笑笑的，犹豫了一下问道“难不成你真是不喜女子？”
顾沐风有些哭笑不得“娘，我不过缘分未到，我要理帐了 ，晚上我会回去吃饭。”
梁蓉知是拗不过他 ，也是无奈，就先回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