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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物是人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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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厮急匆匆地在安王府奔跑着,身材瘦瘦的,似乎是得到了什么天大的好消息 ,向府中书房跑去,直到看到那正在案台前阅案的人
“阿贵,平日里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如此咋咋呼呼的吗!”安王正色道,但言语中却无苛责之意
“安王爷, 那个……二少爷回来了!”阿贵边说边喘着大气
只见安王惊讶的抬起了头,“阿贵,你说阿铭回来了?那他现如今在何处?”
“就在正厅,所以我赶忙就来……告诉王爷您了。”阿贵还没说完,安王就已经抬步往正厅去了,行色略带急切,那表情似乎又是开心又有点紧张
直到看到已多年未归家的弟弟就在眼前,安王的心才彻底松了,徒剩高兴
“阿铭,你回来了!”
“兄长。”
安王看到陆年铭微微鞠了个躬,心知他还未放下当年往事 ,始终存了芥蒂,心中有些堵,说不上来的情绪,只道
“阿铭,这么多年没见,竟已比为兄还要高了。”
安王陆安铭比陆年铭要年长十岁,记得当初陆年铭离开陆将府时才十六,模样天真骄傲,眼里老子天下第一的欠揍样,现在看,那跳脱的金陵少年早已长大,眼神晦暗不明,只听到他讽刺回道
“是啊,那么多年过去了,陆将府都改为安王府了。”
“阿铭,那么多年了,你竟还未放下吗?”
“我不如你心宽体恤,我只知陆府上上下下为朝鞠躬尽瘁,怀着死而后已的心,却只因皇帝猜疑和你的明理害得我父母尚在世间却无法相见,我还要亲眼看着他们布衣褴褛的发配边疆,我做不到如你一般,还可心安理得的在这安王府享尽荣华富贵!”
安王看到他还因当年之事对自己心有余悸,也明了了这槛怕是很难跨过了,犹记得他与弟弟从小感情就极好,自己对他也是百依百顺,哪怕他经常捣乱,他也会在父母面前为他兜着,现如今却……
当初新帝手段狠辣,心思多疑,刚上位不久,就想着要立威,而那年外敌也趁帝位不稳,大举进攻,外敌来势汹汹,兵力充足,朝廷上下均力荐陆将出战
陆将军出战,顶着各方压力,但陆家宗旨就是为国效力万死不辞,而后军事长达数月,以陆将军虽身受重伤但凯旋归来的胜利号歌回到金城,引得金城百姓纷纷出来迎接,欢呼呐喊,场面一度失控,人心激动
连皇帝在朝上也是对陆将一家奖赏封候,那时候陆年安也随父出征,功不可没,被封为安侯爷,举国上下,对陆家将才无不知晓,声名大噪
但物极必反,后来皇帝亲下士兵营,说是要犒劳陆家军,请士兵战士畅饮看舞,不过在此间不知怎么突然冲上一士兵想要突袭皇帝,嘴上还喊着“我要杀了你,陆将军才配为皇……”
经此一事,许多官员上报奏折要处决陆将军,对此事切不可放任不管,皇上多天考虑,只在朝上不忍说道
“陆将军劳苦功高,将门子弟,现如今也击退了外敌,天下太平,但也不可不防备,不如你就去替我去镇守一下边疆吧,这金城便由年安镇守如何?”
谁不知那边疆是何地方,干旱大荒,不受人管教,谁死了都不会有人知道,现在把功高盖主的陆将军放置涂灵之地,却把羽翼尚未成熟的陆年安留于金城,赐为安王,人人都笑将军府成了王爷楼
没人敢为陆将军申冤,哪怕知道此乃帝王猜忌之心引出的祸患,那时陆年铭听到此事,愤恨不已,直言为何不反抗,为何不申辩,为何要妥协
没人能回答他,只道他尚小,不知人情与事故,此事除了忍那就是反,没人会想要往绝路走,除了被人嘲讽楼中闲人的陆年铭
安王看他固执至此,讲理不通,怒道“不然你要我当初如何,和你一样不顾皇权,离开陆府浪迹天涯,还是一了百了再不管陆府将来。”
“只要家人一起,在哪又如何,我不稀得这样苟且偷生。”
陆年安垂了垂眼,知道自己这样的性子是永远都无法得到他这样恣心所欲的少年的理解
“那现如今你是要去边疆还是塞外亦是退隐山林?”陆年铭看着安王,眼神审视,带着挑衅
陆年安愣了一下“我只当你是去外面走了一遭,游历了一番,没想到你竟对朝势如此清楚。”安王无奈的回答道
“哥,你一忍再忍难道就是对陆家负责吗!”
安王思考了片刻,想起前夜有人竟神不知鬼不觉的在他阅书之时放了字条,字条上写着:理应为王
“这次我已有打算,哥哥不是你所想的那般温懦之人,此事若成,我必遵守本心,若不成。”顿了一下“算了,不过你既已离开,便不要再回来。”
“哥,我已成年,这些年我进了天羽阁,天羽阁可以助你一臂之力,我不希望再重蹈覆辙了。”
陆年安听完有些惊讶,传说天羽阁观天下,世事变化,寻人问事皆可问天羽阁,不过重金难买一问;不过也有的说天羽阁是乐善好施的山庄,扶贫救济。众说纷纭,并没有确确实实能清楚明白之人
“天羽阁?那个流传可观天下的的天羽阁?”
陆年铭点了点头“ 哥,有天羽阁出手相助,事情就已经完成了一半了。过几天大概会有天羽阁的人来联系你,万望你好好考虑。”
陆年铭意味深长的看着安王,既难过又庄重,而后听安王说道“现如今朝野上下,被新帝替换的臣子已占大半,首当其冲的便是那当朝宰相,李贵妃的娘家,怕是难啊!”
“兄长无需担心,这以权为政的朝代也该换换了,趁你还宝刀未老,宫中尚有人脉,你也无需向我解释朝局,该了解的我都了解,他日也自会有人辅助兄长,还请兄长到时要礼而待之。”
安王看他一副自信笃定的样子,又深觉他日遇到之人定是个能人,不禁有些热血期待,这种少年时的无畏好像许久未曾有过了
又叙了会旧,便告了别,安王挽留道“阿铭,不在家住下吗?”
陆年铭挑了下眉,斜笑回道“兄长确是兄长,但我的家是陆将府。”陆年铭向陆年安鞠了一躬,走了几步后,又说了句,语气很轻“哥,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再失去的了。”
走到巷口,只听陆年铭说道“阿贵!”
“嘿嘿,居然没瞒过二少爷”阿贵便赶忙赔笑着跑到陆年铭面前,那表情既欢喜又谄媚,阿贵天生就比较瘦小,唯独脸圆圆的,憨态可掬
“跟来干嘛?”陆年铭不耐烦道
阿贵心想二少爷还是如当年一般,骄傲肆意,真好。于是胆大的开了口说
“阿贵就是想跟二少爷说,当初的事真的不能怪安王爷的,是老爷逼着安王爷答应要照顾好陆家上下,如若不然必是满门抄斩的下场,说陆家不能断了血脉,所以安王爷并不是自愿的。他也经常寝食难安,时常想到将军和夫人便把自己锁在书房,不进食水。”
“这你又知道?”故意逗他道“我哥派来求和的说客也太没说服力了吧。”
“没有没有”阿贵连忙摇头,又担心二少爷误会,忙跪下“小的要是有一句骗二少爷的,天打雷劈不得”话没说完就被陆年铭打断了“行了行了,快起来吧。”
“不,二少爷不信我,我就不起来。”
陆年铭看着阿贵那倔强的憨样,笑了一下“那你就跪着吧,你知道我最讨厌别人威胁我了。”
阿贵听完知道自己拗不过陆年铭,又连忙起来走向他,哭诉着自己说得绝对是实话,都快要哭了,陆年铭瞪向他,阿贵又使劲憋住自己的表情,不再说话,过了会才听到陆年铭说
“阿贵,有些事不是有苦衷就能原谅的。”阿贵听完似懂非懂,刚想再说些什么时,就听到
“今天一天琐碎烦得要死了,也饿了,办点正事吧,走,带路,去莺燕楼。”
莺燕楼什么地方,金城四大青楼之最,美人,妙曲,神舞,巧画,既是青楼也称名院,不少青年才俊去那花重金,只为与那里的才女切磋一下艺术,不过再如何,始终是青楼
阿贵看到他黑灿灿一双桃花眼轻佻风流毫无遮掩,有点怀疑这是不是自己的二少爷,当年二少爷虽爱美女佳人,饮酒玩乐,但从不去青楼花钱的
不过以他对以前二少爷的了解,向来是想起哪出是哪出的,吓得赶紧一溜烟的就跑了,在这件事上倒是比谁都机灵
陆年铭想着也好,毕竟确实是有正事要办,不过他没从正门进,而是从上而下,不过误打误撞,他竟发现莺燕楼居然有暗影,也就是说有人在暗中保护,心想这倒是有趣
不过他深知虽同是天羽阁的人,暗影却只为上头的人负责,从不徇私,除非你是少主!陆年铭有些找不着头脑,暗骂顾沐风怎么没和自己说过这茬
果然还没待一下便被暗影盯上了,赤手空拳肯定不是对手,更何况对方人多,实力悬殊,赶紧凭着在天羽阁查的莺燕楼内部结构图,毅然决然地麻溜的逃进了李伊一的屋
陆年铭一进去,刚想环顾四周,便发觉脖子一凉,不知何时,陆年铭直道今天气运真的绝了门了!只得不敢乱动,以不变应万变,而后听到
“什么目的,能进到本小姐的房,你命倒是挺大。”
陆年铭看不到后面之人,只觉得声音带着嘲讽戏弄,傲慢自信,没有复杂的香气,只有微不可闻的淡淡的花香,既然是房间的主人,那应该就是李伊一了
话说若水怎的不提醒下本少她还会武的!不过仔细想想,若水好像说过祝他好运,莫不是这个意思?只得赶忙谄媚说道
“姑娘手下留情,我是受若水姑娘之托前来送信的。”
李伊一听闻旧友之名,立马放开了他,陆年铭暗想幸亏聪明,不然小命不保,不过还是第一次拿一女子名字来挡祸,想想还真有些丢脸,而后连忙挤了个自认为天下无双的笑容,而后回了头
只发现李伊一云鬓娥娥,散落的乌发绸缎一般,一袭红衣,身姿婀娜,娇媚无骨入艳三分,尤其是那张脸,倾国倾城,妩媚中又带着豪气,倒是信了天羽阁查得的“万金难买伊人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