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雷同人]花火》昡羽

4、— chapter 03 — [死棋]

　　光影落在黑白相间的64格棋盘之上。

　　棋局近半，黑色的骏马飞跃过白色的卒子，留下一地的殷红。

　　对弈者坐在桌子的两边，一个微微笑，一个紧簇眉。

　　西洋棋。是雷克斯最擅长的游戏之一。并且，未尝败绩。

　　汪大东并不会下西洋棋，不过是看雷克斯坐在桌边看着棋盘，忽然就心血来潮就让他教着下棋。且不论汪大东是如何记住那些规则那些走法，他下的很有初学者的风范，并且比初学者还初学者。

　　雷克斯有十足的把握他会赢。

　　他以为自己一定会赢。

　　于是那些光将64格的棋盘照的耀目，反射出的，是黑发少年的笑容。

　　谁也不能断言棋局的成败，就像谁也不能断言人生的成败一样。

　　雷克斯忘了。

　　— chapter 03 — [死棋]

　　雷克斯睁大了眼，从那双黝黑的眸中分明映出对方同样惊讶的面容。

　　而后雷克斯冷冷的笑了。

　　年少时的那种冲动与情感并不能持续很久，于是雷克斯在心里狠狠的嘲笑开始动摇的自己。他当然明白勾引了他最好的“朋友”的人是他自己，就是因为太明白，所以才会有一种冷入骨髓的绝望。

　　就是那些在他伤害汪大东之后席卷而来的绝望。

　　“雷克斯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汪大东红着脸手忙脚乱的解释着。

　　不是故意？

　　雷克斯挑了挑眉。

　　那是谁强硬的压制着自己而后抢走了自己的呼吸？

　　原来在你心目中与自己的好兄弟雷克斯接吻只消用一句“意外”就可以盖过不提。

　　汪大东，雷克斯到底算你的什么。

　　可笑。

　　不止是那个慌乱无措犹如做错了事等待主人原谅的金毛大狗可笑，连雷克斯这个应该扮演着饲主角色的人都不是一般的可笑。

　　明明两个都是不敢面对拼命逃避的人，明明雷克斯应该比任何人都了解汪大东，明明汪大东这个迟钝的笨蛋永远都只把他当好朋友好兄弟，明明是不可能的事情，却偏偏常常发生一些在雷克斯意料之外的事情。

　　就好像数年之前那盘西洋棋。

　　汪大东这个笨蛋，总是会干出一些出人意料的事情。

　　如果眸中的波光流转就可以勾引一个人，那么世上任何时候任何地点都有可能会有陌生人在接吻了。

　　虽然雷克斯不知道那时那地那景那人的确是极致的诱惑。

　　于是两个人就那样站在那里，一个手足无措一个冷眼旁观。

　　局势滞着。

　　西洋棋的影子不断在眼前旋转。

　　汪大东终究回过神拉过雷克斯的手，说着：“雷克斯你回来好不好？”语气是三分希望七分恳求。

　　光影变幻了角度，黑色国王的影子在暗中忽明忽灭。

　　而后雷克斯失神了。

　　果然对雷克斯而言汪大东的温暖是戒不掉的毒品，即使下定决心离开，只要再次遇到就会贪恋他的那些温暖。

　　——但那是不行的。

　　——毒品只会致人于死地。

　　所以雷克斯摇了摇头。

　　白色的主教缓缓的倒下，发出“碰”的巨响。

　　汪大东此时的表情如果要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最好的是——欲哭无泪。他看着雷克斯眼中的坚决，有一种天崩地裂的感觉。

　　但他不知道雷克斯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决心正在如恐怖分子经过的五角大楼一样崩摧。如果不是拼命掩饰，可能就会连汪大东都看的出他的动摇。

　　“雷克斯……”汪大东摇着他巨大的尾巴，一脸可怜兮兮的表情。

　　黑色的棋子倒下一片，横冲直撞的皇后威风凛凛。

　　汪大东看似很容易心软，其实是一个很固执的人，特别在某些事情上。而这种固执在他铁时空的分身夏天身上有着充分的体现。

　　雷克斯看似冷酷无情，其实是一个很容易心软的人，特别是面对某些人的时候。而这种软弱在这种时候尤为明显。

　　雷克斯需要的是时间。

　　再度建立起决心的时间。

　　所以他冷下脸指着终极一班的方向喊道：“回去上课。”

　　“雷克斯……”语气中的是哀求。

　　“立刻。”态度坚决。

　　“雷克斯……”狗狗不死心的继续呼喊主人的名字。

　　其实王亚瑟有句话说的不错。“汪大东你大概早被雷克斯改造成武尸了！自己还一点自觉也没有！”

　　其实武尸与裁决人的关系和大狗与主人的关系差不多，真的。

　　区别在于，狗狗是会反抗的，比如在这种时候。

　　而那个主人，也没有黑龙那么疯狂而冷酷。

　　雷克斯缄口不言。

　　而后他喊了声：“大东……”仍然是柔软如羽翼的声音。

　　狗狗的耳朵动了动。

　　雷克斯目光迷离，声音微弱，也许是喃喃自语而不是告知面前的人。“很多事是不能强求的，很多事就算你拼命想改变也不能改变什么的。”

　　汪大东眨了眨眼。

　　“雷克斯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诶。”

　　雷克斯无言，本来就不该期待他的智商能听懂这种话。

　　——爱上这种笨蛋的自己，又和笨蛋有什么区别。

　　敛上羽睫，雷克斯轻叹。

　　于是阳光倏的不再冰冷，一点一点温暖着雷克斯冰凉的皮肤。

　　——与其去反抗，还不如随波逐流。

　　睁开的眸中，已经没有了那冷漠的坚决。

　　“走了，已经过了2节课了。”

　　之后雷克斯后悔了。

　　如果不是那时的任性，如果不是离不开汪大东的温暖，如果不是那么容易崩溃的决心，那么也许，也许那颠沛流离的未来，会有那么一点点的几率改变。

　　即使，只有一点点的改变。

　　也远比那个，什么都没有的未来要好得多。

　　光终于再也没有了阻碍，径直落在黑白相间的64格棋盘之上。

　　棋局结束，对弈者离席。

　　棋盘上空空如也，只有64格的黑白相间。

　　* * *

　　雷克斯彻底楞住了。

　　纯白的骑士挥舞着致命的利器，黑色的国王不断逃逸。最终还是被逼近了死胡同，锐利的刀剑抵住了咽喉。

　　雷克斯从来没有想过会输给汪大东。毕竟他可是大脑。

　　结果大脑输给了拳头的死缠烂打。

　　“雷克斯，checkmate。”汪大东笑得眉眼弯弯，兴奋的看着对面的人。

　　该死。

　　雷克斯在心底咒骂着自己的大意，并且提醒自己，倘若再如此不小心，总有一天会死在别人手里。

　　他笑了笑，说着漫不经心的话语：“你什么时候会说英文了。”

　　“诶？不是啊，只是有一天听见你和学弟说，感觉好帅所以也想说说看啊。”

　　好吧，这个没大脑的家伙走的每一步棋，都是出自自己的本能。

　　所以聪明如雷克斯也算不出他下一步要走什么。

　　而后，就被逼到悬崖边只能乖乖认输。

　　雷克斯一边收拾着棋子，一边问汪大东。“那你要什么奖励？”

　　汪大东有些讶异，而后笑得比阳光还灿烂。“那雷克斯你能不能陪我念完高中？你知道的啦，我脑子那么笨，你不在旁边就不行了啊。”

　　雷克斯的唇角上扬，线条温暖而柔和。

　　棋盘上已经没有一点阴影了，雷克斯收拾好了棋子，和汪大东一起进了屋。留下64格棋盘，在阳光下反射着那些耀眼的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