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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二.氤氲堂赶考再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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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
“啊啊啊,今年到我了啊。”叶缨哭丧着脸,可怜巴巴地拉着楚怜的衣袖。
又到了学子进京赶考的时间,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在皇子公主里抽一人去代表皇室监考,叶缨最受不了这种文绉绉的气氛了。
楚怜轻笑:“好了好了,陪你去就是了。”
叶缨仿佛得了大赦般长松了一口气。
贰.
红衣少女迈进氤氲堂,金玲作响,身后跟着一位白衣公子,氤氲堂里学子都已坐定,红衣少女去主座上坐了,眉一挑,环视四周,就看见了坐在角落里的喻子清,喻子清望着她,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叶缨也朝他一笑,并未察觉身后的楚怜皱起了眉头。
“规矩就不用我多说了,开始吧。”叶缨对一众学子道。
边上的考官得令,朗诵了一遍题目,听罢,众学子额头不禁沁出冷汗来:今年的题目怎么回事这么难?
叶缨偷偷望向喻子清,他却没怎么慌乱,嘴角的笑也没有变,提笔,一挥而就。
两柱香燃尽了。
卷子都收了上来,叶缨过目了一遍,看到喻子清的文章,却是眼前一亮,她与楚怜交换了一个眼神,知道这次喻子清是必中状元无疑。
众学子都散了,叶缨和楚怜也走出氤氲堂,一抬眼,却发现喻子清立在氤氲堂院子里的一棵晚樱树下,白衣随花瓣舞动,他抬头看着晚樱,眼神复杂。
叶缨心里平白生出:"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之感。
“咳......”楚怜咳嗽了一声。
“啊啊啊那个怜哥哥你先回去吧我我我和喻兄打个招呼......”叶缨连忙道。
“........快点”楚怜挑了挑眉,没多说什么,转身走了。
“啊喻兄,好巧啊哈哈哈”叶缨转身对喻子清道。
“公主殿下,恩,是好巧”喻子清也转身朝她微微一笑道。
“..............”
“..............”相视无言,只有风吹着叶缨腰间的金铃在响。
“时辰本来便不早,只怕怜皇子还在等你,公主回去吧。”还是喻子清先说了话。
“好,我便先祝喻兄金榜题名了。”
“借公主吉言。”
叶缨走出氤氲院,果然楚怜正沉着脸在等她。
叶缨没心没肺道:“嘿嘿,我就知道怜哥哥你会等我。”
楚怜沉声道:“你还知道回来?”
叶缨瞬间不敢说话。
叁.
金色的榜单的榜首上赫然写着:喻子清。
围观群众一脸震惊:“喻子清是谁啊”“哪个官的儿子啊?”“没听说过啊”
骑在马上的叶缨眼神冰凉地扫过他们,人群瞬间安静了,叶缨翻身下马,走进氤氲堂,把榜单上的人名报了一遍,最后道:“以上的人,跟我去殿试。”
十几个学子走在前面,谢缨骑马跟在后面,向皇宫前进,这个场面像极了押送罪犯,但是走在这个队伍里可是无比光宗耀祖的事,街上围满了看热闹的群众,不少小姑娘浓妆艳抹想勾搭上未来的文官,叶缨一直板着脸才把小姑娘们硬生生瞪了回去。
喻子清有些好笑,依他看,叶缨性子那么欢脱,现在严肃的样子倒是极为难见,他步子放慢了一些,退到叶缨的边上,看了看她,叶缨不留痕迹地朝他眨了眨眼。
果然,还是欢脱......
肆.
大殿里,楚洋坐在龙椅上,睨着一众学子,这十几个学子被这威压吓得不轻,额头上又开始冒汗。
“爹爹,楚缨回来啦。”终于,殿里的气氛被叶缨这一句话缓解了不少,楚洋向叶缨点了点头,不少学子暗暗松了口气,叶缨看见了立在一边的楚怜,走过去站到他旁边,顺带向他吐了吐舌头
“今年的状元叫喻子清是哪位啊”楚洋开口道。
“是小生”喻子清向前一步,对上楚洋的目光。
看到喻子清那张脸的时候,楚洋明显地愣住了,双手一点点攥紧龙椅。叶缨不明所以,楚怜皱紧了眉头看着他们。
“怎么了?”谢缨拽了拽楚怜衣袖,用口型对他说。楚怜摇了摇头。
“你姓喻”楚洋半晌才开口,龙椅攥的更紧了。
“正是”喻子清答。
“哪里人”
“乐安县。”
楚洋冷哼一声,眯起眼睛,缓缓道:“那朕问你,你对明君有什么看法啊?”
在场的人全被吓了一跳,学子中甚至有人开始颤抖起来,连不太懂人情世故的叶缨也看出来了,这是一道送命题,答得好,赏赐自然千千万万,要是答得不好,可就会断送了喻子清的命。
喻子清沉默了,叶缨刚想出来救场,被一旁的楚怜硬生生拉住了,楚怜一脸严肃,用口型道:“不能帮。”
“.....明君?靖阳帝您创造了如今的靖阳盛世,您不比我更了解它吗?”喻子清答。
答得圆滑,把问题又抛还给了楚洋,巧妙避开所有尖锐的答法。叶缨松了口气。
“嗯......答得不错,不愧为状元.......”楚洋再次眯起眼睛说道,“朕考虑一下,今日就先到这里吧。”
众学子告退。
走出金銮殿,不少学子愤懑不平,这些学生多半是官宦家庭,出身显赫,这喻子清到底什么来头凭什么风光都是他的其他人皇上连看都不屑看一眼
正郁闷着,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位贵公子,衣着华丽,盛气凌人。
这些学子就像泼皮看见老大一样围了上去,只有喻子清不明觉厉。
“哎呦呦,参见泽皇子。”学子中的一人道,
来人正是楚洋的六儿子,楚泽。
楚泽出身皇家,从骨子里就优秀地继承了纨绔子弟的所有特点,高调张扬,目中无人,日日与同龄的公子哥玩乐,一众公子哥也愿意讨好他,这些人背地里也都知道楚泽其实没什么脑子。
“听说这次的状元不在你们之中”楚泽开口道:“呵呵,你们还真是一堆垃圾。”
“泽皇子教训的是。”刚刚那人又陪着笑脸道,内心却咬牙切齿。
他是朝中一个文臣的儿子,名叫张申,与楚泽玩的最好。
“那状元是哪位啊?”楚泽问道。
“是他。”张申指着喻子清道。
喻子清本来站的很远,被张申这么一指,只得过来参见楚泽。
“呵呵,就你啊?”楚泽冷笑,喻子清没有搭话,楚泽有些恼怒,“你干什么刚刚不来参见我啊?”楚泽没等他回话就又说:“啊,我知道了,我爹肯定特别重用你,你都不把我这个皇子放眼里了?”
“......喻子清不敢。”
“别不敢不敢的,我看你可敢了。”楚泽翻了个白眼,道:“算了算了,不和你多废话,今日请诸位去惜春斋吃露春饼和桃花酥,喻状元一起”
“呃.....其实我......”喻子清没说完就被张申生拉硬拽拖走了。
惜春斋是千麟最出名的糕点坊,几年前露春饼和桃花酥的出世让惜春斋名声大噪,这两种糕点象征千麟美食的巅峰,不少达官显贵慕名而来,可这露春饼和桃花酥选材尤为苛刻,只选立春后两月的新鲜食材,才能做出如春日温柔的糕点。
惜春斋里人声鼎沸。
楚泽和一众学子正好把最后一桌空座坐满,让喻子清立在一边,尤为突兀。
“啊呀,喻状元不好意思啊,没地方让你坐了,只能委屈你一下了。”张申道。
喻子清没有说话。
张申丝毫不在意,拉着楚泽谈天说地去了。
聊到兴起处,一个穿青绿衣服的婢女走到楚泽身边,用喻子清能听见的声音说道:“泽皇子,惜春斋的人说露春饼和桃花酥卖的不剩多少了。”
“啊那怎么办啊”楚泽用一种夸张的语气说道,边说还边瞟着喻子清。
“只能委屈其中一位公子了......”绿衣婢女接话道。
“......喻子清知道了,不必考虑我。”喻子清自然明白楚泽是故意的,眼下也不好与他多争论。
“喻状元真是对不住啊,这你也不能怪我,只能怪太不凑巧了.....”楚泽笑眯眯地道,还没说完,一人走进了惜春斋,径直向楚泽几人走过来。
红衣似血,是叶缨。
“楚泽,你今日功课背完没有就在这里胡闹!”叶缨冲楚泽吼道。
惜春斋里的客人大多看出了几人身份,识相地走了。
“哎呦,姐,我哪里胡闹了?”楚泽耸了耸肩。
“喻兄乃我至交,岂是你能羞辱的”叶缨又吼道。
楚泽嘿嘿一笑:“姐,你什么时候和这种人成为至交啦?你还真拉的下脸啊!”
“我的事还轮不到你管!滚回去背功课!”
楚泽脸色有些不好看:“我叫你一声姐,你还真把我当弟弟使唤你当初怎么进入皇族的小小年纪就有这种心思,你还有脸骂我”
叶缨慢慢攥紧了拳头,一把将腰间的剑拍在桌子上,沉声道:“我还治不了你了?那你爹可治得了你么?”
楚泽愣了愣,最终还是挥挥手带着公子哥们走出了惜春斋。
喻子清叹了口气,道:“这下可又欠公主一个人情了。
“不急不急,慢慢还。”叶缨笑眯眯地道:“我干爹让我告诉你明日去觐见他。”
“好。”
伍.
又入金銮殿,喻子清长舒一口气。
楚洋开口了:“喻子清,朕念你颇懂国家生计大事,打算封你为内阁大臣,你看如何?”
此言一出,文武百官被吓了一大跳,要知道这皇宫内阁大臣可不是普通的官,向来只有皇亲国戚才能做,所有文官都受内阁大臣的派遣,而他自己只需要坐在内阁大臣府里喝喝茶,下下棋,照样拿别的文官双倍的俸禄。现在这个官竟然给一个刚刚出世的毛头小子做了,一众老文官快被气的晕厥
“那喻子清便多谢皇上了。”喻子清一副宠辱不惊的模样。
“嗯....那你明日便去下乡私访吧,朕已经给你拟好路线了。”楚洋似乎故意在逗喻子清,这内阁大臣虽好,但一件事是所有内阁大臣都避讳的,就是下乡私访,向来在皇城里吃喝玩乐惯了,谁会去乡下吃苦头多数时候皇帝还是会给皇亲国戚留点颜面,让他们去富饶之地享受,而这次,楚洋似乎是摆明了不让喻子清好过。
“爹爹,我陪他去。”站在角落里的叶缨突然道。
一边的楚怜叹了口气,刚才他一时大意,没有拉住叶缨。
楚洋皱了皱眉头,叶缨只当没看见,继续说:“内阁大臣私访都会点一名武官同行,喻兄初来乍到,不认识众武官,缨儿是最佳人选,再说.......”谢缨顿了顿,向楚洋眨眨眼睛,小声说:“缨儿这几日被蒙在宫里太难受了........”
楚洋向来受不了她这撒娇的语气,只得道:“朕考虑一下”,又挥了挥手,让众人散了。
叶缨悄悄看了一眼喻子清。
陆.
深夜,皇帝寝宫还灯火通明,纹龙黄袍的男人正和对面纹麒麟白袍公子执子厮杀,黑子白子不分伯仲,剑拔弩张。
“依我看,皇上大可由着她去。”
“怎么说?”
“缨儿可没吃过下乡这般苦头,到时只和她说军营里有情况,她这大将军必将飞马回京.....至于喻子清么......手无缚鸡之力,只派几个刺客暗杀就是了........”楚怜一边说着,一边将一颗白子落在了棋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