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装刺客了解一下》湛天白云

36、绝望中的锐变

　　当他跟着系统说出那个词时，整个世界都仿佛发生了变化。

　　从那一刻开始，他意识到自己的思维变了，眼中聚焦的不再有个人，有的只是红色的敌人与金色的任务目标之分。

　　就和游戏里一样。

　　【任务提示：在目标非死亡状态下，活过今天。】

　　老管家通过后视镜看到戚无言突然抬起头，环视着周围，然后一言不发地打开车门，朝自己的小主人走去。整个人的气质与状态像是瞬间变了一个人一样，冷静、沉着，现在的他才像一位被雇佣的保镖。

　　“戚小姐？你不是应该在车上等我吗？”殷成没料到戚无言会主动下车接他，惊喜地睁大了眼睛。

　　但戚无言只是站在他面前，看了好一会儿才适应这片金光，从中分辨出殷成这张脸，而不再是把其当做一个毫无感情的任务目标，认出这个是他必须要保护的人的脸。

　　他伸出一只手摁在殷成肩上，既把殷成往里面推，也阻拦住了殷成想伸手抱住自己的手。

　　“戚小姐？”戚无言的力道不大，但殷成还是顺着他的动作后退一步。

　　“别说话，我一定会带你离开。”戚无言的目光既坚定又充满着莫名的自信，与之前一副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成为一位保镖的样子判若两人，在这一瞬间，身上的光芒闪耀得让殷成移不开眼。

　　他环视一圈周围的红色人形，将目光定格到了身后那个藏在店铺里，肩上还扛着火箭筒的人身上，但思考一番，决定先避开这个小怪。

　　殷成注意到戚无言的目光，和他说的话，心中也是警惕起来，抬头看着街道对面那家店铺，虽然他看不见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但他依旧将自己的打量掩饰得很好，仿佛只是随意一瞥。他想把戚无言护在身后，但戚无言却先一步握住他的手腕，略显强势地带他离开，明显一副没把对面店铺里的人放在眼里的潇洒模样。

　　“对面有什么？”殷成低声问道。

　　“一个杀手。”鉴于刚才才亲眼看见他的任务目标被炸飞，戚无言显然不想谈论这些，只说了一句话便专心想办法对付前方二十米拐角处的杀手。

　　一个身上有枪的人，他要怎么做？这里到底不是游戏，没有能让他绕到敌人身后的隐身术，也没有绚烂到爆炸的那么多技能。

　　戚无言一边走，一边想。然而这个问题很快就不是问题。他做出一个让殷成先停下的手势，自己却面无惧色地上前。

　　那个拐角处的敌人听见戚无言的脚步声终于动了，想装作偶遇的样子，但他从没想到他的一举一动都会被戚无言尽收眼底。

　　两个人都装作不知情地撞见对方，肩头在转角处对撞，杀手抬头在看见对面不是自己的目标，竟然只是一个小姑娘时心中一惊，从兜里拿出来一半的手又收了回去，连忙低头，另一只手拉扯着自己头上的兜帽。

　　【系统提示：趁现在出手！左勾拳。】

　　耳边系统的提示出现，同时眼前也隐隐看见了像游戏新手引导里的白色肩头，从这个刺客的左脸颊处引伸出来，顺着逆时针转了半个圈。

　　戚无言也趁着时机出手，一个左勾拳对准了对方的脸颊。杀手还没反应过来，身体下意识地被打得退后一步。

　　【系统提示：抬腿，目标对方腹部。】

　　下一刻，系统的提示又及时出来，在这一刻周围的一切都像是慢动作一般，戚无言也跟着上前一步，提着膝盖，狠狠撞击杀手的腹部。

　　杀手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个小丫头来者不善，但内脏被撞击的痛苦却还是让他下意识弯着腰，狠狠吸了一口气。

　　【系统提示：最后一击，上勾拳。】白色箭头从杀手的下巴处引伸出来，直冲天际。

　　戚无言也自然毫不留手，最后吹着自己因为下手太狠而发疼的拳头，甩了甩手，然后让身后的殷成跟上。

　　但殷成早就来到了他身后，并且看见了他最后一次出手，将那个人击倒在地的样子。他还在疑惑戚无言为什么要对一个路人下手，转头就看见他从那个路人身上摸出了一把袖珍手枪。

　　这下他明白了——这个人也是一位杀手。

　　戚无言踢了一脚脚下任由他夺走武器的杀手，扭头问殷成：“你有手机吗？这次出门我没带。”

　　“有。”殷成没问他要做什么，利落地解开了锁。

　　戚无言接过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把殷成拉过来，把三个人纳入了摄像头内。‘咔嚓’一声，便又把手机扔给了殷成，面带笑容继续往前走。“谢谢。”

　　前方虽然还有几十个杀手，但他干掉了第一个，值得纪念的一刻。

　　殷成看着新鲜出炉的相片，又抬头看着戚无言明显欢快很多的背影，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嘴角也不由得露出一丝笑意。

　　第一次，在系统的指挥下，戚无言竟然连过四关，然后接连两次在和大楼对面的一个杀手对枪时失败，第三次他终于愤怒地摔了手里的枪。

　　“为什么那个怪不朝我来！仇恨值不应该一直都是在我身上的吗？！有本事朝我来啊！冲一个手无寸铁的人动手算什么好汉！”戚无言看着倒在地上的尸体，握着已经彻底变冰冷的手，他差点崩溃地扯秃了头发。然后趁系统回档前爬上护栏，大声朝对方的杀手挑衅道。“下次有本事别让你遇见我！下次，下次不过了你这关，我就不信邪了！”

　　【任务失败，立即回档，请再接再厉。】

　　第三十七次回档。一场车祸在市中心发生，车祸后泄露的汽油味将戚无言熏醒，一把推开把自己护得怀里的殷成，看着周围早已不成样的汽车内饰，车窗的碎片甚至有几片扎进了他的肉里，但大部分还是殷成挡了下来。

　　他颤抖得伸出手试探着他的鼻息，最后得出的结果依旧是失败。尽管头上的鲜血已经模糊了他的视线，也依旧阻止不了他用最后的力气朝方向盘泄愤。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任务失败，立即回档，请再接再厉。】

　　第八十九次回档。殷成决定带戚无言去餐厅吃饭，以作感谢。服务员也将一样样造型精致的菜品摆满了整整一桌。

　　“能喝酒吗？”殷成拿着服务员刚送过来的一瓶红酒，为自己和戚无言倒了一点。

　　“我不喝。”戚无言也以为自己终于能休息了，不过一个扭头就听见玻璃杯在地上摔成碎片的声音。

　　“不，不不不！”他甚至不用回头都猜到发生了什么。“给我一点时间，这次我非得杀了那个混蛋！”

　　戚无言本打算追出去，杀了那个混蛋给殷成报仇，但搜素敌人的踪迹，却发现就算离他最近的敌人也早已跑出了他的攻击范围之外。他只能走到殷成旁边，摸着他的头发，叹着气，转身拿着殷成给自己倒的酒，心一横打算毒死自己算了。

　　一口灌下去，戚无言没等来自己的死亡，却等来了系统。

　　【任务失败，立即回档，请再接再厉。】

　　第一百次回档。

　　戚无言又回到了那辆劳斯莱斯里，后视镜里还倒映着他略显疲惫的脸，周围的一切又重新回到了最初，没有爆炸、没有毒药、没有枪战、没有车祸。

　　“戚小姐，您还好吗？”老管家关切地问道。

　　“……我很好，我敢肯定自己再没有这么好过。”戚无言抬头，所有的疲惫一扫而过，取而代之的是孤注一掷和决绝。

　　最后一次，他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管家看着戚无言的背影，在戚无言抬头的一瞬间就被他身上的杀气吓到了。明明前一刻他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新人，这一刻他就像是位身经百战的刺客，不是保镖，是刺客。

　　这时，他才想起来这是他家的少主人在刺客堆里捡回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