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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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突然就紧张了起来，任宇看到站在他对面的人欲言又止的样子，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对的，怀里这个男人的确对这帮人很重要。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些士兵模样的人根本就不害怕他对男人造成伤害，反而是在紧张他的小命。
尾鳍在甲板上拍打着，任宇咧开嘴，学鲨鱼恐吓小鱼群的模样，露出自己尖尖的两颗虎牙，妄想吓退想要上前的士兵。
“让、你的……人退到……船里去……”任宇发现这些人好像听不懂自己的嘶鸣声，于是努力尝试着用中文说出自己的要求。
贴着自己的身体软弱无力并且还微微颤抖着，那双任宇以为自己勒得很大力的手臂，瑞利诺尔轻轻一甩就能甩开。两个人贴得很近，几缕黑发因为人鱼的动作垂落在瑞利诺尔的胸前，上面带着的水汽晕湿了他的衣服。人鱼用他清澈柔软的声音“吟唱”出神秘的韵律，只是他的声音十分的虚弱低迷，明明嘴唇离瑞利诺尔的肩膀只有几厘米，但是呼出来的气息弱得连感官敏锐的他都几乎感觉不到。
人鱼的声音很好听，非要描述一下，那就是平静温柔的海面，因为微弱的海风泛起了小小的波纹，在静谧甜美的夜晚，发出了动人心弦的海浪声。
瑞利诺尔微微偏头，人鱼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近看更有一种脆弱的美感，但最吸引他的目光的是他那双清澈透亮的眼睛，黑色的瞳孔里仿佛燃烧着火焰，那是一双充满坚毅与斗志的眼睛。瑞利诺尔好像被那眼里的火焰灼到了一样，心跳忽然停了一拍。
不过……这条人鱼的精神状态好像有点异常，像是处于极大的恐慌一样，难道那些人鱼贩子对他做了什么吗？想到人鱼可能遭受过的事情，周围的士兵心中都隐隐泛疼。就连不喜人鱼的瑞利诺尔，眼中都带了些欣赏，以这样的状态强撑着，还能近他的身，这条人鱼很坚强。
“我让你、的人、退到……船唔！”见男人没有动作，任宇再次开口，脑海一阵眩晕，鱼尾那处痛得他眼前发黑，几欲飙泪，人也差点从男人身上滑落。他惊叫一声，连忙圈住男人的脖颈。
即使中文在瑞利诺尔耳中听来是神秘的旋律，但不论在哪里，惊叫声还是差不多的。在瑞利诺尔差点沉沦在人鱼的声音里时，突然听到他发出尖叫声，还没有做出反应，天边就传来一声更加刺耳的尖叫。
“啊！！！！！亚里德罗列元帅！你对珍贵的人鱼做了什么！老子不放过你啊！”话音未落，远处飞来十多艘悬浮车，车子离巡逻船还有十几米，一道白色的身影就从车里跳了下来，震得船都剧烈摇晃起来。
来者——被星球人民私下戏称为人鱼狂魔的人鱼中心所长乔治，一眼就看出银白色鱼尾的人鱼状态有多差，鱼尾处还受了伤，正有血流出来，人鱼尾巴受伤可不是什么小事，况且是肉眼可见脱落了十几片鱼鳞，倘若是普通的人鱼，鱼尾受伤时间过长会严重威胁到他们的性命，所以他才会这么着急地跳下来。
还有一个促使他亲自到场的原因，根据巡逻船反馈的信息，人鱼中心的人口记录终端上并没有这一号人鱼的信息，这在亚仑星球是不可能发生的事，人鱼中心对于人鱼人口的管理十分严格，每条人鱼诞生后都立即会有相关人员去录取信息，就连诞生后就死亡的人鱼的信息也会记录在案，那么这条人鱼是从哪里来？
“乔治，你也看到了，我并没有对人鱼做过什么，我只是想请他回人鱼中心而已。”瑞利诺尔觉得很奇怪，背后的人鱼在听到了他与乔治的对话之后身体好像颤抖得更厉害了。
其实任宇只是被那些会飞的奇怪车子吓到而已，在他们那里，能够看到一辆汽车已经很稀奇了，没有点权势与财富的人都不能买到一辆车子，而现在一下子来了那么多奇怪的车子，以为对方来了帮手，乔治那叫声在他听来充满了埋怨与愤怒，他的眼神在任宇眼中，好像下一秒就要冲上来一刀捅死他那样。
“亲爱的人鱼，请你跟我们回人鱼中心，你的伤口需要得到治疗。”乔治上前一步。
任宇冲乔治低低地叫了一声，止住了他的步伐。
乔治皱眉，人鱼的声波吗？他抬起头向悬浮车吼了一句：“快点下来！”
任宇看着那些悬浮车缓缓靠近，连忙扯着男人向后退，尾巴打在甲板上，伤口旁边又脱落了几片鱼鳞，疼得他“啊”地叫了一声，一直靠着意志行动的身体终于罢工，手臂的力度松了下来，“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晕了过去。
“快快！把人鱼送回去！”乔治连忙指挥着人员去抱起昏迷的人鱼，还没等人上前，瑞利诺尔俯身一把抱起人鱼，一跃而起，几个起落就到了指挥舰。
乔治连忙大叫：“瑞利诺尔，你干什么！”
对方微微侧身，目光掠过人鱼中心的悬浮车，明明神情冷漠，语气却带着点轻蔑：“我的车子比你们那几辆破烂要快很多。”
罗斯：……有通讯器不用，隔空在那对吼你们不累么。
瑞利诺尔抱起人鱼的时候就为他的轻盈感到惊讶，人鱼窝在他的怀里，显得更加娇小，这条人鱼似乎还没有成年，却比任何的人鱼都要大胆，竟然敢做出那样的行为来，要知道，即使是别的什么人，也不敢这样对待在亚仑星球甚至于在整个□□斯基星系都十分知名的“战神”瑞利诺尔·亚里德罗列。
这条人鱼与瑞利诺尔见过的人鱼都不一样。看似美丽柔弱，却又坚毅强大，真是一条有趣的人鱼。难得的，瑞利诺尔多看了一眼怀中昏迷的小人鱼。
接到乔治通知的工作人员早已在人鱼中心大门候着，看到瑞利诺尔抱着任宇下来，立即迎了上去：“亚里德罗列将军。”
“天啊！多么可怜的人鱼！看他苍白得小脸，凌乱的头发，身上的淤青，啊，他的鱼尾受伤了！噢，可怜的孩子！”看到任宇的惨状，一旁的医护人员连连惊叫，连忙领着他们进人鱼中心。
一路走进去，都有工作人员像门口那些医护人员一样发出尖叫，更甚者，有些人还为可怜的人鱼流下了泪水。
果然，人鱼中心里的人都是无可救药的人鱼控这一传言，是千真万确的，瑞利诺尔如是想。
任宇一被放入救治槽，旁边的机器就立即播报他的情况：【姓名，未知，性别，男性人鱼，级别，A、A、A＋、A、A＋……】等播报到等级信息的时候，机器好像死机了一样，在A与A＋之间反复播报，最后在A＋处停留，一边的医护人员还在疑惑，却被它之后说出来的话震到什么都不知道了，【配偶，未知，受伤等级，B，可造成C级以下人鱼死亡。警告！探测到人鱼皮肤表层含盐度极高，推测人鱼在海水中滞留时间超过五日。建议立即开启A级救护。】
整个屏幕闪烁着红色的光，表明事态的严重。
与此同时，整个人鱼中心响起了广播：“救治A区A0203救治槽开启A级救护，请附近A级及以上工作人员立即前往，请以下人员迅速前往，乔治·亚里德罗列博士，雪琪·吉尼博士，查理德护理员……”
此时刚刚下车的乔治听到广播，差点站不稳，立即联系A区的人：“怎么回事？怎么开启了A级救护？”
“是刚刚亚里德罗列元帅送来的人鱼，仪器判定他的受伤等级为B级，但他在海水中浸泡的时间超过五日，或许有生命危险，现在在场的救治人员最高等级只有B级，请您快些过来吧！”
瑞利诺尔听到他们的对话，一直没有出声的他突然问了一句：“很严重么？”
医护人员没心思留在原地，小跑着跟在步伐如飞的乔治身后，想也没想就叭叭叭地甩了他一脸：“人鱼不能在海水里浸泡超过48小时，否则的话，他们体内的水分会逐渐流失，鳞片会脱落，低级一点的人鱼可能会当场死亡。可怜的小人鱼已经受了那么重的伤，换别的人鱼可能早就死了，到底是哪些王八蛋！竟然敢伤害人鱼！”
“……或许是人鱼贩子。”救治槽中的人鱼双眼紧闭，黑色的长发随着槽中气泡的上升徐徐地飘动着，有时拂过他白皙的脸颊，朦朦胧胧，像隔了一帘烟雨。
当然，瑞利诺尔不会这么文艺，他们这也没有什么烟雨。亚仑星球很少下雨，有雨也是急赶着上一样，哗哗哗地一下子就变成倾盆大雨，哪能有什么诗情画意，他只觉得那几缕头发不是拂过人鱼的脸庞，而是他的心，勾得他心口痒痒的。
“又是那些人鱼贩子！就该把他们改造成F级人鱼，让他们尝试一下人鱼的艰辛！”
“不不不！F级的人鱼也是人鱼，他们如果顶着条鱼尾巴，我狠不下心往死里打。”
“剁了他们的腿，切片喂鲨鱼好了。”
匆匆赶来的乔治打断工作人员们愤恨的对话：“你们这些人，还在闲聊什么，还不赶快把人鱼放到手术台上去！你，去把手术工具都拿来，你，去检测器前面密切关注人鱼的数值，你……”
一阵人仰马翻，检测仪上闪着红光的“危险指数A”终于消失，换成了情况稳定的字样。
乔治博士在安排好后续工作之后立即溜进了自己的个人实验室里，现在正在实验室里面转来转去，他的助手正源源不断地把档案库里有着久远历史的纸质资料运过去。
在银白色鱼尾的人鱼情况稳定下来后，乔治用五官识别系统扫描了人鱼的模样，搜查结果一片空白，换上基因识别，结果依旧如此，还是没有找到有关这尾人鱼的资料。根据当时下水与人鱼沟通的那几名士兵的说法，人鱼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口中发出的是比海豚还要高许多的鸣叫声，更令人惊讶的是，当时的人鱼一尾巴抽飞了围在他身边的人，跃出海面，劫持了瑞利诺尔元帅。而他以为的“因为浸在海水里过久而脱落的鳞片”，其实是因为抽人的时候被刮落的，有一片甚至是人鱼自己拔掉，作为威胁元帅的利器。
乔治把人鱼的血液与鳞片拿去化验，得出的结果是，这条人鱼的基因与亚仑星球现今存在的人鱼基因，不，应该说现今亚仑星球的人鱼基因与他的基因很相似，但这条人鱼的基因却比其他人鱼高级多了，其中一些基因链的复杂程度，连乔治这个研究人鱼的专家也解不开，更别论那些无法看清的区域了。
得到这个结果，让乔治一下子警觉起来，让助手们把资料送来后，就把自己关在实验室里，把文字都扫描进机器里，输入信息，筛选。因为数据资料库和纸质资料太过多，乔治十分焦急，在实验室里踱来踱去，在机器的高速运算下，仍然花费了十几分钟才锁定关键信息。
那是第一任人鱼中心副院长留下来的加密文件，里面提到的内容大部分学过星系历史的人都知道。
人鱼中心全称人鱼保护研究中心，是由当初第一代自然人鱼伊莉亚牵头，与其他爱护人鱼的人共同建成的机构，成立不过一年，就被官方认可，并升级为针对人鱼相关事件具有立法司法权力的机构。即使之后人类势力分裂成多个星球国家，每一个星球上的人鱼中心都仍旧具有当初的权力。
因为环境问题，人类从地球迁移到别的星球，但因为种种原因，身体机能较弱的人群无法适应严峻的生活坏境，开始以可见的速度大规模死亡，发展到最后，存活下来的女性生殖功能下降直至消失。好不容易找到安居之地的人类被这个事实带入了绝望的深渊，没有了繁衍能力，人类会真正意味的灭绝。
原本已经做好了在这个世界上永远消失的准备，但是，它们出现了，在银白色光辉的带领下，出现在人类的眼前。原来，亚仑星球，也就是当初人们选定的第一个宜居星球不是没有智慧生物，这些智慧生物与地球传说中生物——人鱼长得几乎一模一样。他们也面临着繁衍的危机，与人类失去了受孕体不同，人鱼们失去了相当于我们这边的父体角色。双方开始思考是否能够互补。经过了多年的研究，确定了人类与人鱼的结合没有什么危害之后，人类与人鱼生活了在一起。离开了海洋的人鱼失去了海洋的庇护，人类与人鱼结合而诞生的生命，几十个中只有一个是人鱼，并且这些人鱼一代比一代脆弱，那些海洋赋予的力量也渐渐稀薄。这样的结果不仅让人鱼们绝望，人类也是一个巨大的打击，因为这些被人类称为次生代自然人鱼的人鱼们因为太过脆弱，随时都有可能因为意外死亡。之后当年带领人鱼接触人类的伊莉亚大人，提出了设立保护人鱼的机构，于是人鱼保护研究中心出现了。
多年过去了，人类与人鱼数量的比例还是差距巨大，人鱼们孕育出的生命体也还是人类比人鱼多。人鱼中心开始研究把人类中比较羸弱的男性和女性改造成人鱼，在这些男性和女性自身与其家属的自愿前提下，进行了实验，在牺牲了许多那些身体虚弱但内心强大的英雄后，人类终于成功了。由人类改造而成的人鱼被称作二代人鱼，于是人鱼分为了初代自然人鱼，次生代自然人鱼，二代人鱼。直至今日，对于人鱼的研究还在进行，在人类逐渐进化变得强大的当下，人鱼过于弱小的问题还是得不到解决。
【可惜初代人鱼体内的基因太过复杂，并且有一大片区域无法看清并解开，否则我们可以进一步改进二代人鱼，或许还可以让他们获得自然人鱼的力量。
……
伊莉亚大人的寿命即将结束，全星球都陷入一片哀痛之中，伊莉亚大人是最后一位初代自然人鱼。……当我问到这份资料是否要销毁时，弥留之际的伊莉亚大人要求保留，她说，“总有一天这些资料会有作用的，总有一天海洋母亲会让……”，到底海洋会如何，已经没有人知道了，伊莉亚大人话还没有说完就离开了我们。所以我，人鱼中心第一任副院长，奉人鱼中心第一任院长伊莉亚之命，把初代人鱼的基因资料保留了下来，只有当人鱼中心院长亲自搜索“复杂基因区域”等关于初代自然人鱼的关键词才能启动这一份资料，当然，这很难，因为关于初代自然人鱼的资料除了这一份，很少会有详细提及初代自然人鱼的基因问题，这是一种保护手段，以防不法分子利用这些珍贵资料进行反人类的实验。所以当你，我的后辈，看到这份资料时，或许伊莉亚大人死前提到的海洋会让某种东西或某件事情出现的预兆已经来临，但无论如何，请你一定要保护好人鱼们。亚当·史密斯留。】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