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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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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达心想,老子昨天帮你忙活了一天,又是收拾又是跑腿,连个谢字都没有,天天心心念念那个小天师。
话到嘴边却成了,“小天师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我们去他们落脚的地方守着就是。你在这等着,我去找邢捕头问问看。”
“有劳郭大哥了。”
真是劳碌命,郭达又去敲门,里面人开了,是那日见过的邢捕头的一个小跟班。
“郭将军。”
“我找邢捕头问些事。”
“不巧了,就刚那么一会,邢捕头就被徐大人叫走了。”
“那个小……刚才堂上断案的那个年轻人呢?”
“跟着徐大人一块走了,郭将军您有什么事?”
“噢,刚才那青年我佩服得紧,想着再拜访一下。”
小捕快没有瞒他,直接说了,“他们就住在同福客栈天字一号房,当日还是我领他们去的。”
郭达谢过之后,带上张正言就去同福客栈了。
在客栈楼下大厅内又点了一壶茶等着,堂内有几桌坐满了人,旁边的吃客还在眉飞色舞地讨论着刚才县衙内的情形。
大概等了快有一个钟头,小天师和那强壮道士一起回来了。
所有人都激动万分,争着上前和小天师搭话,赞他铁齿神断。小天师耐心甚好,一一谢过,还有些甚至看上了小天师,当场就要把女儿许配给他,小天师也一一虚心推辞。等了快有一顿饭的功夫,小天师才告罪回房。
“郭大哥。”张正言喊道,郭达会意,二人起身上了三楼,来到一字号房门前,张正言在门上轻轻敲了四下。
开门的正是小天师。
“一天二地三法四道,原来是同道中人。”小天师笑着说道。
“见过小天师。”张正言对着小天师做了个稽首。
小天师回礼道,“不是什么小天师,不过是个乡野道士罢了,那日实在是情急之下,才对他们表明了身份。刚才在大堂上咱们就见过了,你一身浩然正气,实在太过显眼,本来还想等一切结束了就去寻你,没想到你这就来了。”
“小天师谬赞了,我还算不得入门,只不过读过些道家典籍,心生向往,一心求道而已。我姓张名正言,敢问小天师尊姓大名。”
“哈哈,咱们可是本家,免贵姓张名天宝。郭将军,咱们又见面了。”张天宝向郭达挤了挤眼睛,“正言兄和郭将军快进来说话。”
这小天师此时倒完全不像方才堂上那样正经。房内还有一人,却是刚才未见到的那个道士。这人五官平平,体型也不胖不瘦,小天师对他点了点头,那人就出去了。
三人来到房内正中的小几旁落座后,张天宝说道,“正言兄该是出了衙门就来这里等我了,如此急切,自该不是来找我论道。有何要事正言兄但说无妨。”
“你真叫张天宝?”
此言一出,即使郭达也不禁皱眉,张正言这话实在有些失礼了。
小天师倒不以为杵,笑道,“我张天宝立于天地间,还不至于连个姓名都要作假,正言兄何出此言?”
“失礼了,还请天宝兄见谅。在下一心求道,仰慕张天师多年,乍见张天师亲子站在眼前,有些激动了。”
小天师笑着说道,“无妨无妨。”
张正言又说道,“我对张天师神往已久,要是能够亲眼目睹张天师风采,那真是此生无憾了。还请天宝兄能看我一片赤诚的份上,能带我去见天师大人一面。”张正言站起身一揖到底。
“这有何难!我一见正言兄便生出一股亲近之意,咱们如此有缘,不过是去见我父亲一面,哈哈,可别跟旁人一样,把我父亲想得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到时候或许我父亲见了你就要收你入门,咱们还能做个师兄弟。”
“此言当真?”
“绝无半句虚言,郭将军当可做个证人。我们在城里还会再逗留一天,然后就回山。正言兄若是着急,可以直接跟着我们同去。”
“多谢天宝兄!”张正言又是一礼。
张天宝赶紧起身去扶,说道,“咱们出家之人不重虚礼,正言兄太见外了。”
二人重新落座后又开始论起道来,郭达根本无心听这天书,想得全是张正言要走了。
张正言若是就这么跟着小天师去了,郭达想要再见到他可就难了。不说这里离天师的府邸有多遥远,光是没人指路,他又上哪去寻?
如果他也跟着去呢?不知道小天师会不会应允。
郭达虽说心里是喜欢张正言的,但让他就此抛弃家舍跟着张正言去找天师,还连个名头都没有,郭达也是有些做不出来。
可总还是有些舍不得的。
一个人住在乡间,郭达平时根本遇不到什么人,好不容易见到个俊朗青年,又这么喜欢,简直是老天爷给的机会,就此放过,总是不免心中遗憾。
罢了罢了,郭达看着和小天师聊得正欢的张正言,暗自决定,就在这一天之内跟张正言挑明,看张正言给他个什么说法,若是张正言跟他一样的心思,那即便海角天涯,跟着去了又如何!
这人若是暗自喜欢他人,心里总会下意识让自己相信,对方其实也爱慕着自己,到头来却多半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但身在其中的郭达哪会想这许多,心中有了主意,一时也不再胡思乱想,安下心听张正言和小天师在聊些什么。
他这才发现,两人已经不再论道,而是聊起了刚才的案子。
“天宝兄,刚才的案子我一直有些事情琢磨不透,”张正言说道,“那赵有财看着不过百斤,体瘦如柴,如何拎地动斧子,能够杀死五大三粗的大掌柜?”
“正言兄你这就不知了,平时或许不能,但人在刺激之下,往往会发出比平日强出百倍的力量。那块宝玉,自然就是源头。”
“可即便如此,为何那赵有财身上一丝血迹也无?”
“哈哈,或许是他去换了衣服,又或许正好没有血溅到他身上,也未可知。怎么,正言兄你觉得那赵有财不是凶手?”张天宝问道。
“只是有些疑惑罢了。”
“时间太紧,如若多给些时间,我自然能找到证据来解决正言兄心中的疑惑,不过这案子到此已经全然水落石出,也不必再查。谈了这许久我也有些饿了,正言兄要不要留下一起吃饭?”
这便是送客了,张正言婉拒一二,小天师再客套几下,又磨蹭了半天。
小天师送二人到门外,对郭达说道,“郭将军,今日乍见到正言兄,与他相谈甚欢,一时忘了将军,实在是有些失礼了,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确实是个面面俱到的人,郭达说道,“无妨,正言就和我弟弟一般,我看他聊得高兴,心中也欢喜的很。”
辞别小天师之后,二人一路上各有所思,张正言不知道在想着什么,而郭达在考虑着何时向他摊牌,就都没有说话。
行至县衙门前,两人看到那死者两位家属被几个官差从里面推了出来,动作极为粗鲁,那老妇人被推得摔坐在地上,临了那其中一个凶恶官差还扔出一把斧头,就从里面关上了门。
那斧头被重重地抛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咚”声,正落在两个妇人面前。旁边有人看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敢和官府作对,只在远处对她们指指点点。
“这些走狗,就知道欺负些平头百姓!”郭达可不怕这些,挺身就要为她们出气,去找那些官差理论。嘭嘭敲了几下门,有人开了一条缝,看是郭达,还没等他说话,又很快关上了。
“简直岂有此理!”郭达当场就想踹门而入,后面那个少妇已经把自己婆婆搀了起来,对郭达喊道,“这位壮士!还请快住手!”
郭达不明白,“你们刚才不是等县太爷还那玉给你们么?怎么会如此欺辱你们?你们不要怕,如果他们真得敢强抢,我为你们做主!县太爷总还是要给我几分脸面!我也要看他到底还要不要脸!”
“壮士!求求你小声点!”妇人哀求道。
张正言这时也好奇地问道,“难不成那徐大人真的就把那块玉这么占为己有了?当时可那么多人看着,他怎么敢做出这种事?”
“奴家其实也不明白,县太爷当时就急急带着玉走了,让我们等着。他回来后喝问我这玉是我相公从哪里弄来的,以前有没有见过。”妇人缓缓叹了口气,“其实奴家也从没见过这块玉,跟徐大人说了,他便说……便说……”
“说什么?”郭达问道。
“他说这玉是我相公从他那里偷来的!这本就是他的玉!”
还有此事?张正言又问阿婆,“婆婆,当时在堂上那乔二说过,这玉是大掌柜的传家宝,您难道也没见过?”
那老妇叹了口气,“这事确实蹊跷得很,老身也不知道我那儿子从哪弄的那玉,我们家哪里有什么传家宝,从来都没听我那早就死了的老鬼说过,也没见过我儿子戴过,真是奇了。”
郭达和张正言面面相觑,这是什么道理,难道是大掌柜或是乔二其中一人撒谎?这还真的是县太爷的玉?
二人疑惑重重,地上斧头被郭达捡起,掂了掂,说道,“这斧头都被丢出来了,呦呵,还真的不轻巧。”
张正言看了眼斧子,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面色大变,“郭大哥,你把斧头拿给我看一眼!”
郭达莫名其妙,把斧头递给他,“可小心了,这斧头沉得很。”
张正言拿过斧头,越看越是面色发白。
“怎么了?”
“郭大哥你先送这二位回去,我要赶紧先回家一趟!”刚说完张正言就带着斧头飞一般地去了,郭达在后面大声问道,“你这么急着去做什么?”
“打坐!”
郭达简直一头雾水,对二位妇人讪笑着说道,“那这斧头,我明天再给你们送回去?要不我再给你们买一把吧。”
这二人连连摆手说这斧头不要了,也不用再买。于是郭达先做了护花使者,送二位妇人回家,然后就也赶回去看张正言到底要做什么。
远远地就见家门大开着,郭达有些担心赶忙跑进家,正碰到张正言从房间里出来,面色苍白,一见到郭达就对他说道,
“郭大哥,杀了大掌柜的不是赵有财!”
“那是谁?!”
“是小天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