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秘任务代号S》宜静尘

75、晨雾

　　小心翼翼地避开甄梦左胳膊的伤口，唐杰明将从地上她抱起来，轻轻放回到床上。
　　欧阳慕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先行离开了。
　　唐杰明通过床头的呼叫器找来了护士，请她们帮忙为甄梦换上一身干爽的衣服，再把输液针重新插好。
　　他的手在放开的那一瞬间，甄梦忽然慌了，右手伸向空中不断地想要像之前一样牵上唐杰明的手。
　　“没事的。”唐杰明紧握着甄梦的手温柔地安慰道，“我就在外面，两分钟就进来了，好么？”
　　唐杰明自然明白，昏迷后醒来发现自己的上双眼一片漆黑，这论谁都不可能淡然接受的，至少他认为如果是自己遇上这种事情一定会疯掉的。接下来几天应该多陪着甄梦，多在她身边安抚她、关照她。
　　他不想看到甄梦就这样刚一直低落下去，他希望甄梦变回从前美丽的样子，另一方面，欧阳慕月也急于需要甄梦提供的关于血天使的情报，如果甄梦不能调整情绪，就不能提供有效的信息。
　　至于甄梦出院之后要去哪里安身，唐杰明是想把她接到云门山基地的。不过，这会不会太过唐突了？虽说现在二人可以算是亲密的了，可是直接就让她住过去好吗？
　　不管怎么说还是找机会问问吧！
　　“好了，你现在可以进去了。”一个护士走出病房对他说道。
　　“哦，谢谢——”
　　走进病房，唐杰明看到甄梦坐在床上一言不发，只是低着头面对着盖在腿上的被子，重新插上了输液针的右手也紧紧抓着被褥。
　　唐杰明来到床边轻拉起甄梦的手：“放心吧，我会陪着你的！”
　　感觉到手心的温度，甄梦轻皱着的眉头立刻舒展开，脸上的表情瞬间安详了不少。“嗯，我知道——”
　　“肚子饿吗？”唐杰明问道，“我去买点早餐吧！”
　　一旁的护士这个时候说道：“我们这里VIP病房会有人专门送早餐的，”说着她又看了一眼手表，“应该——差不多是这个时间了，稍等一会儿就来了！”
　　“谢谢你们！”
　　果然，护士们刚走几分钟，就有一辆餐车被推进病房。
　　“早安——”送早餐的服务生热情地打着招呼。“请问你们需要早餐吗？”
　　“哦，是的——”
　　“早餐有营养粥，牛奶，千层蛋糕，奶茶，吐司面包，蛋挞……”
　　唐杰明转向甄梦：“想吃什么？”
　　甄梦刚刚闻到早餐所散发出的扑鼻清香，才发现自己的胃已经空了好久，早就饿得不行了。听到唐杰明这么一问，她真想说所有东西都想吃，不过——
　　“只要是你点的，我吃什么都行。”
　　唐杰明看着那一小车早点，考虑到甄梦当下的状态觉得还是来一碗营养热粥最好，于是就要了两份。
　　“我——喂你——吧？”唐杰明从没有做过这种事，过去他认为这种事根本是距离自己非常遥远的。
　　甄梦听到唐杰明的这句话，苍白的脸眨眼间恢复了血色，轻点了一下头：“嗯——”
　　唐杰明按下床边的控制按钮，床头缓缓升起来——他想让甄梦的后背靠在床上，这样她会感觉舒服一些。
　　舀出一小勺粥的时候，唐杰明朝空中吐了口气——心跳好快啊！为什么会这么紧张？
　　将勺子送到甄梦的面前，看着她轻轻张开小嘴含住汤勺，唐杰明忍不住想，若是甄梦住进了云门山基地，是不是以后要天天这样给她喂饭吃呢？奇怪，心里为什么会这么激动？
　　“好吃吗？”
　　“嗯！”
　　给甄梦喂第二口的时候，唐杰明终于开口问：“那个，现在玉泉山基地那边已经完全被炸没了，所以你是回不去的了。我，是住在云门山的，那里有一个我的据点，所以，我想——你——”
　　“去杰明你那里住吗？”
　　唐杰明忽然不安起来：“额，如果你不愿意，我可以另找地方的……”
　　“我愿意！”甄梦说道，“当然愿意了！我，我不想去别的地方了，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就好——”
　　心中的一块大石忽然消失了，唐杰明点着头说：“嗯，那等你出院了就住进去！”
　　“嗯。”
　　病房的门口出现了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是小吠和小天已经睡醒了。
　　唐杰明对着甄梦说道：“给你介绍两个家伙！”

　　秦枫和白冰是在二人吃过早餐之后没多久醒过来的，然后决定立刻返回洋馆。
　　“吃完早餐再走吧？”唐杰明很过意不去地说道，他有点责怪自己刚才净想着甄梦了，居然完全没有顾及他们两个。
　　秦枫连连摇头道：“不用了，雪莉姐都已经打了好几个电话了，肯定急死了，回去估计要被她说了。”
　　“我很感激你们——愿意来帮忙！”
　　“唉，现在已经无需再见外了。再怎么说，我也算跟我哥站在统一战线上了，老爸知道了估计会气死吧？”
　　秦枫说这话的时候，身边的白冰嘴角一提，唐杰明第一次在她那张冷艳的脸蛋上看到了罕见的微笑。
　　“总之——”秦枫继续说道，“我们还会再来的，今天就先走了！”
　　“路上小心。”
　　“再见！”
　　白冰最后看了甄梦一眼，忽然朝唐杰明投过来一个难以理解的眼神，就跟在秦枫后面一声不吭地离开了。
　　特别班级的同学们是临近中午才过来的，包括史可千和抱着龙猫的姚嘉嘉也来了。
　　厉彦妮和洁雅的身体状况问题不大，医生说最晚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同学们来了之后，连同厉彦妮和洁雅所有人一齐涌进了甄梦的病房。聊天的时候，同学们只字不提甄梦眼睛和胳膊的事情，唐杰明知道了大家是为了照顾甄梦的情绪。而对甄梦之前隐瞒了自己是血天使特工的事情——
　　罗飞正经八百地说道：“过去的事就算了，现在养好伤，恢复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何依娜听罗飞如此陈词滥调的话，轻翻了一下白眼——这恐怕是史上存在感最弱的班长了吧？
　　“呵呵，没事——”林杰打哈哈道，“呃，甄梦是女孩子嘛！哄骗、捉弄之类的，一直都是女孩子的特权啊！”
　　“无所谓了！”萧炎说着还看了唐杰明一眼，“我们都已经习惯了——”
　　唐杰明就站在房间的门边上，大家都是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虽说一直聊不到重点上——毕竟刚刚经历了那样的事情。不过，甄梦跟大家在一起，他是不需要担心的，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这样的话，唐杰明认为现在正好有机会与刘浩明正式谈谈，于是前往了隔壁刘浩明所在的病房。
　　一进刘浩明的房间，唐杰明立刻发现自己被一股浓浓的郁郁寡欢的气氛所包围，与甄梦病房里的欢笑氛围是在天差地别。
　　刘浩明正坐在床边上，脸对着下方的地板，阴沉又沮丧。因同学们的到来而离开了甄梦病房的两只狗狗原本也是想代替唐杰明跟刘浩明好好说话的，至少要打开话茬子，可是从它们两个也静静趴在地上来看，刘浩明受到的打击比想象中的还要大。
　　“你现在身体怎么样了？”唐杰明走近刘浩明问道。
　　“……”回答他的只有沉默。
　　“吃早餐了吗？”
　　“……”
　　唐杰明坐到刘浩明身边：“听我说，你……”
　　“她会开心吗？”刘浩明忽然开口问道。
　　唐杰明一时间没听清刘浩明的话。“什么？”
　　“小倩，她会开心吗？”刘浩明重复道。
　　“你是指——”
　　刘浩明把脸压得更低了：“跟我逃亡了那么久，吃了那么多的苦，她一定很后悔吧？”
　　“这一点，难道你不应该比别人更清楚吗？”唐杰明反问道，“还记得她最后说的话吗？”
　　“那些话，只是说给我听的，用来安慰我的而已吧——没错，只是用来安慰我的——”
　　唐杰明迅速站起来，他知道刘浩明心里很难受，可是，他认为颓废是绝对不允许的，在情绪低落的时候他会强迫自己振作起来，因此他也看不惯别人颓废。
　　走到病房阳台后的玻璃门边上，眺望着户外白蒙蒙的云海市。
　　如果是失去甄梦，我自己又会怎么样呢——唐杰明在脑海中思考着——如果昨晚甄梦不只是失明、失去一条胳膊，而是葬身在基地当中，我会不会陷入跟刘浩明一样的状态？
　　他忽然觉得自己根本没有资格对刘浩明说什么，面对失去深爱之人的痛苦，即使是坚如钢铁的心也会顷刻间碎裂。唐杰明连想都不敢想，更别说是亲身体会了。
　　他转回身对着依旧低着头的刘浩明说道：“很抱歉那个时候强行拉着你走了，但是，我相信这也是她所希望的。因为，如果昨天死的是我，那么，我是绝对不会想让甄梦痛苦下去的，我希望她开心。我知道其实换做是你也是一样的，所以，小倩一定也是这么想的。”
　　“真的吗——”
　　“是的。因为她爱着你，你也爱着她，就如我跟甄梦一样。”
　　看到刘浩明流下一滴眼泪，唐杰明以为他接下来会失声痛哭，但是——
　　刘浩明一抹眼泪，光脚站到了地上：“我知道了，血天使那帮混账会付出代价的！无论怎么样，请让我加入你吧！”
　　唐杰明盯着刘浩明，良久——“你可以等你的身体，完全恢复再……”
　　“我知道这很突然，也清楚目前我自己的状态还不行，但是，我保证不会拖后腿的！”
　　唐杰明拉着刘浩明重新坐回到床上：“其实，负责国土安全的龙隐局查到了你之前的户口资料，所以，现在你有三个选择：一是过普通人的生活；二是加入龙隐局；三就是进入我的团队。”
　　“我选第三个！”
　　唐杰明说道：“虽然我的确是希望我的团队有更多成员，强大起来，但是就你而言，我建议你还是认真考虑一下吧！”
　　“杰明。”
　　唐杰明一回头，见冷倩雪站在门口，就立刻对刘浩明说：“我出去一下。”
　　来到外面的通道里，唐杰明朝着甄梦病房的门口看了一眼：“甄梦现在怎么样？”
　　“情况好多了吧，虽然……”冷倩雪想着说什么，但随即又岔开了话头：“那个，杰明，我是想问你，为什么——要瞒着我？”
　　“诶？”唐杰明一时间不知道冷倩雪指的是什么。
　　“我已经知道了，我姐姐的事，你很早就知道了吧？”
　　原来冷倩雪指的是唐杰明没有告诉她血天使用达摩克利斯毁灭掉墨西加林的事情。确实，唐杰明很早就推测出这种可能性，但也是直到听了甄梦的话才完全确认的。
　　“我，那个时候是认为，这种事情对你来说太残酷了，所以打算先瞒着，等待时机到了再告诉你的。”唐杰明说，“抱歉了，这种事情本该由你决定，但是我却擅自……”
　　“嗯——”冷倩雪摇了摇头，“我知道杰明你是为我的情绪考虑的，没事的，反正现在我也知道了整件事情的原委，尽管如你所说的很残酷。但是毕竟，我们很多时候都无法躲避即将面对的事物，只要努力做好该做的就行了，对吧？”
　　“说的是——”
　　“这是，我姐姐当初告诉我的。”
　　唐杰明现实忽然想起了什么：“哦，倩雪，我想麻烦你把照片发给我。”
　　“那些，生物兵器的图片吗？”
　　“是的。因为各种缘故，真相现在依旧没法公开，但是我保证会找准时机让这些证据发挥作用的。你姐姐，不会白白牺牲的。”
　　“嗯，我相信你！”
　　“对了，墨西加林的真相，你是从哪里知道的？”
　　“是昨天，萧炎他们打算去帮你，我跟罗飞去劝他们，他就直接——”
　　冷倩雪这么一说，唐杰明马上懂了——萧炎这种粗神经的家伙，干劲是很不错，就是很多时候做事情完全不考虑细节。
　　“我觉得，他应该是想向大家，向杰明你证明自己而已吧？”
　　证明自己……这一点倒是不难理解。萧炎从闯入赤翼公司仓库的那一晚开始——不，从最初在学校里遇见莱恩和嗜血兽，知道血天使的事情开始就想着要加入消灭血天使的行列当中了，只不过是当时唐杰明对他、对大伙儿的不信任给他造成了一种无形的压力。
　　究其原因，还是唐杰明当初犯下的错误造成的啊！
　　冷倩雪离开之后，唐杰明没有返回刘浩明的病房，而是独自一人在通道里徘徊。他很早就养成了这种不信任别人的习惯，可是到底是什么时候、为什么会养成这种习惯的，他从来没有认真思考过。
　　他在通道里的一排等候椅上坐下，正巧这时姚嘉嘉走出甄梦的病房，看到他坐在通道里也就朝他走了过去。
　　“杰明——”
　　唐杰明见姚嘉嘉过来，停止了思索：“昨天晚上，谢谢你了——”他忽然发现自己今天什么也没有做，净是对人道谢了。
　　“我，也没做什么，其实……那个，是叫刘浩明是吧？他还好吗？”姚嘉嘉看着刘浩明的病房问道，从她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他。
　　“他没什么问题了。”
　　姚嘉嘉坐到距离唐杰明两个椅子的空位上：“记得我昨天晚上问过你的吗？”
　　“嗯。”唐杰明点点头，毕竟自己狂化的全过程都让人家看到了。
　　“我一直很在意，为什么你会出现那种情况？那种——状态？”
　　“是L病毒在我体内的副作用，似乎也只有我会出现这种情况，不知道为什么。”
　　“那，能抑制得住吗？”
　　唐杰明点头说道：“可以，只要每一天摄入少量的生肉就能防止那种情况发生。”
　　姚嘉嘉低下头，轻抚着怀里半新不旧的龙猫，良久——“杰明，冒昧问一下，你是不是——伤害过什么人？”
　　唐杰明前倾着身体，一手撑在了额头上：“是的，鹏冲，那是我第一次进入狂化状态，咬伤了他，而且那一天正是他的生日，本来哈打算给他庆生的。”
　　“是么……”
　　“因为我的缘故，从那个时候起他就开始推开所有接近他的人。”
　　“杰明你那个时候，是很在乎他的吧？”
　　“嗯。”
　　“那，杰明你根本没有必要自责的，是病毒导致你变成那个样子的，又不是你自己想要那么做的。”
　　“可是，不论怎么说，那终归是我做的，所以……”
　　姚嘉嘉仰起头说道：“杰明，我知道你为什么不信任别人了。你的冷漠只是装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不让人走近而受到来自你的伤害，因为那样你会内疚，所以为了不让自己内疚，你就用冷漠去对待所有人。表面上是为了别人，实际上还是为了你自己罢了。”
　　是这样的吗——唐杰明也开始在心中问自己——我对人冷漠是为了不让自己内疚？我的确对太子抱有很大的愧疚，但是……
　　等等，那个时候我最在乎的人就是他，但是却伤害了他。另外，我自己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频繁进入狂化状态的，为了不伤害他，我只能尽量跟他保持距离，为了——为了不让自己的愧疚加深。
　　姚嘉嘉说得对，我实际上就是为了自己。与甄梦在一起的时候，我并不只是担心血天使方面的问题，我真正担心的应该是狂化后的自己会伤害到她，所以这些日子才一直处于摇摆不定的状态——这才是我一直以来犹豫不决的真正原因，担心血天使的问题只是为了掩饰这个原因而找的借口罢了。
　　啊，原来我真正不信任的，并不是别人，而是我自己！
　　唐杰明靠到了椅背上，伸了伸脖子，一直以来困扰着自己的心结被找到了，他忽然觉得开朗了不少。既然已经知道问题的原因，要解开这个结应该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了。
　　他需要按照之前的习惯每一天摄入一定量的生肉，另外，还要跟甄梦再一次就这个问题谈一谈，至少让她做好预防万一的准备。
　　可是一想到这里，唐杰明的心又虚了起来，万一……万一我真的哪天再咬伤了甄梦怎么办？而且，要是她知道了这件事，还会决定跟我住在一起吗？
　　“嚯啦，杰明，你在这里啊——”
　　花仙儿的一阵娇呼一下子吸引了唐杰明的注意力，一转头就看到她踩着小碎步跑过来。“你们干嘛呢？我也加入呗！”
　　“额——”
　　花仙儿立刻坐到了唐杰明的身边：“杰明，你好好休息过了吗？就你一个人最累了吧？”
　　“还好——”
　　姚嘉嘉站起身：“我先走了。”
　　唐杰明一边听着花仙儿对他嘘寒问暖，一边想着既然已经完全确定与甄梦的关系了，也就差不多该跟花仙儿说清楚情况了。
　　他站起身，对着花仙儿说道：“仙儿，跟你说件事情。”
　　“嗯？什么事情？”花仙儿也跟着站起来。
　　注视着花仙儿的一对水灵灵的大眼睛，唐杰明觉得嘴巴又被无形的东西堵上了。瞥了一眼通道尽头的阳台：“我们边走边说吧！”
　　“嗯，好啊！”
　　朝着通道往阳台走过去的时候，唐杰明想着最好是一两句话就说清楚，可是，这样会不会让花仙儿难受？毕竟她一直都对唐杰明很热情。
　　“杰明，我能问个问题吗？”花仙儿说道，“那个，如果昨天晚上被血天使带走的是我，而不是厉彦妮她们，杰明你会冲进去救我吗？”
　　“当然，会去救你了。”对唐杰明来说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
　　听了这话，花仙儿对着唐杰明甜甜一笑，欢快地跑到了阳台外面。
　　“啊，这里的景色还不错！”花仙儿爬到了护栏上，眺望着侧前方依旧笼罩在白雾中的金龙江，“我都不知道这里可以看到这种景色，尽管天气有点凉。”她一回头，“杰明，我本来找你也是有话想说，不过既然你也有话，我就让给你先说吧！”
　　唐杰明走到花仙儿身边：“那个，仙儿——”
　　“嗯？”
　　“你一直对我很热情，我是挺感激你的。确实也是因为你的影响，我这一个月过得比以前好多了，有趣多了。不过——”唐杰明在心底深吸了口气，“我们现在只能保持朋友关系，因为，我喜欢的是甄梦。”
　　唐杰明说完就用眼睛余光观察着花仙儿的反应，却也见她只是默默地看着前方，脸上的表情不喜也不悲。
　　——果然这么说还是有点直接了吗？
　　“嗯，我早就知道了啊！”花仙儿忽然说道，“我也是会观察人的啊，在学校的时候，你的眼神几乎都离不开甄梦的，谁都看得出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了吧？”
　　“诶？”
　　花仙儿一转身，背对着唐杰明：“杰明，我不是说了也有话想对你说的吗？我现在说的话，你愿意听吗？”
　　“嗯。”
　　唐杰明听到花仙儿呼了口气，紧接着——
　　“杰明，我喜欢你，我，真的想跟你交往，做你的女朋友。”
　　“——仙儿……”
　　“但是！我现在知道了，这已经是不可能事情了，因为，你喜欢的是甄梦。”
　　唐杰明发现花仙儿说这话的时候，她那长长的头发，还有弱小的肩膀一直都在颤抖着，似乎在努力忍耐着什么。
　　花仙儿抬起手在自己脸前一抹，迅速转回身，微笑地对着唐杰明伸出了一只手：“好吧，杰明，能追到我们学校的女神也不容易啊！我就祝福你们吧！”
　　注视着花仙儿脸上的笑，唐杰明此刻才算真正发现这个女孩子真的好可爱。他原以为花仙儿会因为他的这番话开始哭哭啼啼的，要么就是默默地流泪，他都打算准备好好安慰她了，可结果——
　　出乎意料！没错，一直以来花仙儿所有的话，所有的行为，都像过山车一般出乎唐杰明的意料，给他带来惊讶的同时也带来了意想不到的惊喜。
　　或许是因为经历了昨晚的磨难，所有人都成长了吧！
　　他也握上了花仙儿的手，谁知——
　　“嘿！”
　　啪！
　　唐杰明的腿突然之间被花仙儿狠狠踹了一脚，他的身子骨虽然硬，但是毫无防备之下被这么一踹也是很疼的。
　　“呀——仙儿，你……”
　　花仙儿一跑一跳地回到医院的通道里，伸出纤细的手指指着唐杰明，以一种女王的气势说道：“杰明，记住今天，以后再也不会有像我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向你告白了！偷着乐去吧你！啊哈哈哈哈哈……”
　　唐杰明揉搓着腿上被花仙儿踹过的地方，看着她蹦蹦跳跳回甄梦病房的背影，这女孩子真的是——
　　不可爱！一点都不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