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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又见故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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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何意?”
“别装傻,你来穆府,难道不是给穆君做法事吗?”
“这……是为了穆府二少爷来的。姑娘,和当时一样,不要知道太多不好吗?”他直勾勾地盯着我。
“当时要知道穆府这般……你把刀架我脖子上我都不会来。你这个坑人的骗子!”我愤怒道,一把抓住他的衣襟,“放我回家。”
“姑娘已经知道的太多了。而且,你进穆府的那刻开始,注定与穆府脱不了干系了。只有把事情摆平,你才能平安离开。”他轻轻松松挣脱,推开了我。
“鬼话连篇,你以为我还会信你吗!”我被推的后退几步,扶着台子才稳住,“到现在,我依旧什么都不知道。按你们的方式,我还有活命的可能吗?”
“好奇害死猫。”
“那至少还死得明白些,不至于做个冤枉鬼。”
“姑娘这样执着,倒是会剩我很多事了。”
“说吧。”
“说什么?姑娘想知道些什么?该知道的姑娘不都已经知道了吗?”
“别在这里和我绕嘴皮子。穆君既然已去,那为何还要娶七房夫人?她们更是无故死去?”
“作面子罢了。她们的死,我们也不清楚,从穆君成了活死人开始,穆府就不正常了。那几房夫人,死得死,疯得疯。”
“和老夫人说的一样。”
“可你,在穆府这么久,毫发未损,这不得不说是个奇迹啊?”……“所以,我才又回来的。”
道士带我来了安置穆君的冰窖。他轻车熟路的很。
“姑娘之前是来过冰窖的吧。”
“没错。”
“可发现有什么异常?”
我郁闷的看来看去,那躺着的人,周围的冰墙,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啊?几次入洞,都一个样子。
我看了半天,没有出声。
他突然一笑,“哈哈,也难怪。姑娘知道这个洞的存在也不长时间。”
沉默了许久,他又道,“三年前,穆君的尸体还未被冰所侵。这个洞开始的冰块也并不多,而老夫人也并没有命人再添加冰块。就三年,结冰的地方都蔓延到洞口了,里面的温度也越来越低。”
“你的意思是,是穆君的尸体引发了结冰。”
“是的。我想了很多很多原因,最有可能的\'也是最无稽之谈的:穆君体内有太多的阴气积累,封住他的生门,生死逆位,成了活死人。那阴气多半是那女人死后的怨气所化。”
“钦钦,不过一个可怜的女子。你笑什么?”我看向他,他呵呵笑起来。
“他人的是非总归不是那么好说的。听一下就可以了。死了还要祸害世间人,这就是我不能容忍的了。”
“那你三年前不管?现在跑出来。”
“我以为她只是有些怨念罢了。作了台,念了法,驱逐了怨气就走了。没想到把她逼到了穆君的体内,几年过去怨念更大了,还有那个孩子的。”
“可怜了其他几位夫人。”
“她们是挺可怜的。若死了,还能投胎,只怕是被这个鬼物吸食了魂魄,那就永世不得超生了。”他顿了顿,“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清河公主失了智魄,才疯的。”
“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竟叫一个女子成了那样?”
“姑娘还是帮我做好你的份内之事吧。”
“我明白。”
“走吧。这地方呆的时间长了不好。”
“那院中的竹子怎么回事?”
“阴气滋养,四季长青。再不除去,真的要成精出来害人了。”
冰洞里的冰又开始融化了。嘀嗒,嘀嗒,……道士和我都没注意到。
“姑娘今日回去好好休息,明日我带你出去见一些姑娘的亲人。”
“真的!?”我感觉跟做梦一样,猛掐了自己一下,果然是真的。
白猴再现
德机子确实没有诳我。没有潋秋等人的阻拦,我一路直通后门。德机子早已坐在马车上等候多时。
“大师来得好早。”我上了车,向他问候了一句。
“哈哈,我不比姑娘早多久。”他不知从何处拿出一盘糕点递给我,“这个时候穆府并无早膳,姑娘可少食用一点儿垫垫肚子。到了市集再命人买些来。”
“谢谢大师。”也不矫情,接过拿起一块就吃了起来。
“姑娘还是称呼我先生吧。大师二字,从姑娘口中出来怎么都觉得变味了。”
“当时,我以为先生是哪家私塾的师傅,或者大户人家的管事的,总之斯文的很。却没想到,你居然是修道的。”
“哈哈~~”他又是仰头大笑。
穆家很照顾我家。娘亲和弟弟没有搬到其他地方居住,家里的茅草屋已经翻修成了砖瓦房,结实许多,冬日也不必再担心受冻了。我在院中站了好久,德机子也陪我站着。
“一年多了,不进去看看吗?”
“我……要不先生,你进去替我看看吧。”我难为情的说出来。近乡情更怯。我现在的心情大抵就是这般。对亲人和家百般思念,到了家门口,变得有些胆怯了。
“也好。我正好也带了一些礼物给家母。”他让人从马车上取下了一些东西,上前敲了敲门。
“谁?”不是娘的声音,稚嫩的童音,是安安!
“吱呀~~”门被打开了。开门的是一个个头只有半扇门高的小男孩。
“小童,你母亲可在家?”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找我娘亲何事?”安安抬起头,望着面前高大的男子,心中好奇。
“我是穆府的管事,今日你姐姐归宁。该要见你母亲的。”
“姐姐?那姐姐在哪里?我怎么没有看到。”安安声音铮铮,想来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
“哈哈,你母亲呢?”他蹲下身,把礼盒放在一旁,一只手伸出揉弄了几下安安的脑袋。那小子似乎也长了脾气,小脸纠结皱在一起,双臂抬起用力挣扎,却如何也摆脱不了德机子的动作。我笑笑不说话。心中思量起来:娘亲从不会把安安独自留在家中。可是出了什么事?
“放开我!放开我!你个大坏蛋!”
“一年未见,你小子身体见长啊!力气也大了不少,再过几年,就可以担起养家的担子了!哈哈”
“你到底何人?我又没有见过你!”
“……”
“真是先生!”娘亲急急进了家门。我放下车维,坐回了车内。
安安和德机子玩闹间我在门口溜达了会,看见了四处收柴火的刘叔。就问了他我母亲在何处。一打听才知道,娘在街上帮别人卖东西来营生。这一年,他们和乡里熟络不少。我略问了几句。又托刘叔找娘回来。唯独别说,我也回来了。
“夫人又出去忙了?”
“受得穆家照顾,我和小儿才熬过了最难过的日子。哪说得上忙啊,不过是给小儿换药去了。”
“令郎的身子已然好了不少啊。”
“多谢先生惦记。”
“夫人,今日,是春和姑娘归宁的日子。”
“叮咣~”杯子掉地的声音。
“春和,春和回来了?”母亲赶紧捡起地上的陶碗。眼角分明含着些透明的液体。可还是硬下了心,“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以后她若再如此折腾,先生莫应了她。”
“唉,夫人,春和姑娘听了,怕是要心寒吧。”
“那……春和……现在……”
“夫人回来的太迟,我就安排春和姑娘先回去了。”
“也罢,也好也好。”
……
“敢问夫人,当时您给鄙人的春和生辰八字可否属实?”
“确确当当。这东西哪能弄假。再说当初生那丫头时,产婆早先说是胎位不正,要难产,折腾了好久,是她爷爷专门记下的。”
“养儿育女从来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夫人辛苦了。”
“呵呵,哪里。只是,春和出生时,……”陷入了一段尘封的记忆。娘亲竟一时没在说话。
“怎么了?”
“也没啥。听族人说是什么煞星降世,百世不祥之兆,要我们溺了春和。都是一些旧事。可如今,春和都嫁人了。”
“夫人放心,姑娘在穆府一切安好。”
“多谢先生。”
德机子上了马车。看了眼我,不说话,我也不说话。
马车行使了一半。
我先开了口, “我娘,还好吧。”
德机子也不似之前的嬉笑,出奇的正经。“那么想家想他们,为什么不自己进去看看?”
“你看呀,我不在的一年,娘和弟弟的气色好了很多。我……我也怕自己忍不住。呵呵,”
“天下,没有狠心的父母。”
“哈哈,先生又为做过父母怎知道。我……要是和常人家的女子一般也就罢了。”我感觉快哭了,还是深呼吸,憋住了,“有些特殊的经历,很正常嘛!”
“姑娘……”
“是不是听不明白?不好意思,我一激动扯远了。哈哈,安安身子结实不少了。”
“恩。”
……
马车内又恢复了平静。德机子闭目养他的神,我坐在一旁发我的呆。
“先生,可还有要春和做的?”
“车马奔波劳累一天了,姑娘早点休息吧。”德机子轻笑,“一路姑娘都不怎么说话。我以为……”
“没事的。本来就没事。”我抢了他的话?。
“姑娘的八字,自己可知否?”
“恩。”我点了点头,“先生问这做甚?”
“我也无事。随口问问而已。”
“那春和就先告辞了。”我福了身,转身离去。
娘和弟弟没事,那我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