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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妙情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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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家柴房内,矮凳上缚着五花大绑的一个大汉。
这男子个头高大,肌肉结实,口里塞了一块墩布,手腕反捆在背后,双腿折往胸前,费力地挤在一个巴掌大的小凳上,屁股大半悬在外边,煞是委屈的样子。
徐未生为难地说:“你要什么都不肯说,我们怎么放你啊。”
“唔唔唔!”男子怒道。
白侠在一旁直看不下去,上前取了男子口里塞的布块,那人才得以开口:“你龟儿子,白眼狼,列样对你大哥……”
徐未生憋着笑,道:“不怪我,这是桓公子的意思。”
罗烈在自家被打晕绑来,这时才认出这是桓念真的宅邸,莫名其妙地问道:“咋回事,老子惹到他老?”
徐未生敛去笑意,目光直视对方,肃然道:“桓公子在你家遭梅官人轻薄,从春风渡上又搜出他那晚见到的淫药,这怎么说?”
罗烈猛地瞪大眼睛,“什么,他……”
徐未生看出他并不知情,但根据先前的推测仍问道:“你就是梅官人么?”
“什么话!”罗烈怒道,“桓念真是老子毛根儿朋友,我要是弄他我还算人吗!”
“可他怀疑是你干的。”徐未生从怀里掏出秘瓷净瓶,递到罗烈面前,道:“你得解释这药的来历,还有桓公子遇害当晚,后半夜你到哪去了,才能解开误会。”
罗烈蹙眉道:“因为他与家人不睦,本月初曾到我那住过一阵,然后不声不响就搬回去了,再没和我联络过。”罗烈想了想,忽然急切对徐未生道:“你让他来见我!这其中到底发生什么,我要当面问他。”
徐未生以目光询问白侠,后者摇摇头,徐未生只得道:“他不肯见你,让我们问不出话就……”
“就怎样?”罗烈茫然问。
徐未生拿手刀架在脖子上,做了个“咔嚓”的动作。
罗烈:“……”
“他怎么忍心!”罗烈悲愤道:“你们一个二个都不信我!”
徐未生无奈劝解道:“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就行,桓念真是个烈性子,你要不给他个交代,他就跟你同归于尽。”又拍拍白侠的肩,对罗烈道:“这位白大侠是他家护院,昨天你也见识过了,他让一只手都能打你十个,不要挣扎了。”
罗烈仍被捆着,却气势十足,大言不惭::“昨天是你们攻我不备,你把我松开,老子跟他再比过。”
白侠一脸漠然,权当没听到。徐未生道:“我才不上当,给你松绑你就溜了。”白侠便赞许地冲他笑笑。
徐未生又问:“本月十四日,你没在家过夜,你去哪里了?”
罗烈无计可施,只得认真想了,忽然疑惑的样子,蹙眉答道:“那晚我不是跟你在一起吗?”
徐未生一脸茫然,罗烈忽道:“你刚到江州,在破庙过夜,大哥就是那天遇到你的,你不记得了?”
徐未生初出山门时稀里糊涂地匆忙溜走,将时间推算过去,方知那天正好是十四日。
徐未生:“你说得没错……但是你后半夜才来,前半夜做什么去了?又是因为什么出走?”
罗烈:“罢了,你不是想知道这药的来历?我便一并说与你听了。”
“你知道四海之外有三大仙脉么?一曰东蓬莱,二曰西昆仑,三曰中蜀山,俱是凡人去不到的仙境。我因为出海曾有一番奇遇,救了蓬莱山中东溟阁的一名弟子,他得知我做这勾栏生意,而东溟阁善制各种灵药,便为我牵线,时常替我购置一些□□物。你手里的便是他们所制的巫雨妙情胶。”
徐未生皱了皱鼻子,他已见识过这东西的厉害,沾上一丁点就被烧得整夜无法合眼。
“如此以来,东溟阁每月派人来送药,直到上个月,他们带了一个看模样三十多岁的女子。那婆娘是个麻烦人物,据说是什么琅华宫女宫主,人称邵三娘,非得收我做弟子,已找我谈了两回,言语间颇带几分威胁意味,不似正派人物,我也只避她便了。
后来那被我所救的弟子告诉我,那婆娘与他们阁主素有交情,不得不卖她个面子带她同来。我原以为她讨了没趣便罢了,岂料本月近望,东溟阁弟子来送药那日,我接他在春风渡吃过酒后,忽然收到消息,说邵三娘正在画舫寻我,不久将赶往我的府院。当时桓念真在我家借宿,业已夜深,我不便吵醒他,又想那婆娘不至于如何为难一个外人,便孤身避往城郊去了。
那晚大哥在城郊遇着你,此后的事你俱已知悉。第二天偏室不见有人,只以为念真已回家去了,不曾多想。”
“哪知道他竟遇此……”罗烈咬牙道:“我定将那淫贼碎尸万段!”
徐未生心中一动,问道:“你知道是谁干的?”
罗烈:“那人既得了妙情胶,若不是从我画舫偷的,就是与东溟阁有来往,有了这条线索,要查他应当不难。”复又叹道,“只是大哥不想让你们牵扯进来。”
徐未生笑道:“白大哥和我不同,是真正有本事的人,有他相助,你不必担心。”说着以眼神询问白侠,将罗烈松绑,对他道:“我去向桓公子回报,看他现在肯不肯见你了。”却被白侠抬手拦住,示意让他去说服桓念真。
徐未生不解地歪头看他,见白侠眼神肯定,便道:“好吧,那你去吧。”
白侠走后,罗烈一边活动被缚的手腕,一边问道:“这人什么来头?怎么连我都不晓得桓家来了这么一号人?”
徐未生答:“才刚来几天吧,说是出手救了桓解元,暂时借住在这里的。”
罗烈点头,随口道:“长得比我俊,比我有本事,看上他了,想把我踹了?”
徐未生抓狂道:“什么乱七八糟的!”
罗烈:“性子冷,话又少,你们兔儿不就喜欢这种。”
徐未生忍无可忍:“不是话少,他是个哑巴。我对他没什么,你别总往这方面想。”心里在想兔儿是什么?
况且他从未觉得白侠冷淡,或是摆什么高手的架子,他虽然口不能言,却并不沉默,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都是他能读懂的说话。
“好嘛,信你了。来哥哥抱。”罗烈没脸没皮地凑上来,耍赖般紧紧搂着徐未生,他一挣扎便惩罚似的将他抱得更紧。
徐未生满脸尽是羞恼之色,含糊地抗议:“别闹了,他们要来了啊……”
“不管。”罗烈俯身将下巴搁在徐未生肩膀上,不容抗拒地将他环抱着,身体相贴,有种说不出的惬意。
罗烈昨晚没头没脑地一通表白心迹后,仿佛已经默认两人关系非常,也不问徐未生作何想法。如此霸道独断的一个人,徐未生竟然并不反感,迷迷糊糊想着,互相喜欢的一对不应该是一男一女吗……然而罗烈的肩背厚实温暖,身上有股令人迷恋的好闻气息,渐渐地他什么也不想了。
安静地抱了一会,罗烈松开他,在他脸上掐了一把。
“嘶……”徐未生吃痛地吸气,什么意乱情迷都没了,心想去你二舅的吧。
罗烈从胸腔发出一声闷笑,白侠无声无息地进来,两人若无其事地移开彼此相对的视线。
白侠:?
徐未生:“呃,桓公子呢?”
白侠摇头,他不肯来。
徐未生:“这样也好,让他静一会,别再想这事了。”
罗烈:“要得嘛,你二个先不慌,等我查到药的来历再通知你们。”
白侠:“……”
他觉得这两人之间忽然生出一种诡异的和谐,说不清是什么,脑海里却浮现出“妇唱夫随”四个字,登时难以接受地打了个冷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