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非晚》霍散人

10、第10章

　　今晚的这顿饭吃的——怎么说呢，难以言喻，真的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容川与商榆，连海总感觉今晚有一种别样的情愫在两人之间流动。虽两人无片刻交流，不过，眼尖的连海发现，容二这小子会不自觉地偷瞄人家……
　　啧啧，像发现新大陆似的，连海兴奋的脚趾头都来劲。不过，过了一会儿他就蔫了，因为——谢小妹也来了。
　　后来，坐在谢小妹身边的连海，别提有多乖巧。
　　除了安静的连海，秦归和季白两人也很安静。容息是一向安静惯了的，谢小妹则是动静合一，静时如处子，动时若脱兔。
　　而宝宝呢，宝宝可安静不了，但秦归一个劲儿往她嘴里喂着香酥虾球，她也就只顾着吃了。
　　那商榆呢，她吃了半天，面前的那碗银露羹还是照样那么多，她身边的容川，则是连筷子都未动一下……
　　所以，那时饭桌上安静的有些不符合逻辑。
　　直到——

　　“容二？”
　　餐厅的小美女进来上甜点时，那半开的包厢门外，一个好听的男声突然喊道。
　　之后，那个宝蓝色衬衫的男人一脸惊喜地踏了进来。
　　众人抬眼一看去，俱是一怔。其中宝宝，容息，小妹三人则是更加屏息静气……
　　这个男人——好是祸水啊！

　　“尉铭？”
　　容川也是一脸惊喜，而后站起身满脸笑容。他很少会笑成这样，这样岁月静好的模样。
　　“真的是你？”
　　那个被叫做尉铭的男人也是一脸笑容，他上前重重拍了一下容川的肩膀，感叹道：
　　“你小子，我俩有四五年没见了吧？”
　　“还真有。”容川眉眼俱是笑意。
　　“刚才，就刚才，我还以为我认错人了呢。不过……”尉铭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笑道，“你还是同以前一样，一点没变！”
　　容川笑回：“你不也是一样，一样的祸水模样……”
　　尉铭一愣，这时急速向门外看去，确定没人后，才小声对容川道：
　　“嘘，别提这个词了，我现在也是有家室的人，被我太太听见可不好？”
　　容川起先一愣，继而眼神是不可思议。再见到他的那件衬衫，于是心下了然，当即抿唇止不住的笑：
　　“韦凝在？”
　　尉铭点头，那笑容又是幸福又是苦恼，甜蜜的苦恼。
　　“果然……”
　　容川轻叹，感叹命运的神奇：
　　“果然还是她能收了你。”
　　“什么叫收？这字不恰当！”尉铭顿时不乐意，笑着辩驳：“这叫郎有情妾有意，皆大欢喜。”
　　“你这就不怕被韦凝听见？”容川双手抱胸不由吐槽。
　　尉铭摇头，一副痞子模样：“她听不见，她同……”

　　“谁说我听不见！”
　　像是等候已久，女声缓缓插了进来。顿时，容川就笑出了声。
　　而尉铭，那一下不着痕迹地抖了抖。接着立马回头，笑得那叫一个倾国倾城。
　　“江太太，你跟踪我是不是？”
　　“你想的美哦，说是上个洗手间，谁知是跑这来同好友叙旧来着。”
　　门外那位同他一样，穿着宝蓝色衬衫的女人白他一眼道。那个女人身姿高挑，姿容明艳，是撕心裂肺那种的明艳。
　　霎时，尉铭笑得柔情而夺目，对她伸出了手。韦凝上前握住，继而笑得十分靓丽，伸出另一只手对容川说道：
　　“好久不见，容二。”
　　容川礼貌握住，笑得清俊：“好久不见。”
　　而后，容川对着他俩一一介绍道：
　　“秦归季白，之间见过的。容息，我妹妹，也是见过的。连海，我大学同学。这是谢小妹，连海的未婚妻。而这位，俞宝宝——秦归的太太。”
　　尉铭不禁惊喜叹道：“秦归你结婚了？”
　　秦归与宝宝十指交握，望着她微笑着点了头。而宝宝，却一直在看着尉铭，不明白这个俊得惨绝人寰的男人是从哪冒出来的。
　　尉铭一见，笑得格外祸水。轻搂着韦凝，指着容川，对痴呆的宝宝和谢小妹介绍自己道：
　　“江尉铭，这家伙的发小。韦凝，我太太。”
　　简明扼要，如他的为人一般，丝毫不拖泥带水。顿时，宝宝和谢小妹对他的好感度上升到一个可怕的数值，果然应了容川的那句话，江尉铭就是个祸水。

　　之后，容川才缓缓站开，他身后安静了许久的商榆终于出现在那两人面前。
　　就那一刻，尉铭和韦凝皆是一怔。
　　尉铭惊的是，这个姑娘居然在容二的身边呆了这么久么？从大学到现在？容二不是从不会喜欢一个女人超过两年的么？
　　而韦凝——
　　“商商？是你！”
　　“好久不见啊，凝凝。”
　　座位里，商榆也同容川刚才一样，笑得岁月静好。只是她的这一句话，蓦地惊了除了韦凝以外所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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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厢里，连海他们还是在安静地吃饭。但是他们集体的目光会时不时的瞟一眼露台外，那两个同等身高，相貌不相上下的男人。
　　但是，偶尔也会不自觉冒出几句——

　　“老公，江太太可真漂亮……”宝宝咬着鱼丸，其实她想说那江先生真帅。
　　秦归头也不抬：“没你好看，乖，快吃。”
　　谢小妹很直接：“海子，那江先生真他妈的俊！”
　　连海猛咳了一声，他被饺子呛住了。
　　容息，季白两人安静的仿佛不存在一样，但是他们只是沉浸在他们自己的世界里——
　　“小白，等下回去去一趟沃尔玛，我买点汤圆回去。”
　　“好的，哦，老婆，多买点红豆馅的。”
　　“嗯，没问题。”

　　而此时露台那边——
　　两人靠在那栏杆上，同样的微笑弧度。
　　“我以为你早同她分了，没想到……”尉铭微笑，叹着：“……兜兜转转还是她。”
　　容川听后，一时沉默，嘴边的那句“不是，早就分了”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到最后，只是无奈道一句：
　　“我最近发现，年纪长了心肠也会变软。年轻时的决绝，我现在好像做不到了……”
　　尉铭听后唇角逐渐上扬：“你还不如直接说，是渐渐随着自己的心在走。三十岁的年纪，的确是少了年少时的那份狂热与莽撞，但却多了一分成熟与责任。在这期间，你会发现你真正想要什么，真正想要珍惜什么。”
　　“不过……”尉铭的表情蓦地有些认真，他轻拍着容川的肩膀，笑着：“若是一旦知晓自己要什么，就一定要抓住了。否则，等到偷偷溜走的时候，可有你后悔的。这个，我可是深有体会……”
　　在他的世界里，那份痛苦他不想再尝第二遍。不过幸好，韦凝还在，他还来得及抓住她的手。
　　而容川，他有些迷茫的同时也有些清晰。想要的么？他想要什么？抓住了？他抓住了就可以了么？

　　同一时刻，包厢外的供人休憩的软皮沙发上。韦凝问商榆，其实内心已了然。
　　“原来，他就是你一直都忘不了的人。”
　　商榆听后苦笑不已，韦凝一见，也不自觉笑了，笑容有些许涩意。她似乎也想起了以前那段尉铭不在的日子，那些孤独失意的日日夜夜。
　　“我了解那种感觉，越是想遗忘就越是记得深刻……”
　　商榆偏过头，眼神纯净：“但你们终究是结婚了，他终究是也忘不了你。”
　　韦凝内心瞬间柔软不已：“所以，我还蛮幸运的。”
　　“不过，商商……”韦凝目光真诚，“你也是幸运的，相信我。”
　　“我？”商榆诧异道。
　　韦凝点头：“对，我看得出，容川对你不一样。”
　　容川那样的男人，一旦用起心来，只会是比微热更为炙热。
　　但商榆低头却又苦笑，心想，不一样又如何，他不还是不要她……
　　韦凝端详她片刻，今夜的商商真是纯净的让她感到不可思议。原来这个世上真有女人是浓妆淡抹总相宜的，清时若玉兰，浓时如焰火。
　　韦凝陪她安静坐了一会儿，后面不禁静静握住她的手，语重心长道：
　　“记住，若是属于你的幸福，即使丢了也会长着脚自己跑回来的。况且，若是真爱从不会为时已晚，也不会言之过早。它会在一个适当的时候，来的刚刚好。”

　　商榆心中微动，久久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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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所有人出了餐馆时，外面竟下起了雨。等了片刻后，不见减小的趋势反而还电闪雷鸣，越下越大。
　　渐渐地，容息季白，连海小妹，都开着自家的车走了。
　　秦归和宝宝也要走，但商榆一直在看着宝宝。于是，宝宝很没骨气的在商榆耳边说道，商商，不是我不愿同你一起，只是秦归就在我身边，我没那个胆儿。
　　而后，不着痕迹地将商榆往容川身边推了一步，之后头也不回无情地重重关上了车门！
　　尉铭和韦凝绝不会做破坏人家姻缘的好事，所以，各自同各自的好友说了几句后，便也开着车迅速消失在了雨幕里。

　　于是，餐馆门前就只有商榆和容川两个人。容川有时真是讨厌，比如像这种情况，他不说送她，也不说不送她，就这么一直吊着她。所以，商榆渐渐火了，那时一个死了心便直接往雨里走……
　　可还没走几步，便被容川一把拉了回来：
　　“不要赌气，跟着我。”
　　之后，牵着她的手转头就往餐馆里面走。
　　商榆眼神紧紧盯着他牵住她的手，震惊着他刚才说话的语气，也震惊着他的动作。
　　这么多年来，他从未对自己如此温柔的说着话。她回来的这些个月，更别提他会主动牵着她的手。
　　这要在以前，商榆肯定会开心的说不出话，可现在，她只会更加沉默，更加的迷茫。
　　而后，商榆才知道，这家伙居然早就将车子停在了地下车库！那刚才……她真是丢了好大的脸啊！

　　车子里，她偏头看向窗外，一时气的胃痛。
　　容川一直沉默着，他的车子开得快而稳。若是仔细闻的话，车子里有他自己喜欢的淡淡薄荷味，还有她身上淡淡的清香味道。莫名地，这种只属于她的味道，容川居然觉得挺好闻。
　　不一会儿，便到了她的公寓。
　　车一停，她立马要打开车门下去。
　　门刚开，瞬间就有雨丝飘了进来，她刚要抬出一只脚下去，忽然车门便被他快速伸过来的手关住了！
　　她狠狠瞪他：“你干嘛！”
　　容川不语，看了她片刻，而后转身从后座位拿出一把雨伞。商榆一愣，以为她要给自己，便下意识伸手去接，可他却是忽然一笑，转身开了车门撑着雨伞出去了。
　　于是那刻，商榆气的更加胃痛。
　　哪知就在这时，她这边的车门开了，容川撑着伞站在车旁，对她伸出了手……
　　商榆愣了不止一点点，他今晚，怕不是吃错药了？
　　但下一刻还没等商榆反应过来，她就被容川一把拉了出来。接着，他轻搂着她的腰往公寓楼下走。说实话，他刚才搂她腰的动作，自然的有些过分。
　　商榆全程都是呆的，她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在公寓楼下了。她见他淡笑着立于她的面前，而后，亲昵的理了理她的头发，理完了就缓缓说了一句：
　　“很好看。”
　　之后，便撑起伞头也不回地进了雨中。

　　那一刻，商榆的内心五味杂陈，说不出来是何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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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天外出游玩登山去了，接下来会努力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