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草不黄》神鲸

7、第七章

　　“贱人！”宣王一个巴掌打在何满子的脸上，他狠狠擒住她的下巴，“你居然爱上了一个来杀我的刺客！我还没死，你穿丧服给谁看！”
　　何满子面容安静地承受着宣王的怒火，等到宣王怒气冲冲地离开房间，她才转脸看向静候在一边的鸨公：“你知道吗？他其实只是一个孩子啊，单纯的，喜欢一个人就是一辈子的那种傻孩子，让人忍不住地怜惜。”她的眼睛里有温暖的光，似乎在怀念，似乎在回想，“跟这样怜惜我的人生活在一起，应该是件快乐的事吧，毕竟他是第一个堵上性命和荣誉说要娶我的人，真是傻得可爱。”
　　鸨公就那样坐在那里，静静看着那个明艳如海棠花的女人，烛火里爆起明亮的光火，女人手指上垫着布，指尖缠着琴弦，以绝代的风华和超越人类本能的冷静勒死了自己。
　　她死得像一首被利刃斩断的小诗，哀哀地飘落。
　　“真是令人赞叹又悲伤的美丽啊！”
　　一个月后，一个白衣的年轻公子听他说完这个故事，击节道，“那你又是为了什么才来找我呢？”
　　“为了死亡，”鸨公轻轻说，“我是宁王的人，打进有酒小筑后又投在了宣王门下，那个时候宣王已经知道了有人潜伏在有酒小筑，这个人只能是他，所以我杀了他，但当何满子在我眼前死去的时候我又觉得疲惫，这世上又有什么是属于我的呢？我想了结自己，可我只会杀人，不会自杀，所以求到你这里。”
　　“盛京传言，四块半是个完美的棺材铺，我来，是为了求一个完美。”
　　“当然，你带来的东西，求一死，足够了。”白衣公子举起酒杯，风满襟袖，“人生在世，当浮一大白！”
　　鸨公接过酒杯，一饮而尽，闭上了眼睛，耳里恍惚又传来何满子的歌声：
　　何草不黄？何日不行？何人不将？经营四方，天下哀霜。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