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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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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陈斯新先下了车,辛亚站在路灯下,深深舒了一口气。
今晚这后半段,太压抑了。
脸上忽然一凉,辛亚一怔。
柔黄光辉下,静静立于路灯下的辛亚伸手摊开掌心。
抬起头,幽暗的天空徐徐落下无数白点。
辛亚慨叹。
居然都到下雪的季节了吗?
“小~亚~阿~姨!”一阵清脆的铃响,Moon的门拉开又关上。
郝西西穿着一件红色的麋鹿秋衣,顶着新剪的蘑菇头,一颠一颠地向她跑来。
辛亚提前蹲下来,张开双臂等她。
“啊呦!”大仙女没想到小仙女那么大劲儿,一不留神差点坐地上。
“小亚阿姨!你终于回来啦!西西过生日,你都不回来。西西,难过。”郝西西把头埋在辛亚的肩膀,抱着辛亚的腰耍赖皮不肯撒手。
辛亚揉了揉郝西西柔软的头发:“抱歉啊西西。小亚阿姨单位有个叔叔,他突然特别忙。小亚阿姨不帮他,他就该累倒了。”说起来辛亚就想叹气。那次连徐白都说,有史以来他最忙的时候,让她赶上了。
“好吧。爸爸今天也回来了,快来,正吃好吃的呢!晚点都让妈妈吃没了。”提到吃的,郝西西临时决定不继续赖着辛亚了。
可她这一抬头,直接把辛亚逗笑了。
刚才孩子跑太快,她都没注意。辛亚捏着郝西西的小嘴,让她露出牙齿:“西西,你门牙怎么少一颗啊!”
郝西西龇牙一乐,看上去更喜感了:“我摔倒了,把牙磕掉了。”
齐雾月和郝斌站在门口等她们,辛亚一把将郝西西抱起来,迈上台阶:“那可把西西疼坏了吧。是不是哭了?”
西西点头:“嗯!可大声了。王奶奶都过来看我了。
王奶奶是Moon隔壁那家花店的老板,岁数不小,耳朵甚至有些背。
辛亚哭笑不得:“我们进去再说。”
郝西西很乖,深深点头。
郝斌这次出差,看样子去的是南方。几道他亲手做来给人尝鲜的菜,都带着浓郁的地域风味。
齐雾月从不挑食,再加上郝斌显然用心学习过,满桌子的菜风味都非常好,她几乎筷子不停地不断的吃。让郝斌不由连连相劝,就怕她噎着。
而西西小仙女有一半的菜吃不太习惯,就只吃了她爱吃的那几道菜。
辛亚晚上本身吃得就好,肚子很胀。即便美味在前,她也再拿不出胃口。
挨样尝尝,又问了几道菜的做法表示赞赏和敬意,辛亚找个理由上了楼,把相处的宝贵时光留给这久难相聚的一家三口。
徐白不知道有什么事,说要回家一趟,非常大手笔地放了她三天带薪假。
郝斌每次回来至少能休息一周,那么这三天,她应该会自己一个人度过了。
收拾了几样衣物,放在一个小行李箱里。
辛亚环顾房间,确认没落下什么那边没有但需要的东西,便关上灯,拎着箱子下了楼。
郝斌回家,辛亚把空间留给他们,这已经成为他们两家之间长久和平共处的默契。
见辛亚要走,齐雾月不意外。只是放下筷子匆匆整理出一大袋郝斌带回来的特产,非要让辛亚带着。
辛亚推脱不掉,就拎着离开了。
好久没回来,她自己租住的公寓四处都落上一层厚厚的灰。
辛亚从一堆特产里挑出她晚上想吃的,然后把她吃不下的通通放进冰箱。开了热水器的电,拿起抹布刚擦了一间屋子,齐雾月就给她打来了电话。
“喂?”
“小亚啊,你在哪儿呢?”
“我已经到家了啊。”
“啊。”齐雾月停顿了一下,“小亚,有件事跟你说。”
“嗯,你说。”
“有个男人,喝得醉醺醺的。赖在店里,非要找你。你知不知道怎么回事啊?”
“男人?”辛亚懵了。
谁呀?
一听辛亚这么说,齐雾月心里“咯噔”一下,那人怕是来找事的吧。
“没事小亚,你不用过来。要是你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就让郝斌把他打发走,你放心吧。”
齐雾月能这么说,辛亚心底就很开心了。
怕生出无谓的事端,辛亚追问:“知道他叫什么吗?”
“你等等,我问问啊。”
“嗯。”
十几秒后,辛亚听到了那个让她不可思议的名字。
陈斯新。
风雪天,辛亚撑着伞出了门。
好在她租的房子离Moon不远,还没来得及冷,人就到了。
路灯下,陈斯新扶着路灯对着垃圾箱一顿吐。
隔着十几米的距离,辛亚蹙眉。
他怎么吐成这样?是不是后来又喝酒了?明明晚上分开的时候,他还没醉成非吐不可的程度。
辛亚刚想开口叫他,在Moon窗边等她半天的齐雾月看到了她匆匆叫了郝斌出来。
铃铛声吸引了陈斯新的注意力,他慢吞吞地直起身,干呕一声,才发现身后的辛亚。
他本想开口,发现从甜品店出来的那个男人,是奔着辛亚去的。
陈斯新默不作声,安静地看着他们。
郝斌只穿了件显得单薄的运动衫,辛亚望望仍在窗边的齐雾月,不好意思地说道:“麻烦你们了。”
“说这个就见外了。”郝斌身高接近一米九,跟辛亚说话的时候,不得不退后半步,还得低个头,“当初雾月怀孕,有严重的抑郁倾向。要不是你抽时间耐心地陪着雾月聊天说话,我们家可能就不是现在这样了。所以知道你有事,我们两个不能光看着吧。”
辛亚偏头一笑:“真谢谢你们俩了,让你们担心了。没事,他是我同事。今天我们公司年庆,估计喝太多了。”
郝斌不太放心。那个叫陈斯新的男人喝成那个样子,作为辛亚的朋友,他很难转身离开,不管不顾。
辛亚补充说:“真没事。他人品可以的。”
人品好不代表酒品一定好。可辛亚既然这么说,郝斌也只能回去跟自家老婆交差。
“要是有事随时给我们打电话!”
“好。”
郝斌深深看了陈斯新一眼,才慢慢走回Moon。
“找我干什么?”远远的,辛亚问陈斯新。
陈斯新吐得胃里难受,他伸手指着街对角的游客座椅:“我想坐一会儿。”
那个位置刚好可以看到Moon,齐雾月他们在店里也能看见她。
辛亚点点头。
“走吧。”知道找地方坐,看来醉的还不算太厉害。
头顶的蓝白条纹简易篷布只能挡住雪花不浸湿座椅,却不能遮挡时不时吹来的风。
辛亚把衣服领子拉高:“说吧,到底找我干什么?”
陈斯新呆呆地问:“你们女生,是不是都喜欢被人宠着,追着。不喜欢含蓄的。”
这个问题,听得辛亚想叹气。
“也就看在你喝了太多酒的份上,你这话要是平时问我,我非得怼你不可。”
“为什么这么说?”
辛亚有些嫌弃:“不想跟你说。说了,你也是睡一觉,酒醒了就忘了。说也白说。”
“你说吧,我没醉。”陈斯新说话慢慢地,语速比平时慢许多。
辛亚“噗”地笑了:”醉了的人都爱说自己没醉。”
陈斯新默了默,直视着辛亚的眼睛,有些迷糊,也有些清醒:“聚餐那天,你一共吃了四块慕斯。两块巧克力味的,一块蓝莓的,还有一块草莓的。你那枚硬币,一块的,九年前发行。我没醉,你说吧,我想知道。”
看来真没醉。
辛亚淡淡说道:“我只是发现,很多感情失意的男人很喜欢说’你们女的’怎么怎么样这类的话。”
“有什么不对吗?”陈斯新想不明白。
“别的倒是没什么。就是很多女孩能听到这话时,往往后面都不是什么好话。‘你们女的怎么都这样啊’,或者‘你们女的不都喜欢什么什么吗,为什么你不喜欢’。这样的话,往往充满了傲慢和不用心。”
“我不这么觉得。”陈斯新反驳说,“在我眼里,你刚才说的,就相当于‘你们男的怎么都爱抽烟’一样,这也叫不用心和傲慢吗?”
辛亚摇头:“就冲你这个例子,我就觉得你没懂。抽烟这件事,是不抽烟的人在身边也会受到殃及的。不需要用心和傲慢,我闻到烟味,感到头晕不舒服,自然就会想制止。不是说我用心,我不傲慢,我就不觉得头晕不难受的。而我刚才举的例子,最开始就说过前提,是感情失意的男人或者说感情失意过的人喜欢说的。”
辛亚缓缓气,继续说:“比如‘你们女的怎么都这样’或者”不都喜欢“这类问题,很自然就会让人想到,还有谁?也这样?这样是哪样?我正常生活怎么就‘这样’了?不喜欢?我不喜欢怎么了?是哪个女孩儿喜欢,被你记住了让你念念不忘,现在又来用你的念念不忘规范我了?那你追我干什么啊?”
陈斯新安安静静的听,看上去没什么情绪起伏。
辛亚问他:“我私以为,这种言行往往都是自以为是的傲慢导致的。或者对他说话的对象不用心才能说出来。我说明白了吗?”
“说明白了。”陈斯新将心中的感触做了一句话总结,“女人真是一种麻烦的生物。”
陈斯新此话一出,辛亚顿时有种对牛弹琴的感觉。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网上就这类话题总能吵得铺天盖地了。
“是不是觉得,我现在也在‘傲慢’和‘不用心’?”怕一会儿会冻僵,陈斯新踩了踩地上的雪,小范围动一动,“就像女性会在意会吃醋,会注意细枝末节。男性也会吃醋,会在意,会普遍性地不会想太多。这种天生的差异让他们天生被彼此吸引,也会让彼此产生口角或者冲突。人,本来就会天然地站在自己的立场考虑问题,然后才会试着站在别人的立场。就算站在别人的立场了,遇人遇事,也难免不站在自己的立场上思考和言行。这本身有错吗?”
“我觉得你在混淆概念。你刚才……”辛亚刚想反驳他,就见陈斯新突然捂住了嘴,剧烈地呕了两声。
“垃圾桶!那边有个垃圾桶。”辛亚紧张,可别吐这儿啊。
环卫工人很辛苦的。
陈斯新一把拉住辛亚,在她的支撑下来到最近的垃圾桶边儿,吐了个痛快。
辛亚站在风雪中,非常迷茫。瞧她干的什么事儿?大晚上和一个醉鬼谈论人生?
不过她一细想,也没什么可后悔的。
今夜她原本也想找人聊聊。
因为赵六合的事儿,她心里憋着一股烦闷。刚才絮絮叨叨说那么多,虽然没说完,但是心里却敞亮了。
至少负面情绪几乎被清空。
人的思维总是无比活跃。提起赵六合,她突然想起最开始陈斯新问的那句话。
“你们女生,是不是都喜欢被人宠着,追着。不喜欢含蓄的。”
辛亚恍然明白,自己可能从一开始就跑了题。
眼前这个明明年庆没喝醉,却偏偏自己把自己喝到呕吐的男人,是不是存有错过谁的深深遗憾?
是否他也曾含蓄的表达自己的感情,却永远的和谁渐行渐远。
所以才会努力争取,一定要让赵六合跟韩蕊告白。
弥补和阻止着他过去的,以及小赵以后可能存有的,伤痛和遗憾。
辛亚眼神复杂地看着扶着自己小臂,吐得一颤一颤的陈斯新。
“我们女孩子,面对自己喜欢的人反馈的喜欢,无论含蓄还是不含蓄,都很开心的。”
陈斯新猛得一怔。
良久,他慢慢直起身来,松开拉着辛亚的手:“我送你回家。”
这副样子还送她回家?
“唉……”辛亚探头,遥遥看见有辆出租车。她伸出手,努力让自己被看见。
好在对方也看到了她。
把陈斯新弄到车上,辛亚跟着坐在后面:“你家在哪儿,报地址。”
陈斯新报出了辛亚家的地址。
“师傅,先别走。”转回头来,她使劲拍了陈斯新胳膊一下,“清醒清醒,你家地址!”
陈斯新半仰靠坐着,半眯着眼休息:“先送你回家。”
“你喝醉了。”辛亚皱眉。
“女士优先。”陈斯新理所当然地说。
如果说,刚才在雪中的讨论是三观的碰撞和交流,现在她意外地对他的三观产生认可。
“不需要,我们小区治安挺好的。”
陈斯新睁开眼睛,侧头。眼镜腿硌得皮肤疼,他干脆把眼镜拿下来,放身边,然后质疑道:“就那种治安,你管那叫挺好的?”
“之前那是物业欠保安的薪水。”辛亚试图说服这个执拗的人,“现在应该解决了,物业甚至贴告示在楼门提醒业主抓紧更换新的门禁卡,没事。”
“我怕你回家不安全。”
“我怕你在路上冻死。”
被噎得相当难受,报出肖肖家的地址,陈斯新继续半仰休憩。
她呀,气死他得了。
车停在肖家门口,陈斯新拿了身边的眼镜戴上。
“你跟我一起进去吧。”
辛亚潜意识警觉起来。
“我头疼。”陈斯新扶着头,似乎真的非常难受。
正所谓送佛送到西。辛亚心一软,还是答应下来。
陈斯新原本没想回肖家住,年庆结束后他本打算跟着公司的车一起回景森。但是温娇的消息扰了他心神,喝了太多酒。被安排到回肖家方向的车上以后,他才反应过味儿来,然而那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送辛亚到Moon不久,他心烦意乱,就随便找了个地方下车,挑了个还在营业的小饭馆,要了一打啤酒。
可是越喝心里越难受。
再之后,他自己都奇怪,怎么就跑到去Moon找辛亚的路上了。
是以肖家爷孙两人,都不知道他夜里会回来。
肖家的院子里,落雪映光,宁谧幽静。
透过栅栏的缝隙,可以看出主人将院落打扫的相当整洁。
“按门铃。”
陈斯新的小臂压在辛亚的小臂上,将重量分给她一部分。
辛亚点了点圆形的按钮,很快,在一楼看电视不小心睡着了的肖纪背着手从里屋走出来。
“臭小子,大半夜的回来,也不知道跟爷爷提前打个招呼。啊!”肖纪披着大衣打了个呵欠,“今天这雪还挺大的。”
走近些,才发现门外等着的有两个人。他事先在监控里只看到了陈斯新,有了这个发现,肖老爷子顿时改口:“斯新啊,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快开门,撑不住了。”折腾一晚上,陈斯新撑到现在,就差原地入睡了。
“我就这腿脚,想快啊,你自己进来啊。”
“切,就知道你严肃不过三秒。”陈斯新低低说。
辛亚轻轻动了动扶着他的那条小臂:“那我先走了。”
陈斯新没让:“等一会儿,他还没出来呢。”
辛亚纳闷儿。怎么?里面那位前辈还能不让他进去吗?
雪夜的铁门摸起来拔凉拔凉,肖纪打开门,搓了搓手。定睛看了眼两人交叠的手臂,眼神都没分给陈斯新一个,而是将温暖慈祥的目光都给了辛亚:“哎呦,你是斯新的朋友吧。快进来。大雪天的,进屋暖和暖和。”
“我是他同事。”辛亚有些后悔刚才没先抽空问问这位老人是谁。她礼貌地拒绝,“大爷,我不进去了,车还在等我,我得回家了。”
“呵呵!大爷。”肖纪居然当着陈斯新和辛亚两人的面毫不留情地笑了出来,“小姑娘,你身边这个家伙可是叫我爷爷的。哈哈哈,斯新,你也有今天呢。”
陈斯新一下被肖纪笑精神了。
他侧过头,带着无限埋怨地对辛亚说:“怎么什么便宜都占呢?”
辛亚迅速收回自己的手臂,任着陈斯新身体一晃荡:“谁稀罕占你便宜不是!不早点告诉我。”
她不扶他,陈斯新自己靠墙跟罚站似的。
辛亚略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鬓发:“对不起,爷爷,刚才叫错了。您看着太精神了,不像那么大岁数啊。”
辛亚的话哄得肖纪很开心,肖纪摆手:“别放在心上。要不是这个臭小子,你叫我大爷也不算乱了辈分。街头那家的小丫头,十八才刚出头,第一次见我还叫我大爷呢。没办法,爷爷就是年轻!”
辛亚对这种豪爽幽默的人从来没有抵抗力。仔细看,肖纪除了鬓发有些白,头发整体还是浓密的黑色。可眼角的纹到底出卖了主人的年龄,辛亚虽看不出肖纪的具体年纪,但是她很羡慕这种上了岁数心态依然年轻的人。
“对了爷爷,他今天喝了很多酒,麻烦您给他煮点茶喝。车还在等我,我先走了爷爷。”
“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回去啊。”
辛亚的叹息由内而外:“这不是得送他吗,怕他冻死街头,我还得负连带责任不是?”
辛亚调皮地摆出一个无奈的表情。
“哈哈哈哈!”自从肖肖开学以后,平时就他一个人在家,肖纪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怀了,“小姑娘,进屋坐坐吧。让这车先走,一会儿我送你回家。”
辛亚一愣:“啊?”
“爷爷年纪大,但是眼神好着呢。”陈斯新用最后一点力气提醒辛亚,“你人都快抖成筛子了。”
辛亚错愕低头。
原来她抖得这么厉害吗?
陈斯新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张钞票,递给肖纪。肖纪早就看出陈斯新在强撑着,默默接过钞票,给司机结了帐,然后把剩下的钱理所当然地踹到他自己兜里。
陈斯新忍不住乐了,却牵动了深深的头疼。
今晚摄入的所有酒精,似乎都集中在此刻发挥出了作用。他先前和辛亚在Moon前面长谈亦受了风。
连他此刻都冻得难受,更不必说辛亚了。
“爷爷泡的茶很好喝。就当你送我回家的答谢,进去喝一杯再走吧。”怕辛亚再度拒绝,陈斯新抓了辛亚的胳膊,“我现在头都快疼死了,你别让我再说话了。”
辛亚欲言又止。
“走啊,走吧!”在肖纪的盛情邀请下,辛亚乖巧地点头,“爷爷,那麻烦您了。”
“不麻烦,不麻烦。”肖纪先让他们两个进去,自己锁好门,“难得臭小子带个小姑娘回来,我高兴着呢。一点都不麻烦。”
“爷爷,我和他不是那种关系。”辛亚苦笑澄清。
“就是,爷爷你乱说什么?”陈斯新的声音带着万千的无奈。
“你不是不想再说话了吗?”肖纪记忆力从来不差。
经过短暂的沉默。
“辛亚。”
“什么事儿?”
“你待会儿能替我把爷爷头套摘了吗?”
“头套?啊?那是假发啊!”
“不是。”
“臭小子我可都听着呢!你个坏透心的。”
“爷爷,你踢我干什么啊!”
外面的风雪从未停止。肖家热热闹闹的,让这个寒冷的夜晚忽然有了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