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克他听不懂人话（第五人格）》唐朝的南边

56、第五十六章 来日方长（大结局）

　　将沉重的眼皮勉强撑开一丝缝隙，白到晃眼的光芒径直闯入了视野。眼睛好不容易适应了突然到来的光明，刚想起身，就感觉全身上下的骨头似乎都像是要散架了一样发出吱呀作响的声音。
　　我还没来得及痛呼出声，就被一个穿着白色小披肩的人用力压回床上，满腹的话语被压制的只剩下一声哀嚎。
　　“不要随便起来！你伤的很重。”她一边瞪着我，一边往手中的针筒里注射着某种液体。
　　她的力气出奇的大，我肺部的空气都差一点被那一压挤了出来。
　　说实在的，你刚刚压我那一下更痛好吗！医德呢？！
　　我刚想质问，猛地一抬头发现那人是艾米丽，所有质疑的话语一下子哽在了喉咙里。
　　质疑艾米丽的医德，我怕不是不想活了。
　　我腹诽了一下，艰难地开口，“杰克呢？”
　　一开口，仿佛不属于自己的沙哑声音把我吓了一跳，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喉咙深处灼热地摩擦，扯着喉咙才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艾米丽扫了我一眼，“不知道。”
　　她冷淡的声音让我的心猛地战栗了一下，下意识追问道：“真的不知道？”
　　艾米丽顿了一顿，叹了口气，终于愿意放下手中的针筒，转过身正视我。
　　“奈布，”她斟酌了一下，“他伤你伤得那么重，为什么醒来的第一件事情是问他？”
　　我愣了一下，看向艾米丽的眼睛。
　　她平日眼里常常带着的温存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冷淡和不解。我知道她一直都为了自己而活，没在意过什么人，肯定没有办法理解我的举动。但令我有些感激的是，她的确是从朋友的角度为我着想。
　　“……他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几口咽下艾米丽递到嘴边的水，火烧喉咙的感觉终于淡了许多。
　　“但他伤害了你。”艾米丽用冷酷的声音道，可能是因为我明显带有维护性的话语产生了怒气。
　　我们沉默了许久。
　　艾米丽可能是看我没有说话的意思，终于开口了，这回语气温和了许多。
　　“就算他帅，我想也不至于让你如此着迷吧？”
　　有几分调侃性质的话语让气氛轻松了许多，我哑然失笑道，“当然不是这样。”
　　看着艾米丽不信任的眼神，我仔细思索了一下，“不完全是这样。”
　　艾米丽：……
　　我知道不能把事实告诉她，这是和侦探的约定。但是作为朋友，我至少应该吧这份心情传递给她。
　　我用还不太清醒的脑子思考了一下，“这么说吧。世界上总有那么些人，无论他们对你做过什么，你都不会介意甚至是接受，没有理由，没有结果，而是潜意识告诉你就应该这么做。”
　　虽然我绞尽脑汁地想要解释明白，但是历经浩劫的思维明显没有那么清晰。我看向艾米丽，没想到她居然因为我的话而低头，好像是在认真想着什么。
　　我试着唤了她一声。
　　她回过神来，神情缓和了很多，不知道为什么眼睛似乎也有些湿润。那慢慢溢出来的温柔之色绝对不是一天一月可以养成的，却是浓郁至极。
　　“我大概明白了。”她盯着窗外被悉心照料过的花花草草，“你跟她真的很像呢。”
　　最后一句是她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说出来的，我还没反应过来，“谁？”
　　她也没理会我，接着说了下去，“被别人尽情伤害，你们都一声不吭地承担着……明明做出那么过分的事情，为什么可以被原谅呢？”
　　我本就不清醒的脑子被她的一番无厘头的话语彻底搅成了一团浆糊，但是心里有个答案却是在叫嚣着，一字一字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里。
　　“我爱他。”
　　艾米丽愣了一下，眼睛里面有一瞬间闪烁着惊讶，“你们才认识了多久？为什么这样你就会爱上他？”
　　我低下头，看着他留在我身上深深浅浅的伤痕。那些伤痕，有些是很久很久以前留下的，有些是刚刚才留下的，有些是痛苦和虐.待欲下诞生的产物，有些是温柔的爱.抚印下的宝物。
　　我抬起头来，淡淡地一笑。“或许这就是一见钟情吧。”
　　趁着艾米丽还没有因此讽刺我，我追加了一句。“我先说好，我并没有原谅他。正因为他伤害了我，我才不会善罢甘休。”
　　喉咙又干涩起来，这次哪怕是世界上最甘甜的泉水也无法解渴。这种渴望，是针对一个人的，有目的性的渴望，哪怕是神也没法拦住我。
　　“我要惩.罚他，留在我身边。”

　　保持一个姿势靠在墙边许久的杰克终于觉得松了口气，正准备转身离开，一盏摇晃着的，昏暗的油灯悄悄地接近了他——这自然骗不过杰克的感知。
　　“侦探先生。您怎么来了。”他被血色浸染的眼睛此时淡化了许多，语气中的疏远之意第一次让侦探感觉到，自己离这个曾经被自己一手改造的人越来越远，越来越无力。
　　这种失去控制的感觉让他狠狠地皱了皱眉。
　　“来看看杰克先生失魂落魄的样子啊。”侦探微微一笑。
　　杰克扫了他一眼，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就要走。
　　“你真的不想知道，你跟他之间发生过什么？”侦探的声音在他的脚即将踏出门框的时候适时地响起。
　　杰克停在这里，突然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他本以为自己清楚自己是谁，自己曾经做过些什么，但是经历了这一切，他突然间发现，最了解自己的人居然不是自己。
　　这是何等讽刺的事情。
　　那个男孩帮自己挡枪的时候，明明眼神已经模糊了，身体也因为各种伤而承担不住了，直接在自己怀里昏了过去。说实话，那个时候自己应该视而不见的，但不知道为什么身体比意识更快一步，将他打横抱了起来，那种慌张烦躁的感觉一下子充盈了心怀——那明明不应该属于自己的心情。
　　在往外走的途中，怀里昏迷的人还在用力攥着自己的衣领，嘴里一直喃喃着一个名字。他起初还没有在意，但越听越熟悉。
　　那声音明明很虚弱，但是很执着，莫名让杰克觉得心烦。
　　听一下，应该没关系的吧？杰克心想，尽管我不感兴趣。
　　于是他听清了。那家伙喊的居然是自己的名字。
　　他轻轻地抚摸上自己的嘴唇，上面还停留着那香甜的味道和柔软的触感，仿佛可以让他一直一直沦陷下去。
　　刚刚他做了一件非常不符合绅士行为的事情，他在病房门口偷听。直到那一句“我爱他”彻底冲散了他的心神，不安的感觉快要将他击垮，他才不得已想要离开这个地方。
　　一见钟情？他是绝对不会信这种鬼话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听到那个小家伙的声音，他就已经不争气地想要在这个地方多呆一会。
　　“你到底想说些什么？”烦躁的感觉再度腾起，杰克甚至有一种想要挥爪击碎墙壁的冲动。“我先说好，我不认识他。”
　　“但是谁知道他认不认识你呢？”侦探微微一笑，“难道你真的相信一见钟情？”
　　杰克扯扯嘴角，“或许吧。”
　　他转身就要走，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他到底为什么说爱我？”
　　其实他撒谎了。他虽然不相信一见钟情，但是他那一刻居然感觉到了被爱的喜悦。就像小时候养母温暖的怀抱，总是在门口迎接自己的笑容，最后的最后，她躺在染血的玫瑰花丛里面，那一双柔嫩的手，轻轻的，温柔的抚摸——那些都是他曾经得到的极少的爱的证明。他的一生是有恨组成的，只是漫天的夜空里终究是有那么几颗令人向往的星星，他们虽然黯淡，但也在执着地发光。
　　那个，那个叫奈布的小家伙，对自己的爱好像是真实的，而且还包含着无尽的思念和痛苦。因为缺少别人对自己的关爱，所以哪怕是一点点真心，他都可以感觉得到。
　　那他究竟在做什么？伤害那个不应该是敌人的人，伤害他的心？或者说，侮辱他对自己的爱？
　　开膛手杰克此时并没有注意到，在这几天的相处中，他已经在被拯救了——那位绅士杰克正在一点点覆盖掉危险的开膛手。所以他的思维方式才会趋向爱，而不是恨。
　　他深吸一口气，脑子痛得好像要从里面裂开一样，但是他还在耐心地等待侦探的答案。
　　侦探手里的煤油灯早就静止在了夜里，杰克想要看清他的眼睛，但因为太过于昏暗的灯光而无法做到。如果他能看到的话，肯定可以察觉到侦探眼神里面浓浓的嫉妒和不甘，以及感动与释然。
　　侦探叹了口气，“那你爱他吗？”
　　杰克顿了一下，一脸啼笑皆非地看着侦探，“我？您在说笑吗？”
　　侦探看到杰克强装镇定的外表下已经慌乱的心，笑着摇摇头。
　　“你仔细想想，为什么那天在庄园里只有他。”
　　“为什么他会不顾一切地送死，你也丝毫不抗拒他的吻？”
　　“为什么在我要开枪的时候，他奋不顾身地将你挡在身后？”
　　“为什么，你明明说着不在意他，却又压抑着嗜血的欲.望，在这里一直站着，只是为了等他醒来？”
　　“你，开膛手杰克，一个恶魔，为什么会在这里？”
　　侦探缓缓地说着与他相关的事情，杰克不禁有些慌神。但是每当他想在记忆的深处摸索些什么的时候，头都痛的厉害，好像有一股无形的力量逼着他停下去寻找禁忌的答案。
　　侦探看着他的样子，摇了摇头。“果然还是不行吗……”
　　杰克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立着。房间的隔音效果并不好，他可以听见里面奈布和艾米丽交谈的声音，那声音似乎在他的脑海里面曲折传达千千万万遍，却始终无法到达最深处。
　　他紧紧地抓住心脏的位置，那里虽然还在跳动，但好像少了一块什么似的——有什么东西悄悄地被抹去了。
　　他不自觉地流下泪来。
　　这应该是他第二次哭……对吗？

　　今天是养病的第七天。不得不说，没有游戏的日子虽然无聊，但也乐的清闲。重点就是侦探还因为愧疚给了我带薪休假，还是挺有良心的。
　　我坐在床上百无聊赖地翻着庄园杂志，意外看到侦探宣布杰克已经正式入驻庄园，并配上了一张他和众人的合照。
　　嘴角不自觉地勾起来，旁边艾米丽嘲讽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哟，想你的小男朋友呢？”
　　我没有理艾米丽，只是眯了眯眼睛。窗外阳光正好，温度也正好，我明明应该开心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心情就是雀跃不起来。
　　“他……已经不在了。”我听着自己沙哑的嗓子说出这句话，不禁还是有些失落。
　　他终究不是他，虽然轮回之后他们的性格是一样的，但是他不会记得我们发生过的事情，不记得我们之间曾经珍视的感情。
　　得忘掉他才行。他那个样子，分明就是不记得我了。
　　眼泪不争气地从眼角流了下来，而敲门声却不合时宜地响起。我胡乱抹掉脸上的痕迹，示意艾米丽去开门。
　　门打开了。一道高瘦的人影径直走了进来。
　　看到那人的一瞬间，我怔住了。
　　他戴着洁白的面具，西装笔挺，仿佛生来就是为了他设定的一般。他的皮鞋锃亮，声音坚定，别在腰间的手杖，殷红的玫瑰，全部散发着诱人的气息。
　　神秘，冷淡，而又温柔，带着无法抗拒的暖意。
　　在那一瞬间，我差点就觉得，这就是杰克。这就是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样子。

　　艾米丽下意识伸手护着我，我才缓过神来，点点头让艾米丽出去了。
　　看着她担忧的样子，我扬了扬手里的杂志，做了一个“没事”的口型。
　　当这里彻底没有别人打扰的时候，杰克还立在那里，不知道在等些什么。
　　我也在等，等他开口。
　　但我等到的，是一句“对不起”。
　　我早该知道的。我笑着摇摇头，努力驱散了失望的感觉，这才是正常的嘛。哪有可能这么简单就恢复记忆呢？
　　他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我滴湿了床单的眼泪，终究是走过来轻轻地，小心翼翼地，像抱着什么珍贵的宝物一样抱着我。
　　我也没说话，只是任由他抱着。就这样过了许久，我轻轻地推开了他，看着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是我第一次认识他的时候的样子，澄澈却又不复天真。
　　他轻轻地附在我的耳边，生怕打扰这可贵的气氛。
　　“你认识我，对吗？”
　　何止是认识，你的模样已经刻入我的骨髓，你的声音是诱人的毒果。
　　“……我认识你，对吗？”他迟疑道。
　　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希望把他的样子印在眼睛里。他也经历过这种痛苦吧，明明贴的很近，却不得已相爱。
　　“奈布。”他将脸颊埋入我的颈项，“我想，再了解你一点，可以吗？”
　　拒绝。拒绝他！这样你才能逃离与他轮回的宿命。
　　我在心里对自己咆哮，但是浓厚的玫瑰香气却已经把我拉进了情感的漩涡中无法自拔。
　　他轻轻地回抱，我们唇齿交融，温柔地仿佛一对交往已久的恋人。
　　“我允许你了解我，毕竟……”
　　我把他的面具戴了上去，轻轻烙下一吻。就像杰克跟我告别的那样，我以这样的方式与他重新开始。
　　“来日方长。”

　　完结！啦！
　　还剩下三篇番外不要错过哦！杰克恢复记忆？神秘play还有很多cp糖，将会在五一更新。收藏到七百会提前更新！
　　神秘play选择：A猫尾 B羞/耻 C自定义
　　谢谢大家的支持！
　　谢谢你们的不离不弃（爱心）

---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想说的在正文里面！因为大结局比较重要所以放在正文里啦。
再说一次我小号叫雨痕方雪呀！有空找我玩。催更也行。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用门夹过的核桃可以补 9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