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殇》两文铜钱

5、替嫁

　　伯邑考，也听门口的小丫头闲谈时聊起过这个名字，西伯侯之子，以后是要继承西伯侯爵位的人，据说是才貌双全，两人也算是青梅竹马，不久前，两家还为他俩定下了婚约，可是她为什么不愿意嫁给他。
　　“你不喜欢他吗？”我在梳妆台上找到了铜镜，镜中人面部被墨汁涂抹得狰狞恐怖，似夜鬼罗刹，我哭笑不得，忙寻了些锦帕擦拭。
　　她摇了摇头，秀丽的脸孔上爬满了凄清，“我们不过是被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哪里还有情爱可言。”
　　“不可以退了这门亲事吗？”我问
　　“自然是不行的，苏府门规深严，西伯侯府更是豪门望族，哪里有说退就退的道理。我若是退亲或是逃婚，让两家的颜面扫地，就算我父亲放过我，西伯侯府的人也不会放过我的。”她的眼泪扑簌簌往下掉，似在看一个救命稻草般看着我。
　　“你父亲肯定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世上哪里有不听子女意愿的父母。”我辩驳。
　　在我的印象中，爹娘一直都是慈爱和温柔的，他们会相约一起看晚霞，会一起照看我们兄弟姐妹几个，只可惜，我的爹爹玉面九尾在一次帝王的冬日围猎中被人一箭射杀了，寻常的箭只能伤了我们九尾狐族的皮肉，却不能致命，可射杀他的箭却是用五色原石做成的，当即便失去了性命，连皮毛都被制成了帝王的冬衣。
　　“你是兽类，你不懂人类的欲望。”她打断了我，面孔变得狰狞，“人，往往是利欲熏心的，只要能获得权财，他们什么都做的出来，别说是一个我，就算是他自己的性命，他也能获得出去。”
　　“伯邑考也是如此吗？”我问她，就算是狐狸也是分好狐狸和坏狐狸的，我总归不相信世间每一个人都是如此。
　　“我不知道，我只是不喜欢他。”她下了床，走到窗边，拿起了架上的木筒，从里面掏出了一个白色锦缎。她打开锦缎，久久凝视着画中的人，说：“我喜欢的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就好像是他一样。”
　　我凑紧看，锦缎上依稀画着一个背着箭弩的男人，其余的早就已经看不清了。
　　“可是我再没见过他。荨姬，你说他值得我等吗？万一他跟那些男人一样，见一个爱一个。就像我父亲，当初在求娶我母亲的时候，口口声声此生说只娶她一个，定不会负她。现在还不是三妻四妾，万一他也跟他一样，你说，我怎么办？”她的语句混乱，似在问我，又似在问她自己。
　　我听不懂她的话，只安慰她，“不会的，他肯定与其他的男子不同，他只会心悦你一个人的。”
　　“会吗？他会吗？”她喃喃道，她抓住了我的袖子，看向了我，眼里满是恳切道：“那你替我嫁伯邑考好吗？你不是说你喜欢长得好看的男子吗？他就是长得好看的女子，我想你会喜欢他的。即便，即便他认出你是假冒的，看在苏府的面子上，也不会拿你怎么样的。嗯，答应我好吗？”她的声音喑哑，眼眸中星辰滚落，孤寂与痛苦喷涌而出。
　　“可我还要去朝歌去完成女娲娘娘的任务。”我摇头。
　　她急急打断了我的话：“万一我找不到他，或是他已经有了夫人，我就回来，让你去完成你的任务，或者让我替你完成你要做的事情。”
　　我沉默了片刻，看着她因为痛苦和哭泣扭曲变形的脸，终于答应了。
　　“但是你要去哪里找他啊？”我问。
　　她的眼神变得迷茫了片刻，又重新焕发了光彩，道：“去朝歌。我听他和他的随从都提到了朝歌。他定然是住在哪里。”
　　“你一个人去？实在是太危险了。”我摇头不同意。
　　“不管多么危险或是辛苦，我都要去。”她的脸上满是决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