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荒唐》徒念

37、第 37 章

　　温泠以为自己会做很多的梦，但是她没有，醒来只是一片空白，消毒水的味道跟国内很像，但是她已经完全到了另一个地方，听着她不熟悉的语言。

　　“温小姐，你觉得还好吗？”史密斯见她醒了。

　　“我很好。”温泠这个时候竟然还在担心自己的英语太过美式会被他嘲笑。

　　史密斯昨天做了自我介绍，他做了四年万氏在英国的代理商，现在成了分公司的一个副总。

　　“我找了一位中国护工，不过是一位男性，他住在你的楼上，你有任何事情都可以找他，解决不了的问题由我来。你去了就会见到他。”史密斯说道，“我知道你好像心情不是很好，但是身体才是最重要的，对吗？”

　　“对，谢谢你先生。”温泠勉强笑笑，“我现在觉得好多了，我们可以走了。”

　　“我需要做什么？”

　　“我要抓一下你的胳膊，抱歉。”温泠有点头晕，史密斯把胳膊伸了过来。

　　她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在这里活下去，不想活了，却还要被一个男的看着，她知道这是万淙安排的，除了那个男护工，肯定还有别的人，看着她，不让她跑。

　　“谢谢你史密斯。”温泠跟他拥抱了一下，“我们下次见。”

　　“下次见，祝你平安我的女士。”

　　温泠扶着墙进了屋，找到床就躺下了，过了一会儿门铃响起她也不想去开，然后他按密码开了门，这点倒是跟万泱一模一样。

　　“温小姐？”

　　“嗯，你好。”温泠坐起来。

　　“你好，我叫周平，我住楼上，嗯……我的工作就是陪你，你想去哪里想做什么都可以找我的。”周平有点局促不安。

　　“你几岁了？”

　　“十六。”

　　“噢，这么小啊。”温泠下床来，“没什么事，你上去吧。”

　　“可是……”

　　“可是你有规定，要每天陪我超过八个小时，对吗？”温泠一寸寸摸着衣柜，找到把手把它拉开了。

　　“这……我……也不是这样的……”

　　“帮我把箱子拿过来吧谢谢。”温泠不在乎他说了什么。

　　“好。”

　　温泠把衣服拿出来放进衣柜，只有寥寥几件，还有一双拖鞋换了，就没了。然后她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地发着呆，她以为他都走了，最后站起来的时候他一出声，她吓了一跳。

　　“您要去客厅吗？”

　　“你还真的要陪我八个小时啊？”温泠皱着眉头。

　　“可是要是不这样，我就没在工作了。”

　　“那你呆在这屋。”温泠不喜欢旁边有人看着，自己摸到了洗手间，还是什么都没有。

　　“这附近有超市吗？”

　　温泠被他带的一路上绊了好几次，她一踉跄他就说对不起，听得都烦了。

　　“你好好看路行不行？”

　　“好的好的。”

　　“我要买牙刷，毛巾，纸巾，还有什么……杯子，餐具，厨具，洗洁精，洗衣粉，盆，什么什么的，你帮我看吧。”温泠不在意能不能买到，反正她什么都无所谓了。

　　周平认认真真记下来了，走了整个超市买齐了：“就这些了吗？”

　　“你会做饭吗？”

　　“会。”

　　“你那里有菜跟肉吗？”

　　“有的，不过这里的肉跟国内不太一样，你可能吃不惯。”

　　“好，走吧。”

　　结账的时候温泠听他的英语还不错，应该是在这里呆过几年的，不知道他爸爸妈妈知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在给别人当全职保姆。

　　回到房子，温泠把自己关在屋里，他在楼上做饭，她疯狂地想念自己的房子，自己的床，她甚至无法克制地想念万泱，她觉得他现在一定在发疯，也许他打了人，打了李月华或者万淙，然后被关在家里，让焦婷婷看着他。

　　妈妈，我又做错事情了，温泠想，不知道这一次，还有没有可能补救。

　　温泠发现周平老是盯着自己，她发现这一点就又想起来了万泱，她能发现别人在看自己是因为，一个人看着她的时候，动作会变小，呼吸会变，语气也会变。

　　“你是没有见过盲人吗？”温泠猜是自己的吃相太奇怪了，“我们都是这么吃饭的。”

　　“噢，没有没有，不是，我不是故意的。”

　　“你紧张什么？”温泠不能理解，“你随便把我怎么样我都反抗不了，你干嘛怕我？”

　　“因为我觉得你好像很厉害。”

　　温泠笑了笑：“是吗，不知道为什么你会有这种错觉。”

　　“但是我确实没有见过盲人。”

　　“噢。”温泠想了想，“好像除了在医院里，我也没接触过别的盲人，瞎子还是比较少的，还是健全人多。”

　　“但是你很不一样。”

　　“你说眼睛吗？”温泠不太知道自己现在什么样子，“因为我一直都有注意，不会让自己太难看。”

　　“也不光是眼睛，就是很不像……”

　　温泠说话的时候眼睛会不自主地转，眨眼睛的动作很慢，像喝醉了似的，她眼球是很浅的颜色，一看就能看出来问题，却并不吓人。

　　“你爸妈呢？”温泠咬着勺子问他。

　　“在山西。”

　　“你是来上学的？”温泠来了兴趣。

　　“嗯，但是我家里供不起了，只能出来打工。”

　　温泠弯弯眼睛，手指头在餐桌上找纸巾。

　　“是要纸吗？”周平把纸巾给她。

　　“谢谢。”温泠擦了擦嘴，“你学什么的？”

　　“法律。”

　　“法律。”温泠点点头，“你学习很好吧。”

　　“还行，学校说会给我保留学籍，所以我挣完钱就回去。”周平的话里带着一点不甘。

　　温泠还是微笑：“很好啊，先挣钱也是很好的。”

　　“我去刷碗了。”

　　温泠没有帮他，而是在想事情，等他洗完碗了，她又去了屋里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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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人呢？！”万泱把万淙的砚台砸了，焦婷婷跪在地上嘴角流血，很快有人把她扶了起来。

　　“你给我去死！”万泱被按着踢不到她，“你们都给我死！”

　　“好了，整天闹闹闹！”万淙扇了他一巴掌，“没有一天像话！”

　　“滚！滚去跟你的老婆在一起吧！”万泱青筋暴起，“温泠要是有事我饶不了你们！你们这群罪犯！”

　　“罪犯？难道你就不是罪犯了？”万淙示意人把他带走，“给我好好呆着，温泠就不会有事，去吧。”

　　万泱回到家疯狂地砸墙，砸到手肿了老高，握都握不起来，李月华在屋外听着声音不敢进去，安静了之后她趴在门上，门却突然开了。

　　万泱阴狠的表情把她吓了一跳：“小泱……”

　　“告诉我她在哪，不然就滚。”

　　李月华后退一步：“你也不用这么着急，她就是换了个地方……”

　　万泱径直离开，打开门，房子外面就是保镖。

　　如此反复到深夜，万泱终于累了，坐在地上，受伤的手不断发抖，他一点也不觉得疼。

　　他知道自己有病，像暴躁症一样，生气了就打人，他原来觉得自己终有一天要把人打死，被抓到牢里去才能停，但是温泠就像一剂奇药，他一看到她，甚至一想到她，就失去了所有的情绪，只能想着她要去哪，要不要他扶，她有没有生气……

　　他也打过她，因为她不听话，总是要离开他，他说了他错了，他会改的，温泠也不想走的，哪怕他就哄她一辈子也行，可是他没想到她会被人赶走。

　　她现在肯定很难过，他想赶紧去哄她，可是他去不了，他还担心温泠会自杀，他也跟她说不了话，他自责到要死了，万泱抓着自己的头发痛哭。

　　过了两周，万泱跟焦婷婷订婚了。

　　又过了一个月，他们结婚了，如果不是焦婷婷婚礼上略显恐惧的脸和万泱讽刺的表情，所有人几乎都以为他们是一对郎才女貌。

　　万泱嘴角还有温川上个月来揍的乌青，粉都盖不住。

　　“姓万的不得好死！”

　　瞧瞧，又带人来砸场子了，万泱朝着她微微笑了一下，然后挡在她面前：“你要干什么？”

　　“大家评评理呀！姓万的嫌弃我家妹妹眼睛不好，把她偷偷抓到了国外，现在都没有音讯啊！”温川拿着大喇叭喊，“现在他跟小三蜜里调油，大家还能坐在这里祝他们百年好合吗？”

　　万泱又笑了：“他说你是小三呢。”

　　焦婷婷嘴唇发抖：“万泱，要不……”

　　哐哐哐！又有人敲锣，真是热闹极了，温川趁着被保镖扔出去之前大喊：“万家人要是娶了这个贱人，全家不得好死！”

　　万泱看着他们被轰出去，又看了看台下各人玩味的表情，当着众人的面抱住了焦婷婷，然后深吻住她。

　　台下一片掌声，认为万泱是个有情有义的男人，焦婷婷父母的脸色才缓和一些。

　　“你要乖一点。”万泱用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说，“不然，你知道的。”

　　焦婷婷忍不住颤抖的身子：“我知道，我知道了……”

　　“不要这么害怕，只要你不犯错误，你会好好的。”万泱微笑道。

　　“好……”焦婷婷忘不了那一天晚上他的可怕模样，像一个变态杀人狂一样，她与他朝夕工作了四五年，从来不知道他可以变成这样。

　　他给她打了什么药，说她要听他的话跟他结婚，但他不会碰她，她也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家人，她以为他是因为太想把温泠接回来而吓唬她，但她真的发现自己因为那个药生不如死。

　　他说这一次是让她试试厉害，知道厉害了就好，等他事情办完，会让她好起来的。

　　“婷婷。”万泱举起酒杯，“不跟我去敬爸妈一杯吗？”

　　焦婷婷接过酒杯，跟着他面带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