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荒唐》徒念

21、第 21 章

　　熬过了军训，温泠回到家就开始咳嗽生病，到了开学嗓子还哑得说不出话，去报道的前一天晚上灌了好多枇杷膏，几分钟喝口水，第二天才好点。

　　因为她是残疾生的身份，所以报道比别人繁琐，还见了好多老师和领导，回到宿舍还要和舍友们打招呼聊天，睡了一觉再爬起来已经完全说不出话了。

　　“温泠，一起去食堂吗？”

　　“不了……”温泠张嘴发现出的都是气音，摆摆手拿手机打字：“嗓子哑了，你们先去吧。”

　　一会儿万泱又来电话：“下楼。”

　　温泠一脸生无可恋地戴着口罩下来了，万泱隔着老远喊她：“这儿！”

　　“没吃饭吧，一起。”

　　温泠点点头。

　　“你昨天晚上没睡好吗？”

　　温泠贴上他的耳朵：“我嗓子哑了——”

　　万泱下一秒就哈哈哈地笑了：“你昨天说太多话了吧，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可怕的就是上课还有点名，大家都喊“到”，到了温泠这里就举手，老师往往都没看见，万泱就哈哈大笑：“老师，这儿呢，她嗓子哑了哈哈哈！”

　　等到下午的课已经不用万泱说了，温泠刚举手就有前排的人说温泠嗓子哑了。

　　“有那么好笑吗？”温泠嗓子里仿佛塞了一把沙子。

　　“哈哈哈哈哈哈好笑！”

　　“咳咳咳！”温泠咳得直不起腰，还空出手来打他，“别笑了……”

　　“好好好我不笑了，你吃药了吗？你也没感冒啊？”

　　温泠摇摇头：“军训热的……上火……”因为她不方便一个人去厕所，所以就尽量少喝点水，没想到喝水少了当时没事，回来歇了几天就又发烧又咳嗽。

　　“那你也不能就这么扛着啊。”万泱下课就带她出去买了些药，天天看着她吃，一个周了才好全。

　　“怎么你病了这么久那个杜小雨也不来看你啊？”万泱故意说道。

　　温泠垂下眼睛：“他不知道。”

　　“嚯！这男朋友当的，连女朋友生病都不知道。”

　　“我们分手了。”温泠合上笔记本，放进一旁的包里。

　　万泱张着嘴哑口无言：“……啊。”

　　“还是分了好。”下一秒他就凑在她耳朵边上，“他绝对没有我好。”

　　温泠笑笑不予评价。万泱在心里得意忘形。

　　······

　　万泱周末又开始往温泠家跑，或者拉着她出去玩，温泠一般都没什么兴趣，万泱一在她身边，她就疯狂地想念温柔用心的杜小雨。

　　“温泠……”万泱特意选在空荡荡的图书馆，还拉着她的胳膊怕她走掉，从兜里拿出藏了好久的小盒子，“我很喜欢你……”

　　不知道该再说点什么，万泱把盒子打开：“这是一对耳环，前年吧，是我让你戴耳环的，但是又没来得及给你买，我知道它应该早让你长上了，但是这个不用扎耳朵眼，直接就能戴……我，我给你戴……”笨手笨脚地几乎把耳环掰断。

　　温泠轻声笑笑，晃了晃脑袋：“好看吗？”

　　“好看。”万泱由衷说道，“我，我喜欢你。”

　　温泠趴在桌子上，仍然笑眯眯的：“我也喜欢你呀，你害怕什么？”

　　“不是，不是那种喜欢，你怎么这么久了还没点长进？”万泱脑子里像烧开了锅，抓住她的肩膀，“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是我非常非常嫉妒杜小雨，我在你心里的位置应该比他还要重要，只有我才能当你的男朋友，你的伴侣只能有我一个！”

　　温泠怔了怔：“可是，杜小雨是唯一的，没有人能超过他。”

　　“不行，这样是不对的。”万泱也趴下和她面对面，心里有些焦急，“我陪了你那么久，杜小雨只是半路出现的，你的好朋友。”

　　“可是……”温泠很为难，手指头拨弄着耳环，突然一把把它们拽了下来，“那这个还给你，我做不到喜欢你超过杜小雨。”

　　“至于原因，我可以告诉你。”温泠不想再装傻了，嘴角噙着一丝冷笑，“你以为你凭什么能让我在你身边呆那么久？你自认为的人格魅力吗？我告诉你，是我爸妈逼我的。因为万氏和我们家有合作，所以我必须顺从他们，在你身边替你化解一切的烦恼……”

　　万泱的脸色渐渐变得难看。

　　“你知道我有多讨厌你吗？”温泠放肆地笑了起来，“我每天都跟自己说一遍，万泱是个因为家庭不美满而有性格缺陷的孩子，我要哄着他，我要顺着他……可是你呢？你骂了我多少次？你又打了我多少次？你以为我是个软包子，那是我不敢在你面前发大小姐脾气！”

　　温泠收回恶狠狠的眼神，又变成了平常的软包子：“所以说，我不能接受你的礼物。”亮晶晶的耳环被放在桌子上。

　　万泱一时之间无法接受：“你，说什么？你是被迫的？可是……我问你喜不喜欢我，你说你喜欢……”

　　“那也是假的吗？”万泱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坐了回去消化一下。

　　“好，我给你道歉。”万泱想好了，“我不会放弃的，不管你说什么，你说讨厌我，那我重新追你就是。”

　　留下温泠一个人在原地，又悄悄地摸到耳环，放进了口袋里。

　　那天以后万泱可以说是明目张胆地追求她，上课就坐她旁边，下课就跟着她，给她好多好看的好吃的东西。

　　一个班的女生脸红心跳地看着万泱朝自己走过来，伸手一指：“同学，你坐那儿去吧，这个地儿是我的。”手指的方向离这里远远的，她瞪了一眼温泠收拾东西走开了。

　　“温泠！”万泱收拾东西慢了点她就走了出去，“等等我，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一副新耳环！”

　　“我知道你喜欢上次那个，但是这个更漂亮，我发誓……”

　　“我看不清楚，我怎么知道它漂不漂亮？”温泠面无表情地说。

　　万泱屁颠屁颠地跟上去：“你摸一下就知道了嘛，真的很漂亮，我一下就看上这个了……那你先收着，我再给你买，总有一个你觉得好看的。”

　　温泠握着凉凉的耳环，脑子里突然想到一句“烽火戏诸侯”，打了个寒战：“不用了。”

　　万泱高高兴兴地看着她把耳环收下。“明天我去你家找你啊。”

　　“不行，明天真的不行，我家有个亲戚要把她孩子送来。”

　　“谁啊？”

　　“我的姥姥的兄弟的孙子的兄弟的孩子。”温泠小时候可喜欢这个孩子的妈妈了，她会给她讲故事，带她去动物园还给她买棉花糖。

　　可惜她的工作特殊，危险性很高，后来受伤变成了傻子，谁都不知道她具体是做什么的，她只知道这个表亲哥哥对她很好，一直陪着她，现在有了一定的自理能力了。

　　“亲爱的灵灵！”迟逸飞一进门就拥抱住她，同时把一个热乎乎的东西放到她怀里，“抱好，别摔了啊。”

　　“姐姐好！”怀里的小东西伸手抓住了她的衣领，温泠吓得不敢动：“别别别我抱不住他！”

　　迟逸飞在一边看热闹似的大笑，对躲在身后的人说：“漾漾，你不记得她了？咱们结婚以前经常来溜她的，你还跟她睡过一个被窝呢，她晚上害怕不敢一个人睡觉，在咱们屋门口大哭，你忘了？”

　　“姐姐。”温泠一边应付着小祖宗一边问好，“我是温泠啊。”

　　对面的人不说话，依偎在迟逸飞的怀里。“算了，她害怕。”迟逸飞终于把小孩儿抱回来，“东西都给你准备得妥妥的了，别担心。”

　　“你们要去干嘛啊？自己的儿子都不要了。”温泠扶住一旁的柜子，“进来坐。”

　　迟逸飞完全不客气：“你屋还是原先那个吧，我记得地毯不错，让他爬吧。”说着就把儿子放地上。

　　“我要带她去玩儿去，我爸妈不是出去旅游去了吗，家里的保姆前两天让我给辞退了，你说人怎么能那样？她不给我老婆吃冰淇淋，还把她骂哭了！我还没找着新保姆呢。”说着叹了口气，把老婆往怀里一搂，“我的傻老婆……本来都挺聪明的了，最近不知道怎么了又变傻了，连人都不认得了，再在家里呆着不行，我得带她出去走走。”

　　温泠一头黑线，这个大哥一直都不正经，没想到现在有了儿子竟然不正经到这个地步了：“等会儿我朋友应该就来了。你们要去哪儿玩啊，别跑太远，我放完假还得上学。”

　　“我要带她去荷兰，虽然七天有点短，但是这次去就先收拾收拾，下次把儿子也带上……哎你小心别踩着我儿子。”

　　“你把他抱走啊！我眼瞎好不好！”温泠气炸了，“你跟我说你告诉我爸爸了其实是假的吧！”

　　“噢我忘了，那你眼瞎没事，踩踩长得结实……嘿嘿嘿，这事我肯定得先斩后奏啊，你爸那个人……”

　　“老公，我还想吃冰淇淋。”

　　“对噢，都快一个星期没吃过冰淇淋了。你家有吗？”

　　温泠去冰箱里翻了半天找着一盒不知道过没过期的雪糕，听着他“你一口我一口”，“老婆不能吃太多”的喂。

　　“我还没问你，你哥哥呢？国庆他不回来吗？”

　　“不回来。”温泠正在给万泱发短信催他快点来，听见这话眼神暗淡了一下，“你知道他是领养的吗？他跟我们单方面断绝关系了。”

　　“……老婆这是纸不能吃！”迟逸飞把冰淇淋盒子随手放在小桌子上，“这还叫事吗？我当然知道了。”

　　“嗯。”温泠叹口气，“你儿子叫啥？”

　　“敦敦，大名迟不怕。”

　　“一听就是你起的，严姐要是智商还在线准能把你揍趴下。”温泠手机响了，是万泱。

　　“怎么会，她听我的好不好？”

　　温泠起来去开门，手一按就按到了冰淇淋盒子上：“你给我把东西都收好！”

　　迟逸飞嘟嘟囔囔的：“好，对不起……你怎么瞎成这样了？”

　　温泠忙着去开门，回来又听见迟逸飞问：“你还没回答我呢，你怎么瞎成这样了？”

　　万泱立刻就不干了：“你怎么说话呢？”

　　“嚯，这是谁啊？”

　　“老公，那个是你吧？”

　　“还真是，那是十几年前照的了，老婆你好聪明啊！我就知道你不会傻的！”

　　“哇塞，这是谁孩子？好水灵啊。”

　　“妈妈——”小宝宝被碰了脸蛋也不甘示弱，在温泠的小屋子里吵成一锅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