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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下毒未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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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大夫,楼大人已派人前来报信,说是很快便会到达将军府了。”莫管家来到左契这里,特地和严老头说一声,只因对方之前有交代,若是楼泽来了,便立马通知他。
“欸,老头子知道了,真是有劳莫管家了。”严老头听到这个消息顿时一扫这连日来的郁闷心情,高兴地转头和左契说道:“小左大人,属下这会出去迎接楼校尉,回头再来看您。”
“严大夫您尽管去吧,说起来,我也许久没见过楼校尉了。”左契也笑着应道。
“大人您一会喝了药就先歇会,晚点我再带他来看您。”往常到了午后这个时辰,左契便是要歇息的,严老头对他的作息很了解,交代完这句他便先行离去了。
此时,房间里就只剩下李弄儿在一旁伺候,他一见严老头离开了,便开口说道:“大人,弄儿去给您端药吧。”
“嗯,你去吧。”左契大手一挥,李弄儿便应声离去了。他起身坐到床榻边,如往常一样,等着喝完药便歇晌,可是今天这药来得有些慢,他静坐了老半天,等到门口有声响传来时,便略有些疑惑地看向那端药回来的人。
“今儿怎么慢了?”左契看向李弄儿,本是随意地问了句,可是对方却突然受惊般地抖了下手,那手里的托盘跟着一个晃荡,顿时把药汁给洒了出来。
“啊!”看着差点飞溅到自己身上的药汁,李弄儿刚刚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惊慌,顿时又全都冒出来了,他忍住想把药碗端远点的冲动,强打起精神走近左契。
可是他这副强忍惊慌,眼神游移的样子,已经被他的主子瞧在了眼里,左契暗暗皱起眉头,狐疑地盯着李弄儿,当见到对方略有些颤抖地端起碗时,他突然出手握住了眼前人的手腕。
“啊!”李弄儿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给惊到了,手忽地一松,那药碗直掉到地上,啪地一声,一时药汁飞溅,碎片四散。
“大人。您。。。弄儿不是故意的。不是。。。”
“你在慌张什么?”左契眯起眼,打断了对方的语无伦次。
“我。。。我这是不小心的,大人别生气。”
“我有说要处罚你吗?”左契这话一出口,原本低着头跪地求饶的李弄儿,猛地便抬起头来,他那眼里还没来得及掩饰的惊慌害怕,瞬间在人前暴露无遗。
“你在怕什么?”看清楚这人不对劲的左契,把手里的纤细手腕握得更紧了。但见对方又颤抖着低下头,没有回答他的问话,他不禁看着脚下的药汁半晌,突然高声唤了门外的士兵进来。
“来人,给我搜他的身。”左契一把甩开了李弄儿的手,朝士兵命令道。
“是。”一个掷地有声的整齐回应响起后,李弄儿立马就被两人拽过去上下其手,身上的各样东西,都被掏出来丢到了地上,左契专心地看着这些东西,突然间瞧见了一张小油纸,他让士兵捡起来给他,发现这上面还有残留一些褐色的粉末。
“去把严大夫找来。”左契冷冷地吩咐一声,其中一个士兵便应声而去。
李弄儿见对方拿着自己刚刚来不及丢掉的小油纸,顿时身子抖动得更厉害了,不敢再去看自己主人的表情,可是左契,可不会任由他这么蒙混过去。
“你是自己说出来,还是要等我查出来?”听着头顶传来的冰冷话语,李弄儿已经害怕得失去理智,此刻也不知道该怎么做能挽救自己了,他本来是没有害人之心的,可是廖山衍一再逼迫他,昨晚又给了他最后的警告,如果不给左契下药,便不再留他性命。
李弄儿知道,自打他过来服侍左契开始,严老头一直在旁边暗暗盯着人用药,叫他没有机会下手,刚刚见这老头提前离开了,他一时在厨房里挣扎了半天,悲哀地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选择的资格,最终他还是拿出了廖山衍给他的小药包,把粉末倒进了药汁里。
“大人,这是怎么了?”严老头在大门口还没等到楼泽,就被人急匆匆地给叫了回来,一进门见到李弄儿跪在地上,抖得像筛糠似的,两人的脚下是一地的药渣碎片,心里顿时一紧。
“严大夫,您看看这是什么?”左契示意他接过自己手里的纸张。
严老头仔细研究了上面的药粉,半晌后心下有了定论,“大人,这上面残留的应当是附子粉。”他瞟了一眼地上的李弄儿,接着说道:“附子是回阳救逆第一品,若是用药得当,可治亡阳欲脱,心腹冷痛,风寒湿痹等病症,可若煎法不当,或用量过大,也极易中毒。”
“哦?那您看这一小包,若是加在我这碗药汁里,这用量算不算大?”左契状似好奇地追问起来。
“若是无药性冲突的方子,只这么一碗,倒是无甚大碍。”听到军医这话,李弄儿霎时惊异地抬头看向他,见对方神色平静,不似说假话的样子,顿时眼里燃起了希冀,转头乞求地看向自己的主人,却见对方只是冷眼看着严军医,没有施舍他一眼。
这一幕被严老头瞧在了眼里,他知道这李弄儿怕是被人利用完顺手抛弃的棋子罢了,眼看着左契还在等他的下文,他暗叹一口气,接着说道:“可是我为大人开的药方里,有一味白蔹,白蔹反附子,若是加在这碗药汁里,即使附子药量不大,也会加重毒性。”他这话音一落,眼看着李弄儿失魂落魄地跪坐在地上,不再多说什么,悄声退了出去。
“这些年,我可曾亏待过你?”左契终于看向地上的人,冷漠的声音却隐含着痛心,叫李弄儿瞬间泪水翻涌出眼眶,禁不住痛哭出声。
“大人,是弄儿对不起您。”
左契深吸一口气,不去看面前这张哭得花容失色的脸,平静地问道:
“说,那个人是谁?”
可等了半天,见李弄儿依旧咬牙低头哭泣,不愿意开口的样子,他终于怒斥了起来:
“好啊。到这个时候你还要护着他是吧,为了这人你不仅给我下毒,连你自己的命都不要了是吗?”
“不是的,大人,我是您的人,一直都是您的人。”听到对方这话,李弄儿终于摇着头解释起来。
“是弄儿自己鬼迷心窍,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不关大人的事。”他哭着抬头看向左契,眼里有着无尽的懊悔,“幸亏刚刚没有酿成大错,否则弄儿真的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既如此,你就该告诉我是谁逼迫你这么做的,难道我在你眼里,竟不堪到连自己人都护不住吗?”见对方确实有悔恨之意,左契却更加痛心疾首了起来,他怒不可遏地站起身,红着眼死盯着地上的人。
看着左契动了真怒的样子,李弄儿一改之前的惊慌害怕,只抬头痴痴地看着眼前的人,那张泪水涟涟的清丽脸庞,让左契恍惚回到了三年前,他初见这个少年时的模样。
“大人,那个人是谁?已经不重要了。一切的起因,都是弄儿太过贪心,当初看着您病重受苦,却自私地只想着自己。”看着左契不理解的神情,他蓦地扬起一抹微笑,怀念地看着他说道:
“我知道,大人您一直都不喜欢这里舞刀弄剑,戎马倥偬的生活,当年您把我从逍遥馆里赎出来后,一直对我关怀备至,恩宠有加,如今是我狼心狗肺,差点恩将仇报。您这一回,好不容易从鬼门关转了回来,我听莫管家说,老将军终于想通了,等您病好了,就让您回长安去,这是您多年来的期盼,如今就要如愿以偿了。”
听着李弄儿提起两人当年的相遇相知,左契一时也陷进了那段甜蜜又痛苦的回忆里,当对方说到父亲同意让他回长安的决定时,一时难以置信地问出口:“你说的可是真的?”
呵,李弄儿笑看着他点头,见对方顿时欣喜不已的神情,他默默地站起身,一时贪婪不舍地抬眼瞧着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此刻是衷心地希望,他的主子以后都能过得称心如意。所以廖山衍的所作所为,没有必要叫他知道,既然这一切事情的源头是他,那么,就该在他这里结束。想到这里,他强迫自己收回视线,决绝地转身,一头撞上了屋角的梁柱。
“嘭!”
“弄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