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芳华宫来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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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魏国是在那个动荡的年代之中建立的，当年，武悼天王在年少时被胡羯所俘，亲眼目睹了羯赵的残暴兽性，‘暴胡欺辱汉家数十载，杀我百姓，夺我祖庙。特此讨伐犯我大汉者死，杀我大汉子民者死。。。冉闵不才受命于天道，特以此兆告天下。’后来，他带领关中汉民奋起顽抗，推翻羯赵，建我大魏。武悼天王连年征战，收复失地，却在魏昌城与燕国将领慕容恪相遇的那一场战役中，没有听从将军的劝阻，硬抗鲜卑大军，最后不幸落入贼手，被慕容儁于遏陉山斩杀。”
赵九说道这里，重新又坐了下来，林月色一见，赶忙给他端上茶水，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在一旁乖乖等候着下文。
“廉台之战的噩耗传回邺城后，皇太子和董太后还没能从悲痛中清醒过来，那鲜卑大军随后又攻破了邺城，当时朝中上下尽数被俘。皇太子见国运式微，为了日后能够振兴大魏，他忍辱负重受了慕容俊的赐封，潜心蛰伏，两年后，他暗中集结大魏的旧臣降将，脱离了慕容俊的掌控，重建我大魏。在那之后，流落在关中各地，受胡人残害的大汉子民们，纷纷来投奔魏军，奇人隐士，良臣勇将，都愿追随先帝赶杀贼人，枕戈寝甲为家国，尸山血海不复回。”
赵九说到激动之处，又拍腿站起来仰天长吟了一番，那热血澎湃的模样把林月色震得是一愣一愣的，还没等她回过味来，对方又接着说下去了。
“在那战火纷飞的几十年间，关中生灵涂炭，伏尸千里，大魏每夺回一处城池，能救回的大汉子民只有十之一二，连年的兵荒马乱，中原处处都在闹饥荒，打仗的士兵们根本就没有军粮吃，走到哪都是人人相食，尤其是那些人面兽心的贼人，所到之处俘虏到的大汉子民，男的或坑杀或奴役，女的直接充作军粮，夜间□□，白日烹食，等到大魏终于把胡夷给逐出中原之时，关中存活下来的汉人百姓，约莫只剩大晋时的二三成罢了。”
“那。。。”就是在战后男女比例严重失调了是吗？
林月色突然间不知道该怎么问出口了，这么残酷的历史，如今放到她眼前，距离这么地近，她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样的措辞语气和对面的‘经历者’说下去，她没有亲眼看到，没有亲身经历，即使理智和情感告诉她要表示哀悼沉痛，那也只是这样而已，这世上真的没有所谓的感同身受。对她来说，眼前人口中的话，和当年历史书上的字，区别并不大。
没错，林月色对这段历史有印象，她记得书上说五胡乱华这段时期，汉人面临了史上第一次亡国灭种的危机，她曾经有在网上看到过相关的资料，说当时在羯赵石勒的残暴统治下，是冉闵最先凝聚起汉人去反抗胡羯的，她看到有不少网民很推崇这位民族英雄。
虽然冉闵确实有建立过一个冉魏政权，可是皇太子的这一段不太对啊，当时她了解到的是冉智造反失败，被前燕给杀了，自此冉魏政权就湮灭在了历史当中。这明明就和赵叔说的相反了，怎么回事啊。
看着林月色惊异踌躇，欲言又止的样子，赵九叹了口气说道：
“吓到你了吧。唉，我也不该跟你讲这些的，如今世道太平了，除了边境的小打小闹，关中的百姓们再也不用受这样的苦了，只是赵叔想告诉你，战争远比人能说出口的还可怕，我希望这种可怕，你们永远都不要看到。”
“赵叔。。。”赵九这话里沉甸甸的希冀，叫林月色心情很沉重，即使有些人，只在别人的只言片语里存在过，但是生命的重量，从来都是一样的。
“好了，老头子我今天也没喝酒，怎么就唠唠叨叨了这么多，你可别嫌弃啊。”赵九这才发觉和这个小少年说了太多了。不过啊，这会他心里还是畅快了许多，好多年没有和谁这般聊过呢。
“诶，没有的事，赵叔您继续讲，我听您这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呢。”见对方想止住话题了，林月色赶忙开口，说了这么多，关键的地方她还不知道呢。“您要不，给我讲讲芳华宫吧。”
“你这才多大，倒是对芳华宫感兴趣得很，怎么，以前没在里面了解过吗？”赵九一听这话，揶揄地看着林月色，可他见对方一脸的怔愣，对他的话没有反应过来的样子，这才回过神来，知道这孩子定是没有在芳华宫里住过的，顿时猜测起她的身世来。
如今在魏国，正经人家的孩子，可都是在芳华宫出生的，无论男女，均由宫里的麒麟苑抚养，男孩一旦年满十岁，便得离宫，回到其父的宗族里去。
若不是从芳华宫里出来的孩子，要么是别国迁徙过来的子民，要么就是罪女与贱民之子，后者可是一出生便堕入奴籍的。
“你想知道什么？”赵九也不去细问对方的来历，如今他这隐居的日子过得还算舒心，并不想给自己招揽麻烦，虽然这孩子的确挺招人疼的。
“您给我说说它的来历吧，为什么会有这个地方？”林月色兴奋了，烦恼了她这么长时间的谜团，马上就要解开了。
“嗯。。。我前面说了，当年两军交战，常常是杀人盈城，白骨露野，这连天烽火燃烧了几十年，使得关中的汉民人数急速锐减，城池中的民宅多是十室九空，当时随先帝驱赶胡人的士兵们，都是走投无路、无家可归的老百姓，等到大局已定，先帝定都平城之后，朝廷亟待各地休养生息，致力于百姓安居乐业之时，却发现女子存活下来的极少，与男子的数目相比不过十之一二。”
赵九看了对面听得入神的林月色一眼，又接着说道：
“自古以来，女为阴，男为阳，阴阳平衡，均生万物，如今没有了女子，这繁衍生息的大业无以为继，大魏又如何能国富民强，长治久安。当时朝中的大臣们纷纷献策，请求陛下把战后俘获的胡女们放归民间，允许汉胡通婚，可这显然是杯水车薪，各地的青年男子们纷纷暴动起来，私闯民宅强抢民女，无视伦理纲常，摧兰折玉，不断有女子不堪受辱自尽而亡的噩耗传入朝廷，陛下被逼无奈，集结士兵发兵南下，与晋国奋力交战，大魏兵将勇猛，打得对方节节败退，最后以二十万少女议和，陛下才鸣金收兵。”
潜台词是单身狗战斗力爆表了是吗？林月色暗暗吐槽起来，不过，看着赵叔那疑惑她听懂了没有的眼神，她还是立马给出了反应：“后来呢，这些少女怎么样了？”
“陛下圣明，为了避免先前的惨剧，他并没有直接把这二十万人散入民间，而是在各地先修建安置的宫殿。”看着林月色瞪大的眼睛，赵九知道对方已经猜到了，“没错，就是芳华宫。”
“陛下与群臣商议数月，最终朝廷颁布了保护女子的大魏律令，并把所有女子聚养在各地的芳华宫里，年满十六岁后，便可依榜择婿，婚嫁载册。”
“保护女子的大魏律令？”林月色震惊了，居然还有这玩意儿？
“没错，自此律令颁发之后，在魏国，庶民若是伤害、诱拐、藏匿女子，都会遭受律法的处罚。”
“那，如果是流落在外的女子呢？”就像她这种莫名其妙出现的，该怎么办？
“这。。。芳华宫的守卫森严，还没有出现过女子出逃或丢失的情况。”赵九想了想说道。
“那，如果是别国跑来的呢？”
赵九没察觉到林月色异样的神色，继续答道：
“怕是会被当成奸细处理。”
喝！到头来，这还是要她命的选择。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芳华宫来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