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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誓う百年 ...

  •   「题记 –是谁被染上漆黑的颜色身披金盏绝望肆虐」

      他从不精擅珍惜。对于喜爱的东西,他更喜欢玩弄于掌心,抑或毫不怜惜地抛弃。无论多么珍贵的东西,在他眼中都不过是玩物,包括得来不易的忠诚下属。他难掩地偏好离经叛道,他也从不在乎背离世人。
      世人都这样以为。
      没人明白他多么清楚记得仇恨的火焰,如何在年少的胸口燃尽,湮没黑暗。
      他笑,在竹林这头。
      隐去所有阴晴。假面上的白狐始终微笑,谁也摸不清演者真正的心情。
      市丸银追随在蓝染惣右介的左右。鲜红血色冶艳地绽放在他的唇角衣襟,冷酷,无情,刀光撕扯。他笑得无动于衷。众所周知。他可以轻松面对任何一个对手,不着痕迹鬼魅般地猎杀。
      除了一个人。
      若干时日前当他还在静灵廷中当三番队长的时候,是曾想和十番队那年轻的队长较量一番的。可神枪相抵,灰猫碎裂的那个瞬间,他就知道自己输了,已再不能向前一寸。因为是她。
      就只有那样一个人,令自己守着未及言明的誓言,蛰伏百年千年。
      唯一的破绽。
      市丸银。和松本乱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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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银,在这样的天色之下,心情也会变好。”
      蓝染站在虚夜宫大殿的尽头,窗外透出极目的蓝。才不是真正的天空,一如才不是真正的微笑。蓝染笑起,纵是虚假,也和煦如春风。
      他银发的部下只是揣着双手,笑吟吟地顺着他的视线抬头望去。雪白的长衣曳地,在衣角处折出些微细致的褶皱。银的声调带起不疾不徐的懒散闲适。“是这样呢,蓝染大人。”
      站在这样的天空下,市丸银毫不否认自己觉得很惬意。比之虚夜宫之外无穷尽的尖刻夜色,这抹蓝实在是顺眼了太多。但他始终觉得自己好比一只蛰居的狐,悄然地不安于现状是一方面,却总能狡猾地享受是另一方面。而这二者之间,绝无矛盾。
      “银,也许我们这次的计划会惊扰到你的旧识。”

      「你的旧识。」
      这个男人心知肚明地清楚。他市丸银的弱点在哪里,死穴在哪里。尽管蓝染并不觉得自己靠这种威胁才可以左右银,但时不时地提醒他一下倒是没有什么坏处。而至于结局……银从不摆出这样的威胁可以奏效的架势,但那真是个从来都见不到心的人。
      即便被伤到,也只有笑容,绝不露出痛楚的神情。
      “嘛,这也是在所难免的,蓝染大人。”盛大的白色长衣摆起一个弧度,长衣的主人笑得云淡风轻。这样请不要在意的表情,甚至会令人怀疑,之前被蓝染点出来的那个人究竟是否他的弱点。分明……就是毫不关心嘛。
      不过是又一次试探。市丸银笑,波澜不惊。

      他们的行动,就要开始了。那些真正覆于蓝色天穹下的地方,即将生灵涂炭,化作人间炼狱。
      市丸银当然知道,松本乱菊不会对这件颠覆世界的事情置之不理。实际上又岂止是她一个人,整个静灵廷都会掀翻了来对抗。于情于理,甚至出于她身为护廷十三番中副队的职务,乱菊都不可能不出手,等待自己的迟早都将是灰猫的刃尖。
      阿,即便那样,也认命。
      他了解了蓝染太多。而这个男人,你了解的越多,就越是明白他的强大。但如若了解得再多,就反而不明白他的强大了。世人都知道他的强大,可是找不到他的弱点就盲目动手,只是自取灭亡。那个人阿,已经强大到别人不可能对付他了。于是他觉得这个世界上的傻瓜绝对有很多。傻瓜们热血沸腾着,拼搏厮杀着,自以为强大着。
      而他嗤笑着。
      看着好戏地蛰伏着。
      不过在此之前,他还有件事要做。也许,算是最後放不下的一件事吧。他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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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松本,这次的行动,你……?”雪发碧眸的十番队队长立于十番队的屋顶,任凭风起,烈烈扬起他的衫角,额前雪发遮不住湖水绿的眸,傲气凛然。专属战前的对白,鼓舞士气,再加上……坚定战意。
      他金发灰眸的副队低眉轻笑,唇角勾起。“队长,我明白的。”
      他明白,所以才有此问。
      她也明白,所以才有此答。
      自己面对的会是怎样的情景她早有预想。不论是醒是醉,都逃不脱是那人的笑魇吧。她尚记得少时的他们,经年累月的故事。艰苦,平凡,他却选择了一条不甘平凡的路。
      自己追随着他的脚步,跟了过去。身份的壁垒却成了隔断彼此的存在。他成了“市丸队长”,从此只剩下错肩的礼数。
      每当叫起“市丸队长”这个称呼,左边胸口总有一个地方……隐隐钝痛。
      “队长,我可不可以请个假?我要回一趟流魂街……”
      日番谷微微侧过脸颊。
      “怎么现在如此老实了?平时不是直接就跑出去的么。”
      “对哦。哪里用打什么报告。那拜拜啦队长!”眨一眨眼,十番队的副队瞬步消失,留下心内苦楚的队长,独自等待着行动时分的到来。
      还不是因为那个人搅乱了自己的心境,都开始一反常态地老实起来了么。

      流魂街。
      再回一趟我们的家。
      是想抓住你的。是想从一开始就抓住你在我身边的。
      可从见到你的那一刻起,就自始至终都未能得偿所愿。
      就只……那唯一的一次……抓住了你的手腕。
      最後却是你彻底离开尸魂界的结局。

      松本乱菊静悄悄地穿越流魂街中的人群。安静立在当初那间破屋的门外。阳光淡淡映在她橙明的发丝上,勾起一轮金盏菊般艳丽的弧光。灰蓝的眸打量着这个曾经熟悉的地方,渐渐敛上一层朦胧的光芒。
      “再见面……就是敌人了呢……”低语。
      银。
      银。
      ……银。
      然後,也是最後一次,向曾经的家曾经的我们,告别。
      左边胸口隐隐作痛,但不会犹豫。
      再见面。就是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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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市丸银低头看一眼腕上的手环。这个时候公然在尸魂界出现是惹会出大麻烦的。自己偷偷跑来尸魂界,万一被发现,不光影响蓝染的计划,更会影响自己的计划。所以为了避免麻烦,他特地找了一个手环来。跟乌尔奇奥拉带给井上的那枚手环很类似,他会以任何人都无法察觉的形式,在尸魂界中行走。
      无人能察。
      踏入尸魂界的土地的时候,一种奇异的熟悉感流过他的四肢百骸。他曾在这片土地上停留了太久,太久。不过这一次,他无法再停留更多时间。一方面尸魂界并不像空座,没有监视。在这个世界的任何出入都会受到技术开发局的查探。即使自己不会被察觉,空间能量的异常流动却能在极短时间内就被探知。
      见那个人。也许只有一瞬机会吧。

      流魂街上行人不多,他刚好是来到年少时的居所附近。不……不是刚好……只是鬼使神差地想看一看,再看一眼……当初那间遮风挡雨的破屋。
      眼前一花。也许是错觉……但人群中的……那个背影,瑰丽的蓬松卷发……除了她,不会再是别人!他绝不会认错那个身影,即使穿过层叠喧嚣的人群。松本乱菊的身影在一瞬间就凝聚他的视线。
      银发的男人再不犹豫,错步跟上。
      现在,任谁也看不见自己了。即便是她。
      敌对的关系。他笑。
      他远远跟在乱菊的身後,不远不近地跟着,走回他们曾经的家。脑海中恍惚闪过年代久远的故事。各种年少无知的玩笑话和足以温暖世界的心情。繁杂的琐事却丝毫没有逃脱记忆的漩涡,就这样在简陋的檐角下一次次重叠放映。在他眼中,长大的乱菊也还是当初的那个小女孩,有被自己救回灿烂的笑容,和眸中一点的光亮,生动明媚。
      “再见面……就是敌人了呢……”她低语。
      让你露出这种表情了呢。市丸银的视线久久纠缠于女子衣袖下露出的双手,那双他一直想去握紧的手,在微颤着一点点攥紧。他摸了摸自己的後脑,笑容中多了一抹苦涩。

      不愧是乱菊呢。即便对上我,也有这样的觉悟。
      那么我就可以全力以赴了吧?
      曾经有一个誓言,在百年之前,就坚定不移。
      就让我全力以赴,去保护我想保护的东西吧。
      最後深深看她一眼,银发的男人毫不流连地转身。时间到了,探望结束。牵缠不断的,也终于斩断。在十二番搜索队开始有条不紊地探查的时刻,银发的男人刚好悄然无踪地离开,仿佛他从未出现。
      我想我们很快就会见面了,我亲爱的敌人呐。乱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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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

      辗转碾磨于空座的风,带着肃杀泠泠,横断在对决的双方之间。虚夜宫,静灵廷。为了各自的目的,终于相碰于一个暂时制造出的空座。灵压暴涨,颠倒晨昏,风云际会。
      他敛起自己的心情,轻巧应笑,玩世不恭的样子一如既往,忠诚扮演着敌人的角色。该抛下的都已抛下。不管是曾经的旧识还是属下抑或是松本乱菊,他们遇到什么危险也不能改变自己的初衷。所谓伪装就要完美,直到露出獠牙的最後一刻。
      就是这样。
      市丸银觉得有趣。依然揣起双手观察着被他定为傻瓜的人们,在如何拼搏厮杀如他所料。
      一切都是铺垫。为了最後的计划,蓝染的,和他的。他笑意满满,神枪出鞘。他不在乎斩断任何人,不在乎牺牲任何人。不需要绊脚石。
      可是看着提前来空座町堵截住自己的乱菊,他不着痕迹地恼火。
      为什么会来?为什么要来?
      至少给我把命留好了。
      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
      那个男人假装大度地交给自己处理“旧识”,他又怎会不知他藏于笑容之下的心意。一直都在试探着自己,又怎可能放过这一次绝妙的机会。索性,恶就恶到底吧,既然,连她都开始相信……
      看着乱菊倒下的身影,他知道蓝染必至。信了我吧,蓝染惣右介。然後……等着见地狱吧。

      白狐关在笼中,假寐已久。银色流光,终如电闪出手。神枪杀意寒冷,折返弑神。
      唯一的机会。和唯一的人选。
      直到蓝染温和笑开,他才觉得,刀锋的冷光比不过蓝染的笑容更冷。果然还是拼不过这个男人阿。这已经……是超越决斗的范畴了……
      目光朦胧中,是乱菊向自己奔来。有泪水晶莹。
      再没了气力,投身黑暗。
      时间如走马灯,一幕幕回放。他恍惚中见到年少的自己,和年少的乱菊。那是一段,存在于记忆中,徜徉百年的记忆。他是不怕跌进黑暗的。因为终究有这样的光明存在心底,纵然微弱却经久不息。他守着黑暗,没入黑暗,燃着那一小团光明。
      用生命,用名号的代价,至死保护。
      属于他一个人的,孤独桀骜的百年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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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

      那间曾经的破屋,住着这样两个年幼的孩子。男孩子有柔软的银色头发,女孩子有漂亮的金色卷发。衣衫褴褛,食不果腹,却相依为命。窗外风雪一片,冰封千里。稚嫩的童音响起,带着少年的关怀。
      「冷吗,乱菊?」
      「嗯……」
      「那……还疼吗?」
      「嗯……」
      「……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呢,银?」年幼的她,灿烂如金盏花的笑颜。年幼的他对她微笑。
      如果我够强,你就不会被那些死神欺负了吧。
      是想保护你的。保护住你的笑容。
      因为你流下的泪,我要去当死神,然後……改变这个世界。
      我于百年前立誓,会改变世界,让你能因此而露出真心的笑。
      这誓言,未对任何人说过,对我而言却永远生效。
      至死。
      ……至……死。
      这一次,白狐真的,蛰伏太久。它蛰伏得太久,到生死不知。它在回忆中兜转不绝,不知过了几昼几夜,抑或长达几个世纪那样漫长。它咬牙它铭心刻骨,它告诉自己,要至死。
      “银……银……”声音一点点清晰,在灵台回荡。

      床上银发的人终于动了动。他睁开眼,前方是一片雪白。竟然是四番队的病房。
      “你醒了!银!”还未看清,那金橙的发色已经扰乱了自己还未理清的思绪,“卯之花队长!银他醒了!”这个声音就要远去。
      病床上的人终于挣扎起来,揪住身侧的衣衫一角。他的手臂上还插着很多吊针,都随着他的动作轻轻碰撞起来。
      “你什么都不用再说了我都明白的!”松本乱菊回身抓住那只揪着自己衣衫的手,“我守了你这么长时间,你终于醒了!”
      “都明白……是什么意思?”
      “你留在蓝染身边就是为了对付他。全尸魂界都知道了这件事情,一年前就知道了。蓝染已经被一护打败了,那场噩梦终于结束了。”
      是一年前?
      “这么说……呐……我……昏迷了有多长时间?”
      “一年零三个月又两天。”
      “哦是这样……看样子,我终于可以说这句话了……”他坐起身来,挠一挠後脑,笑得温柔,“呐,我回来了,乱菊。”
      “……欢迎回来,银。”
      有熹微晨光从窗外映入雪白的房间。两人的轮廓都镀上了一层柔亮清淡的光彩。纱帘轻轻掀起一道弧线,风轻云淡。松本乱菊寻上市丸银的唇。扬起的银色发丝,轻勾住艳丽的长发。
      已经结束了吗?
      不……终于,可以开始了……

      -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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