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端（aph耀中心）》古月凝弦

8、第八章

　　明亮灯光下一排排整齐的书架上满满当当的书籍静静地散发出油墨和纸张的气味，令行走穿梭于其间的人心中自然而然产生一种安逸的充实感。
　　“爸，你说妈妈她会不会也喜欢图书馆？”
　　“只要是你喜欢的地方，你妈应该都会喜欢。”
　　“要是妈妈在的话，我今天就能和她一起来看书了……爸，你喜欢什么地方呢？”
　　“有你的地方——如果你妈能在更好。”
　　“嗯！还要有燕子姨，我们是一家人。”
　　“……对，一家人。”
　　天边的云霞泛着橘红色，渐渐暗下去的夕阳映照在猩红的眼眸里看上去有些神秘和无常的味道。一阵不算舒服的晚风过去，每次一同在外必定紧握小手不放的大手忽的松开了。
　　“耀……快跑。”
　　“嗯？”
　　“用你最快的速度跑，不能被任何人抓到……比比谁先到家。”
　　“嘻嘻，好啊！”
　　“去吧。跑！”
　　接连有小型固体爆发出高速划破空气的声音带出铁锈似的味道溢在滩头随着天光暗下去的水中。
　　“爸——！”王耀惊坐而起，仓皇的用湿漉漉的手心抹擦着脸颊和脖颈上淅淅沥沥的水痕。蛰伏了一年多的恐怖画面一帧帧的复苏涌入意识，令他头痛欲裂倒在凌乱的被褥间手脚抽搐着紧缩成一团。
　　他终于明白自己这段时间为什么动不动会十分想念燕子姨，却对父亲没有什么特别明显的感觉了。
　　“知道……都知道的……”拳头上被咬出一串串牙印，王耀惶惶的看着那天的场景在眼前的黑暗里如走马灯般流转。
　　当天，他确实听父亲的话往家里跑。但在半路回头的时候发现原本跟着自己的父亲不见了。他本能地停下来四处张望寻找父亲，结果就被人用麻袋套住了。再后来，他听到了父亲和很多人吵骂打架的声音，直到突然出现的密集枪声响结束了一切。
　　“爸、爸……”哭声被塞在被子里变得含混，王耀拼命地捶打踢踩着床板，好像那就是将自己和父亲分隔在阴阳两侧的东西。
　　没有勇气面对事实就选择这么久都想不起来——他觉得自己真是没用到了极点！
　　直到下午的课程结束都没见王耀出现在本田樱身边，伊万窃喜——看来他还是会听一点话的嘛！
　　晚餐之后去看望自己“可爱”的妹妹是当个好哥哥应有的习惯。
　　伊万照例来到育儿房，一边设法逗弄得奶妈手中那个小冒牌货冲他“咯咯”直笑，一边在女仆们发出“小姐真幸福！有大少爷这么温柔的好哥哥！”之类的感叹中随意跟她们闲聊两句——毕竟，作为布拉金斯基家的大少爷，未来的一家之主，他怎么能够不是受人尊敬爱戴的好人呢？
　　“小鸟这下可麻烦了！”
　　听见关于“小鸟”的话题，伊万不免留了个神。
　　“是呢，但愿别是什么大问题，怪可怜的。”
　　“可我听拉达说还挺严重……情况可能要糟！”
　　“不走运的小鸟！我还真会有点舍不得的那孩子。”
　　“那就快别用你那乌鸦嘴咒他了！”
　　女佣七嘴八舌的议论让昨晚给人“请”出门吃了瘪的大少爷心里暗暗地幸灾乐祸，忍不住想听听事情的究竟。
　　“那怪家伙惹什么事儿了？”
　　“没有——小鸟今天根本就没干事儿。”女佣露出了遗憾的神色。“拉达说他烧得都喊不醒了。”
　　女佣话音未落，伊万手中逗婴儿的玩具登时掉在了地上。
　　“你说什么？！”
　　在场的人都被大少爷音量陡增的一嗓子惊了，顿时鸦雀无声。
　　两秒钟后，婴儿扁嘴哭了起来。
　　“说……说小鸟病了，烧得厉害。”其中一个女佣被同伴推了眼光，支支吾吾的回答。
　　婴儿的哭声令伊万意识到自己在人前的失态，他缓缓的弯腰捡起掉在脚边的玩具顺便借着低头的功夫调整状态。
　　“我的意思是——”伊万将玩具在婴儿眼前晃了晃，控制住语速和思维协调同步。“那家伙的问题查清了吗？没查清的话千万别放出来，省得传染人——尤其是你们必须离他远点注意卫生，不要沾上什么乱七八糟的病毒来传给我的娜塔莉亚。”
　　等他慢腾腾的说完，抓住他伸去的手指玩耍的婴儿已经变回了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