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端（aph耀中心）》古月凝弦

129、第一百二十九章

　　原来就是这个啊……
　　站在主人楼的台阶上，基尔伯特感觉自己仿佛是一个极度不情愿上学的孩子被家长强行送到了学校门口撇下一般，心情相当沮丧。
　　他一路上磨磨蹭蹭的死缠烂打令赶着他来王耀同意给予他的一点来自此项任务“老兵”的鼓励，结果还没等他来得及高兴就被一只脱了鞋的脚丫弹踢带风提神醒脑的招呼到了屁股上顺便获得了一句“前进！”的指令。在这之后，王耀穿鞋撤退跑远的速度快得让他目瞪口呆，完全没有给他继续说话的机会。
　　“唉——！”基尔伯特看着王耀消失的街口长长的叹出一口气，转身按下门铃，大有种英勇就义的悲怆。
　　伊万对一大早到来的人十分惊讶。
　　基尔伯特站在门前，瞧着门里睡眼惺忪光着脚丫子仰脸瞅他似乎有些不乐意的小孩立刻有些头大。
　　“……早上好。耀耀呢？”见门前的大人一副呆相，伊万先开了口。
　　“呃……耀耀？”没有任何状态的基尔伯特一下子没能反应过来对方在说什么。
　　“黑骡子怎么不来？”伊万改口问道。
　　“他有任务，合作愉快。”基尔伯特伸出了右手。
　　伊万挑了挑眉。他虽然不是很明白银隼到底在说什么啥意思，但还是出于礼貌的伸手跟对方握了一下。
　　于是乎，对于两人兜来转去的噩梦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开始了。
　　伊万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被银隼从一大早起来一边发号施令一边示范监督着开始学习各种琐事,比如——穿换各种衣裤、系领带腰带、打理头发、穿袜子系鞋带、折叠衣物和被子……
　　刚开始被人压在头上提要求，他还会犯嘀咕不情不愿的磨蹭回嘴。不过银隼很快就彻底打消了他质疑犹豫和不服从的一切念想，令双方都在似乎是某种特定的“长官——士兵”模式中主动或被迫的渐入佳境。
　　基尔伯特把手指放在唇上代替哨子吹出响亮的指令，不久又随手拿了个衣架子当教鞭敲敲打打令伊万战战兢兢的不时躲闪却又被他呵止不准做任何与指令任务无关的多余事情。这熟稔的语句方式和动作习惯很快将他代入了擅长的感觉和状态，语气和态度都不知不觉的向自己校场上的表现甚至是曾经在家中的标准靠拢。如此的情况直到伊万经过了一整个上午的死扛硬撑到中午崩溃得死赖在一处墙角里啜泣怎么拽都拽不出来才画上了间歇，最后又不得不打了个句号。
　　王耀刷过手牌的考勤和权限后打开了基尔伯特的置物柜拿出名单，瞅了一眼格子里的钢哨、教鞭和秒表犹豫了几秒后决定把它们留在原处。
　　在斯莱特尔营混了那么久，他对自己这幅尊容在兵人眼里是什么印象完全有自知之明。他看上去跟玩笑似的外表若是要来一副正经的行头装备认真基本是行不通的，他还没有蠢到要在一群如狼似匪的下级成员面前太快的显露出像个偷穿妈妈高跟鞋的小丫头那样徒增滑稽视感甚至更严重的是活脱脱自取其辱。
　　进入一片新的区域，现在的状况并不支持他太快的行动。经历了又一个挂彩的未眠夜，他试图将精神保持在清醒和瞌睡的临界点来降低消耗用以等待。
　　天上的太阳不断向正中头顶上挪，人群里开始出现了小动作和几乎要变成窃窃私语的眉来眼去。他权当没有看见，也只能如此。
　　“黑骡子。”
　　听见训练场栅栏边有吆喝传来，王耀知道自己等待的来了，看样子不过是个将将擦边来探口风的喽啰。他起身跟来人——一个棕色头发看上去约莫二十五六岁的副官握了一下手。那副官生得似乎没有基尔伯特那么高，但也不是个小块头，脸面脖颈都拾掇得很干净，背心肩带之外发达的二头肌上黝黑发亮的皮色看上去有点像是拉美裔，睁着一双圆溜溜看上去蛮开朗的绿眼睛。
　　“你家长官就是银隼先生对吧？俺昨晚没捞着去聚会，今早可听了热闹话呢！哦对了，俺是花镖。”
　　“花镖？”王耀重复了一遍。
　　“对，花镖。就是斗牛的时候用的那种有装饰的利器，因为俺的祖籍是西班牙。”黑皮肤副官擎起两只手有力到位的做了钩挂花镖的姿势，紧接着像个乡村大男孩儿似的有点害羞的笑着摸鼻尖。
　　“那你一定笑死了，昨晚大家可是喝了个烂醉。”王耀表现得轻松而又漫不经心，就第一印象来说他不讨厌跟前这个看上去像是个朋友的男人。
　　“嘿嘿，是嘛！俺听说斗酒的场面可猛啦！要不是俺运气不好被轮到去下级成员的宿舍查房，俺说啥也不会错过这么难得的精彩……这破岛上有意思的事情实在是太少太少啦！”花镖说话间手势也十分丰富。
　　王耀保持面部表情缓和松弛的状态对着跟前这个一张嘴就噼里啪啦停不下的话匣子，脑内正极力的搜索着昨夜自己奔去海岬时暗中错过的那几个作鸟兽散的家伙的特征和感受。他可不相信这个说得眉飞色舞的家伙会仅仅是因为好玩有趣没头没脑的跑来说这样一番话，或者说，对方表现出来的天真良善根本不像是可能出现在这里并且还活着的家伙。然而直觉中，他总是有种生活不清道不明的偏差感走，总觉得自己的判断似乎是哪里正在或者是将要出错。
　　“是啊，可不是个好地方能用来消遣。”
　　“嘻嘻，你看这都快大中午的了，不如……”似乎是觉察了对方对自己所说的和自己都兴趣不高，花镖腆一脸憨笑的耸着肩膀在指尖小小的做着离开的动作。
　　王耀扫了一眼行伍中的人们，其实他不用瞧都知道那一个个的心里想着的不痛快。既然有人提议，他也不妨先下了这个台阶瞧瞧对方的真实意图。
　　“午休，解散。”
　　看着人员呼啦啦的作鸟兽状散尽，王耀微微偏头示意花镖一同离开训练场。花镖欣然带路，两人一前一后的在街道上走着。
　　“银隼长官还好吗？”
　　“还不就是那个样子？”
　　“喝得很醉？那他可能是真的头很疼。”
　　“头疼？”
　　“嗯……是啊，酒喝多了宿醉是会疼的。”花镖转身望着黑骡子倒着步子走。
　　“是，我还没有被他允许喝酒。”王耀瞧了花镖的表情，大大方方的承认了自己没有什么机会沾酒经验不多的事实。
　　“哇！那可真是……呃，俺的意思是说，你家头儿挺关心你的哈哈哈……”
　　“恐怕是管得太宽吧。”王耀并没有打算跟这个现在还在不知所谓的家伙客套下去的意思。
　　“你是个很直接的人呀！”
　　“所以你来的核心重点是什么？”
　　“诶？”
　　“只是为了寒暄？你还真是太开朗贴心了。”王耀摊摊手。
　　“哎呀……这、这叫俺怎么说呀——俺想见见银隼长官真人……哈哈，有些唐突吧？”
　　“那你可以选择放弃。”
　　“啊？！”花镖显然没有想到这个看上去纤弱里还带着几分苍白毫无威胁和强硬感的小家伙给出的回答能冲到这个地步，只得哂笑着摆手。
　　“那就自己去瞧呗。”
　　“可是……”花镖一脸“你不同意会让我很为难”的样子。
　　“他又不是我开动物园养的鸟儿。”王耀干笑两声，准备在岔道口与人分别。
　　“你是怕俺看见什么吧？”花镖连忙跟紧。
　　“你爱看什么就看什么吧。”王耀又快步转了个方向。
　　“他是不是失踪了？”花镖猛跑几步张开手臂一拢，拦住了黑骡子前后左右所有的去路。
　　“……你什么意思？”王耀眼角瞥过自己身体周边的臂膀，目光神色中顿时温度骤降。
　　“喂！在干嘛呢？那个黑皮肤的——没错，就是说你！拦着本大爷的小孩儿做什么？”
　　花镖抬头，只见一个肤色白里透红汉子正停在四五米以外的路上歪着头一手半叉在腰间。
　　“你上边儿是谁？他招惹你了？”基尔伯特蹙眉咧嘴，带着“和善”的笑容上去跟人搭肩，还不忘手贱的在王耀头上像是摸小狗似的晃荡两下。“怎么一股有西红柿酱味儿？是本大爷缺维生素了吗？”
　　王耀在两人之间仰头瞅着双方的神色，意识到这两人恐怕不是第一次认识了。
　　“你小样儿愣着干啥？这没你事儿，给我去屋里搞定那小公子哥儿，顺便带他吃午饭——赶紧的！下午他还有一大堆东西要学呢！”基尔伯特目光不离花镖，在下面的手推着王耀走。
　　王耀老老实实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