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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边城 ...

  •   “惟洪纪公,惟精惟一,讲宣圣学,育化蒸民,立功不朽,诞敷礼乐,巍巍荡荡,与天比崇。垂教远夷,德可配古之先圣,述道传经,功不逊法门宗祖......”
      慕清圣念着石碑上的赞文,心里突生了许多感慨。他们已经来到了涪州的治所会阳,这里是大周朝的边镇,常常被人遗忘的地方,但又能因为白马山城而被人提起,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以白马负经而来,传圣人之学,教化万民,其功不可谓不大,而有今日之劫,实在令人唏嘘。”
      石碑立在城外的宣圣山下,山上便是白马山城。石碑的周围摆了各类祭品,也有纸扎香烛焚烧过的痕迹,慕清圣听四周的百姓说,自血案发生之后,山城一直有人看守,不许旁人靠近,今日却不见山上有人,想来是已经撤走了。
      “据附近百姓所说,这段时间山上都有人看守,今天怎的未见一人?”顾秋痕问道,这一路他都奇怪,好像是所有人都忘了他们的存在,竟是一点耽误时间的事情都没发生。
      “或许是累了,回去休息了。”慕清圣也不知道在哪捡到了一根没燃过的香,边说边对着石碑拜了三拜。
      顾秋痕已经习惯了他的胡言乱语,没有搭理他。
      “怎么?还不许人家休息啦,可不是谁都像春秋庭的那些人,焚膏继晷,一刻不闲。”慕清圣见身边的人不吭声,反而更来劲了,自顾自的说着。
      “你也不差,几天几夜嘴都没停过,口渴吗?我去给你弄点水。”
      四周无有屋舍,顾秋痕很自然的往山上去。
      慕清圣清楚他的心思,连忙拉住他,低声道:“此时不急,还需再等片刻。”
      顾秋痕向周围望了一眼,轻轻点了下头,然后摊开右手,伸向慕清圣。
      慕清圣把香放在顾秋痕的手上,道:“拜祭完之后,我们一起上山。”
      顾秋痕用真力将香点燃,恭敬的对石碑拜了一下,还未起身,却听见慕清圣道:“冒...冒烟了...”
      “点燃了当然要冒烟。”
      “山上冒烟了!”
      “啊?”
      顾秋痕猛地向山上望去,只见山顶的白马山城正冒出滚滚黑烟。
      “不好!”
      顾秋痕与慕清圣眼神一瞬相交,两人同时往山顶奔去。
      越往山上越见黑烟浓密,焦糊之味也越发浓重。
      两人到了山顶,眼见破败的山城里隐隐有火光透出。
      寻着火光,两人来到山城西北角的偏院,院内一座小楼失了火,火势已经吞没了上两层,最下一层也是岌岌可危。
      眼前情景让慕清圣长舒了一口气,道:“万幸,只是烧了这样一个地方,不过这荒芜之地,怎会莫名起火呢?”
      “此事稍后再想,现在先处理眼前的事。”
      慕清圣看了眼火焰,一脸轻松地说:“小楼独立,若不借风势,火焰难以蔓延,我们就在此地等它烧完吧。”
      “如此不妥。”顾秋痕有其他考量,“火势虽然不大,但黑烟升空,恐引来江湖人士,若来人亦是有心于此,会给我们带来许多麻烦。”
      “这嘛...”
      慕清圣抬头看了看天,又往会阳城的方向望了一眼,慢慢点了下头,道:“此话有理,但要如何做呢?容我仔细想想。”
      慕清圣摇着扇子,来回的踱步,口中念念有词。
      “怎么办...”
      过了好一会儿,慕清圣依旧没有什么其他反应。
      “哼!”顾秋痕此刻心里明白了,冷哼一声,背后彼苍应声而出。
      神器一挥,罡风横扫四方。
      此时,慕清圣身形突然一动,左手按住顾秋痕的手腕,笑道:“我想到办法了。”
      说罢,慕清圣将折扇交给顾秋痕,并让他退到一旁。
      刚刚那一剑,已将火楼从一层斩断,慕清圣此刻饱提真元,引动四周气流,旋聚成风,竟将火楼卷上半空。
      “秋郎,你可看仔细了。”
      慕清圣再催真元,周遭已闻风啸声,无边雄力挤压小楼,片刻之后,小楼难承其力,竟是化为齑粉,连同火焰一起消失,余力四散,周围的建筑也受到一些小破坏。
      “如何?为兄是不是很厉害?”慕清圣拿过折扇,得意洋洋的说到。
      顾秋痕不理他,收起彼苍后,被地上一个小物件吸引住,此物是小楼升空时从中掉出来的,除了这个还有些别的东西。
      顾秋痕走近以后,发现那是一块玉佩,上面刻着一匹雄壮的骏马。
      顾秋痕将它捡起,握着却不烫手,仔细看来,心中突然一怔,此物并非寻常,乃是山城传世信物,为历代城主所有,如今该在纪无殃手中,怎会在此?难道纵火之人便是他?可他为何要烧点这座小楼?
      莫非...顾秋痕想明白了,他紧紧捏住那玉佩,垂下头,轻声叹道:“唉...”
      “秋郎你在想什么?”慕清圣问。
      “无事。”顾秋痕将玉佩收入怀中,面色恢复如常。
      慕清圣此时不知因何事高兴,对顾秋痕的异常也没太在意。
      两人处理完一切,准备往院外走,突然一道雄浑刀劲破空而来。
      二人身形一动,各自散开。
      “高手!”慕清圣暗自提元警戒。
      “大胆蟊贼,竟敢来此放火,还不束手就戮!”
      院外走进一人,武人打扮,肩扛宝刀,观其面目却是俊美柔弱,貌似妇人,与这一身威武雄豪之气格格不入。
      此人身后又有十数人,其中一人打扮的书生模样,面色深沉,步伐轻盈,武功亦是不凡。
      这群人来势汹汹,为首两人皆是高手,不克纠缠啊。顾秋痕紧握彼苍,心中思索抽身之法。
      再观慕清圣,竟是一反常态,盯着持刀之人笑出了声。
      “贼徒找死!”
      刀锋一闪,劈向慕清圣。
      危急之时,顾秋痕来至慕清圣身前,神器挡下杀招,随后顾秋痕催动内力,彼苍大放神华,将夺命之人震退数步。
      “高手!”那人大笑,“这样才有趣味!”
      顾秋痕面色肃然,冷声问道:“阁下何人?”
      “大爷我就是鼎鼎大名的醉岳堂堂主任雨旸,你们这些贼徒竟敢跑到大爷的地盘撒野,真是活腻味了!”
      顾秋痕初入武林,只知道慕容世家、春秋庭、洛嵩剑派这些大派门,哪里听说过远在边陲的醉岳堂,眼前之人更是不识。
      此时慕清圣突然有了动作,他快步移到顾秋痕身边,并向任雨旸掷去一物。
      任雨旸反应迅速,用手一接,大喝道:“还敢暗算我,今日定要你们有来无回。”说罢,看向手中之物,那竟是一块铁牌,上面刻了几个字,不像是暗器。
      “这是什么?”
      “上面有字,自己看啊。”
      任雨旸看了眼,又看了眼慕清圣,然后将铁牌给了那个书生打扮的人,他识字不多,铁牌上所写为何,他看不懂。
      那书生接过铁牌,正反来回看了数遍,随后对着任雨旸耳语了几句。
      任雨旸听后,一把抢过铁牌,正反来回看了数遍,然后对慕清圣道:“你们是什么人?怎么会有春秋庭主的信物?”
      慕清圣摇着扇子,悠然道:“我等自然是春秋庭的坐上宾,不然怎么会有应庭主的信物。”
      “我怎么知道这个铁牌就是真的呢?”
      “哈!”慕清圣笑道,“你不识得,你身边的人难道也不识得吗?”
      任雨旸心里清楚铁牌是真的,他虽然没见过,但他的二堂主可是识货的,只是这一场误会总要有个好的收场。
      “报上你的名号。”
      “在下风流处士慕清圣,这位是我的师弟,无念仙子顾秋痕。”
      “嗯?”任雨旸突然瞪大了眼睛,仔细打量着慕清圣,“原来你就是那个风流处士,不都说风流处士是个老人家吗?头发虽然是白的,但脸长的比我还年轻。这位仙子,看起来倒确实像个仙子。”
      “啧啧啧,我也是久仰任堂主的大名啊。”
      “真的吗?中原武林也有人知道我任雨旸?”
      慕清圣瞧着任雨旸欣喜的表情,觉得他是实在人,便道:“三年前,任堂主单刀直闯春秋庭,挑战庭主应无私,虽未成功,但中原群侠皆被任兄的气概所折服啊。”
      “年少轻狂,年少轻狂...哈哈哈...”任雨旸笑道,“应庭主有大恩于我,不记前嫌,帮我创立醉岳堂,他才是真正令人敬佩...”
      “咳咳...”那个书生模样的二堂主轻咳了两声,任雨旸马上不说话了。
      “在下李思道,草字行之,是醉岳堂的二堂主,两位大侠有礼了。”
      慕清圣恭维道:“原来是任堂主的智囊,失敬失敬。”
      “岂敢。”李思道说,“自两个月前血案发生之后,山城便是这般残破景象,二位大侠今日怎会来此呢?”
      “这嘛...自然是受春秋庭之请,来此调查山城血案啊。”
      李思道皱眉不应,旁边的任雨旸道:“原来是误会,我们看到山城里有浓烟,所以跑过来查看,还以为你们就是放火的贼人,唉,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
      “此事也不能怪这任兄,怪只怪这火起的蹊跷,我们也是见山城起火才赶上来的,但晚了一步,没发现什么蛛丝马迹。”慕清圣侧过头问顾秋痕,“秋郎可有什么发现吗?”
      顾秋痕捂着胸口,轻轻摇头。
      李思道想着两人话,倒也没什么问题,便道:“既然都是误会,不如先回醉岳堂,二位初来西南,让我等一尽地主之谊。”
      “对对对,我们一块喝两杯,处士大名我是知道的,叫太白后身,我也有个名字,叫什么伯什么来…”任雨旸挠挠头,看向李思道。
      “咳,伯伦再来。”
      “对对对,伯伦再来,就是说我比那个什么伯伦还能喝。”任雨旸催促道,“走走走,我们赶快走,这两天行之管得紧,都快馋死我了。”
      慕清圣无奈的看向顾秋痕,顾秋痕往前走了两步,对任雨旸道:“且慢,我尚有一事想请教任堂主。”
      “什么事?”
      “我听附近百姓说,山城遭难之后,便有人昼夜守在山城外围,堂主可知那是哪方势力?”
      “那些都是我醉岳堂的兄弟啊,应庭主让我这么做的,怕是有人毁坏证据。”
      “嗯,庭主深思熟虑。”顾秋痕又问,“为何今日不见有人把守?”
      “我醉岳堂的兄弟在这里守了很久,都很累了,今天刚好让他们回去休息了。”任雨旸道。
      “这...”
      “好了好了,有什么话,一边喝酒一边谈。”
      任雨旸说完,不给众人反应的时间,大摇大摆地往院外走。
      “唉!”李思道叹了口,“他为人就是如此,虽然任性妄为,但也是古道热肠,心存侠义,二位切莫怪罪。”
      “二堂主言重了,任堂主是真性情,我们又怎会多心呢。”顾秋痕道。
      “如此便好,二位随我来吧。”
      李思道在前面引路,慕清圣两人跟在后面。
      “此处不再留人看守了吗?”顾秋痕问。
      李思道回答:“春秋庭派人探查了好几次,此地已无可用的线索,所以就没有看守的必要了。”
      “没错。”慕清圣抢在顾秋痕前头开口,“既然没有可用的线索,再在将此地封锁也显多余,山城非是无主之地,纪无殃尚在,我等也不便过多干涉。”
      慕清圣的话说的在理,顾秋痕不再多想,跟在众人一同下山,往醉岳堂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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