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护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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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着时间，思追他们应该已经安全抵达了他们之前商讨的安全区域。
那块地儿守卫的，都是金凌本人认可的信得过的修士，大部分从小看着他长大，某些年老体弱胜任不了工作的，便让自家儿子或是家中年轻力壮的男丁替代，论忠心耿耿程度，这些人丝毫不需要被怀疑。
若是思追他们可以安全抵达，这个计划便成功一小半了。
温菲神经紧绷着追住蓝曦臣，顺着方才那伙人的反方向走。
御剑的话，目标过于庞大，他们只能靠双腿慢慢摸索，一点点寻觅着林子的具体位置。
长途跋涉，温菲前世并没有少干过这类事情，原装的那副壳子论体力也与普通男子差不离。
但，那也是从前了。
远方，天空渐渐被一阵暗色淹没，沿边的道路本装了灯笼，防止走过的人出现安全问题，但随着二人渐渐逼近林子一带，沿途的灯笼也愈来愈少，到了入口，仅仅剩了几根细细的白烛，跳着豆粒大的光勉强照明，光亮所及视线范围极小，若是多人同行，只能看清楚离自己最近之人的脸。
“怕是畏光。”
温菲小声道。
蓝曦臣没有说话，盯着黑暗的树林深处沉思片刻，伸出左手，示意温菲抓住他。
后者只犹豫了一下便伸手抓得紧紧的。
门口设了禁制，他们在外面看了半天，除了随着树叶悉悉簌簌一路蔓延过去的黑色外，一无所获。
不可强行破禁，他们此次前来也只为了勘测方位，既然已经寻到，先前定的一个小目标便算完成了。
他又凝视片刻，轻声道：“此地不宜久留，我再探察一番，无碍的话我们还是先出去，尽早与思追他们会和。”
“好。”
然而这个“好”字刚出口，便被一阵红光截在了半路。
二人瞳孔骤缩，蓝曦臣手疾眼快拔出朔月，左手下意识收紧，将女孩一把捞起放在自己的背后。
“谁？！”
无人应答。
他做了一个“嘘”的手势，轻轻松开手，示意温菲留在原地莫乱动，随即便抬脚前往红光方向察看。
温菲屏住呼吸，手指边搭上思音的剑鞘边摩挲，边紧张地目送蓝曦臣离开。
其实还有一点。
方才那抹红光刚出现时，她便嗅到了一阵淡淡的，奇异的香气。
不同于蓝曦臣身上经年的古朴檀香味，这香气特殊，若是再浓烈些，甚至有些鼾人，可竟觉似曾相识。
她正想着，忽觉眼前一黑，被一只冰凉的手捂住了嘴。
几乎同时，思音出鞘，剑气凛冽，飞速震开了那片瘆人的凉意。
先前需要仔细辨别才能识得的香气霎时间浓郁，她飞速闪身，下一秒，思音锋利的剑刃便抵在了偷袭者的脖颈处。
然而，她惊恐地发现，自己此前与这人搏斗，竟不知何时，离开了之前蓝曦臣叮嘱她原地待命的范围。
“啧。”
熟悉的声音打破了静寂。
她手迟疑片刻，便让那人脱了身。
没有再动，温菲只惊愕地盯着刚刚被她制住的那个人，那个人也没有要逃跑的意思，安静地站在夜色中。
过了几秒，那个人影抖了抖身体，竟在她眼皮子底下一寸寸舒展开筋骨，变高变壮，化身为一名高大的男子。
他带着一副面具，在先前的搏斗中被砍了半边，然而凭着半边脸，也足以让她认出此为何人。
“惊喜吗？”
男子噗嗤笑了一声，几近自言自语道：“要把你引过来还真不容易，要是我反应慢点，怕是还没见着你便破相了。”
温菲神色凝重地顺着他手的方向看去，对方点了张明火符，细细望，白净脸颊上确实多了一道小小的红痕在渗血。
“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你猜。”
语气轻飘飘的，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慵懒气息。
男子轻轻笑了声道：
“算起来，我们也有十多年没见了吧。”
“重点不是这个。”
少女神色一凛，瞬间，思音剑尖便虚抵在了男子喉结处。
“说，你为何会在此处。”
男子被她那么一指，瞬间失落了下来。
“温菲，那么久没见，你就那么对待老朋友的么！”
那语气听上去委屈至极，听得她一阵头皮发麻，加上男子身上如同香粉瓶打翻般的醉人香气，两两融合，更是让她觉得头疼几分。
温菲烦躁，将剑指的离男子更近了些，试探道：“莫非，你也参与了此事？”
“......”
男子几乎汗颜：“大姐你先把剑放下，你在说什么呢我完全听不懂啊！”
见他确实一脸茫然，她犹豫几秒，缓缓垂下手臂，将思音收了回去。
“认出来了吗？”
男子看上去很高兴，一把将残破的面具揭下。
面具下覆盖的半张脸却是与另一半的全然不同的光景，本露在外面的，光洁平滑，刚刚重见天日的则是布满了蜿蜒如蛆凸起的疤痕，被复杂的花纹所遮盖。
“还是留了好大一块疤。”
温菲看着，心情有些复杂。
虽然清楚如此严重的伤势不可能会好彻底，但看本来那么完美一张脸被迫爬上这些丑陋的痕迹，说不惋惜定是假的。
“嗯。”
男子应了一声，又重新将半张面具戴了回去。
“不过多亏了你，不然我怕是早死了。”
“许久不见，本来可以好好叙叙旧的，不过这儿实在不是一个叙旧的好地方。”
话音未落，男子忽然腾空而起，只是眨眼瞬间便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中。
“来日再会。”
目送男子离开，她愣了半晌，突然撒开腿，几乎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开始寻找原来在的那块地方。
所幸离得不远，温菲率先看到的是那片熟悉的白色身影，她走上去，那个身影也恰好转过身，二人四目相对。
蓝曦臣的眼尾略微带着红色，洁净的眼白也不知为何，漫上了一小片纵横交错的血丝。
她心下一惊，思音入鞘，强作步伐轻松状，走过去道：“抱歉，刚刚出了点状况，我.....”
几乎是在话语出口的瞬间，她藏在背后的右手便被一下捉了去。
手心里密密麻麻的，全是渗着血的伤口。
“思音太久未用，力道没控制好，不小心被连带着的剑气伤了些地儿。”
见蓝曦臣没说话，她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不碍事。”
心虚的解释完，她试图抽回手。
未果。
相反，她觉得那只攥住她指尖的手，力道又大了几分。
蓝曦臣沉默了几秒钟，嘴唇动了动，道：“就一会儿。”
“……什么？”
温菲愣了几秒，才意识到蓝曦臣为何意。
“真没事儿，小伤，我自己不小心。”
“小伤？”
男人看着他，自顾自地重复了一遍。
“那你觉得，什么是大伤？”
“啊？”
“是不是一定要整只手都废了，才是大伤？”
蓝曦臣低着头，一边拿着干净布条帮她做简易包扎，一边语气平静地说着。
温菲嘴张了张，如同哽住了般，竟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许久，她轻声道，对不起。
其实那时的她，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要在那时候说出那三个字。
对不起什么呢。
对不起，我不应该擅自跑出去。
对不起，我让你担心，让你看起来那么难过。
虽然在她说了那三个字后，蓝曦臣看上去，似乎比之前看上去更加难过。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护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