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心劫》神来

10、第十章 却邪的请求

　　天刚黑，又开始下雨了。秋雨乱纷纷，敲落金桐叶。
　　我居住的有仪阁在皇城的最深处，第一层是书房，房内房外皆有楼梯直通二层寝殿。寝殿外是一圈游廊，在那里可以俯瞰皇城夜景。却邪经常用法术避开楼下侍卫的眼睛，自来熟的落在游廊上等我，今夜也是一样。
　　他换了一件白面红里的衣裳，撑着一把八十四骨油纸伞，伞上绘有十里长亭柳林葱笼。他把伞收在一旁，坐在我窗边小几上若有所思，看来是有事想问我。
　　我把阿委支了出去。
　　却邪问我：“你拿我当兄弟吗？”
　　心里烦闷，和却邪聊聊天倒也不错。我无奈的看着他：“当。”
　　他失了往日的神采，垂下眼看茶杯里漂浮的茶叶：“我也是迫不得已，只有你能帮我了。”
　　“你遇到什么难处了吗？”
　　“斗胆一问，不知小凰儿可有心仪的男子？”
　　我身子一僵，这个问题甚是触动我心。我曾经偷偷喜欢过重梧，后来他为了闭关与我逐渐疏远，我也就渐渐淡了这份心。
　　“咳，我为何要告诉你？”
　　“为了你以后的终身大事。”
　　我摇摇头：“没有。”
　　他激动的跳起来：“可曾婚配？”
　　虽然有人来提亲，但都被重梧推了。理由是他觉得那些人没什么本事保护我，怕我受欺负。我很多时候都觉得我所有的姻缘都要断送在他身上。
　　“没有。”
　　他抬头看着我，双眼放光：“邀战，你喜欢幻明吗？”
　　我一口茶险些喷了出来。
　　“本帝不能与外族通婚，所以，这是不可能的。”
　　“不行，”他一脸急切的抓住我的衣袖，“邀战，只有你能救我。”
　　我被他这个动作吓得一怔，往后退了退。
　　“你若不喜欢幻明，我就……”他赶紧松了手，脸上的表情开始扭曲，话涌到喉咙又被硬生生咽了下去。
　　我又往前挪了挪。其实我已经在心里想了一个最坏的答案――可能幻明苦苦追求却邪，让却邪苦不堪言。而却邪为了摆脱幻明的纠缠，千方百计想让我和幻明在一起。
　　“这……”我面露难色，“我只能嫁给族内人，要不你换个女神仙试试？”
　　“不行！”他激动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必须是你！或者……重、重梧也行。”
　　让重梧喜欢上幻明？那还是我算了。我看着眉毛快要拧成麻花的却邪，试探性的问：“到底怎么了？”
　　他长叹一口气，无精打采的坐下来大杯大杯的灌着茶水，之后无奈的用手撑着额头。宽松的衣袖随着他的动作滑落，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肌肤的纹理在烛光下如细碎的花纹。
　　“我和幻明是生死之交，圣玉是他心尖上的宝贝。如今你们百鸟洲有难，他虽然难以割舍圣玉，还是以人命为重。可是他打算把圣玉送走后――自裁。”
　　听此消息，我斟茶的手一抖，茶壶从手里滑落。却邪眼疾手快，立刻伸手接住。
　　“我不想让他轻生，所以想让你们结为连理。这样他心里有了挂念，就不会轻生了。”
　　我想象了一下幻明手持长剑自刎，鲜血淋漓的场面，觉得很难受。我尚如此，何况和他情同手足的却邪呢？可是世上女子千千万，却邪为什么偏偏选我？
　　“这么多年来，只有你一个女仙能近他身。我能感觉到，他对你还是有些动心的。”却邪仿佛看穿了我的心事。
　　“那……重梧也是？”
　　“这个，”却邪又露出了久违的狐狸笑，“开个玩笑。但是若能成了，或许也是对欢喜冤家。”
　　我面红耳赤的用手指敲着桌面：“可是我不能和外族通婚。”
　　“这你放心。幻明的本体别人不知道，我可是知道的。”他露出自信的微笑，“况且与尊神联姻，也可为百鸟洲壮大势力。”
　　最后一句话，说的我颇为动心。如果我真的和幻明结为连理，即使重梧背叛了我，我也无所畏惧。如果没能成功，和他做个朋友，不教他轻生，也是好事。
　　我觉得有些尴尬，只好把目光对着天花板：“可是我不一定喜欢他啊。”
　　却邪“噗嗤”一声，如炬目光看向我：“我问你几个问题，就知道了。”
　　我“啊”了一声，半信半疑的看着他。他目光直直的看着我的眼睛，仿佛要看透我心中所想一切。那一瞬间我眼神不由自主的飘到其他地方，生怕他是一个会偷窃心事的盗贼，把我彻头彻尾偷成一个透明人。
　　“这样吧，我就问你――幻明长相如何？”
　　“容华绝代，举世无双。”
　　“人品如何？”
　　“温文尔雅，谦虚有礼。”
　　“地位与武功如何？”
　　“无可挑剔。”
　　他笑得桃花朵朵开，好看的虎牙调皮的露出来。
　　“这样的夫君，你还等什么啊！小凰儿，你就认了吧――照你们这个样子，就算你现在不喜欢，以后也会喜欢。”他不紧不慢的摇着扇子，悠然道。
　　我干笑：“我们怎么了？”
　　“那天，他直呼你名字了吧？”
　　他看见我惊讶的表情，解释道：“其实，昨天他都告诉我了。”
　　我：……
　　“你知道吗，我做过一个梦……”思忖许久，我还是把这些天的梦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却邪。
　　“哈哈，如此甚好！看来你们姻缘天定，是我白费力气了。”
　　他笑得狡黠，露出那颗小小的虎牙：“小凰儿，你真是帮了我大忙，我很感激你。”
　　他朝着门边一伸手，来时那把油纸伞变得干干净净，缓缓落到他手上。他双手捧着伞，十分郑重的递到我面前：“这伞是刚刚才买的，送给你当做信物。”
　　“你等等，我也有东西要送你。”我接过他的伞，打开梳妆盒取出一块鲜红的玛瑙递给他。
　　“这是我小时候和父皇去玉山拜见西王母时从山脚捡的，收了好多年了，觉得和你甚配。”
　　他把玛瑙对着烛光眯着眼睛看了看，珍重的收到袖里：“好看！像我，我很喜欢。”
　　窗外的雨停了，却邪便告辞了。
　　阿委从屋外进来，疑惑地看着却邪送我的伞。
　　“女帝，奴婢记得咱们宫里没有这把伞啊。”
　　“那是却邪上神送我的，收起来吧。”
　　她“啊”了一声，嘟囔着说：“哪有送人伞的，多不好的兆头。”
　　我心头一惊。
　　伞，就是散啊……

作者有话说

　　更新……脱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