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花辞记》流风鸢尾

3、鹿百川的第一次爱而不知

　　“沿着你皮肤纹理
　　走过曲折手臂
　　做个梦给你”
　　——郭顶《水星记》

　　曾经有一份真诚的爱情摆在我面前，我没有珍惜，等我失去的时候我才后悔莫及，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

　　如果上天能够给我一个再来一次的机会，我会对那个女孩子说三个字：我爱你。如果非要在这份爱上加上一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
　　------许明扬

　　即将步入工作的鹿百川，现在正站在高中校园一隅，环顾四周，教学楼清晰的映入眼帘，沉寂的似一座空城。

　　此刻的鹿百川就像大海中的一粟，渺小似一粒尘埃，没有一个人能看见她。伴随着下课铃声响起，教室里的同学一窝蜂的涌出，直奔厕所而去，喧嚣声顿时划破了校园的寂静。

　　随之鹿百川的心也揪了起来，她好像知道了自己在这里的缘故，似是在找一个人，有一个故事还缺一个句号。

　　鹿百川望向许明扬所在的教室，细数那个方向的人来人往，怀揣着那一份侥幸，期盼着下一刻能看见他的身影。她想和他解释，想和他和好，想和他说说话。

　　鹿百川没有等到他，她从梦中惊醒了。

　　开始怀恋许明扬是在鹿百川高二的时候，她总是在每个课间溜溜达达的往厕所的方向去。

　　他们所在的教学楼正相对，出了教学楼往厕所的方向是他们唯一能遇上的交集线。鹿百川不是总能在那儿看见他,但也不是一次都见不着，偶尔会留个背影给她，也会有擦肩而过，运气好的时候还能正面相对。

　　那个时候的鹿百川，青葱岁月，还没有勇气能对许明扬开口说话。她不禁这样想，即便是在梦里，她就能有那个时候不曾拥有的勇气了吗？答案是未知的。

　　鹿百川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从小镇初中考进了县城高中，那是她第一次去到那个小县城，一切对她来说既惊喜又陌生，极具挑战性。

　　所幸的是，在朋友的陪伴下，她开始慢慢的融入了高中的生活。她不知道的是，有那么一个人将从此占据她心灵深处的一隅。

　　那个人就是许明扬，开学的时候，他只是安静地坐在最后一排最角落的位置。鹿百川就坐在离他不远处的斜前方，如果不是那次许明扬被点名起来回答问题，她依然不会知道后面有个学霸级别的人物的存在。

　　命运弄人的是，鹿百川坐到了学霸许明扬的后面。

　　上课的时候，她只能盯着许明扬的后脑勺浮想翩翩。下课的时候，趴在桌上望着许明扬拿着铅字笔奋笔疾书。

　　鹿百川观察了他好久，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回过头，和她打过一声招呼，说过一句话。在鹿百川的印象里，他总是穿着一件黑色运动外套，标牌那里绣着一个黄色的logo。

　　终于有一天，鹿百川鼓起了勇气，伸出了那只邪恶的手，推开了鹿百川与许明扬此生相通的大门。

　　“你只有这一件外套吗？为什么你每天穿的都是这件外套啊？”为了避免尴尬，鹿百川已经做好了甜蜜攻势和死皮赖脸的心理准备了。

　　如果他凶她，她就展开甜蜜攻势，伸手不打笑脸人嘛。要是他直接不理她，她就可以假装死皮赖脸缠着他，毕竟冷场是一件很尴尬很丢人的事情。

　　“没有啊，我每天都有换外套啊！”

　　“那我怎么看你每天都穿的这件黑色的外套啊？”

　　“我所有的外套都是黑色的，不过不是同一件。”

　　许明扬对鹿百川的影响之深，以至于鹿百川有一段时间只穿黑白灰的衣服。

　　鹿百川给许明扬取了一个女性昵称，每当她叫他的时候，他都会欣然接受。那个时候的她还不知道，原来那就是被宠溺的感觉。

　　有女同学当着她的面给许明扬阿尔卑斯糖的时候，她会吃醋。许明扬把糖递给她的时候，那颗糖在她心底整整化了一节课，以至于让那个年纪的鹿百川只吃阿卑斯的糖。

　　高中的第一个打雪仗的季节，拜市场阿姨所赐，鹿百川第一次穿了一条肉色打底裤，可能在许明扬眼里，那只是一条肉色丝袜。

　　教室里不论男女，腿上都裹着从来不穿的校服外套，许明扬的那件此刻正在鹿百川的腿上。虽然嘴上一边嘟囔着鹿百川怎么穿的这么少，一边还在不停的给她找外套。

　　吃饭的时候，鹿百川站在许明扬的前面，清楚地听见了许明扬说的那句，“你今天真漂亮。”

　　鹿百川喜欢吃草莓，许明扬就会给她买草莓味的阿尔卑斯糖，其实她也只是随口一说，恐怕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的喜欢。
　　她们的故事不能绕地球三圈，但却在鹿百川的脑子里不知道绕了多少圈，总也挥之不去。
　　她们之间也发生过很多小插曲，很多不愉快，但是神奇的是，那些鹿百川都想不起来了，而许明扬对鹿百川的掏心掏肺，她却都能记得清楚。

　　分班之后的鹿百川以为可以就此画上一个句号，许明扬却在每个晚自习过后，等待她。

　　鹿百川开始了自我迷失，她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该当如何，她选择了逃避。

　　她亲手推开的那扇门由许明扬的最后一个不完整的拥抱给关上了，那也是许明扬唯一的一次触碰。

　　那时的鹿百川还不懂，只听见室友说许明扬在宿舍楼下等她，他买了她最爱吃的草莓，想要一个拥抱，鹿百川像是受了惊吓的马，落荒而逃，她们的故事由这个不完整的拥抱就此结束。

　　可能许明扬还有些未说的话，但是都无从可知了。

　　那个时候的爱情不光鲜不亮丽，却是在最无畏的年纪，活出的最真实的自我。

　　谨以此文纪念早已远去的许明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