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伤的秋千》》素远

4、第4章

　　“秀生你要记住，任何事物都有两面性，所以不可以只看表面哦。”夕星抱着年幼的秀生坐在秋千上。
　　“妈妈什么是两面性？”秀生睁着圆圆的大眼睛望着他。
　　“就是好的一面和坏的一面，真的一面和假的一面。”夕星笑了笑又说，“有时候你不能只以为眼睛看到的就是真的，他往往会和你想的不一样。”
　　“我懂了妈妈，就像有的花儿看起来很漂亮，可是一点儿都不香。”
　　“秀生真聪明。”夕星宠爱地将脸贴到秀生的额头上。
　　“呵呵呵！”妈妈夸他聪明，秀生清脆的笑声响起来。
　　风吹着树叶沙沙响，秋千摇晃着，一片片的叶子飘落下来，秀生的视线模糊了。
　　“妈妈？”秀生望着夕星的脸，如此近却看不真切，他抬起小手捧着母亲的脸，再一看，手掌满是血。
　　“啊——”秀生尖叫一声从梦中惊醒。
　　“秀生，秀生？”因为修平时夜里常常要陪着秀生玩耍，所以还没有睡下，第一时间赶了过来，焦急地敲门。
　　“……”秀生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直直地发呆，惊魂未定，胸口起伏着，口中念着：妈妈。
　　“秀生发生什么事了？”修在门外问。
　　“……”秀生拉起被子盖住头，躲在被窝里蜷缩起身体，颤抖不止。
　　“秀生。”修没得到回应用力踢开门快步走到床前，“怎么了秀生？”掀开被子，秀生背对着他。
　　“好了，好了，别害怕。”修轻轻地拍着秀生的肩膀。“有我在，别怕。”
　　“……”秀生的情绪慢慢稳定下来，身体已经不再发抖。翻身看着修，用一种充满仇恨的眼神瞪他，修在他眼神里还看见了倔强和恐惧。
　　秀生发疯似地一口咬在修的手臂上，修一声不吭地忍耐着：“以后你都不必独自承受了……我会陪在你身边……”修紧搂着他。
　　“……”秀生脸颊滑下泪珠，他有种放声大哭的冲动，但是他的倔强不允许，因为他早已习惯了忍受这种恐惧，忍受这些血腥的回忆。
　　“不要怕，有我在，有我在……”修继续拍着他的背安慰他，“没事的。”
　　“……”秀生缓缓松了口，闭上眼睛，放弃似的枕在修的臂弯里，呼吸慢慢平静。
　　“……”冷漠也好，欢快也好，不论哪一面的秀生在修的眼里都让他心疼……看着秀生渐渐入眠，修也踏实了。站在门外的三人默默地看着这一切，不去打扰，修关门从秀生房里出来时，师父带他到前厅上药。师母和秀然回了的房间，因为秀生这种状态已经持续了许多年，他们每次也是想办法让他平静，这次修做得很好，大家都安了心。在秀生和秀然还小的时候，为了不让秀生的激烈情绪影响到秀然，夫妇两人很早就把两兄弟分了房间。
　　秀生没有像以前那样赶走他，是默许了他的举动吗？是不是说明多少接纳了他一点呢？究竟遭受了多大的痛苦，让秀生至今仍然噩梦连连？修忘记了疼痛，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我看得出你的目的并不是学医，那么长时间了有些简单的药材都还分辨不清，若真心想学，就不会只是现在这个程度。” 玉大夫一边为修处理伤口一边与他单独谈话，“不过，我也看得出你对秀生和秀然的照顾并不是虚情假意，所以才放心让你住在我家里，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现在还不能告诉您，不过我可以保证绝对不会伤害你们。我的目的是让秀生成为我的妻子。”修端正地坐着，一反平时嬉皮笑脸的常态，非常严肃地说，“而且非他不可。”
　　“……”这一点明眼人多少都能看出来一些，玉大夫试探性地问“你没糊涂吧，秀生和你一样是男人，而且你不嫌弃他的……”他摸摸自己的侧脸，示意秀生脸上的瑕疵“恐怕……”
　　“师父！”修打断了他的话，“不瞒您说，我早就知道秀生秀然是血石族人，对于血石族的人来说，他们就根本不可能会有瑕疵，更何况不管秀生是什么样子，我的决心不会改变……”
　　“你竟然知道秀血石族人。”按道理来说修这个年纪了解血石族人的可能性不大，“你是想威胁我们吗？”修的身份果然不简单。
　　“如果我打算用这个作为威胁，何必浪费那么多时间等到现在，我可以第一时间告发你们，若我真的这么做，现在药堂还在吗？”
　　“你说的没错……可是单方面的感情是不会有结果的。”他也希望修能早日明白，不要自讨苦吃，“你既然知道秀生是血石族人，就该明白他的处境，你也会被连累，会有生命危险。”
　　“既然我决心留下，就不怕这些，只是请师父答应我，不要告诉秀生我知道真相这件事，我和您一样希望秀生和秀然能平平安安过日子，请您放心，我定竭尽所能保护他们。”修说得诚恳。
　　“事到如今我还能说什么？”从一开始修就知道真相，如果不是真心，他的确没有必要费尽心思讨秀生的欢心，“我只盼着他们能有个好归宿……你要好好待秀生才是，他经历了太多痛苦，再也受不住任何伤害。”
　　“我明白，师父。”修点头。
　　“……还有一件事我不得不提醒你。”其实他一直都在观察修的表现，是时候了，对修的考验也差不多了，有些事情不说明白到时候铸成大错就为时已晚了。
　　“您说。”
　　“在没有秀生允许的状况下你绝不可以强求与他有肌肤之亲，我是指白天的秀生。”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师父担心我会对秀生图谋不轨？”就算再喜欢秀生，他也很清楚血石族人的体质，他根本不可能乱来。
　　“我担心的是更加重要的，为了保护他们，假胎记上涂了毒药，如果你不注意就会中毒。毒药对血石族是无效的，是用来对付歹人，虽然不是致命毒药，但是也能让人昏睡好几天……”玉大夫缓缓地说着。
　　“我懂了，因为晚上的秀生根本不知道，只有白天的他知道毒药这件事，我担心万一他和你靠的太近。”意思就是说如果是他对晚上的秀生出手，他不反抗，但是自己会中毒，白天的秀生如果原意和他亲近就会卸去那些假胎记，原来是这样。幸好他并没有什么非分之想，修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如果自己中毒了，岂不是大家都知道自己对秀生图谋不轨吗？肯定会把他赶走……看来也不能小看普通人族，他们虽然没有皇族人的灵力，也没有血石族的特殊体质，但还是足够小心谨慎的……师父不愧是卖药的老先生啊……
　　“嗯。”他点点头，继续解释，“血石族是双性人，一生只有一次孕育生命的机会，他们把贞洁看得比生命还重要。在十五岁左右身体才慢慢发育完整，如果他们失去这个机会，永远都不会再有孩子，会让他们难以承受。”
　　“……”修的脑海里浮现夕月死前的疯癫模样，如果不是因为失去了腹中的孩子，他怎么会那么痛苦，他不想看见秀生也变成那样。
　　“所以血石族有一个传统，婚前不能与对方……。”
　　“师父，我明白。”十年前看的一些关于血石族的书，这些内容涉及不多，他也没有什么印象，只知道血石族是双性，纯血石族人与异族人结合孩子的性别会分化；每一个血石族人的头发都有不同的香味，在怀孕期间香味会消失；血石族最大的特点就是百毒不侵；伤口有自动修复能力，所以皮肤接近完美；以及身体触感的极限化……
　　还有一个是从母后那里听说的血石族最大的秘密，血石族人的血液有长生不老的作用，母后当年喝过夕月的血，但是后来也发现不是每个喝过血石族人血的人都能长生不老，但是母亲却很幸运，这说明血石族人的血液的确有长生不老的功效，但是谁的血液有这个能力却不知如何分辨，书上也没有记载……这么说来……秀生和秀然的血液极大可能是有长生不老的功效，如果这是真的……那么他们的处境就更加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