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伤的秋千》》素远

2、第2章

　　修终于开始了新的生活，不再四处漂泊，去血石族的计划只能搁浅。
　　秀生的冷漠让他心情难以平息，他在思索要怎样才能取得秀生的信任。住在这里的第一个晚上他辗转难眠，所以很快察觉到门外的动静。
　　“殿下。”黑衣人在门外用极轻的声音喊。
　　修打开房门，环顾四周说，“进来吧。”
　　“殿下，您真的打算常在这里吗？”他行礼后询问。
　　“嗯。是的。既然你来了，顺便告诉他们，以后没有我的传话不要擅自靠近这里的任何一个人，绝对不能让他们知道我的身份，以后我不方便使用灵力，你们暗中保护他们，但不要让他们发现。”
　　“属下明白。可是，皇后陛下那边……”
　　“尽量隐藏行踪，若有异样，格杀勿论。”若母后发现秀生和秀然的存在后果不堪设想。
　　“是。”领命后他退出房间，消失在黑暗中。
　　“啊——”屋外突然响起一声尖叫。
　　修第一时间赶去。“什么人？”
　　只见一个人身穿白衣，长发披肩，抱腿蹲在院子里，看见修走过来他叫喊得更响亮，“秀然——有坏人——快来救我——秀然——救命——”
　　“……”声音是秀生的，虽然院中有灯笼照明，但对方的头发遮住了脸，修不能确定，一时无措。
　　义父义母和秀然披着衣服赶了来，“哥哥，发生什么事了？”
　　“秀然，刚才我看见了一个可怕的黑影子，从院子里跳到围墙外面去了，然后这个人，这个奇怪的人突然出现在这里，我好怕。”秀生怯生生地躲在秀然身后。
　　“你看见的是一只猫。”秀生站起身露出了脸，修竟然没认出来，大半夜不睡觉在这院子里做什么？难道是要监视他？不过好像哪里不对劲……修继续对其他人解释，“刚才我听见一声大叫就赶紧跑了过来，为什么秀生不认得我？”
　　“哥哥，那是一只猫，别怕。”秀然拍着秀生的背安慰他。
　　“……”修无法理解眼前的一切，秀生的举止与白天截然不同。
　　“哥哥，他是新来的，义父的学徒，不是坏人，从今以后和我们住在一起，你又多了一个朋友哦。”秀然说。
　　“朋友？”秀生听见这个词眼睛就亮了。
　　玉大夫和妻子一同安慰秀生，他竟然忘记这件事情了，应该事先向秀生和修打个招呼，“他叫修，以后你要好好和他相处。”
　　“……”秀生歪着脑袋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修一番，这才安心，从秀然身后一步一挪地走出来，来到修面前微笑着对他说：“修，你好！我叫秀生。”
　　“……”这是在做梦吗？修回答：“你好！”
　　“因为哥哥小时候受到过严重的刺激，所以有人格分裂症，白天和晚上是完全不同的个性，晚上的哥哥记忆还停留在六、七岁的时候，而且多年来义父也尝试治疗，都没能治好，所以……”秀然明白修的吃惊，赶紧解释清楚。“请修大哥谅解。”
　　“原来如此。”修明显比较喜欢晚上这个，这才是秀生真正的模样。
　　“这下好了，有人可以陪我玩了，呵呵。”秀生回头对秀然说，可是义父却说，“这怎么可以，白天修要工作，你不能缠着他晚上陪你哦。”
　　“哦。”听义父这么说秀生的情绪明显低落了。
　　“没关系，我很高兴能陪陪秀生。”修说。
　　“他人真好。”秀生悄悄地对秀然说。
　　“……”秀然想起白天哥哥的态度不禁一笑，“那你们两个好好相处吧，啊~~这么晚了还被你吵醒。”说完伸了个懒腰，拉着义父义母回房间睡觉去了。
　　“快来，快来。”秀生跑到小池塘边上，朝修招手。
　　“怎么了？”
　　“向你介绍我的朋友，你看。”秀生指着小池塘里的鱼儿，“是不是很可爱？”天太暗，只见几个小黑影在池塘里一动不动“它们在睡觉，我们得轻声说。”
　　“嗯。”修附和着点头，这些年秀生到底过着怎样的生活？
　　“还有呢，天上的月亮也是我的朋友，我每天都跟她说话，我昨天还对她说请她带多一点的朋友给我，她真的把你带来了，真好！”秀生望着修，觉得这个人很特别，看着看着忽然把他拽进自己的房间。
　　秀生把烛灯拿近，仔细瞅着修的头发，还伸手摸了摸，“你的头发怎么和我们的不一样，是红色的。”
　　“因为我的母亲是红色的头发。”秀生靠得很近，修能闻到那舒服的清香。
　　“岚也是红色的头发。”秀生放下烛灯趴在桌上望着修。
　　“岚？”
　　“岚也是我的好朋友，不过，他和爸爸妈妈一样都离开了，很久以前就不见了，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哦。”修明白他所说的离开应该就是死了的意思，一定也是那次灾难中受牵连的人。可是岚这个名字他好像听说过。
　　“你给我讲讲你们那边的事情吧，你从哪里来的？外面是怎么样的？我只能在晚上醒来，义父不许我出门，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有许多许多故事，可以慢慢讲给你听，因为我去过很多地方。”修开始吊人胃口。
　　“快说快说。”秀生上钩了，双手拉着修的手腕。
　　“从哪里说起呢，让我想想……嗯！先说布莱依族吧。”布莱依族是他最了解的所以先说这个，皇族和血石族的事情尽量还是避免提起，“他们生活的地方到处都是沙土，水很少，那边的人很会模仿，比如说我的动作和我的声音，他们都能模仿得很像，如果你不看本人的样貌，根本无法分辨到底哪一个是真的哪一个是假的。他们还很会做小东西，各种各样的工具……”
　　“哇，好像很厉害。”秀生从未见过这样的人，他想如果有机会见识一下就好了。
　　修陪着秀生一直聊到他睡着，把秀生哄睡着后自己才回了房间。
　　第二天早上秀然来敲门，“修大哥，起床了，吃早饭。”
　　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睡过了头，原本打算第一天好好表现，修赶紧翻身爬起，跟着秀然去洗漱，到了客厅很不好意思地坐下。
　　“如果你不适应我们家的生活现在就可以离开。”秀生看不惯懒散的人，他捉摸不透修到底有什么目的。
　　“抱歉！下次不会了。”秀生晚上的热情和白天的冷冰冰，这一种冷热交替的确需要习惯。
　　“好了，吃饭吧。”其他三人都明白修的为难之处，义父拿起筷子夹菜转开话题，“赶快吃了工作。”秀生也不再说什么。
　　“哦。”修跟着拿起碗筷毫不客气地吃起来，一边吃一边望着秀生笑了，秀生明明有那么可爱的一面，自己却一点都不知道。
　　“……”傻子，秀生不解，明明骂了他怎么还笑得出来，真是个怪人。
　　义父知道秀生和修的关系不太好，所以特意吩咐修跟着秀生先学习分别药材，跟着秀生到山上采药，虽然秀生不甘愿，但是他也不想让义父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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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次采药，除了说点药材知识秀生都不怎么说话，修只能没话找话，这一次秀生难得主动了一回。
　　“我猜你一定不是普通人族。”秀生突然停下摘草药的手，转身对修道。
　　“呵。”修轻笑一下，望了秀生一眼：“那你觉得我是什么人呢？”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总之你不该来。”
　　“你怕我有什么企图？”
　　“我们不是富贵人家，没钱没势，在我们家这些你都得不到。”那他到底要什么？这就是他疑惑的地方。
　　“你说得不错，而且我对钱和势都没有兴趣，我感兴趣的是你。”修仔细看秀生的反应。“因为我喜欢你。”
　　“你应该让我义父好好治治你的眼睛。”秀生不为所动继续摘草药，果然是个轻浮的人。
　　“我眼睛没问题。”
　　“我这个丑八怪你也喜欢？而且，我是男人。”
　　“我不觉得你丑，而且巧了，我就是喜欢男人。”他喜欢秀生肯定不是因为秀生的美丑，他对血石族人抱有愧疚之情，还有夕月留给他的美好回忆，让他对血石族产生了情绪……长期以来“娶一个血石族人为妻”的愿望已经变成他心中的一个印记。
　　秀生没继续往下说，修最受不了秀生沉默，这个时候比他发脾气还难受，起码争吵还能和他说上几句话。
　　采药完事下山的路上修不堪忍受这气氛，开口问：“难道你不希望有人喜欢你？”
　　“……”秀生装作没听见赶自己的路。
　　修追问：“人一出生就注定要去寻找他的另一半。”
　　“……”话多。
　　“遇见你是命运的安排。”老天对他太好，让他遇到了想见的人，他心满意足。
　　“命运？我不相信这些……”如果真是命运，那么命运给他的太不公平。
　　“秀生！”修站在他面前，凝视他，“你是我的，我绝不会放手。”
　　“……”无耻，秀生瞪他：“我不属于任何人。你不要再白费心机，我不会喜欢上任何人。”
　　“总有一天你会的，如果你能明白我的心意。”靠得这么近，闻到了那独特的香气，他想更近一些好好地闻一闻。可惜这香气只是短暂的逗留，很快就远去了。
　　一闻到这香气，他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夕月，那个时候他和斯达最喜欢捧起夕月长长的头发闻香味，父王说他们太顽皮，可是夕月却一点都不介意，不管在母后那里受了多大的委屈，只要见到夕月的笑容他能忘掉一切烦恼，夕月总是包容他的霸道无理，安慰他的伤心委屈……但是那些美好的东西全部都被母亲毁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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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虽然理解秀生和秀然会排斥皇族人，但是到底有多憎恨，他不清楚，直到有一天偷听见秀生和秀然在客厅发生争执才了解到了一些，原来秀生和秀然的立场完全不一样。
　　“哥哥你太过分了。”秀然一点点拾起被秀生撕碎的花束。
　　“所有皇族人都是我们的仇人，我跟你说过，不要再和他见面，你偏不听，被花言巧语蒙蔽了心。”
　　“无间哥哥是皇族人没错，可是又不是所有皇族人都是坏人，哥哥你才是执迷不悟的那个人。”秀然并不妥协，态度强硬。
　　“难道你忘了爸爸妈妈是怎么死的了？忘了我们族人的仇恨吗？如果不是他们，我们会连自己的故乡都不能回，自己的种族也不敢认，你能忘，我却不能……”秀生语音未落便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秀然呆呆地望着那些被撕碎的花朵，心疼又无奈。
　　修在门外听着这一切，看来秀生不会那么轻易就接受他，而秀然所说的那个叫无间的皇族人又是谁呢？他必须去查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