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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那个昏倒的女生 ...

  •   依照常理来讲,大量失血的人不宜被移动,但现在情况紧急,路任嘉也管不了那么多。她扒了曾修的衣服,给李墨的伤口做了简单处理后,她小心地避开那些位置,将她环抱起来,随即飞快地向医务室冲去。

      看到几人染血的模样,校医愣在当场,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就听见抱着人的女生飞速说道:“麻烦医生您叫一下救护车,我手机忘带了。”

      “哦,好。你们先将人抬到里面的病床上,我给她重新处理一下伤口。”

      校医迅速反应过来,在拨打完急救电话,交代清楚状况后,他拿出消毒喷雾和止血用具,走进病房,重新替李墨包扎。

      “学校里应急的药物不多,只能暂时这样了。”

      校医松了口气,转过头刚想问路任嘉发生了什么事,就看到她胳膊上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他额上的青筋跳了几下,叹了口气,又认命地重新拿起止血布,替路任嘉包扎。

      而伤势最轻的曾修,因为事发紧急,药物不够的缘故,在拿酒精消毒后,被校医在胳膊上随意缠了几圈纱布,等送去医院再做处理。

      “你们这是出了什么事?要不要报警?”在做完工作后,校医总算有机会开口询问,“不要怕,告诉我,学校会为你们撑腰。”

      “就是我们班的一个男生,忽然发疯了,”路任嘉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斟酌了下词句,“他其实有精神上面的疾病,但经过治疗,他父母都以为他好了,也就把这件事儿瞒了下来 。结果今天忽然发病,要不是他发作的时候我正好跟这个同学聊天,发现了不对劲,恐怕他现在已经惨遭毒手了。”

      她说的自然是陈楠,比起怪力乱神,显然是精神疾病这个借口更管用。校医没有想太多,只是用略带谴责的眼神看了眼曾修后,安慰地说道:“没事的,你们既然已经过来了,那就安全了。对了,那名同学在哪?他现在情况不好,可不能让他乱跑。”

      “他被曾修,也就是我身旁这个男生给制服了,但因为我们赶着过来,所以就把他捆在了一个地方。那个,校医先生,您能借我一下手机吗?”

      “是要通知家属么,她现在的情况看起来很不好。”

      “是的,那个,麻烦您了。”路任嘉抓了抓脑袋,表情有些尴尬。她并不知道李墨家人的联系电话,所以她要通知的是周遒等人。还好她记性不错,不然她还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为了避免麻烦,她还给教导主任发了个消息,在说明情况后,不仅给李墨请好了假,还成功给自己拿到一个星期的假。

      他们学院有规定,一次请假最多请七天,多了必须要在七天后再次申请才可以。虽然七天后她胳膊的伤肯定好不了,但能有七天不上课,她还是挺开心的。

      至于七天假消后该怎么办,她并不在乎。

      打完电话没多久,救护车就到了校医室门口,李墨被抬上担架,路任嘉和曾修也被带上车,一同送去医院进行检查。

      刚到医院,李墨便被迅速推往手术室,曾修和路任嘉两人默默跟到手术室门口,又被其他护士带领,去处理自己的伤口。

      他们的伤口都很深,尤其是路任嘉,她右边的胳膊在被割伤和咬伤后,没有做任何应急处理就搬抬重伤昏迷的李墨,这样不顾后果的行为让她肩上的伤势加重,原本只需要消炎包扎的伤口,现在得切除坏死的肌肉,再进行缝合。

      陈楠在她肩头咬的那一口是发了狠的,若不是及时出手,她肩上怕是要少块肉。但就算她处理及时,可陈楠嘴里的少部分尸毒还是融进她的血液,并随着剧烈运动扩散开来。

      安全起见,路任嘉除了注射狂犬疫苗和缝合伤口以外,还去做了个检查,钱则是跟着他们过来的校医垫的。

      一番检查过后,她的身体各项数值都十分正常,路任嘉扭了扭脖子,拿着手里的体检报告,记下过几天来拿血液化验单的事,就跟着校医到了手术室门口。

      但很快校医就接到学校打来的询问电话,在简单说明目前的状况后,校医看了眼疲惫不堪的两人,压低声音向校领导们保证,他会照顾好这几个孩子。

      他的想法很美好,但现实总是不尽人愿的,路任嘉谢绝了校医的好意,并表示,李墨的家属很快就到,他们会负责照顾他俩,如果校医有事的话,可以先行离开。

      校医自是不肯,但好歹也做出了让步。他会在李墨家属到达,向他们交代完情况,并确认两个孩子的安全后离开医院,回学校替他们处理后续事宜。

      校医强硬的态度让路任嘉说不出回绝的话来,她用左手摸了摸鼻子,小声嘀咕了几句,就默默坐到一旁的椅子上休息。曾修在她对面蹲着,头埋在双膝间,一动不动。

      因为接二连三的状况,再加上出血过多,路任嘉有些头晕乏力,她将头轻轻靠在墙上,眯起眼看向曾修,轻轻地啧了声,又将头扭向别处。

      校医半蹲在曾修身旁,小声地劝慰着,但并不知道真实情况的他显然没有说到点子上。看着毫无动静的曾修,校医深深地叹了口气。

      “请问,您就是将他们送来这里的校医先生吗?”

      就在路任嘉因为周围的声音无法入睡,心生烦躁的时候,楚朔仁的声音犹如天籁般出现在路任嘉耳边。她睁开眼,转过头看向那个正在跟校医搭话的人。

      他微微弯腰,耐心地听着校医的说明,脸上挂着礼貌性质的笑容,垂在身侧的手却紧握着,偶尔还会偷偷捏一下自己的衣角。

      看到这副模样的楚朔仁,路任嘉弯起眸子,显得饶有兴味。

      可惜楚朔仁并没有给她那么多围观的时间。在几番确认后,他送了校医几步,就转身走到路任嘉身边坐下,看着她被包扎起来的伤口,一脸关切地说道:“我是跟李墨的堂兄一起过来的,他现在在前台缴费,我就先到这来了。你有没有大碍,需不需要住院,我带了卡过来,要住院的话我也有钱,可以先帮你付了。”

      楚朔仁有这么话痨的吗?

      看着眼前这个想要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却又忍不住关心她的人,路任嘉扯了扯嘴角,感觉十分别扭。

      “谢谢,不用了,我没事,”路任嘉摆了摆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您别担心,这伤不碍事的,过一段时间就好了,不影响。”

      “我知道,”他忽然低声地说道,“我早就知道了。”

      他捏着自己的衣服下摆,将外□□得有些皱褶。路任嘉不明所以,几度张嘴想说些东西缓和气氛,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又太过疲惫,竟一句话也没说出口就昏睡过去。

      楚朔仁看着她靠坐在墙边,头一点一点的,十分克制地弯了弯唇角。看着路任嘉熟睡的模样,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替她调整姿势,以免压到肩膀上的伤口。

      但无论怎么调她都会换成原来的姿势,把头歪向受伤的那一侧,楚朔仁叹口气,换到她另一侧坐下,让她依靠在自己身上。

      路任嘉睡得很沉,身心的双重疲倦让她感知不到外界发生的事情。曾修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内心的煎熬让他近乎崩溃。楚朔仁看了眼他,压下嘴角,将头转向手术室那边。

      就在他看着手术室大门,以至于不由自主地回忆起过往的时候,一段压低声音的对话忽然传入他的耳内,令他不禁皱眉。

      “你说万济大学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多学生出事。”

      “刚送来一个不知道被什么咬了陷入昏迷的学生,现在又来三个被神/经/病给砍了的,你说这学校,不会有什么邪门的东西吧?”

      “你可别瞎说,我家可有小孩在里面读书的,不行,下了班我得给家里打个电话,让他们看着点。”

      “打吧打吧,我也要打一个,最近这里真的不太平。”

      被咬之后陷入昏迷?楚朔仁目光暗沉,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若有所思地扶了扶下滑的眼镜。

      他转过头,看向正靠在他肩膀上沉沉入睡的路任嘉,伸出手替她捋顺头发,随后收回视线,静静地坐在那,等待李墨的堂兄李规在前台付完钱,过来找他们。

      李规一过来,还没开口询问情况,就看到手术室前这诡异的一幕。

      楚朔仁坐在最内侧的椅子上,肩膀上靠着个身上满是血迹,右手缠满绷带,分不清男女的家伙,在他们对面的角落里,一个浑身是血的健壮青年正低垂着头,周围环绕着低沉压抑的气息。

      从他们身边走过的人都莫名的保持安静,就连李规也把快要脱出口的话给咽了回去。乖巧地走到他们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等候手术结束。

      可没过多久,路任嘉便忽然惊醒。她怔怔地看向正前方,闹内一片混沌。

      刚才,梦到了什么来着?

      她眉头深皱,怎么想都想不起来刚才梦到的东西,撇了撇嘴,她打了个哈欠,刚准备伸懒腰,就被人按住了一边胳膊。

      “别乱动,伤口会裂开。”

      忽然出现的声音吓了她一跳,过了半晌她才反应过来有点不对劲。

      刚才睡着后,是不是枕着了什么东西?

      看着忽然换了一边坐下的楚朔仁,她脑子里浮现出一个她死都不想面对的可能性。

      “不好意思,那个,额……”她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含糊半天也没说清楚一句话,楚朔仁笑了笑,示意她不必在意。

      随后,他看向坐在他们对面,正耐着性子等路任嘉清醒过来的李规,温和地对路任嘉介绍道:“这位就是李墨的堂兄,同时也是在这一片区域工作的我的同事,李规。”

      “关于你们之前所经历的事情,我们有些问题想要问你,不用紧张,照实回答就可以。”

      “我没事,你们想问什么就问吧,我一定如实回答。”路任嘉十分爽快地回道。

      “你好,我是李墨的哥哥,关于李墨是怎样受伤的,以及在几个小时前发生的事情,我都希望你能好好说明一下。”

      路任嘉点头表示理解,随后格外自然地隐去了曾修神志不清砍伤李墨的事,只是说那东西趁他们不备,偷袭李墨,导致她重伤。

      她隐瞒的原因自然不是什么出于同学情谊,担心他会不会崩溃这种良善的理由,她纯属是担心曾修黑化,再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来。

      像这种在别人的诱导下做了不可饶恕的事情的人,在外界条件的刺激下,很容易二次爆发,做出更为可怖的事,而且他们还能振振有词,说是别人的过错,他们都是被逼无奈。

      但如果遇到点啥事儿就要拿别人撒气,那路任嘉怕是要毁天灭地。

      被逼无奈,从不曾是能够肆意欺凌他人的理由。只是施害者不被控制,可能受/侵/害的一方只好自食其力。

      而且依照路任嘉这么多年的见识来看,曾修身上应该也有些不可告人的故事,而故事的开端,跟一年多前的事情脱不了干系。

      高中时的曾修还算是个活泼的人,虽说跟她没有交集,但跟王裳还有赵环燕好歹是能说上几句的。通过那两个人的描述,她大致也能推测出那时候的他是怎样的。而就在这短短一年里,他不仅变得沉默寡言,还愈发的胆小怕事。

      那时候她忙于学习,对周遭的情况充耳不闻,就连王裳也说她着了魔。结果就因为一时疏忽,给现在的他们惹来了这么大麻烦,她简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听完她的解释后,李规深深地看了眼自路任嘉说话起,就显得惶恐不安的曾修。他知道路任嘉并没有全盘托出,但她到底隐瞒了什么,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

      到底还是个丫头,担心把他供出来会引来更大的麻烦,却根本没想过这是在纵/容行凶。只要没有害死人,就可以得到原谅,一旦这个念头在心底扎了根,那么恶念就会像杂草一般疯长。

      像这样的人,如果不能引导,那么就该尽早处理掉。

      她们无法做到的,他会处理好,在她们不知道的时候。李规看着明显松了口气,表情略带侥幸的曾修,别有深意的,勾了勾唇。

      就在几人心照不宣的再度沉默下,李墨的手术终于结束。曾修那一刀虽刺穿了她的背部,却侥幸没有伤及内脏,只是他将刀拔出来后又砍了她几刀,这几刀所造成的创口导致李墨大量失血,陷入昏迷,如果不是进行止血处理,并送往医院,她恐怕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如今她背部的伤口已全部缝合,生命体征也逐步恢复正常,在麻醉剂的药效消失后,她就会逐渐清醒过来。

      路任嘉凑到李规身边,在听完医生对李墨目前情况的叙述后,她挠了挠头,看了眼病房的门,表情有些奇怪。

      看到路任嘉表情不对,楚朔仁不动神色地平移几步,在医生走后,他稍稍弯腰低声询问道:“怎么了?是发现什么问题了么?”

      “砍伤李墨的刀,是那个鬼用阴气弄的,在我赶过去救下李墨的时候就已经消失了,所以我没办法验证。”她一边向一边组织着措辞,“在刀划伤她背部后,阴气就应该进入内脏,逐步侵蚀五脏六腑才是。但她的情况,我是说医生给的那种,一点也不像是被阴气入侵的人该有的模样。”

      “就像所有的创口都是被真刀砍伤的一样,但如果是真的刀/具,依照当时的刺入角度,不可能伤不到内脏,太矛盾了。”路任嘉稍抬起头,直视楚朔仁的眼睛,“我在想,那把刀会不会不是那个鬼弄出来的,而是曾修身上的什么东西弄的,它在诱导他杀了李墨,却因为我在那时候喊了声,让他暂时恢复神智,没有下死手。”

      “你说,曾修做的?”楚朔仁觉得有些好笑,他轻轻地拉了下路任嘉的衣角,示意她看向李规,“接下来李家会派人过来拔除潜藏在李墨体内的阴气,你如果不现在过去告诉他真相,到时候可能会有很大的麻烦。”

      “咳咳……老师,那个,那个,你能帮我去说吗,我有点不敢。而且,”她借着楚朔仁的身形遮挡,望了眼正扒着门上的窗户,小心翼翼地往里面看的曾修,“之前遇见他,我没看见他身上有别的东西。现在他身上的阴气又太浓,我又没办法验证。”

      “如果我的推断是正确的,那还好说,如果出错了,就成了我自找麻烦,会惹出很多是非的。”路任嘉整张脸都揪到了一起,像这种要她一个人面对的两难境地,她还是第一次遇见。

      楚朔仁抬起手,揉了揉她的头,又喊了声李规,把他叫了出去。路任嘉松了口气,掏出缝针时装在兜里的手表,搓掉上面干涸了的血迹,看了眼时间。

      都快十二点了,怪不得又困了。路任嘉撇嘴,四处张望能坐着休息一会儿的位置,随后屁颠颠地跑了过去,美滋滋地准备再补一觉。

      因为李墨体内的阴气还没有祛除,他们二人的身体也十分虚弱,李规担心出事,特地嘱咐他们暂时不要进去。他跟楚朔仁去附近给他们定宾/馆房间,今晚他俩就在那里休息。

      路任嘉对在哪休息不甚在意,她现在就只想睡觉。就算告诉她要在这打地铺,只要能睡觉,她照样乐意。

      只是还没等她找到舒服的姿势入眠,就听到护士之间交谈的声音。正当她起身准备换个位置时,刚好从他们的谈话中,听到他们学院的名字。

      她当即坐直身子又听了会儿,果不其然听见一个有趣的消息。

      在送路任嘉他们过来的救护车到达后不久,医院就又接到一通来自万济大学西城校区的急救电话,说是有人晕倒在宿舍,怎么叫都叫不醒。她的舍友跑去找校医,却得知他早已跟着几名学生去了医院。不知道该怎么办的几人稍作商量,在打电话询问了那名女生的家长后,拨打了急救电话。

      在医院派出救护车,将昏迷不醒的女生拉到医院进行检查后才发现,她似乎是因为失血过多而导致的昏迷。可奇怪的是,她的身上除了脖子处的两排牙印,并无其他创口。甚至连被咬的那一片肌肤,都没有任何吮/吸的痕迹。

      牙印的形状和覆盖面积与成年男性正常/张/嘴的面积一致,除了虎牙处有两个穿刺皮肤的洞以外,其他各处并无任何异常。但以普通成年男性的咬合力来看,在其他牙齿仅留下痕迹的情况下,仅以虎牙刺穿皮肤,并摄取脖颈间的献血是显然不可能的。别说是成年男性了,只要是个人,都做不到这样。

      咬脖子吸血,还只有俩洞,吸血鬼?

      路任嘉颇有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意味,她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偷听那边的谈话。但她闲得无聊,却不代表护士们也跟她一样有空。在随意聊了几句后,她们就各自拿着病历单,前往各个病房进行夜间检查。

      她有些遗憾地砸了咂嘴,刚抬起头准备换个姿势睡觉,就看见曾修直勾勾地盯着她。路任嘉勾唇一笑,略带些恐/吓意味地说道:“看什么看,再看吸/干你的血。”

  • 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没人审核qaq,这样让我很尴尬的嘤嘤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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