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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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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妮丝走后一繁在风行的处境更加艰难,风行高层虽然对她同陆嘉珩的关系守口如瓶,却也免不了小心翼翼,一时之间关于一繁和罗群的关系成为人们话题的焦点,所有人都认为罗群为了一繁挤走了珍妮丝。
一繁颇为烦恼,然而流言并不因为她的烦恼而停止,和陆嘉珩说起时陆嘉珩笑,那就不要去上班了。陆嘉珩实在不想让一繁在风行留着,但是一繁似乎并没有想走的样子。
风行这样处在嘉行食物链最底端的小公司陆嘉珩其实瞧不上眼,当时把一繁放在那无非是觉得专业对口,又离他们现在住的地方近一些。
一繁这样倔强的性子他颇为无奈,只能听之任之。
一繁在单位照常上班,下班,毫不在意别人的颜色,那些或探究或疑惑或嘲讽的眼神再也伤不到她。只是有时候有一种孤立无援的心境蔓延上来,她只能自己一个人慢慢消化。她近些时候心情总是大起大落,甚至有些悲春伤秋,偶尔还有些恶心,她觉得自己好像生了严重的病。
那日上班的时候一繁在单位吐得昏天黑地,有女同事过来看见她,便伸手给她递了张纸。
“谢谢。”一繁说。
“一繁你该不是怀孕了吧。”
一繁愕然看着那位同事,眉眼间多了几分奇怪的神色。
似乎欣喜,似乎茫然,还有几分慌乱和不知所措。她的前半生颠沛流离,亲缘稀薄,如今竟然苦尽甘来,又近乡情怯。
陆嘉珩这些时日受伤的腿很疼。
上海的天气总是阴雨绵绵,但是也并非无法忍耐,一繁在他身边照顾他,那双冰凉的小手碰触到他的皮肤,伤口都仿佛不那么疼了。
“亲一下就不疼了。”
一繁将热毛巾扔在了他脸上。青年笑着将毛巾拿到手里,俊美的脸颊上湿漉漉的一片,黑漆漆的眼睛看过来,将女孩儿拉进怀里。
一繁亲亲他的脸,“我们需要去医院一趟。”
“为什么去医院?”
“去看看。”
即便到了医院,拿到了化验单,陆嘉珩都处在茫然的阶段。
他轻轻戳了戳一繁的肚子,不可置信道,这里真的住进了一个小怪物?
一繁笑,一张小脸上终于燃起了初为人母的喜悦来。
算算时间,大概是莫斯科那段时日有的。这个孩子就像是恩赐,她无法想象自己还能作为一个妻子,为自己的丈夫生儿育女。回想起西雅图黑暗无光的那段日子,不觉感叹人生境遇的奇妙。
早该有了预兆,她在风行上班的时候就有些呕吐,轻微发烧的症状,陆嘉珩不是不知道,只是心疼她将自己逼的太紧,却从来没有往那方面想过。
一个,同他和一繁血脉相连的孩子。
来的这样突然,就像是梦。
“一繁,我在做梦吗?”陆嘉珩喃喃道。
“疼不疼?”一繁掐他的脸。
陆嘉珩忽然抱住了她在楼道里转了好几个圈,即便有值班医生看过来,冷冷的说了句“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稳重。”
也没有浇灭他心底涌动沸腾的欢喜。
是的,欢喜。他大概这一生都没有比这一刻更欢喜的时候了。
陆嘉珩想,如果是个男孩,该像陆先生养他一样养着,等他长大了教他好好保护妈妈,如果是个女孩,该像他宠着一繁一样,把她宠成公主。
他陆嘉珩的孩子,就是用整个嘉行养着也不算奢侈。
“一繁,我们搬家吧。”
他天外飞来的一句让一繁有些奇怪,却听他道,房子太小了。
于是一繁从小公寓搬到了陆家上海的大别墅,陆嘉珩请了几位护理,和一名产科专家,孩子才两个月,一繁觉得有些小题大作。
陆嘉珩不以为然,珠玉在前,陆嘉珩出生的时候陆先生已经给家里请了十多位医护人员。
两个不上班的人窝在家里,什么也不做,却有种岁月静好的错觉。一繁的心里却总有隐约的不安,这份不安没有源头,却来得突兀。
穆锦时平时很注意自己的手。
单单他的一双手便有上千万美金的保险。
这个长着一张娃娃脸的东方青年,四年后成为法国斯特拉堡大学最年轻的名誉博士,他看起来矜贵又优雅,推特上有百万计的fans。
穆锦时喜欢雨天,就像上海的天气,潮湿的,阴冷的,连阳光都是绵软无力的。
白纸总能在他手中勾勒出曲谱,曲谱在他手中演奏成动人的乐章。
墙上挂着女孩儿的照片,那是他所拍过的一繁,最好看的一张,黑色的卷发铺陈开来,身后是学校的花田。
窗前的花瓶中插着几朵好看的玫瑰花,他用剪刀剃去了玫瑰花上的刺,折断了花枝。
“好久不见。”穆锦时笑着,听到了电话那头,蓦然粗重的呼吸声。
“穆锦时,你到底想怎么样?”隔着声筒,传来女孩儿愤怒的声音。
“林师姐,我只是想见见你。”
“我为什么要见你?”
“因为那些照片。”
一繁苦笑“穆锦时,你能不能放过我?算我求你了。”
“你也不想那些照片被陆师哥看到吧。”
穆锦时笑。
“我这样喜欢你,你连见我一面都不愿意吗?”
穆锦时漫步经心的说着,手里将一叠照片一张一张的扔进着火的火盆,火舌吞噬了照片上的人脸。
有一繁出入风行的照片,有她搀扶着陆嘉珩逛超市的照片,还有陆嘉珩亲吻她的照片。穆锦时挂了电话,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唇角勾起些微弧度。
真是个不错的天气。
直到一繁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轻轻吹了声口哨。
对面的女孩儿依然是冰冷的一张脸,面对陆嘉珩时巧笑嫣兮的脸在他这儿不复存在。
“穆锦时,我恨你。”女孩儿双眼中灼烧的惨淡的恨意,“沫沫那样的喜欢你一一”
“可你又是个什么东西?”女孩儿唇上挂着嘲讽的意味。
穆锦时的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随即他又笑了:“林一繁,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你肚子里的,又是个什么东西!”
“林一繁,你从来都没有正眼瞧过我。”
“那么以后,我也不需要你正眼瞧我了。”
穆锦时这样说着,伸手将女孩儿圈到自己的怀里禁锢着她一一
他们现在在酒店六十层高的顶层套间。隔着巨大的玻璃窗,楼下人群攒动,渺小如蝼蚁。女孩儿在他怀里挣扎着,力气却那样小,大病初愈,一头黑色的卷发将脸衬托的有些纸一样的白。
“你看看,林师姐,我这样抱着你,你动也动不了了,我想对你做什么你也反抗不了。”他不无惋惜的道:“当年你没有怀着我的孩子,如今却有了陆嘉珩的孩子一一你觉得,我会弄掉它吗?”一繁看他的眼睛突然惊恐了起来。
“你放开我!”
“我知道你们结婚了。”
穆锦时又笑。“那又如何?你一开始就是我的。”
“穆锦时,我从来不是你的,你把照片给我,太晚了,我要回家。”一繁冷声道,“我要回家。”她一字一句。
落在他手里的女孩儿,像一只被扎在他手心的蝴蝶,绝望的煽动着翅膀。
穆锦时掐着她尖俏的下巴,脸颊上因为青年的大力留下了两道红色的印子。
“你乖一点。”
胳臂上传来轻微的刺痛,有什么东西被注射进了她的身体,一繁昏昏沉沉的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