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三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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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打起来就没有完，冷辰一走就是三年。期初他也只能是做一个最基础的参将，后来慢慢地因为他自己咬牙硬抗地不怕死地往上冲，到底也冲出了点名堂，渐渐地在北漠有了一点根基。
北漠狼族并没有像他们想得那样，因为想要回防就迅速地撤走。从敌营里传回消息说，葛世木和哈图起了争执被弄死了，那老家伙想到怕回去他们狼主管他要儿子，索性也就不会阴山了，把所有的兵力全部调到北漠，计划占据几座城池成立新国。
这场战争最终还是演变成了最开始冷辰所担忧的那种状况，这样下去，双方会一直胶着，直到一方被另一方消灭。
冷辰和赤氏兄弟两个年纪轻，点子活，想了不少阴招来对付北漠的军队。冷辰身上带着冷尚文派人给他准备的各种备急的药物，闲来无事和赤通两个人试着配了配，还真让俩人配出了些剧毒的东西，没东西拿来试，让赤远半夜悄悄摸进敌营里倒在马槽里，结果一夜毒翻了一马厩里三十匹好马。
有时候冷辰也还鼓捣些奇奇怪怪的战斗工具，往小孩子玩的风筝上绑上火药，到了敌营上空，用硬弩绑上火箭射下去，一烧就一大片。
往皮囊里面充上水灌上生石灰粉，敌人近前拿利器扎破，石灰随着爆炸直接沾到对方脸上，灼烫无比。平日里揣着不用还可以暖手。
冷辰和赤通搞了抓了一只鹰，赤通在京里就好架鹰斗狗，特别会调弄这种东西，鹰送给冷辰也没多大作用，每天给冷辰往回叼兔子和老鼠。冷辰没地方处理这些，想了个主意，把老鼠肚子里塞上小孩过年玩的摔炮，让鹰攫着扔到敌营里去，落地就炸，虽然不伤人，到底溅敌人一脸血。
这些小东西其实也造不成多大的杀伤，但的确是可以搞得对方不厌其烦。很多老兵在北漠多年，和家中妻儿分离，看到冷辰几个少年人机灵地折腾，都对这位年幼失母的小王爷多了几分喜爱。
冷辰慢慢地也参与作战计划的制定，他的兵法学得很正，也从来想不出什么歪门邪道的好计策来，然而赤通赤远却是正经的将门之后，各家学说了如指掌，深谙兵不厌诈的招数，对于狼族的作战计划，一个比一个毒辣。
战事仍是不断，哈图和北漠大营僵持不下，仗着已经占领下来的那三座城池想要等到军队壮大之后再继续进犯。大仗没有，小的擦枪走火每天都要有那么几回。
这个阵势很明显是想和大晋签合约，但是又有些不甘心，想要等力量强大了再威胁大晋以获得更多利益。
冷辰守在前线，起初还提心吊胆觉得没准什么时候就真打起来，后来也就渐渐放松了，小摩擦有，但是大战还得要等些日子。
他的武功却也不敢因此而荒废，时不时还得上阵带领手下的一队人马拼杀一番，稍有不慎也是有可能丢掉一条胳膊半条腿的。除了靠赤通和赤远指点，冷辰慢慢发现，很多老兵也愿意指点指点自己，和自己切磋切磋了。
冷辰经常会想冷筝，但是他总是悲伤地发现，他不记得冷筝长什么模样了，太过于亲密的人，反而记不起长相。
军中的人偶尔会收到家里捎来的信，然而冷辰却什么都没有，冷尚文不可能轻易给他寄信，一封书可就是一道圣旨，怎么可能随随便便下给他？他有没有母亲，没有家室，也不可能有女眷给他修书。
至于冷筝，决绝到那个份上，大概也不会挂念着自己吧。
人人都想要结束战争回到家乡，冷辰却有些惶恐战争结束，到那个时候，他又该回到哪里去呢？不如就一生留在北漠，在这黄天之间，无牵无挂地做一生的守界人算了。
冷辰不在的时候冷筝什么都没有兴趣。
明明他已经决定只是在远处守护着冷辰，不再和他有什么过近的牵连，但是还是实在忍不住对他的担忧。
冷筝再弱，也毕竟是神，没有事干也不只是会逗逗小孩玩儿的。他坐在寒溪馆里，除了冷厝谁都不见，潜心研究前代北冥留下来的所有文档和记载，先要找到打破寒溪银铐力量的方法。
冷辰不在朝中，朝中却仍然是暗潮涌动，皇次子冷原成为朝臣最看好的一位，毕竟也就只剩他一个成年的皇子还留在朝中了。
冷原从前实力就很雄厚，冷辰走后，朝中的很多事情也只有他一个来讨论承担了，当然政绩也就变得越来越斐然。
实际上，明眼人都知道，冷辰现在还不能被当作一个弃子，和冷原比起来，冷辰有的是军功，冷原政绩再怎么斐然，没有军功是不可能继承大统的。
而且，毕竟，冷辰是背靠北冥的。
冷原可以说是八面玲珑，小辈儿生日除了最亲的那几个人，是没有人过的，然而冷辰走后的每年腊月十二，冷原总要给冷筝送寿礼，而且都是些价值不菲又很有新意、见之不俗的玩意儿，什么龙骨磁荷叶笔洗、什么波斯国进贡番石榴琉璃镇纸、什么橘珊瑚象牙镶扳指。
冷筝明白这家伙是企图拉拢自己，但是暂时也没什么坚决拒绝的表示。倒不是冷辰在他心里真的不重了，而是冷筝感觉到冷原很异常。
冷辰走之前有很多事情没有查清楚，比如皇长子死前和皇次子对话中提到的“阿阳”，还有皇三子身上少了的那张运书纸。
赤达没跟着两员武将哥哥一起陪冷辰一起上北漠去，就留在京里和北冥一起查这些事。结果查来查去也没有任何进展，各种无关痛痒的证据只是在现在他们已知的内容上绕圈子，好像根本没有什么更深的内涵似的。
冷筝总感觉这些事和冷原是脱不了干系的，他说不上来原因，就是直觉感觉到冷原有一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赤达和冷原走的很近，冷筝明白他也在怀疑冷原，是想从他身上找到什么突破口。
冷原企图拜访冷筝好几次，但是除了冷厝以外，在冷辰走后，就没有任何人进过这个院子。冷筝不见客，也不想任何人在从他这里得到任何帮助，冷辰不在他身边，他生怕任何人借他自己的手用任何拐弯抹角、七拐八绕的手法伤害到冷辰。
转眼冷厝就四岁半了，冷筝自己也年满十九岁。冷尚文明白他对冷辰的心思，也懒得提起北冥大婚的事情，朝中众臣经冷辰外放前那惊天地泣鬼神的一折腾，也知道冷辰和北冥关系确实匪浅，也没人想着要给北冥选个什么女子陪着。
这一天，冷筝从书房里的一口铁皮箱子里翻腾出了一本笔记，字迹就是他自己的笔迹，显然是前任北冥留下来的手记。
这本笔记显然年代极其久远，书页脆到稍一用力就会碎。；冷筝轻轻翻开，发现上面记录的竟然是初代北冥、命格神以及宁玉瓷的对话。
卷首第一篇记录的对话就是北冥降世前命格神对他说的一番话。
命格神：“你注定要成神，不懂人间疾苦恐怕见识太浅，你去世上去吧，以人一生为一轮回，回命格神殿来一次，等我神形俱灭以后，你替我来远转世界。”
初代北冥：“我就一个人这样下去吗？你也太放心于我了，万一我不小心死了，或被人利用，那又该如何呢？”
命格神：“这你放心，我在人间有个朋友他会帮你，你自己也会有朋友，他也会帮你的。”
初代北冥不放心，继续追问，“降生到人世间，我就把以前的事情都忘了，你要我怎么去找那些朋友们呢？”
写到这里，就剩下一句话，“命格神笑而不答”，冷筝看得有些入迷，心有所感，却不知道具体是为了什么。
冷筝翻过这一页，看到一张画得非常形象的画，是一座坐落在云天上的，只有几根柱子却没有顶的天宫，两个人正站在云朵的边界上，一面看着云下面的房屋，一面说着话。
这，应该，就是命格神殿吧？
冷筝完全没有印象，他翻过书继续往后看，记录的又是一段对话，写的是初代北冥和宁玉瓷的对话。
初代北冥：“我想不明白，为什么我必须要承受错误的命运。明明在神殿的时候，随手划掉重写就是了，为什么不得不去承受呢？”
宁玉瓷：“我只是个凡人，在我看来，我们凡人的生命就是没办法回头的，正因如此，我们才会珍惜，才会郑重其事，才会有各种各样的情绪，难道北冥你不觉得这才是生命有趣的地方吗？总是做神，总是可以随意后悔随意改写，难道不无聊吗？”
初代北冥若有所思，没有再说话。
冷筝看到这里，心里也感觉到隐隐的有些难受，即使是这样，人还是会忍不住想要去改写过往，那是没有办法的事，因为不想要伤心啊。
正想要去翻下一页的时候，堂里传来了蹬蹬蹬的脚步声，小孩子脆脆的声音一直往书房这里靠近，冷厝一路喊着“五哥！五哥！来吃龙团茶点心啦！”一面就往过跑。
冷筝不由摇摇头，轻轻自嘲地笑了笑，把笔记顺手放到箱子里，应了声“来啦！”，走出了书房。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第三十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