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第六十五章 晚安，往返皎月之间的失落骑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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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你应该是在镇守高地，而不是锈海。”
面对震荡波，从w高地匆匆而至的Orion不为所动：“塞星多地都发生地动，这必定与锈海有关。一旦发生什么意外，身为霸天虎的要员我必须要在场。”
“你担心大权旁落。”震荡波转动自己的独眼，毫不客气地切中这一点：“此次地动锈海首当其冲，卡隆也不会幸免于难，一时红蜘蛛恐怕腾不出手来顾及这边。”
“我倒不是担心他。”
那便是他现在唯一可以完全信任并掌控的声波。震荡波神色不动：“你仍旧不信任于我。”
Orion转过头看向震荡波：“不。”他斩钉截铁道：“我是不信任Megatron。”
以逻辑至上的震荡波一时也未能理清Orion这突如其来的转变是因为什么：“这并不符合逻辑。”
“他已经数次宽恕过敌方领袖的性命。”Orion冷眼旁观锈海的浪涛：“神思新城外，w高地两次会面，我可以理解Megatron希望拉拢劝说这位曾在角斗场上为他奋不顾身慷慨陈词的tf，也可以理解他试图放低身段去拉拢一位可以成为改变塞星志同道合的战友的理由，但是optimus他是王族最后的遗孤。等会一旦他们从魔力神球里出来，optimus就不需要继续活着了。”
“不，这不是不符合逻辑的地方。”震荡波用他那橙色的独眼盯着Orion：“不符合逻辑的地方在于，你不关心他们在魔力神球里面得到什么东西。”
Orion毫不在意地点头：“幼生体时期生活在\'组织\'骨干身边的时候我就已经明白，魔力神球不过是个骗局。”
“在没有被俱五刑之前，我应该会说你是个纯粹的虚无主义信徒。”震荡波说：“但是现在我想听听这观点背后的逻辑。”
“和月卫一有关，”Orion仔细回想着有关于这个地名的回忆：“准确点说，也可以是和王族的关系让我对魔力神球本身并不相信。”他看向面前的锈海，注视着它那诡谲多变的汹涌波涛：“一台存储近乎整个星球的记忆的超级存储器，塞星的古代若能拥有这样发达的科技，为什么还会允许功能主义、阶级、贫穷乃至罪恶的出现。如果这样的科技真的存在，塞伯坦早应该是一派大同的景象，何至于到今日千疮百孔，百姓流离失所。”
“所以说，消灭这些掌控着所谓\'十三天元\'，\'黄金时代\'技术的人，才有可能建立起真正属于我们自己的历史。”Orion自顾自地说，没有注意到震荡波眼神中那一丝微弱的变化：“既然你如此笃定，为什么不早一下告知首领。”
“他希望挣脱所谓我给他施加的控制，我不介意再让他多多试错。”Orion胸有成竹，“等到他失望至极，他会重新回到我的身边。”
“那么你和他的争吵……”
Orion挑眉：“做戏，就要做足，做全。等他从锈海海底上来，这戏便不需要演下去了。”
震荡波似乎是陷入了沉思。半晌后，在橙色独眼明灭之间，他得出结论：“但愿一切能如你所想。”
Orion不准备继续与他争执下去，转过身面向锈海。锈海的风浪刮过他的面甲，感受到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上，这样的感觉非常熟悉，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回头望去，却对上独眼的震荡波与他那残缺的双手。他眼神中的错愕没能逃过震荡波的光学镜。
“没什么……”Orion站在岸边垂下目光，自言自语道：“都过去这么多年，我怎么还会以为是……这又怎么可能呢……”
*
克劳米娅扶着床头，试图去够床头柜上的水杯。她的双臂不受控制地颤抖着，身体光是挪动一寸便已让她疼得满头是汗，可是她仍不愿轻易放弃，就在她即将能够到水杯之际，后背传来的剧烈疼痛却令她失去重心，上半身骤然下落。
水杯落地摔得粉碎，一旁的铁皮立刻猛然惊醒，他来不及懊悔不知不觉陷入打盹的自己，第一时间是去扶住蜷缩在病床上的克劳米娅，仔细检查她的手有没有二次受伤。
“说过很多次，你想要做什么都可以叫我，”铁皮捂着克劳米娅磕在桌角的手腕，满脸担忧：“你现在还没有好全，需要做什么交给我代劳就好。”
“不过是一过性的疼痛而已，”克劳米娅现已到不觉得肢体上的伤痛有多难受，相反，成为一个需要他人照顾的病人才真正令她不适，而铁皮守在她身边的付出她也全都看在眼中：“我受伤的这段时间里，你已经许久不曾睡过一个好觉，”她沉声道，“其实……我都知道，你不必对那个我们未能带到这个世上的火种太过愧疚。”
她反手握住铁皮的手，从手心传来她身上一直都特有的温和与从容镇静：“我早已过了最适合繁育的时候，它的到来是一个奇迹，可是我的孕育仓早已不堪重负。那个火种随时都会面临熄灭的风险，哪怕现在是歌舞升平的和平时期，即便最终我能将他带到这个世上，现行的医学技术也没有办法能让他平安长大，更妄论战时。我早在知晓我的火种旁有一个新生火种在跃动之后，便想过通过我们一族曾一直延续的办法去终止……铁皮，你当时的选择是正确的。”
“在上前线之后，这是我第一次杀死一个无辜的生命。”铁皮盯着自己的双手，“一个无辜的生命。”
“是的，他是无辜的。”克劳米娅在心中深深置换一口气，他们终于将这件事情开诚布公地放在明面上说出来，而不是埋在心中成为双方心中的隐刺，折磨着此后余生的每一分一秒。她抬起头看向窗外，今天的天气依然阴郁着，只是锈雨已经停下，据预测在今日不会再有锈雨，在这短暂的空档，送下战线来此疗养的士兵们就在不远处的空地上活动着：“可是还有更多被迫卷入这场无妄之灾的人们，他们又何尝不无辜。”
【不必忧虑，未来你们还会有更多的孩子。】
这个如同风中低吟的声音她再熟悉不过，其中还有一缕潮湿的水汽萦绕她的面甲。克劳米娅感到有一双手的背后环抱住她，她的光学镜立即随之放大，紧接着这双手又轻轻捧起她的面甲。克劳米娅忍不住惊呼出声，可是环顾四周，整个房间内只有她和铁皮两个人。安静的房间内甚至能听见她头顶上吊水滴落的声音，出此之外再无其他任何声响。
克劳米娅将手放在自己的面甲上，又摸着刚刚明明感到触感的手臂，那分明是有一个人从她的身后轻轻抱住了她，只是转瞬即逝，她便断定那种拥抱的感觉是来自艾杰琳。
“刚刚是我的错觉？”克劳米娅难以置信地看着同样疑惑的铁皮，唯一不同的是，克劳米娅的眼中不受控制地流下一滴眼泪。她低下头，嗅了嗅自己的指尖，那分明透出的是锈雨特有的酸涩气味。
*
安然将几位误入隧洞的外来客们带出泰坦之手的总督正被支架搀扶着，在药剂的作用下他恍惚中看见一个身影站在人群之中。
环空站在他面前对着他说了些什么，接着用一盏小手电对着他的两个光学镜分别闪了闪。他认出那个背影是谁，站在那些朝着他围上来的医生和其他一些好心的群众的背后，那个身影只是站在原地，朝总督这里匆匆一瞥，便转身向着人群逆流而去。
“这次的计量或许真的超标了。”总督冲着支架略带虚弱地笑道，他并不知晓此时他的光学镜已经被药剂晕染成诡异的蓝紫色：“我居然看到本不会出现在此地的鬼影。”
支架眼底有一瞬间的紧张，不过他将此隐藏得很好：“您看到了谁？”
“小艾。”总督故作轻松地朝他的老友笑了笑，“我看的出来，她变得沉稳了很多，还换了一身很漂亮的涂装。真好啊，这么多年过去，她还是没有忘掉那样张扬的红色。”
“……不用太担心，一切有我们。”支架从医生手里接过吊瓶，“您先别急着说话，好好休息。”
“先给那几个人治疗。”总督疲惫地点了点头，随着由环空特制的药水为他挂上，他光学镜中被晕染的紫色正在逐步消散。与此同时，当他再度寻找，艾杰琳的身影却变得越来越模糊，最终那道靓丽的幻影彻底从他的视线之中消失不见。
似是察觉到什么，他试图再次接入艾杰琳的通讯，所收到的却只有无尽的电流声。
在一旁收拾设备的环空听见有人在轻声叫他，回头找寻声音的来源，他看见的是低头看向双手思索着的总督。
“环空，我进去多长时间了？”
对方以为他是在担忧这次药剂的使用剂量，便抬起手示意自己手中的针剂刻度：“尚在安全范围之内，只是这一次对您身体的伤害还是不小，这段时间一些您还是需要多注意休息。”
“说的很轻松，可做起来却又太难了。刚刚的地动，恐怕塞星也受到不小的影响了。环空，告诉机组成员们，调整速度，我们需要尽快赶回塞星。”总督捂着自己正在接受点滴的右手。
或许是药剂的副作用，他右手食指隐隐作痛。
*
小诸葛正在为即将申报登记的实验室名称与千斤顶争论不休，同在一间实验室下的感知器坐在工位上，并不想加入这场无甚意义的争论之中。与其为一个随时可以更改的名字在这里打嘴仗，倒不如再将几个公式再做些完善，他在二人的讨论逐渐开始激烈化前早已声明，他将他们三人实验室的具体名称全权交给二人，他还需要继续调试数据。
在帮助optimus等人顺利进入魔力神球之后，他获准继续回到实验室进行工作。“剩下的关键将不完全是你们的工作，让安保卫队保证prime能顺利回到我们身边才是工作重心。”警车在他还犹疑之时这样向他告知，并与爵士交涉一番后将他秘密送回铁堡。一开始实验室的三人还有些紧张警车或许是察觉到他们目前正在进行的实验内容，所以才这么着急要将感知器调回，但根据警车后续的反应来看，这不过是警车惯例用来保全万一的手段而已。
感知器将目光落在显示器上有关于那杆融合炮经过三次迭代后第269次模拟演算推导的数据上，结合这个武器曾经的原始数据与目前实际应用的效果来看，他还可以在此基础上进一步加强高精度击发的效率，只是这样在操作上会要更加繁杂，对这个武器的受试者要求也会更加严苛，为此在安全性上也有待进一步完善。
代入一段他早已编辑好的数据开始进行演算，可还未能进一步深入，演算程序便开始报错。看着闪动的橙色警报界面，感知器揉了揉酸痛的额角，开始试着寻找让演算程序出错的片段，好在这个程序经过千斤顶的改进有辅助检索的功能，不必他们亲自去花时间一个一个地去找程序标红的地方进行修改。最终他顺着检索找到一条非常隐秘的角落，他居然将算式的字符输错了。
这样的事情可并不多见，可也非常难发觉。在懊悔自己犯低级错误之时，感知器也不免在心中升起一丝疑虑。在他决心开始这项研究之后，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只是冥冥之中总会有什么事情在干扰到他的研究。之前曾出现过数次这样的情况，本已经通过了严密的计算，结果在能量注入枪管后准备击发时，枪管居然发生了爆炸，碎片擦着他的眼眶，剧烈的灼热感立刻涌上，涌出来的血液顿时模糊了他的视线。事故发生后他去找医生处理伤口中嵌入的枪管碎片时，不想却因此惊动了救护车。透过首席医官凝重的神情和严肃的口吻，捂着覆盖愈合凝胶与防尘纱布的感知器这才得知，那块碎片险些击中他的光学镜，若运气再差点，他此后将只有一只眼睛。
救护车恪守着医生的义务，他没有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同样身为伤者的感知器亦是如此，只是在面对他突然戴上单片眼镜时，二人多问了几句，感知器试图含糊过去，毕竟包括小诸葛与千斤顶在内，他们并不知晓他真实的实验目的。可纸终究包不住火，在他偷偷换药时还是被一向好奇心与敏锐度超群的小诸葛捉住现场。
“别到时候你要在光学镜上再安上个显微镜，我们这已经有一个显微镜啦。”小诸葛用医用凝胶糊住他的眼睛的伤口之时揶揄了好一阵，却丝毫不过问他研究的具体事情，似乎只当是一次简单的武器调试出现问题。
受制于伤口正是面甲构造张力较大的区域，伤口愈合后留下的痕迹还在他的眼眶上未曾消去，现在已经褪去狰狞的豁口变为一个浅浅的略带凹陷的伤疤。冒着失去眼睛的风险，他依旧坚持着要做完这项研究，直至他的研究初见成效后，他在实验室的秘密会议中，将他的实验方案从文档中调出。
“将融合炮的口径进一步缩小，减轻重量，再加上一个镜口，打击目标可精确到约一塞哩。”他将这份被划为绝密档案的计划内容与实验数据向二人和盘托出，“远距离击杀敌方首脑，就不必杀成千上百个无辜百姓。”
千斤顶摩挲着下颌角：“这个计划警车会很感兴趣，就是经费上……”
“等等，老千！”小诸葛立刻出声：“要是准备告诉警车，感知器早就把保密等级降下来并上报让警车批经费了！”接着他在查看实验数据之后，沉吟片刻道：“不行，不行，方案还是太粗糙了只有理论数据。若以理论数据做支撑做纯能量驱动，光是要跨越这么远的距离进行打击，中途能量的耗损就是很大麻烦，若要存储达到这样庞大的能量并将其聚能成束，便携性上也会受到很大影响。”
感知器无奈地点点头：“之前我做过多次实验，考虑精准性的话，便携性就要做出牺牲。考虑便携性的话，现有的金属材料是无法支持这样的高精度击发。”
一直默默看着感知器图纸上这个武器概念图的千斤顶却在此时抬起头看向实验室的一处空地：
“既然现有的金属材料无法达到预期的效果，我们为什么不直接自己锻造？”
就这样，实验室里又划分出一块地方专门用来冶炼锻造金属的小型锻造设备。有一天他们年轻的财政大臣幻影查阅账目时愕然发现他们一个小小实验室居然开销如此之多，于是便气势汹汹地亲自上门，试图同几位科学家们好好宣讲一番“节俭是美德”的道理，结果在他进入实验室的一瞬间，彼时他们三个穿梭于室内忙碌的实验员们正围坐在位于实验室内的小型锻造设备前，又抽空去观察在加入各色金属后它们相互融合并在不同温度下产生各异的焰色反应。惨遭无视的财政大臣却一时间怒气全消，把扣经费的话彻底抛诸脑后。
“炼金术、化学、物理、武器锻造。在塞星再也找不到你们这样一个特殊又有意思的实验室了。”
幻影高高兴兴地离开，顺带帮他们搞定很大一部分的经费，现在就是在实验室的正式名称上让三位科学家们犯了难。现在小诸葛与千斤顶争论的就是这个问题。感知器走到他们崭新的锻造台前，上边还留着一个他们前不久刚通过这台机器锻造出来的第一块合金，它的硬度不够，稍微受到一点挤压便随之化为齑粉。感知器看着手上细碎的粉末，其中还有在灯光的折射下闪着漂亮的光彩细闪，如同云母的碎片一样。
“锻金实验室。”
小诸葛和千斤顶立刻停下争论，一齐看向感知器。“我说，实验室的名字——我们的实验室，就叫锻金实验室。”感知器试探性地说道，“怎么样？”
小诸葛和千斤顶四目相对，面面相觑。
“……这么好的名字怎么不早说啊，光看我跟老千吵架。”小诸葛上前揽过感知器的肩膀：“快说说，那么标志呢？”
见感知器没有回答，小诸葛的目光转移到千斤顶身上，后者立刻举手投降：“想都别想！说好的名字敲定后我只负责写给警车的每周报告。”
“看来这个只能我来做了。”小诸葛深深置换一口气，从自己的工位上抽出一块数据板，在上边涂涂画画几笔后，接着将它上传到自己的处理器上。
“有些意思。”
感知器盯着屏幕上浮现出的烫金标志与字体。这是所有科研人都能立刻明了的意象——辨别虚实洞察真理的智慧之眼，以及赛天娇那可创造万物的锻造台与锻造之锤。能制造脑海中可以想象到的任何事物，这一直都是所有研究人员的梦想。
显示屏上出现一个用寥寥几笔的简易线条勾勒出来的天尊之眼的外形，只见那个标志就像是眨了下眼，接着便浮现出锻造台与立于台上的锻造之锤的图像。图像下方附有一行他们实验室的新名字：
锻金实验室
既然有梦，那就要实现它。看样子锻金实验室的立意宗旨也无需再想，仅一个眼神的交流，千斤顶便将文件内容拟定好，只需要一键发送。
作为目前研究室的实际负责人，感知器将手放在发送键上，但他又拉上其他两个人的手：
“在同一件事上我们三个人能一起肆意挥霍自己的才能，这在此后将是一件令人无比愉悦的事情。”
发送键被顺利按下，系统弹出一条发送成功的消息弹窗。新实验室名字的确定似乎并没有如愿地在他们火种深处掀起一阵尘埃落定的狂喜与愉悦，在他们相互对视彼此的目光中，欣喜的情绪如同在锈海下缓缓涌动的波涛，但三位科学家知晓，此后这样的涌动会持续至他们存在于这个实验室的每一时刻。
*
艾杰琳在看到实验室的新标志后，没有在锻金实验室过多停留，眨眼之间她的身边又重新变换，只是这一次她没有被传送到其他的地域，她回到了锈海，只是这一次她见到的Orion已经不再是一派踌躇满志的模样，她从后者的眼神中察觉到一丝从未有过的慌乱。
“为什么？你疯了？”Orion站在锈海的海岸边，攥住Megatron的手臂，眼神中充满着难以置信：“在魔力神球里，他究竟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就这么心甘情愿去做他的附庸？你是我们的首领！汽车人曾被我们逼迫到什么样的程度，他们只剩下神思新城与铁堡了！你想要停战，这没有问题，反正他们已经穷途末路了，可是你现在要把optimus交给他们，你这是要与他们讲和吗！”
见Megatron沉默不语，Orion以为对方渐渐悔悟，他上前一步，进一步用和缓下来的语气说道：“想想我们的理想，想想那些站在我们背后的人，我们怎么可以停下。”
“我的从来未曾改变过，这一点你我都心知肚明。”Megatron看向身旁还一脸期许着的Orion，不知是失落还是失望：“可是Orion，你应该比我更加明白夺取政权不仅仅只是占领一个城邦杀死城邦里的居民那么简单。身为统治者还需要学会如何治理，否则面对空无一人的城邦，所努力的一切也不过是虚妄。暴力是手段，但绝非是我们最终的目的。”
“不，只要我们手里有着matrix，冷组建技术迟早可以进行量产！再也不会有劣品的出现！现在，杀了他正好一了百了。”
“还不到时候。”Megatron将手搭在optimus的肩膀上，这一切都被对方看在眼里：“至少，还不是现在。”
面对Orion压低声音朝Megatron发出不屈的呐喊，艾杰琳与站在不远处旁观的震荡波流露出一样漠然的神情，即便是最终他们二人不欢而散，这样的神情也没有改变分毫。
“理想这种东西，不是一成不变的。”
艾杰琳听见震荡波低声的话语裹挟在锈海的风浪中很快消散，这样的低语远比Orion和Megatron他们的对话声还要模糊，Orion显然未能听到，否则他便不会一直独自一人站在岸边，任由海水一遍又一遍地舔舐他的脚踝。
在爵士和救护车等汽车人方以及霸天虎等在场之人或惊讶、或戒备、或感激、或不解的目光下，Megatron抱着optimus一步一步朝着岸上走去，又最终在武器系统全员激活的情况下将optimus交还给他的下属们。所有人都试图见证这自内战爆发以来最不可思议并最有可能载入未来史册的一幕，纷纷围上前，就连震荡波也拔步前往预备伺机而动，只有Orion还留在原地的脊背微躬，盯着脚下出神。待到艾杰琳走近时，他忽然瞪着艾杰琳的方向：
“你很满意现在的结果吧！”
艾杰琳朝身后看去，她身后空无一人。
“我知道是你，艾杰琳。”Orion冲着她继续说道，“我可以看到你，我还知道，你就要死了。”
曾经的刺客无言地低下头，锈海就像是一面镜子，倒映出她的模样，脚下的涟漪荡漾开，而水面之上却空无一物。
“事到如今，Megatron已经平安地从锈海海底出来，我虽然不知道在地下具体发生什么，但看那家伙的伤势和你现在的模样，以你的实力，你必定去拼尽全力去保全了optimus的性命，对此我坚信不疑。”Orion别过头，“除此之外，我对你无话可说。”
“可是我有想要问你的。”Orion可以看到她，还能与她交流，一直往返于不同相熟之人身边的艾杰琳并不愿意轻易放弃这个能开口的机会，一个知晓真相的机会：“我想要知道，他在哪里。”
“这一点，恐怕你们的\'神\'已经早就告知你了，他早就死了！现在又何必纠缠我不放！”Orion陡然转身逼视着她，却发现对方的脸上是他从未见过的悲悯。他印象之中，这个冷酷的女汽车人从来不会流露出这样的神色，哪怕是在他们初次相见之时，她从不表现出自己的脆弱、忧郁、柔软。
即便是在重伤之际。
“我要你亲口说出，他在哪里。”
对方火种深处特有的超然与眼神中的悲悯令Orion怒火中烧。
“凭什么？我凭什么要告诉你？”他齿间发出嘶嘶的气音，“从一开始你们就一直在要求着我成为你们需要的工具，我好不容易才离开那样的生活，你以为我会选择轻易回到过去？”
“你想要复仇，你早已经做到了。”些许是失去机身，又终于能够摆脱永恒无尽的生命之后，艾杰琳的内心重归到最初火种被禁锢在月卫二格拉斯九号监狱时那样的平静，更平添一分从容与镇定：“我想，你杀掉当年唯三知道你身世的垫圈，借着功能主义政府的手除掉Moffat，此后也成功推翻了功能主义的统治，拿到\'组织\'的武器储备，现如今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知晓你身份的人也要彻底地死去，再也不会有人可以拿你背后的过往去威胁你。Orion，若你能真的明白这一点，你未来的地位将无可动摇。”
Orion对此嗤之以鼻，他嗤笑一声：“或许我真如你所想的那样贪恋权势，那你又怎会不知，这点甜头对于一个将死之人来说，是绝对无法满足他胃口的。”
听到Orion亲口说出自己时日无多这句话，艾杰琳的脑海中还是不免想到当初她带着Orion与optimus撤离的那一日。若是她安装的□□再精准一些，或许今日情形将不再一样。Orion的伪装能够更加的完美，也许他真的能够如愿杀死幼年的optimus，瞒过钛师父的光学镜——不过他虽然年老力衰，然而以钛师父洞若观火的洞察之力，替身一事恐怕瞒不过他。可是依照钛师父的秉性，钛师父会依照他们的约定，就像往昔教导王族的新生火种们一样将他抚养成人。或许他还有机会修正自我，跟那个叫magnum的孩子一起学习，成为虽非手足但胜似手足的亲人，就像当年的Matthew与Nathan一样。
“我很抱歉。”她缓缓开口，“不以\'组织\'的刺客，也不以你监护人的身份，只以一个名叫艾杰琳的离死亡仅有一步之遥的人向你道歉。”她抬起头，看向月卫二在星图上的方向：“她只是太想在走之前知道Moffat的残躯归宿何在。”
Orion见她遥望着月卫二的方向，一言不发。瞧他依然心有顾虑的样子，艾杰琳忍不住失笑：“怎么，难道你还会害怕一个死魂灵不成？”
艾杰琳一直追问他的那个问题，瘦削的青年显然知晓答案。他不惧亡魂，为达目的，所行一路上他杀掉过很多人，按照\'组织\'流传下来的神话，他死后必将踏入是一片由因他而死的亡灵们组成的炼狱，他们都会想着吃掉他的灵魂阻止他前往火种之源。然而若要深究，他其实未曾亲手杀死过任何一个人。除开当年逃亡时面对王族末裔的optimus，此行的一路上，他的确再不曾试图亲自动手杀掉过任何一个人，同样的，也只有optimus是他试图亲手杀死的人。
他回头看向人群，杀死王族最后的遗孤，与杀死成百上千的普通人而言，究竟哪一种成就更大，更足矣令他史书留名，又能更快结束现如今的一切纷争？尤其是现如今面对现在即将入局却倾向不明的外来者们，这一点，他相信optimus也非常清楚。
“我说过，你早知答案，”Orion忽然轻蔑一笑，“又何必多此一问。”
艾杰琳双眼微眯：“你是说……”
“他早就告诉你他的所在地，要是这么多年过去你的脑模块已经锈得开始记不得太多事情，我不介意再让你好好记起来。”Orion俯下身对着月卫二的倒影舀上一瓢，海水顺着他的指缝跌落，将水面撞得支离破碎：“那次你落入陷阱，有两发□□击穿你的胸甲，还记得吗？是我拖着显露出火种生命垂危的你藏好后去找到你们的藏身之地，正好那时我见到一个牧师也在垫圈身边，不过我也是等他们把你带回基地时才知道，他就是当时\'组织\'内最高的掌权者Moffat。当时你火种直接暴露在外，所有医生对着你已经摇曳将熄的火种束手无策，知道这个消息后的Moffat就只身带着一个黑色匣子进了你的手术室，等他再度出来之后，你也终于活了过来。”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他，也是最后一次。”手中的水珠已经尽数从手中滑落，水面再度浮现出月卫二的影子，那是温吞的一轮明月：“之后便是声波从月卫二上为我带来魔力神球的钥匙，他说那是一位恩人特意交代要交给我的。”
他刻意隐瞒了Moffat第一想将魔力神球钥匙交给的人是艾杰琳，不过艾杰琳听罢，终于是如释重负地长舒一口气。她摇着头，在一阵海浪即将拍打上岸之际，Orion身边水面的波纹消失不见，他的眼中也再也看不见艾杰琳的身影。
他看到的只有自己，与依然高悬于天际的月卫二。
在格拉斯九号的典狱长还在与下属焦灼地清点此次地动所造成的损失与如今所剩无几的物资，完全没有觉察到一缕影子从他们的身边穿行而过。
影子穿过曾囚禁她的监狱，穿过颓圮的电网，穿过住所，穿过伤者的脚下，穿过曾经的闹市，最终停驻在一间已经彻底倒坍的废墟前。穿过那片废墟，艾杰琳的身影从漆黑的影子中再度现身，曾只会在锈海沿岸生长的一朵一朵的蔚蓝色五瓣花朵从她的脚下一点一点地铺陈开来，拱卫着她面前出现的一尊直插入地面的银白色铁皮。
她走到它的面前。
艾杰琳保持着跪坐的姿势，脑海中像是过老电影一样闪过那些她记忆中生活过的场景，从前的朋友，对话，在这些已经趋近灰褐色的回忆内，Moffat的脸依旧是那样的年轻，但身体却是那么的瘦弱。他总是无时不刻都在小心翼翼地担忧着一些事情，尤其是那双如同水洗过后的光学镜看向她时总不安地闪烁着，略微闪躲的眼神里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她忽然回想起来临走前，他将一个匣子匆匆塞在自己的手中，张着嘴，似乎在对她说着什么。
她在这具空白的墓碑前，望着漫山遍野怒放的火种花。
时间在此刻也趋于静止。
她面对着墓碑，静静地坐着。
然后嘴角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微笑。
作者有话说
第76章 第六十五章 晚安，往返皎月之间的失落骑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