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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第五十九章 死星(2) ...


  •   夜巡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普神在上,曲径通幽后,与外边破败景象截然不同,这里明亮宽敞,他们头顶上方有着一个与塞星几乎无二的人工天空,众多修长钢筋组接而成的建筑如同岩洞的钟乳石一般直通穹顶,那些建筑里亮着灯,有人生活或者是办公。街上宽敞且干净,人群川流不息,甚至称得上喧闹。其中不乏有挖掘机等体格壮硕的工业机,也有体格小巧精湛的显微镜这种体格小巧精湛的科研机,甚至还有那么一两个带着幼生体的罕见女性机体,每个人的脸上看不到因为战乱流离失所的失落和奔波的疲惫感,井然有序地过着自己的生活。高大的军品吉普搂着自己娇小的跑车恋人,浑身银色,面甲上刻着matrix的普神教信徒与面甲纹着古老花纹,涂装鲜亮的光谱主义者从他们身边低头路过,对于曾经生活在功能主义政府时期的夜巡来说,眼前的这一切放在之前的塞星完全就是不可能的事情,更不要说这些变形阶级差异巨大的机子能出现在同一个街道上。夜巡目不暇接,在这他彻底明白自己就是这里实实在在的闯入者,他误入了一个人世外桃源,一个乌托邦。
      “你们在这生活很久了吗?”
      “如果你是指我,我只能说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支架回答:“我算是中期移民,最早的一批人找到了这颗星球,和你们一样,被这颗星球古怪的能量体袭击,后来他们找到了规律,于是选择在这里居住下来。”
      就像寄居蟹一样。夜巡小声道。然而他声音显然没有他意料中那么低,一时间众人齐刷刷地看向他。夜巡愣了一秒,立刻手语并用地比划着这种碳基生物的形状和大小:“寄居蟹,一种碳基生物。”他环顾一圈发现众人依然在看着他,短暂迟疑后他终于意识到只有他是去过其他遥远星系的星际旅行者,他眨眨眼,尽量简短地概括自己要表达的意思:“它们会携带着一个壳作为保护,有时壳上还会有其他一些猎食者与他们共生。”
      天火等人还在消化,支架却最先反应过来:“这个形容非常新颖。”他笑着说:“你去过其他星球?”
      “一两个吧。”夜巡擦擦额角并不存在的几滴冷凝液,“我只去过一些比较遥远的星球,塞星地图上不曾标注的星球。”
      “旅行者。”支架了然。他走到就近的一家油吧门前,要来几杯免费的能量液。“但你的朋友似乎并不和你一样。”
      夜巡和天火等人迅速交换一个眼神。“我是一位地质科学家,我身边这两位是我曾经的副手。我们在战乱中逃出来。”天火将手放在火种仓处,“至于这位旅行者,我是半路上找到他的。他的飞船损坏严重,我们需要一位向导指引我们找个星球休整并摄取能量。”
      通过航天飞机本身极具平和又虔诚的面孔,使得这真假掺半的话语非常具有说服力,换做夜巡,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也会认为这个算得上憨厚的科学家内心非常真诚。面前这位名叫支架的歌剧演员——至少夜巡是这么认为的——也看不出大白飞机在演戏。
      “那或许等你愿意,你可以给这里的孩子们说说那些星球上的事情。他们对外星的世界非常好奇。”支架笑起来,“如你们所见,维持这里的运转,每个人都有工作。但绝不会像以往那样太过辛苦。”
      他们喝下能量液,油箱内总算是有了些能量,脑模块也随即清醒不少。夜巡尝了一口,望着手中的能量液有些出神。这种味道让他的光学镜模糊,离开塞星前他就是和夸克在油吧门前分开,那是他最后一次喝到麦克老爹油吧的能量液,他许久没有喝到记忆深处麦克老爹油吧的能量液了。看样子不管在哪,要是能喝上一杯麦克老爹油吧的能量液就能瞬间感觉自己依然置身于塞星之中。
      “这样的社会,就算再快,建立加上□□大概要花约半个大循环周期的时间吧。”
      “确实如此。”支架给他们续上一杯:“带你们去见领袖时路上我再慢慢跟你们说。”
      听到领袖一词,俯冲皱了皱眉。没有得到matrix的承认是不能被称为领袖的,唯一的matrix在塞星上从未离开过,但是没有人察觉到这位虔诚的信徒内心的疑惑。他一时没有忍住,惊呼起来:“领袖?”他意识到自己声量过高,为了避免误解,他又补充道:“我,我从未见过大人物。”
      “这个无需担心,领袖是位非常和善的tf。”支架继续在前方引路:“他非常富有智慧,据说是曾经月卫星上的总督。你们不用过分担心,只是询问一些关于你们的来历和个人情况,给你们做一份简单的履历。”
      他们来到一个城际环轨一样的载具轨道前,支架与工作人员解释过后,工作人员很热心地为他们办理了相应的临时手续,并确认他们随身携带的物品没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后,指导他们坐上了环轨的最后一节单独车厢,一路上支架继续给他们介绍这里的情况。他们现在位于的是东边的老城区,因为靠近这颗星球的外围,加上初来乍到时人手不足还不能够进行大型作业,只能依靠着这里原有的构造进行建设。这里是最早一批来此的tf们居住的区域,因此最大程度上保留了半黄金时代的建筑风格。
      夜巡对途中他们刚刚看到的普神教与光谱主义者提出疑问,支架指着窗外一些尖塔式的建筑做出了解释。与天火等人所想八九不离十,受功能主义政府压迫更为严重的宗教人士也是率先到达这里,那些较为保守的宗教派人士也在此居住。对于为什么多种宗教并存在这个新土地上,支架本人做出了部分解释。领袖允许他们可以保留自己不同的宗教信仰,因为每个人的信仰都有自由选择的权力,绝不可因为信仰而发生械斗,所有教徒只允许在各自合乎规定的地区进行传教,否则也将视为违法。或许是经受过被共同的迫害对象迫害过,加上而且领袖为他们划分出的地区都很合理,众人也没有过多反对,因此各个教宗之间相处还算和平。
      列车行驶一段时间后,上方忽然传来一声呼啸,另一辆列车从他们头顶驶过,向着他们一侧远去。支架说上方的列车线路是一条东区环线,分开两侧的城区,这样一来他们就算是离开东区,开始进入中心城区。夜巡推测,这里的城市规模才正好够上塞星城邦的省城大小。然而很快夜巡就被打脸。穿过桥洞一样的结构经历短暂的黑暗后,中心城区更加明亮空旷,环架桥鳞次栉比,四周星罗棋布的楼宇折射出水晶般的光泽。在远端,人工铸造的主恒星在穹顶高悬,将这个地下世界完全照亮。天火最先凑到窗边,这位虔诚的无神论的地质学家在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内连续呼唤普神之名三百多遍,余下他身边另两位初来乍到的外来客精神恍惚。
      “普神啊,这需要多大的能量才能供应这一整个人工光工作一天?”夜巡喃喃道。
      “主恒星一天产出的能量是塞星一天能量消耗的几十万倍!”天火像是刚收到科学院录取通知一样激动。
      “容我打断一下。”夜巡提出异议:“这是人工光。”
      “是的。”支架没有否认:“这只是缩小版的主恒星,产能只有原塞星那颗主恒星的四分之一。”
      “但这还不是重点!”天火挥动着双手:“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一是这颗星球上有非常巨大的能量储备,而且非常富足!二是人工主恒星的计划才刚被提出没多久,怎么这么快就制造出来了?说明这里有着大流散时期的科学家!而且很可能是顶尖团队!”他赶紧转头问支架几个名字,支架想了想,表示他确实知道几个。得知其中几位还活着,大白飞机高兴的都快要原地起飞了。
      “收容他们的是领袖,我说过,或许你们会在这里遇见自己的熟人。”支架微微耸肩。

      -

      滑翔机拍了拍星影的手臂,示意他不要上前,他小心翼翼地蹲下,看向陡坡下摔的四仰八叉的弹弓:
      “你还好吗?弹弓?”
      “不算好。”弹弓倒吸一口冷气,“我的脊梁骨疼的发抽。”
      “能站起来吗?”
      弹弓看了他一眼:“我试试。”
      滑翔机向他伸手,弹弓支着身后站起来,伸手去够前者的手。滑翔机毫不费力的将对方从坡下拉起,重回小队的弹弓看起来不算太好,额角和肩甲摔破了好几处,滑翔机冲他笑了笑,不带任何嘲笑的调侃:“长官说过,这颗未知的星球可能存在许多未知的陷阱。”
      “是陷阱没错,不过还好,我活下来了。”弹弓咧嘴笑道,滑翔机给了他一个拥抱,两人算是冰释前嫌。
      “你是怎么摔下去的?”星影询问。
      “我没注意,就这么简单。”弹弓摊手。一旁的滑翔机看着手心皱了皱眉:“你哪里的管线破了?”
      “我除了掉漆和几处关节扭伤没有任何异常。”
      “那这个是什么?”滑翔机向两人摊开手心,上面有一滩类似液体的痕迹,借着几人身上微弱的探照灯,上面的确是淡蓝色的能量痕迹:“这的确是能量液。”星影回答,“但这是劣质或者是已经变质了的。”他抽了抽鼻尖:“而且你们没有觉得这里的味道臭的就像下水道一样吗?”
      星影看向那个陡坡,但是底下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他将成像模式改为热成像模式,发现这里居然非常的深,成像元件显示出大片大片的蓝色,除此之外什么也无法分辨出。他大着胆子试着用探照灯去照亮那片区域,但是仅仅照亮一角,滑翔机就阻止了他。
      “你在干什么?”滑翔机呵斥道。
      星影警觉地关闭自身所有照明系统。“怎么了?”
      滑翔机沉声说:“下面似乎有东西,你的热成像难道没告诉你那里面可能是活物吗?”
      “没有,下方是一片蓝色。”
      “液体?”
      “是的,而且还在流动。”星影说,“哦我好像看到你说的那个活物了……可是处理器告诉我那个没有任何异常。”
      “有可能会是一些大型的变温生物。”弹弓说:“宇宙里有些碳基类生物会根据外界温度的变化改变自身的体温。”
      “我们还是小心一点为好。”滑翔机看着手心沾染上的能量液说:“星影,跟我们保持距离,我们还不知道这些液体是什么,它其中很可能含有对硅基生命的致命病毒。它致病所需要的时间或许很慢,但也可能会很快。”
      星影点点头。接着滑翔机转身对弹弓说:“我下去看看那里到底是什么,帮我打掩护,一旦有什么情况你们俩赶紧走,知道吗?”
      “我觉得我们还是返回到原点,找一条新路。”弹弓说。
      “不太可能了。”星影指着身后对他说,“你有没有发现,我们来时的路在我们救你时已经消失了。”
      弹弓看着面前的这堵墙,低声骂了一句。滑翔机叫住了他,示意他固定好自己腰间的缆绳:“别管那些了。既然这里的液体是流动的,说明可能还有出路。想开点,说不准这是装满了能量液的池子。”
      “小心点。”星影对他们说。滑翔机答应了一声,紧了紧腰间的缆绳,开始缓缓下行。
      坡下有一处不大的空地,但是前方还有另一个空间,而且非常深。他们控制着探照灯小心翼翼地向下照射,四周的墙壁上似乎还有着一些细小的划痕与残余的不明能量液,那种变质的气味越来越浓烈。他们小心落地时脚与地面接触产生的细微声音在这个空旷的空间内格外清晰。“普神啊,我现在闻上去就像是掉进了臭水沟一样。”弹弓嫌弃地抬脚,他开始庆幸自己在掉落的瞬间抓住了坡上的凸起,才不至于踩到进这一摊液体当中,好在这还不是酸碱液,否则他会抓狂。
      滑翔机低下头蘸取一点地上的液体,借着胸前微弱的探照灯观察,片刻后直起身:“或许你说得对,这里是一处下水道。”他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探照灯照向空间的深处,眼前的一幕令他们为之色变。
      过了一阵,变形成载具形态的星影缓缓下降,变形落地。
      “不是要让我断后吗,为什么叫我下来?”星影不解地问滑翔机。
      “现在不行了。”滑翔机干巴巴的说,一旁的弹弓躲在角落里呕吐,滑翔机的脸色似乎也不太好。
      “这里似乎有可能找到出口,我们需要继续向前走?”星影指着他身后那个巨大的半圆状的通道。他并不赞成自己心中的这个想法,眼前所谓的排污口比铁堡地下排污系统更加巨大,未知的领域以及浓郁的腥臭让它看起来更像是一个通往地狱的大门。
      “我需要听听你的意见。”
      滑翔机从他身边让开,他背后的墙上有一行字。星影凑上前,脸上的神情渐渐凝固,他转头看向所谓的排污口。
      “不要进入那道门!!”

      —

      面前坐在高台上的tf正侧身倾听着幕僚的话,他有着金色与浅蓝色的涂装,细长的天线贴在他头雕两侧,他有着一张介于英俊和漂亮之间的面甲。他们居然如此相像。与optimus曾经见过一面的天火不禁在想,如果面前这位领袖戴上面罩,他或许会将面前的总督错认成现任塞星的prime。
      当幕僚说完从他身边离开,领袖那浅蓝色的光学镜朝着位下的天火等人看了一眼:“请坐吧,想必你们一路上没有怎么休息。”话语刚落,就有侍卫为他们架好长桌,端上各色的食物,面对东道主的盛情邀请,天火等人也不再好意思推托,只能坐下。起初他们还想保持点矜持,但面对如此丰盛的食物和新鲜温暖的能量液,所谓的礼仪矜持根本就不能阻止他们将桌上的食物风卷残云。当他们几乎将桌上的食物一扫而空时,坐在高位上的首领不知道什么时候屏退左右,饶有趣味地坐在他们对面。面对着这个如同黄金时代壁画内走出的tf,三个闯入者纷纷感到自己的火种泵漏了半拍。
      “还够吗?”他的光学镜燃烧着和善又自信的光亮:“不够可以再添。”
      “目前足够了,谢谢您的款待。”天火擦擦嘴,夜巡也挑眉,只是一旁的俯冲弱弱地伸手,嘴里还在咀嚼着。看着他嘴角的能量碎屑,领袖笑了:“请稍等,我让他们再为你准备一份。”
      “谢谢!”俯冲在内心欢呼,他许久也没有尝到这么美味的能量了。他总算明白“要俘获一个tf就先要俘获他的油箱”这句塞星谚语,并亲身实践了一把。他越来越好奇,这位领袖的真正面目。不过夜巡很清楚,这样相对愉悦轻松的氛围还是需要回归正题上的:“能允许我们提几个问题吗?”
      “但说无妨。”地下王国的领袖面带微笑的双手交叉架在面前,就像是一位要面对导师提问时胸有成竹的科研学者。
      “我们听支架说了很多有关于这里的故事,但我们还是对这个星球有很多疑问。”夜巡在脑中组织了下语言:“我听支架称呼您为‘领袖’。”
      “啊你们不是第一个提出这样疑问的人。”领袖回答:“这是他们自己对我现在这个位置的称呼,实际上这个职位正式的称呼应该是总督。你们可以这样称呼我。prime这个称呼是一个沉重的枷锁,我并不持有matrix,民众们这样称呼我是出于对初代拓荒者的尊敬。”
      “您不喜欢这个称呼?”
      总督摇头:“不,只是prime这个称号是一个沉重的枷锁。从佩戴上matrix的那一刻起,你的双肩要承担起塞星所有的过往历史与未来的道路,就像一艘宇宙飞船的船长,你的人生将与整个飞船与航线绑定在一起。我只是这个星球上为其他流亡者指引方向的水手,我的双肩还承担不起prime这个称号背后的责任。”他话锋一转:“怎么样,在你们离开塞星前有没有产生新的prime?”
      “有一位,他名叫optimus。”天火回答。
      “真是个好名字。”总督眼中的光亮一闪而过:“这是一个温和又充满神性的名字,他是王族?”
      “是的。一位王族遗孤。”这个问题还是由天火回答:“他是最后一位王族。”
      “看来他是对王族大清洗后的孩子。”总督叹了口气:“他好吗?”
      “他几乎与您一样。”天火说:“老实说,我第一眼差点以为他现在就坐在我的面前。”
      总督愣了一下,面对一脸真诚的天火,他意识到对方并不是在阿谀奉承,他的眼神愈加柔和了下来:“这可真是对我最大的褒奖了。”
      对方表情的细微变化没有逃过夜巡的眼睛,他的内心渐渐形成了面前这位总督的大致画像。总督并不知道optimus的事情,意味着他不是最近大流散时期的流亡者;可是他看上去跟optimus就是同一时期的机子,甚至非常相像;他双手交叉时会无意识抚摸右手的食指部位,那里应该有过戒指一类的物件......“不合口味吗?”总督的话打断了他的思考,夜巡暂且将疑问的碎片放下。他与总督对视了一眼,他能感觉到对方在从他身上寻找着什么,试图寻找着他脑海中那些疑问的碎片盘旋。
      接着,他察觉到对方的眼神动了,总督张着嘴似乎想说什么,但只是嘴角微动了几下。另一份能量块端了上来,俯冲和天火正关注着自己那份,没有人注意到夜巡和总督的眼神交流。
      你不该来这,更不该越过那道门。
      夜巡诧异了几秒,总督抿着嘴,对他轻轻摇了摇头,转头若无其事地与天火和俯冲交谈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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