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伊罗尼》Yosii

4、[04.天堂乐园]

　　罗已经跳下了桑尼号的船舷，山治毫不犹豫地跟在他身後走上码头。医生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只是侧头看了一眼，就继续向岛屿腹地走去。
　　金发男人打量着前面的医生。脚步依然沉稳有力，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他到底知道些什么？是因为能力的缘故，还是先前在岛上有什么奇怪的发现？山治摸不透他的想法，只是直觉上感到罗在这个时间选择离船一定有他的理由，并且一定和路飞的事情有关。只要自己跟着，迟早会知道答案。
　　“你要去哪？”
　　医生却是答非所问。“我说过今晚很乱。”
　　“老子又不是怕乱的人。”山治无所谓地耸肩，“反正出事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这倒是事实。罗也不能否认，他从来都不会小看草帽海贼团引起麻烦的能力。自从和他们结为同盟，一直以来都是突发情况不断，一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竟然还能按计划走到现在，仔细想来简直是个奇迹。
　　“草帽屋，我会想办法。”
　　金发男人快走几步来到罗的身边。“那么说来……你是有什么头绪了吗？”

　　这个家伙看上去比其他人可靠得多，在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都搞不清楚状况的时候，罗已经开始行动了。有这家伙在的话大概会事半功倍。有了这样的想法，山治感到一阵轻松。这是以往都不会有的感觉。然而这并不是依靠，比起依靠，这种情绪更应当叫做信任。他确信罗不会对他们不利，即使只是位临时盟友，也足够了。
　　罗猛地停下脚步，在他们前方不到两米的地方蓦然出现一条正在变换场景的通道。由于恶魔果实能力的缘故，特拉法尔加罗对于空间的变化拥有异常敏锐的探知力。先前的行动已经令他对这座岛屿有了一定程度的了解，而草帽屋的这件事情更使他对这地方有了一些新的猜测。总的来讲，这座岛屿以及它所包含的“空间信息”比他已经认识到的要更复杂。
　　而站在一切背後的那个人或者说那种“力量”，就是这次事件的主谋，他要找的最终目标。

　　突如其来的通道简直是近在咫尺。罗当机立断，抓住山治的手臂免得他继续向前走，等到那些幻觉般的画面彻底消失他才开口。
　　“头绪？大概吧。跟我来。”
　　医生的目的地十分明确。片刻过後，两人就抵达了灯火通明的小镇。山治本以为他会一直走到什么神秘人的面前对峙，但显然不是这么一回事。罗轻车熟路地带着他在岛上穿过无数街巷，转过最後一个街角，他们居然来到一座寺庙门前。金发男人将视线投往熙攘的院内，立刻察觉到院中所有人的着装都是熟悉的丹朱色斗篷。原来是先前看到的那支队伍，这座寺庙就是他们的终点。
　　“你确定要来这里？”金发男人看着眼前的场景，微感错愕。
　　“梨伊尼陀寺。”罗点头，他确信自己可以毫无顾忌地继续说下去，因为山治比其他人对岛上发生的事情更了解，足以省去不少解释的时间，“还记得做法事的那支队伍吗？”
　　山治被长龙一般的队伍阻住的时候，他在只隔几条小巷的地方注视着那些教徒。那时罗就觉得哪里有问题。然而还未及辨明，教众们就齐声念起「阿伊罗尼」，几乎就在那个瞬间，所有的不协调感都被压了下去。他再也感受不到任何异常。
　　“就是那些人吧，有什么问题吗？”
　　“之前没有想明白的……”罗微微停顿，这一次果断想起了问题所在，“最後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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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轻的教徒虔诚地阖上双目，安宁的神情宛若身处天堂。
　　「阿伊罗尼保佑你。有他的地方就是众生的乐园，神明身在异界，却爱着我们每一位世人。」
　　「我们在死後会前往阿伊罗尼掌管的忧达安迦。在那里没有伤病与痛苦，只有永恒的美丽与快乐。」
　　「阿伊罗尼是无上的神明，它是万物是万能，是无所不在的一。」
　　宛若诗歌又如同偈语的赞颂比比皆是。罗和山治穿过人群的时候，几乎随处都能听到相似的内容。罗的脚步在人群中轻轻一滞。念出的这个名字似乎拥有某种特殊的力量，他能感受到它的存在，虽然轻微却千真万确。
　　队伍中的数名“神明”扮演者，此刻都还在寺庙的前院中接受更多人的朝拜。他们像游行中那样摆出种种玄妙美丽的姿势，即使他们并没有超凡脱俗的容貌，也因那些优雅的仪态而显得高矜骄傲。这一刻他们不再是自己，而是象征着他们所扮演的，超然无上的神明。
　　“之前的车子在哪里？就是走在队伍最後的？”另一边，金发男人已经在询问身旁的教徒了。
　　“在镜里塔楼。”
　　顺着教徒手指的方向，罗和山治看见了一座暗灰的高塔。原本高塔在寺庙的建筑群中应当是十分醒目的存在，却因为它古旧的颜色而显得毫不起眼。两人绕过寺庙的主殿，向後方的塔楼走去。

　　後院比起前院，简直可以用冷清来形容。放眼望去，视野中唯一的人是一位老人。同样身披一件红色的斗篷，老人独自盘膝坐在塔楼脚下闭目凝神。就在两人转过主殿的墙角接近的时候，他忽然睁开眼睛，看着金发男人微微一笑。
　　不会是毫无意义的招呼。罗直觉感到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一丝异样划过心口。下一秒钟，他就知道了理由。
　　糟了！
　　医生扭过头的那一刻，原本走在自己身边的人已经快要被四周大片变幻翻涌的画面吞没。一瞬间，闪电白亮的光映亮地上大片肆虐的十字坟墓。罗确信自己看到了这样的画面，在一脉黑暗的视野中异常清晰。
　　以山治的反射神经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他在这座岛上已经中过一次招，怎么可能放松警惕？金发男人的鞋尖轻点了一下地面，就闪电般从那片即将吞噬自己的景色中挣脱出来。就在罗跟着松了一口气的时候，通道竟再一次毫无预兆地开启！这一趟铺天盖地，连呼吸也来不及，金发男人身上已经亮起另一枚闪电暴起的光芒，通道一瞬关闭！
　　罗在黑色倾轧的瞬间伸出手，可还是晚了一线，淡蓝色的空间张开，自己眼前已经空无一物。
　　山治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