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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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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族拖着残兵败将回到大营,天已大明。一夜激战,横尸千里,只有太阳升起,才能升腾这些亡魂,送他们归乡。
“大人。”子虚对卿矣道,“我们胜利了。”
鸣夏扶着卿矣站起来,卿矣的唇有些发白,却还是笑了:“我知道。”
“回去罢……”
“是!”
火族大营,卿矣回到营地,却见夫轩也是穿着铠甲,牵着马而来。她连忙跑到他面前,肃然问:“你去哪儿了?”
夫轩将马交给士兵,看她,道:“昨夜趁机截了个粮。”
卿矣听了一惊:“真是疯了。你的伤还没好——”说着,拉过他的手臂检查他是否受伤了,这回他倒是没有多余动作,任她环着他的周身检查,卿矣一边道,“还说我用险招,你自己不是么?昨夜与金兵交战,你又带兵去烧金族粮仓,火族大营岂不是空城?”
但是话刚说完,卿矣又想到,就昨夜这情形,金族哪里还有余力突袭火族大营呢?因而夫轩这招虽是“险招”,却实为稳招。
他信她,所以敢这么做。
想到这里,卿矣抬眸,看他,说:“我赢了。”
夫轩点头:“嗯。”
“你该兑现你的承诺。”卿矣莞尔。
“你要什么?”夫轩说,“在我能力范围之内。”
卿矣却犹如哀笑般,道:“我要什么,难道你不知道吗?”
夫轩没说话。
怎么会不知道。她对他的意思,从一开始她就没有隐瞒,毫不掩饰地展现给他。只是他当做没看见而已,但他还要继续时而不见么……
卿矣见他又不说话了,凉凉地笑,转了个身,道:“今夜,再陪我看一次星。现在,我要去补个觉……”说完,她就拖着有些疲倦的步伐,向大帐走去。
夫轩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弯了弯唇角,说:“好。”
金族帝都支援的十支精兵在一夜之间剩余两支,赫弈的士兵元气大伤,近日是绝不可能再战。火族已发来催降书,赫弈同意退兵,签订合约的日子定在后日。
当夜幕再次降临,火族的大营已迁入轲城内部,轲城的百姓们做了美酒佳肴摆庆功宴犒劳胜利的火族将士们,边城迎来了几年从未有过的欢腾气氛。
城楼上,尽管是两行枯木瘦杨,它们还是在风沙中守着边城。城楼上每隔两尺就插着火虎枫旗,随着夜风鼓鼓飘动。城内欢歌笑语,城上的酒已温,溢出幽香。
卿矣还没登上城楼,走在阶梯上就闻到了酒香,走上去后如期看到宽阔的背影落在墙上。她走到他身边,坐到早已准备好的坐垫。他给她舀了一杯酒,她接过轻抿一口,酒水如火烧般从喉咙燃到胸腹,呛得她咳嗽起来。
他笑:“边城的酒就是这么烈。”
咳完了,她无奈地笑:“我以为是你温的青梅酒。”
他说:“这个时候没有青梅。”
“我可以等来年。”卿矣说,还是押了口烧酒。
他没说,抬手也喝了一口。
卿矣抬头望天,今夜的星也很明媚,镇星还没走过去,若是今夜也可以制造像昨天那样的磁场。
“众将开庆功宴,将相却全部缺席,跑到这里来喝酒看星。”卿矣笑着说。
夫轩道:“此战的将是子虚,相是你。你该进去。”
卿矣摇头:“不要,我本就不喜欢那种场合,不过……”她侧眸看他,“你倒是很听话,主动来陪我观星了。”
夫轩说:“我向来是守约之人。”
卿矣“噗嗤”一声笑开了:“不错,你确实是守约之人……”她抿一口酒,看着星空,说,“你不信星象,但是昨夜的胜利已经说明了一切。我依据星象取胜了……”
夫轩喝一口酒,等待她下文。
“我在地上用陨石摆好阵法,当镇星运行至房宿三星之间,它强大的磁场与地上的陨石相呼应,可使在磁场范围内的人产生幻觉,他们分不清敌我自乱阵脚;而星辰的光芒在磁石上折射出远处火兵的映像,以此造成火族两面夹击的景象。”
“实则一面的火兵是另一处火兵的镜面倒影。”夫轩道。
“是,”卿矣道,“这是星辰的‘唇楼海市’。”
夫轩点头:“可这样精准的倒映需要多精密的计算。”
卿矣笑:“这都多亏了子虚的计算和常昊的玄机。”
“现在你可明白了……?”卿矣问。
夫轩又舀了一杯酒,饮尽,道:“你和其他的巫者不一样。”
卿矣闻言,笑了,也喝酒,酒水下肚太烈,化作泪水溢出:“你才知道啊……”
“抱歉。”
他说,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他这是在向自己道歉。她的酒喝多了,眼神有些迷离,看着他,他的星眸却还是那样清晰凌冽。
“不过我有个疑问一直没有问你:赫弈的目的不在水族而在我族边境的事,我是通过观星所得,你又是怎么知道的,提前来了边城?”
夫轩说:“赫弈用兵过缓,且迟迟不现身,而那时我族主力聚集水族,边疆守卫最弱,我怀疑他会趁机声东击西。故而派遣副将把守水族,自己暗中往边疆探访。”
“结果还真如你所料。”卿矣说,“依赖星象不如当机判断,是身为巫族之人的我过于依赖外物。要是我早知这些,也不会和你争吵这么久……”
“无事……”夫轩说。
卿矣的头有些发晕,以手扶额,醉了。夫轩看了看她,将横在二人之间的矮桌移开,卿矣便顺势向他身上倒来。他伸手接过她。
熟悉的气息环绕,坚硬的胸膛的肩背,卿矣闭上眼睛,胡乱地轻声呢喃:“你为何这样厌恶我来寻你……”
他让她靠在自己怀里,伸手却抚上了她的眼睛,颤动的、纤弱的。鸣夏说,她服了雪族的蛊来恢复夜间视觉。他皱了皱剑眉,他知道蛊入皮肉逆血脉而上的苦痛,且两只蛊在她的血脉里终究不是好事……
他的声音低沉,说:“你来,我很高兴,但是更担心……”
常昊喝多了,面若桃花,右手搂着舞女,一低首,便吻着舞女娇嫩的脸颊。舞女半推半就着他,他另只手便摸上她的腰,一边在她耳边道:“美人,过两日,本大人就带你回帝都,让你过锦衣玉食的日子!”
“谢…谢大人……”舞女这样回答着,忽然身子一僵。常昊抬起头来,隐约见他司马好像抱着个人走过。常昊用脚趾头想想就知道那是谁,他搂着舞女,一边喊住夫轩:“司马将军!”
夫轩停住步伐,并未转身。
舞女的头低得很低,常昊笑着道:“将军的伤刚好,大人呢,最近也比较疲乏,将军可要体谅大人,节制一点啊。”
夫轩连看都没看后面的人,抱着卿矣,向前走去。
常昊的笑声从后面传来,他也一把将舞女抱起,一边啃咬着她的脖颈,一边道:“你将军不要你,本大人就好好怜惜你,嗯?”
舞女没再动了,任他抱着,她眼角落下一串泪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