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浑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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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云斋咬咬牙回到了木屋门前，伸出一只手推开了斑驳的老木门。
随即他大声地朝着堂屋里头喊着宋长史：“师父，师父……出来，出来救个人。”
宋长史本是在誊抄旧本，忽地听见了孟云斋的声音，便急忙搁下手中的纸笔循声而来。他一出堂屋，便看见孟云斋背着一个人，这人的头斜搁在他徒弟不甚宽阔的肩膀上，右肩的血也染到了孟云斋的衣衫上。
宋长史来不及询问太多，因为孟云斋已经急急忙忙地把青年背进自己的屋子里安置下来。宋长史走到门口探了探，四周悄然无一人，上紧了门闩后，他这一颗扑腾的心才暂且先稍稍放下了一些。
虽是疑问满腹，但宋长史还是先从架子上把置着前些天晒过的草药的筛子端进了屋里。
宋长史走进孟云斋的屋里时，孟云斋已经把他弄到了床上，自己则坐在床头，拿剪刀将他右肩处血泥粘连的衣服给剪开了。
听见宋长史进屋的声音，孟云斋站了起来，抢先说道：“这人是我在溪边草丛里发现的，不知为何突然受伤在此，我看他昏迷不醒，便自作主张先将他带回来了。”
宋长史把手上的筛子递给他，“罢了，容后再说。你去给他把药煎了，我给他看看。”孟云斋接过筛子便转身出了房门。
宋长史先给他号了一脉，发现他只是气血流失和过劳而导致的暂时昏迷，除此外并无其他威胁性命的大事。便取出药箱，从中拿出治伤的药粉洒在他伤处，拿纱布动手包扎起来。
包扎完了之后，他仔细看了看床上的这个青年人，虽面色苍白却仍能看得出堪称俊朗的样子，虽浓眉紧皱，面相却不狠厉。
宋长史暗自思索：“不像……不像他们家的人。只是这人，什么来历……无端闯进这荒山里？若是无意，为何被追杀？若是有意，这出拙劣的苦肉计，又是谁在主使？”
宋长史起身给他掖了掖被子，便去找尚在煎药的孟云斋了。
这边孟云斋心不在焉的扇着火，冷不丁地被宋长史一拍肩头给吓得一激灵。
“阿斋，干什么呢，药都快给你煎坏了。”宋长史扯过另一把小木凳和徒弟并肩坐了下来，拿过他手里的蒲扇。
孟云斋手里一空，犹豫了一会儿缓缓开口：“师父，这人和朝廷，会有关系吗？”
宋长史对着炉子口有节奏地扇了扇风，火苗慢慢地又窜起来，火光融融。他漫不经心说道：“若有关系，你带回来了，你当如何？”
他斟酌了一会儿，然后说道：“初春犹有冷寒，若他在那溪流边带着伤没吃没喝地呆上几天，溪边湿冷，寒气侵袭，怕是命不长。若他是朝廷的人，朝廷迟早会找来，不急这一时。若他不是朝廷的人，救了他也无妨——总之是，我做不到见死不救吧。”
跃动的火光落在他白皙的脸上，眉间的朱砂鲜红，而他的神色，却称得上是淡然。
宋长史笑了一声，“是这个理没错。朝廷若是存心找来了，躲也躲不过，何必连累他人做弃子。”
他再次拍了拍孟云斋的肩，孟云斋也扭过头来认真地看着宋长史。
宋长史叹了一口气，“从小我教你五经书义、地理天文、药理神农，并非想你治国平天下，去完成先人期冀……我只想你看看——看看人间草木，四时变换，山河流转，万里长空。”
“就算不得已要去趟这趟浑水，也别违背自己的本心。”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浑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