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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骑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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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她自己都未曾想过。
不过事实已至如此。
无论前方的路多么艰难,她都要走下去。
当她还在自己的沉思中徘徊,白起打破了沉默:“你,当真不记得了吗?那天。”
她眨了眨眼睛,呆滞了一会儿。
他问的,肯定是那日他遭到突袭的事了。
她怎么可能不记得?
虽然白起问得突然,但她早就在心中整理好了回答,因为他们早晚有一天得面对这个话题。
“我想给白少一个合理的解释。”
白起默许,等待着女人的说辞。
的确,她欠他一个理由。从小到大,白起一直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尽管见过人民疾苦,却是一挥手遮住半边天的人。只要他想,没有什么东西是得不到的,也没有谁敢吊着他的胃口。若是他强硬,她早就应该把实情交代给自己,哪怕是编,也得编一个出来。
正是念在她有其他原因,才没有把她逼得太紧。
“那日城中暴乱,我虽然帮白少捡了一样东西,却从没有奢望过跟您的生命有任何交集。”
她吸了一口气,江水的咸气与风中的清甜味被吸入肺中。
女人继续道:“我……从小就被送入了歌舞班,对自己的出身毫无头绪。如果没有一项站得住脚的技能,就不能在歌舞班待下去,那么我最终的结局就是饿死。可是白少不一样。‘犀渠玉剑良家子,白马金不羁侠少年’……您是指挥重兵马,让百姓过上安稳日子的人,自然跟我们不同。”
“我们的身份差别悬殊,就算帮过白少一把,我也没有资格去期待什么。”入秋的夜风对这纤弱的身板并不友好,她身子微微发抖:“之前,您就当做是一介小女子的无礼和无意冒犯吧,我在这里给白少陪个不是。”
这个解释不算尽善尽美,但于她的处境来讲,也算是合格了。
白起把手中的碗放在地上,脱下西装外套,披在了她的肩上。
这个动作一气呵成,他身上散发的清冷气息似乎温暖起来。一靠近,她眉眼就对上他骨感的下巴,上面有淡淡的胡渣,再向上看去,就是他严肃而蛊惑的瞳孔。女人连忙又把头低下,但是没有拒绝白起。
白起也拿过她手里的碗:“我说过,不用跟我道歉。既然要陪不是,用实际行动更好。”
“回车上去吧,送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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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松一点,手握着缰绳,别怕。”白起盯着身边那匹马上的女人,叮嘱道。她扶了下帽子,连忙按照白起的说法牵起马缰。
白起骑着另一匹马,慢悠悠地跟着她。
这是一家私人马场,老板与白起是同学。白起想静心的时候,就会到这里来骑马。一望无际的草场闪着绿油油的光泽,青草与泥土的芬芳能令人暂时忘记烦恼。
刚过中午,空气清透,逐渐来临的秋天把这个季节独有的色彩也带到了马场,周围树木的叶子泛起了微微的黄色。
虽然远不及草原的广阔,但是能在恋语城内找到这样的骑马场所,已经很难得了。
女人穿着洁白的马裤,一双干练的黑色马靴蹬在马鞍上,有些手忙脚乱。今天是她人生中第一次骑马,还不知道如何跟一匹马相处。这匹马是刚刚白起亲自为她选的,棕色的皮毛极为健康,年纪轻,体型不大,对于她这种新手比较好驾驭。
见她的模样,白起暗自笑了笑。
“你这个样子,人家还以为是被抓来的实验白鼠。”
他让自己的马儿加快脚步,拉起她那匹马的缰绳,径自走在前面。
她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气呼呼的:“白少,您又笑话我了,上次射击的时候也是。”
白起回头,瞟了一眼她微烫的面颊。随便逗她几句就脸红,脸皮这么薄,肯定是个不会撒谎的人。可是白起偏喜欢瞧她的窘样。
“有我在,你就是安全的。”这种话从别人嘴中说出来,是叫大言不惭,然而如果是白起说的,分量可想而知。
两匹马一前一后走着,步调有节奏而缓慢。她望着白起挺拔而宽大的后背,想到在战场上无数人仰仗着这个男人的背影,忽地眼波流转。
他是那些将士们生存下去的希望,同时,他也让无数生命消亡。
这一个月里,女人的名字已经迅速地在圈内传开。
而大家也都知道她背后的人,是那个赫赫有名的白少。
本是平淡无奇的生活,因为某个人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这种变化一半是上天的安排,一半也是她自己的预谋。
严先生明明告诫过她,离这个男人远一点。
可是,危险是令人着迷的。它就像被烈火冶炼过的铁,烫在身上,火红的烙印疼得刺骨,但还不至人于死地。只要还活着,危险对她来说便不足挂齿。更何况,她不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