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边到底几个穿越的？》于止澜

8、绮绫

　　我闭上眼睛，长舒一口气，为何这漂亮气派的宅院，一定要变成人间炼狱呢，幕后的人，究竟是谁？答案，是什么。
　　此时，我的好奇心与好胜心便战胜了我的恐惧，致使我一步步，迈入那灯火忽明忽暗的寂静长廊。
　　是尽头了。我推开最后一扇门，迎接我的境况，令我惊愕不已。
　　这是不见光亮的密室中间，有一湾小小的浅池。而池子上方，从密室顶上垂下来的铁链，束缚着的，是我仅在书中见过的鲛人。
　　眼前的鲛人，就算如此憔悴，也比书中画像不知美了多少，听到声音，她抬起头，面颊上两道刀痕早已结痂，秀发散乱，目光哀婉凄楚，却溢满无尽的恨意。
　　她朝我戚戚一笑，声音柔美动听，“你是来寻找答案的吧，想知道为什么，这里会成为人间地狱么？听我讲个故事吧。”
　　我魔怔一般点点头，就这么看着她。
　　“我曾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她目光投向我，看着的，却好似是石门之外的世界，她眼神迷离，似是陷入了漫长的回忆之中。

　　她叫绮绫，是南海鲛王唯一的女儿，海中最好的贝壳是她的，最美的珍珠也是她的，可她偏偏贪心，向往着海上的世界。
　　“听说人世间歌舞升平，男女皆似谪仙一般，自在逍遥。我竟傻傻地听信了这话。”她脸上挂着嘲弄的笑意。“那年我十七岁，父王正为四海之事烦忧，我却趁此，游到了海面上。
　　海滩不远处有个小渔村，男女皆出海捕鱼，维持生计。这个时候，我遇到了我自以为的良人，宋堇。”
　　“他是这渔村里唯一的读书人，他的愿望就是当官。可家境贫寒，无法实现。”
　　“有一日，他坐在礁石旁，我当时鲁莽极了，看到他生的好看，便一跃坐在礁石上，跟他说话。
　　当时他吃了一惊，却很快跟我熟络起来。我告诉他，明日再来，有礼相赠。他笑着答应了。
　　第二日，他果然来了，他予我果子，我赠他珍珠。看到他脸上惊喜的表情，我便知道他喜欢这礼物。可我当时不知，人是贪婪的，而欲望，是永无止境的。

　　他日日来，我便日日赠他珍珠，看着他开心，我便也满足了。
　　他给我讲人间繁华，我倾耳静听。我自是希望每日如此。可我想，他是个有志之人，一定不会满足于在这小渔村与我蹉跎时光。
　　他果真销声匿迹了，连告别都没有。我以为他会回来，我想等他。可不经意间听他从前的乡里说，他中了探花，留在了京师。”
　　她转过头看着我，“你可知，他凭着那些珍珠换取了多少财富啊！他甚至买通了监察官，夹带小抄。他觉得，我没用了，可是他不知道的是，我的眼泪，是这海中成色最好的珍珠。”
　　“我求父王赠我一双腿，父王目光复杂，认真地问我，真的不悔么。我点头，告诉他定不后悔。他说，我化为人后，哭泣出的珍珠只能有一百颗，我答应了，那时我父王的眼睛里有我从未见过的东西，并不是珍珠，而且真真正正的眼泪。可我并不懂。”
　　“我终于如愿以偿地上了岸，千里迢迢去京师找他，几个月以来，一路上不知吃了多少苦。在京师，我打听到现今翰林院校书郎名为宋堇，便前去找他。”
　　“他看到我时，眼睛里再没了爱，而是厌弃。我却傻傻地扑进他怀里，一味地诉着我的相思。眼泪流下来变成了珍珠，这时，我只看到他眼睛一亮。忽的又对我情意绵绵。”
　　“他将我安置在客栈，日日都来看我，我以为我们又能如以前一样，可是我错了。”
　　她对我凄然一笑，闭上了眼睛，面上尽是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