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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策马扬鞭 ...

  •   策马扬鞭

      陆长清一整天黑着脸,他对外表美艳大方的林表妹曾经也是陷入其中。或许男人对美貌从来就不能抵挡,哪怕表面再正经,内心都是及其渴望的。陆长清这个年纪的男生,不指望他多单纯,只是专一是他无可挑剔的品质。他在偏厅听着那几个世家子弟的话怒火中烧,他不知道自己气什么,林表妹从未对他有过什么,他也一直不肯表露自己,要恨就恨这个女人不自爱吧。那些身下的莺声燕语,□□横流……都是林表妹给这些人最浪荡的记忆,他本沉浸在表妹最近常到家中看望母亲的喜悦,却不曾想白日里他所有对风尘女子的标签她真的都符合,对九桐更加对不住。

      月华如水,万籁俱寂。桂子飘香,云轻雾绕。房内烛影摇红,兰香忧郁,顾轻尘一身淡蓝睡衣坐在桌前怔怔出神,一个老守本分的男人,一生奉献儒学的男人,谦恭有礼的男人在面对自己第一个爱而不得甚至爱而生恨的女子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她作为女人感知到九桐对长清的微妙爱恋,甚至他们自己都不自知。要怎样的抽筋剥骨才能让长清对九桐爱到深刻……那么陆亦良呢,她和陆亦良的每一次合作都是天衣无缝,这样的默契如果在现代她如何不动心,只是她只怕生命里出现过这样的人,其他人就再难进入她心里。她也怕,失去的痛苦足以让她抽筋剥骨,痛彻心扉。这段时光要怎样才是对的……
      “轻尘。”陆亦良广袖潇洒,深夜出现在门前,“谢谢你,其实我一直不知道如何对大哥说这件事。”
      “可是你还是有办法啊,是我早一步做这个坏人了。”顾轻尘收起思绪正视他。
      窗外月至中天,他侧颜被月光打亮,眼里有春秋。她双眸闪烁,装的下星辰大海。他纵然有千般办法,都愿意在她背后,哪怕助纣为虐都喜欢。此事发生在将军府,难免相国日后对将军府暗中使坏,陆家上下愁眉不展,到底是谁偏要陷害将军府,三代五将,只管边疆宁静,不问朝堂政事。如今相国把持朝政,与相国为敌自己的官是做到头了。若说嫌疑最大,顾轻尘一个塞北女子不可能刚入京就对林子希的生活作风一清二楚,还调的动前朝遗孤,但偏偏她来才出事。综上所述,此人对京城大小事宜一清二楚,难道是圣上?
      建业五年,新皇即位之初,尚英武仁慈。陆将军平叛西南打道回京,受皇帝召见,便觉圣上天下为公,忧国忧民,后同议天下初平百事,格局广阔,尧舜后人。此后哪怕高堂之远他也从未懈怠。建业八年,相国林堨以清君侧之名,利用开国元老身份将皇帝重用的臣子一并消灭,自己尚领兵在外,无法即刻援兵。再回朝,圣上和自己都老了,圣上如今又贪恋美色,不思朝政,江山社稷如同摆设。他倒希望这一切是圣上旨意,社稷有望。可若是其他人,那么这个人的报复也绝不在相国之下……
      陆亦良此时把玩茶杯,眸子里一抹狡黠,江山和美人他都要。

      将军府封锁了消息,但是士子们对京城第一美女的香软依旧念念不忘,这段故事后经几个无所事事啃老的士子编成了禁书。他们以为林子希高傲,与自己交好受宠若惊,谁知道女人耍起手段来真的是望尘莫及。
      陆府自然不会继续追查什么,还是一如既往。相国气到摔杯砸盏,可究竟是自己教女无方,不能怪罪于谁。碍于相国面子,京城第一美女的香艳桃色交易没有明目张胆的流传。林子希被关在郊外院落,时常有几个俊美男仆轮流看望,依旧是夜夜娇喘,身下寻欢。这些家奴是管家从前顺着她的意愿买来的,她习惯了骄奢淫逸,这时缓解寂寞可以使她短时间内从生名败落中转移过来。

      将军府依旧庭院深深,夏花尽绽,雕花云纹青花大水缸前蹲马步的少女依旧汗涔涔,烈日当头,也纹丝不动。背后的纱被汗水浸湿,隐隐约约肚兜的丝带浅浅勾着脖颈。脸上不施粉黛那狐媚的侧脸与细嫩的脖颈勾人眼,鼻尖微微汗珠,脸颊嫩红。陆亦良的军事化训练堪比大学军训,每每只有休息时,她才能捧着一碗绿豆沙坐在廊下靠椅上,晃着两只小腿,轻轻吞下几口,这个夏天是绿色的,清爽温良的绿色,他也会坐在她身边偶尔偷偷看她,明明心中有魔在喜欢的人面前依旧是个孩子模样。“明日骑马可好?”陆亦良看着她喝完最后一口豆沙,看着她粉红的小舌头舔着嘴唇,满意地砸吧嘴。
      “都听将军的。”她双手支在双腿旁,低头看着脚上天蓝色绣丁香的鞋子,弯下身伸手掸去鞋面挂的灰尘。陆亦良见她纯良可爱,伸手摸了摸她头顶,她触电一般定住了。自己是不是又美到让他情不自禁了,这个将军自制力很差……
      “我只对你才这般情不自禁。”
      嗯?他知道我想什么,这波告白太触目惊心。她跳下来往廊下走去,脸上笑意点点,脚步轻快。他看着她的背影和一颤一颤的花苞头,向后靠在椅背上,侧头弯起嘴角。小柏从未见过二公子脸色温柔过,而碧柔看到顾小姐美滋滋娇媚的模样才知道原来她也不是高冷的塞北巾帼。两个战场上见过残尸遍野的冷血之人,怕也只有彼此能够欣赏了吧……
      实际上顾轻尘不是小柏心里想的那般强,她只是什么都不会做,心里想着如何回去,如何应付各种人,还有,陆亦良的感情。她也是一个需要保护的人啊,有时她会一个人呆坐到很晚,也会默默流泪。偶尔她看到小柏煮茶起身的侧影轰然头痛,她蹙眉暗想这个身影似是何时见过,竟有心痛的感觉,她有时会细细观察小柏,却又没有任何感觉了,但每当她起身转过去自己都会忽而头痛,心里一阵悲伤。而与陆亦良每次的亲密,她也都不觉反感或者抗拒,甚至觉得他本应该就是这样而不是横眉冷目。很多天亲密无间的交流和相处中,偶尔撞进一双温柔的眼瞳,她看得清瞳孔中自己的欢心与克制。而那对眸子的主人像是冰寒于水的极地之花,正所谓夏有凉风,他的样子就是暖风中送清凉沁人心扉。她出生在一个没有温度的家庭,父亲多年打骂她和母亲,出轨将所有财产卷走,她身上仍旧有儿时被打伤的疤痕。她甚至刚到军营时还会卷起袖子看手肘的疤,有些东西就算你去了其他时空,也还会跟在身上。对男人反感的她面对陆亦良竟很多次偶然投怀送抱,愿意与他并肩而战,她无时无刻不在思索自己下意识的亲近却不得其解……或许冥冥中自有安排。

      烈日退隐,夏风温良,渐变灰蓝襦裙像岸边浪花卷在心上,一双白色绣青花的千层底轻快踢着裙摆,墨发轻扬,勾勒完美的背影,以及额角的线条。她低身进入轿子里,芊芊玉手拨开窗帘,红唇烈焰,低头绾发髻,细碎留在脖颈后。陆亦良跨马立于轿前,侧颜俊朗的线条,墨发三千,风中傲然,竟有子虚那般贵族甲胄的凛冽,似寒冰乍破,光芒闪耀。早知京城陆家二少凯旋而归,凯旋那日百姓列阵,早就有些女儿家一睹风采,只知陆长清玉树临风,谢晋风流,诗书气自华。不知陆亦良甲胄挥剑,帝王风骨,三千里名扬。陆府门前早就围着一众,等待官老爷出门,胆大的上前一问只是陆家二少携顾小姐出门骑马,四下里传开,都等着再瞻仰一番。转角茶肆二楼一人负手凭栏,定定望着车马从容的一男一女,广袖宽袍,华服美冠,腰间前朝佩玉安静卧着,嘴里念念有词:子桓。
      近郊草长莺飞,树影摇曳,远处悠长河流曲折迂回,波光攒动,似是美人丝质腰间随意系带,尽显玲珑。轿夫们树下乘凉,有的拿钱买了酒去,看着远处二少飞身下马,襦裙似雀尾散开,轻盈落地,立于马前同顾小姐相对而立,如花美眷,似水流年。他扶她上马,手置于腰间、臂上,便觉女儿家温软如玉,芊若细柳,带她坐好立刻马前拉起缰绳,手心里温存她的娇柔,他虽是武将,也并不勉强别人。四下里漫无目的,马蹄清浅,说着风景如画,吟诗以对。说着江山如此多娇,盛世华章。说着高堂之远,江湖情深。
      见她逐渐稳妥,也便上了另一匹马,他此刻不会趁人之危,虽手段也不尽光明,唯待她细水长流,谨小慎微。马儿虽精良驯服,却还是伸手拉起她的缰绳,护她周全。后逐渐小跑,策马扬鞭,并辔同游。顾轻尘快速学习的能力让陆亦良更觉她是可遇不可得的习武料子,又加头脑精明,做事利落,甚得他心。
      他想着如何培养即便自己不在身边她也有能力保护自己。她想着如何学习更多保命路数,以备不时之需。
      忽而天雷滚滚,忽作大雨,河水打着水泡又很快破灭,草在风中战栗,经受大雨滂沱歪歪斜斜。噼里啪啦敲打在两人身上生疼,立时湿了衣衫。他越马翻身,环抱她的腰腹,勒起缰绳。她背后忽而温暖,他的胸膛紧贴她湿透贴身的薄衣衫,他将她凌空抱起正对自己,两颗心紧贴。向不远处茅草农家飞奔而去。
      她侧脸贴在他的胸膛,他的心跳在她的太阳穴跳动,听着雷雨大作,她又往他怀里钻了钻,双臂环着他精壮的腰,湿透的衣衫透着她的体温。他以为她怕了,伸手护住她耳朵,手掌覆在她的后颈。从前马背多年,从未如此担心,许是怕她冷,怕她生病,怕她……其实只是从未有人给过她温暖,母亲因为父亲的原因,每天只知抱怨,她们未曾给对方一个怀抱,她也习惯了自立,对外人的示好从不动心,因为那些示好她可以很敏感的感受到那不是真心。
      一个故作坚强的人,你以为要很多温暖才能融化她,实际上只需要一点温暖就足以让她卸下所有包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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