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意义的王国幻想》冬泽鸟

2、序章·布佛伦斯特的祭礼·十年后（二）

　　布佛伦斯特是座封闭的国家，除却少数原料依靠进口外，王国的人民自给自足，因此人口也不众多，民居环状分布。雪山上面的罗登里弗古城堡便是屹立最高的建筑，可与其比肩的也只有四周的城墙，和王国中心的战神像，相传布佛伦斯特几万年前并未像如今这样冰雪覆盖，只是伴随着女战神瓦里安特的沉睡，王国终年积雪，雪融成冰，布佛伦斯特最终变成了冰上的王国。
　　冰雪覆盖的平原，错落有致的矮栋民居，和这些屋子里投射出来的万家灯火，都是西格尼肯斯曾经的回忆。
　　为了悼念逝去的弗洛兹·罗登里弗殿下，城里的店门大多紧闭，只有必需的食物商店尚开着门，城池中只有飘散在空中的素色花瓣和掺和在雪粒中若有如无的香味仿佛有着些许活物的气息。
　　食物商店中传来的味道引得西格尼肯斯驻足，他抬眼望向发出微黄灯光的某处，转身走向了那里。杜威夫特回头不见人影，熟稔地立刻追赶上去，出乎意料的没有发出任何不满。
　　西格尼肯斯拉开店门，拴着的门铃发出清脆的响声，而店主只是坐在柜台后面，独自垂泪。在今天，没有谁会苛责一个过分难过的人，他也不例外。西格尼肯斯想。他望向橱窗内摆着的有着诱人色泽的美味面包，祈祷他们的味道不会受到情绪的影响。他用瘦长的指尖点着其中一个洒满了抹茶粉的奶油面包，询问身旁的小厮：“想吃这个吗？”小厮舔舔嘴角点了点头，他便包了两份，走向柜台。
　　他从口袋里拿出两枚旧时留藏的蓝色晶体货币，店主用惊讶的眼神望着他。
　　“王国现在已经没有那种矿石的矿脉了，我们早就换了制作货币的矿石。”杜威夫特站在他身后，递给了店主一枚银币。
　　西格尼肯斯不语，提着面包走出了店门。出门时又带出了叮叮当当的铜铃响，他蓦然停下，身后的杜威夫特撞上了他的后背。西格尼肯斯转身将一份面包塞到他的手中，继而又缓慢地走在前面。杜威夫特捏紧了手中的纸袋，“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
　　西格尼肯斯停了下来，转身面向他，“不喜欢这个口味？”
　　“你知道我想问什么。”杜威夫特深吸一口气，他那宝蓝色的眼睛又重焕逼人的光芒。“十年前的事，很多很多，还有你现在的情况，你怎么——”杜威夫特及时的住了口。
　　西格尼肯斯迈向战神公园的长椅坐下，双臂搭在长椅上双腿伸直缓慢的呼了口气，他望着高大的战神像，肺腔的不适感让他不得不连咳几声。他从风衣口袋中掏出了打火机跟烟，看到了杜威夫特的眼神又将它收了起来，轻声笑了笑。
　　“我以为只要够早，你便不会讲究仇人是否死在你的手上。”小厮坐在他的左手边，无声的啃着面包。不等杜威夫特搭话，西格尼肯斯又重靠在长椅上，回忆似的闭上了眼睛。
　　“我现在不叫银了。”
　　“白鸥，外面的人都这么叫我。”
　　杜威夫特瞳孔紧缩，面包被他无意识地拧作一团。
　　作为现任国王的他自然清楚，北方的陆地国家桑德尼正在发生政变，他父亲曾经的盟友，老西格尼肯斯也在这场政变中被刺杀，而当地最大的暴力集团“藜麦”的组织者，就叫白鸥。
　　“十年前，是我杀了弗洛兹。”
　　这句话依旧轻飘飘的，到了杜威夫特的耳边却像响雷一般炸开，所有的一切，都在这句话里得到了答案。
　　他看见自己的手拉过西格尼肯斯的肩将他甩在地上，拳头在他的脸上如疾风暴雨般招呼着，他忘了自己最擅长的招式，而曾经的挚友也因此低低的笑开了。
　　他回过神后跪在地上喘气，西格尼肯斯用手臂挡住脸，用袖口擦了鼻翼和嘴角的血渍，被拳头重击的地方飞快的青肿起来，舌头也因为不当的保护被自己的牙齿咬破多处，他躺在地上，望着空中漫飞的雪。
　　“杜威，我不是来乞求你的原谅的。”
　　“我是来杀你的。”